追书网 > 历史军事 > 伐清 > 第四十八节 失误

?    抵达南京后,余新就奉命驻扎在城下,作为掩护前方大军的屏障。//更新最快//镇江一战,余新的部队犯罪不小,遭到了郑成功的赞扬,如今把前军的义务交给余新正是郑成功对他的信任。

  

      昨ri运输郑军家眷的船只大批抵达,余新部下的家眷陆续前来营中,与她们的丈夫聚会,余新也见到了本人的妻子。见到妻子后,余新自然是高兴非常,妻子告诉余新,家眷们沿江而上时,都觉得这里的气候不错,从船上望去,两岸阡陌纵横,想必物产也不差。本来这些福建人还担忧水土不服,可如今大多放下心来,以为这里很适宜寓居。

  

      “自然,此是太祖高皇帝的神京,若是不好岂会定都于此!”与妻子聊了很久,余新不只自诩了一番在镇江之战中的英勇表现,也细心讯问了妻子一路上的生活状况,担心妻子会有所不适。

  

      直到真实不能再拖了,余新才站起身,告诉妻子他必需要去南京那边走一趟。察看城内敌军的动静是余新的例行工作,若是发现城内有异常,他必须立刻做好战役预备,并及时通报身后的主力部队。

  

      带着一些亲卫离开距离南京城不远的地方,余新就察看城门前的道路、周围地面上的通行痕迹,这些都没有异状后,余新就低头瞭望城内的天空,寻觅炊烟的痕迹。部署在城墙周围的侦查兵此时也离开余新身边,距离他上次来这里巡查曾经过去好几个时辰了,他们向长官报告这段工夫内察看到的城内动静。

  

      “鞑子没有什么异常。”余新作出了判别,带着亲卫向另外一处岗哨走去。

  

      听完部署在第二个地点的哨兵的报告,加上本人的察看,余新断定这里也没有任何异常,接上去的几处也都没有发现任何要挟。以往发现一切正常后,余新会细心察看一会儿,再和周围的军官商议,看看有什么遗漏之处。不过明天余新急着回营,他还有满肚子的话要和妻子说。

  

      不只余新如此,他带来的亲卫们今ri也无意多做侦查,他们的家人曾经抵达营中,作为丈夫和父亲,他们都急着回去尽快把妻儿安顿好。

  

      “明天就到这儿吧。”余新下令回营后,随从的军官和亲卫们纷纷发出喝彩声,余新冲他们笑道:“明ri一定要细心看看,不能像明天这样马虎。”

  

      “遵命。”众人齐声答道。

  

      回到营中后,余新听到传来妇人的哭声,听起来还相当不少。若是兵士有这样的举动,余新一定毫不犹疑地冲过去找到声响的源头。但明天听起来是一些女人和孩子在哭,余新就不好过去经验别人的妻子了,即使是他部下的妻子也不太适宜。

  

      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回到本人的帐篷后,余新发现妻子的眼睛也是红红的,仿佛刚刚哭过一场。

  

      “你这是怎样了?”余新大惑不解地问道:“你们这都是怎样了?”

  

      妻子告诉余新,很多家眷赶到营地后,发现丈夫曾经在之前的镇江之战中阵亡,当然立刻就是妻哭其夫、子哭其父。余夫人有一个熟识的妇女,她的丈夫也死于镇江之战,对孤儿寡母来说这当然是天塌地陷普通的灾难,片刻前还切肤之痛满以为能全家聚会,转眼间就哭成泪人一样。

  

      “镇江我们是大捷啊。”余新道。

  

      镇江一战,明军歼灭清军一万五千余人,明军的损失不过千余人,其中属于余新部队的不过二百而已。以往跟随郑成功在南海征战,有时损失远比镇江还要惨重,回家后也不至于满营哭声。

  

      可如今和以往的状况完全不同,以往郑军的家眷分散寓居,班师后将士各自回家,除非邻居战殁才会遭到影响,遗属的悲伤心情分散范围非常有限。但如今郑军家眷都集中在营中,抵达营地以前,她们在船上共同生活了一段工夫,彼此之间都很熟习并且有了交情。如今见到新看法的冤家遭遇丧夫之痛,其她妇女们跟着一同落泪,刚才余新的妻子就陪着别人哭了几场。

  

      第二天,悲伤的心情扩展到了郑成功的全军。

  

      镇江一战后,郑成功按照以往的习气,把战死者就地掩埋,众人并不以为有什么不妥。但是他们的家眷赶到,得知死讯当前先是大放悲声,然后就纷纷结伴前往镇江,要重新选择好的墓地下葬;还有一些在路上因伤病而死的兵士,他们的家人就披麻带孝,在南京附近择穴安葬。

  

      一工夫,南京周围四处都是抬棺材的队伍,遗属全身缟素在坟前叩头时,死者生前的战友和长官也纷纷到场致哀——这也是正常的社会礼节。

  

      “怎样明明是一场大捷,如今闹得倒像是一场大败了?”郑成功也有相似余新的疑问。

  

      时断时续的出殡活动,曾经影响到例行的jing戒工作,一些哨探都向长官告假,回去给战死的熟人抬棺材,至少要参加葬礼,向遗孤送去一声问候。

  

      军官们不好断然拒绝这种要求,就是郑成功也不能严令各军不得停止此类活动。毕竟安葬家人、让死者入土是中国人的大事,兵士都战死了,难道郑成功还能严禁他们的遗属安葬他们么?难道还能不许别人参加葬礼么?要真是如此的话,不但官兵们要说闲话,就是郑成功本人都觉得太过火了。

  

      一连哭了几天,郑成功感觉军营里总算安静了一些。不过还远没有完毕,兵士们正在给死者凑份子,办白事宴,不少人磋商着办“头七”,就仿佛回到了战争的前方,而不是在风险的战场上。

  

      “总有过去的一天,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甘辉安慰郑成功道:“反正镇江一战,我军曾经把鞑虏jing锐一扫而空,等大王铸完大炮,丧事无论如何也办完了。”

  

      “嗯。”郑成功点点头,他感觉事情仿佛有点不对,不过也没有特别好的办法。再说甘辉说得不错,如今大炮还没有末尾铸呢。按照郑成功方案,几天前就应该选定炮台的地位,马上动工打造模具,同时停止修建炮台和铸造大炮的工作,但由于这几天的大批丧事都耽搁了。眼下还没有侦查好南京周围的地形,所以无法确定最佳的攻击地点,不能选择部署大炮的详细地位。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余新如今每两天赋去jing戒线反省一趟,而不是像末尾的时分那样几个时辰就转一圈。部署在几座城门周围的哨探向他汇报安全,他也没有再去复核。跟随余新一同去巡视的亲卫人数只要末尾时的三分之一,他们都忙着搭建房屋、安置家人。

  

      以往大军在外,兵士都聚集在营中,枕在铠甲和兵器上睡觉。如今随着大批亲属到达,都住在营地里显得很不方便,就算余新本人也不情愿再与亲卫们的帐篷挤在一同。明军的营地因此大大扩展,本来可以包容全军的旧营,如今只能住下五分之一的兵士与他们的家眷,其他的兵士都搬到距离中军帐很远的地方,为本人和妻子儿女搭建起新的窝棚。

  

      家眷们所住的棚子,式样与军营极为不同。修筑军营时首先思索的是安全,然后是便于通讯、联络,还有防御、防火等方面的要求,至于温馨则是相当靠后的思索。而如今明军将士们为家人修建的住屋,首先思索的就是温馨xing,将士们仔细地修缮房顶和墙壁,唯恐不能遮风挡雨而让家眷享福。全军将士都忙着给家人修建房屋,甘辉统领的铁人军曾经好几天没有cao练了,听说也都是去照顾家人了。

  

      “去吧。”又有两个本该随行的军官要哀告假,余新大度地一挥手,放他们离去了。他自问是个体恤部下的将领,不情愿显得不近人情而让将士仇恨,只是吩咐了几句:“不用修得太细心,可以用上半个月,最多二十天就行了。那时我们就要攻城了,攻下了南京还担心没地方住吗?”

  

      余新话是这么说,但他觉得未必二十天后郑成功就能如期攻城。给炮台选址的事情一拖再拖,眼看到南京七、八天了还没有确定上去。

  

      ……

  

      “怎样又在放鞭炮?”郑成功今ri来甘辉的营中找他议事,进帐后疑惑地问道:“头七不是都过了吗?”

  

      “启禀王上,是桩丧事啊。”甘辉报告,这是两个兵士的家庭在结亲。这二人本来并不相识,在围攻管效忠银山大营时,兵士甲眼看就要丧命在一个清兵的刀下,被兵士乙舍命相救,就此成为莫逆。这次他们二人的家眷抵达后,发现两家的儿女岁数相当,当即就定下婚事,今ri请同僚喝酒。

  

      “先是丧事,然后是丧事,接着呢,还有什么?”郑成功脸上毫无喜se。家眷抵达后,闽军的军纪一泻千里,连郑成功最为依仗的甘辉和余新都末尾控制不住部队了。他有些生气地对甘辉说道:“看来应该把家眷统统挪回船上去。”

  

      “大王不可,”甘辉吓了一跳:“眷属近在天涯,却不得一见,兵士必定会有怨言。”

  

      “唔。”郑成功从未有携带家眷出征的阅历,一时犹豫不定。

  

      “再说这也就是一末尾罢了,大王想一想,当年闯营、西营不也都带着家眷随军么?并没有让他们控制不了军队啊。阐明眷属只需长久地随军,就会变得和兵士一样可以吃苦耐劳了。”甘辉想当然地说道。

  

      郑成功闻言点点头。的确,有李自成和张献忠这两个现成的例子,郑成功也不以为带军属会有什么不利的影响。如今混乱到这个地步,让郑成功颇感不测。不过正如甘辉所说,当年李自成围攻开封,虽然带着军队的家眷,却反应迅速矫捷,南北反复机动,把围攻闯营的各路明军逐一击破。可见闽军只是没有阅历罢了,等这股新颖劲过去了,自然可以恢复常态。

  

      郑成功把担忧放下,与甘辉议论起炮台的选址。

  

      ……

  

      “啊……”

  

      清兵惨叫一声,跌落马下。

  

      背后追击的骑士越过落地的敌人,追上前面的马匹,牵住马的缰绳后又回转过去,打量一下地上的尸体,确定对方曾经死了,才收起武器翻身下马,把尸体扔下马背捆好。

  

      带着尸体和缴获的马匹沿着去路前往,周拓荒看到其他的同伴正在扒下被杀的敌兵的衣服,把一切可以辨识他们的身份的东西都取出来。和之前一样,这支被伏击的清兵异样没能逃脱一人。

  

      把这些敌兵的尸体都藏到树林的深处后,邓名拿起敌兵为首者的腰牌查看:“是安庆府的把总,传送邸报的。好,比我如今的这个身份好用。”

  

      说完当前,邓名就把旧的腰牌从腰间摘下收进包袱,把新缴获的腰牌挂在身上,扯开这个清兵携带的公文看起来。看的时分邓名并没有向周围的同伴朗诵其中的内容,而是默默地看完,把它交给李星汉,让后者看完后再一个个地传下去。等到大家都看过了,就末尾讨论其中的内容,若是有看不懂的字也可以启齿讯问。

  

      公文上写着,张煌言曾经抵达芜湖,铜陵、池州、宁国、太对等地的清军都投诚了。明天看到的是安庆向江西的求援报告。跨省求救,阐明南京下游的清廷统治曾经完全崩溃。南京发出全军集中的命令后,坚决一点的清军差不多都曾经前去南京,地方上剩下的都是摇晃不定的两面派,见到张煌言带领浙兵抵达,都不假思索地向明军投诚。

  

      安庆府的告急信里说,张煌言此番前来不只带来了大批兵士,前面还跟着浙军的家眷,可见明军并非只想单纯sao扰一番,而是对南京下游的府县、甚至江西志在必得。求援信里宣称,若是江西绿营不肯伸出援手,那安庆相对无法在明军抵达后撑过三天。到时分江西的藩篱尽失,明军势必趁势向九江、南昌攻去。

  

      “延平郡王曾经把一切的虏丑都引去南京了,等到郡王攻下南京,东南传檄可定。”穆潭高兴地对众人说道。

  

      从之前缴获的邸报中,他们曾经得知了郑成功镇江大捷。驻防八旗和南京绿营尽数覆灭后,南京不顾一切地从各地搜集兵力,包括衙役、捕快等,凡是能夹道碗里的都是菜。这不但极大地削弱了地方上清军的力气和抵抗决计,导致他们闻风而降,而且也没能提高南京的自卫才能。

  

      如今南京城中的清军,来自周围几十个府县,这个城一百,那个城五十,虽然兵马数万但互不统属,与之前的南京驻防部队相比,这些暂时拼凑的部队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其中最有战役力的是五百名杭州驻防的八旗兵,但他们的实力远远无法同之前被郑成功消灭的八旗兵相比。

  

      规模更大的一支部队由梁化凤统帅。本来驻守在崇明岛的梁化凤见郑成功去南京了,就躲开郑成功的监视部队,分开崇明岛从陆路赶去援助南京。本来梁化凤想叫马逢知一同去,但拥有三千铁骑的马逢知却拒不出兵,梁化凤只好独自前往。他手下共有三千人马,大都是和郑军一样的水手。沿途梁化凤搜集地方上的驿马,组成了一支五百人的骑兵。如今这支由苏松水师官兵组成的地面武装,居然是南京城内最大的建制部队。

  

      “这曾经是第三次了,看到鞑子的邸报里说张尚书让兵士和家眷混杂,之前我还以为是鞑子夸张其辞。”赵天霸仔细地把这份邸报读了好几遍,低头对邓名说道:“张尚书危矣!兵法曰:军中有妇,士气不扬。”

  

      受郑成功的影响,张煌言此番出兵也携带了军队的眷属,预备和郑成功一样落地生根。镇江大捷后,张煌言的前方更无强敌,守军闻风而降,本来跟在前面的浙军的家眷也赶上了前军,与军中的亲人聚会。

  

      邓名笑道:“鞑子的大军都被延平郡王吸引在南京,暂时张尚书还没有风险。”

  

      “就是,”穆潭在边上反驳道:“带家眷怎样了?当年闯营、西营不也带了吗?也没见士气不扬。”

  

      “那怎样一样?”赵天霸不屑地说道:“西营是不得不带家眷,但行军时期夫妇不得见面。只要百里内无官兵的时分才可以聚会,一旦发现官兵逼近立刻分营,男女私下见面立斩不赦!”

  

      穆潭听得愣住了,李星汉等川军也觉得难以置信:“夫妇近在天涯不许见面,这不会影响士气吗?”

  

      “当然不会影响。”周拓荒在一旁说道:“妻女都在中军的老营里,即使遇到危殆,将士们知道若是本人逃走,妻女定然不幸,就会舍死忘生地作战,即使被打散的兵丁也会全力救援老营。”

  

      赵天霸听得连连点头:“正是如此。”

  

      李自成和张献忠多次交流阅历,两人的作战形式也很接近,因此闯、西两军颇有共同之处。

  

      周拓荒还听袁宗第讲过夫妻聚会后的场面。当摆脱官兵之后,闯营就会解散老营,军纪会在几天内荡然无存,兵士们纷纷砍柴挑水照顾家小,不是到山里为家人捕猎,就是到河边捕鱼,二心改善妻儿伙食,再也没人会把军队的安危放在心上。

  

      把这些故事复述之后,周拓荒断言道:“不出十ri,张尚书的大军就会变成一盘散沙,那时分,说不定就是一群衙役都能打赢他们了。”

  

      “居然还有这种事。”李星汉等人都非常吃惊,他们从不知道活动作战还有这种成绩。

  

      “幸而如今鞑子的留意力都集中在延平郡王那里,张尚书这边连一队衙役也不会来。”赵天霸哈哈笑道。

  

      他回头看了一眼穆潭,穆潭呆愣愣地一动不动,赵天霸心中一紧,急忙问道:“难道延平郡王也把家眷都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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