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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的风较大,偶尔将地面的沙土吹起来,迷了人的眼睛。邵启涵站在一处沙丘,风吹起了她那水绿色衫子,在发黄的沙滩上,显得格外鲜艳。史云迪道:“你现在可以说了吧。”他的语气冰冷的可怕,邵启涵看着他,想象着他知道事情真相的疯狂。她不想伤害他,但又不得不说:“她,已经魂归天国了。”
史云迪在来的路上,便已经猜测到,但他心存幻想,以为这只是邵启涵给自己开个玩笑,让自己在悲痛之时,忽然给自己一个惊喜。但现实依旧如此残酷,让人难以忍受,他全身松软,跪在松软的沙地上,对着倾斜的太阳,喊道:“为什么!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让她知道,我喜欢她!”他连吼数声,甚至惊动起远处的鸟儿,飞了起来,飞到蔚蓝的天空中。
他一直在哭,一直在落泪。但邵启涵恍若未见,手中抱着长剑,静静地看着远方。她内心未尝不酸楚,但自己得忍着,表现出坚强,让史云迪感觉到,在他的背后,还有一层屏障,天没有塌,地也没有陷。只是少了一个人,多了一分寂寞。
他哭得累了,索性躺在沙地上,望着蓝蓝的天空,一朵绯云飘过。邵启涵也坐在沙地上,问道:“你还哭吗?”他摇摇头:“不哭了,霁雨看到我这种样子,也该是伤心了。我不能惹他伤心。”邵启涵长出一口气:“这才对。”史云迪道:“可以讲讲她最后的一段事么?”邵启涵道:“当然可以。”她躺在沙地上,说了一句玩笑:“故事不算长,希望在风沙将我们掩埋之前,能将它讲完。”这算是一个开场白,然后邵启涵开始讲,从自己进入骷髅殿,讲到公子予琼从殿顶落下,救了自己,再到最后史霁雨离开人世。
史云迪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落泪,好像这只是一个故事,一个就差饭后的谈资。邵启涵道:“讲完了,就这些。”史云迪沉思了良久,方才说话:“骷髅王呢?”邵启涵淡然道:“跑了。”史云迪恨恨道:“我一定要抓住,让他尝受各种痛苦,在惊恐和伤痛中死去。”邵启涵不知怎么安慰他,只好说:“你会的。”
史云迪又问道:“那块玉牌呢?还在你身上么?”邵启涵道:“已经归还史家。”史云迪却豁然站起:“我要那块玉牌。”邵启涵一把抓住他:“你拿他做什么?”史云迪摇了摇嘴唇:“因为那是史霁雨留给我的!”邵启涵一脸茫然:“我怎么不知?”史云迪道:“难道你没有注意到,她没有说完的那句话吗?”邵启涵想起来了,记者史霁雨说是要给谁,后来又说不要给谁,当初自己听得不知所云,现在听了史云迪说了,方才豁然开朗,半是欣喜半是忧愁:“看样子她心里是有你的。”史云迪长叹一声:“可惜,我不曾亲口告诉,没有看到她亲自点头。”
史云迪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沙子,将脸上的愁绪悉数抹去。史云迪道:“我现在就去史家将玉牌要出来。”邵启涵道:“可那到底不是你的,甚至也不是史霁雨的,而是属于她那个家族。”史云迪脸上冷淡,但内心已经火热:“一定会拿到的,无非是要么给我,要么我去抢来。”邵启涵看史云迪已经疯狂,失去了理智,不由冲着史云迪大喊:“你够了!那可是你第二个家,你说过的,他们曾经给你家的温馨,你不能亲手在将这温馨打破。”史云迪抓抓脑袋,想要抓狂,他想不出别的办法,只是来回的沙滩上走动。邵启涵抓住他的胳膊:“只是尽量争取,能够给你,那是最好。不能给你。莫要强求。不则史霁雨知道了,会伤心的,一面是你,一面是她的家,哪边受了伤,她都会难受的。”
史云迪长叹一口气:“好吧。我去试一试。希冀史父能够理解我的伤痛,答应我这个请求。”他说完,痛苦的泪水,又落了下来,打在泛黄的沙地上。邵启涵安慰道:“不会的,她一直在云端上看着你。”邵启涵指了指天边的一处云彩:“就是那朵。”史云迪顺着邵启涵的手指看去,那是一朵镶着金边的云彩,好像一朵云槿花,美丽迷人。
史云迪骑上马,迈着拖着悠长的影子,朝着史家而去。一路上他心里祷告上千次,比和黧黑马说“谢谢”还要勤快,还要频繁。他来到史家门前,看着宽阔的大门,内心竟然有些害怕,有些担心,他转头看了一眼邵启涵:“我的心在跳。”邵启涵不想再给他压力,笑骂道:“废话,你心若不跳,你就死了!”史云迪会心一笑,从马背上跳下来,一步一步朝着大门走去,他感觉每走一步,都是沉重无比,好似脚灌了铅一般。
他轻轻地敲了门,出来一个人,穿着灰布衫子,头顶四合帽,邵启涵见过他,是那个老管家。老管家道:“是你,公子。你好些日子没来过了。”史云迪只露出一丝笑,很快就缩回去:“我想见史伯伯。”老管家有些为难:“这个。”史云迪一脸疑惑:“怎么了?是不是家中出了什么事?”老管家叹了一口气:“你们跟我来吧。”史云迪轻轻道了一声谢,便跟着老管家进去。
老管家领着两人来到大厅,里面空无一人,冷冷清清的,好像刚下过一场雪。老管家道:“邵姑娘,史公子,你们现在外面等着,我去叫老爷。”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不一会儿,史父从旁门进来,只见他穿着黑绿长衫,两只眼睛暗淡无光,较之先前,竟然消瘦了许多。邵启涵在一旁看得心惊:“一日不见,怎就瘦成这样?”史父的脸上勉强带出一丝笑:“云迪,你已经好久没来这里了。今日是有什么事?”史云迪却从椅子站起来,走到史父面前跪下:“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伯伯能够答应。”史父见了,连忙走上前去,想将他扶起来,史云迪却坚持不起:“伯伯若不答应,史云迪跪在这里,永远不起。”史父不解:“到底什么事,让你这般恳求?”史云迪看着史父暗淡的眼睛,有些愧疚道:“对你而言,那是一个承诺,但徒然增添悲伤罢了。但对我而言,却是思念,是激励,是力量。我将带着她,去击杀她的仇人,为霁雨妹妹报仇。”史父为他的志气打动,却又不解:“到底是什么东西?”
史云迪一字一顿道:“霁雨妹妹的玉牌。”史父闻言,脸色登时变了:“别事皆可,唯独此是不可。”史云迪道:“为什么?”史父道:“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史云迪争辩道:“规矩是可以变通的。”史父听见他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当下甩下脸子,脸庞颤抖道:“不想你说出这样的话。你给我出去,你给我出去!”他大喊着,原本身子已经虚弱,又生了一肚气,全身颤抖,随时都可能摔倒。
管家想来搀扶,但是被史父止住:“不用扶我,我能站得稳!”史云迪还想说什么,却被史父喝止:“够了!”原本在一旁沉默无语的邵启涵,走到史父面前,朝着史父一拱手:“我知道那一块玉牌,对于史家很是重要。但对于他。”邵启涵指了指在地上落泪的史云迪道:“更为重要。那是史家的东西,所以不能说要,只能说借。若是史父能答应将玉牌借给史云迪,那么,半年之后,杀害史霁雨那人的项上人头,就会放在你I的面前。若是他完成不了。”邵启涵豁然拔出飞泓剑,指着史云迪的头颅,异常冷静道:“我会带着霁雨的玉牌,和他的人头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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