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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影城属郑国北地,与晋、齐接壤。战事频仍,为了以防不备,日出开门,日落关门。已成定制。邵启涵知道这个规矩,所以才寻个地方休息,静等天明。邵启涵捡了一块大石头坐下,对史云迪道:“城门打开,得是天亮了,我们且在这里歇息,等城门开了,我们就回客栈,吃饱睡足。”这是两件好事,他自然开心,只是刀:“走了一夜,我现在困了。”说着眼皮沉沉的落下来,而脑袋也轻轻地,放在邵启涵脑袋上,却是睡了过去。邵启涵看着他,任由他安静地睡着,不打扰他,不埋怨他。只是望着东方的天空,等待着太阳的升起。
空气中的光线越来越暗淡,最后猛然一黑,便见东方泛出一丝光晕,不一会儿,太阳那张红红地笑脸,便从地面升腾起来。城墙上也响起鼙鼓之声,咚咚作响。门开了,流影城的街道,出现在自己眼前。邵启涵看了沉睡的史云迪,真不想将他叫醒,但自己的肩膀被他靠得发酸。便轻轻地摇晃了一下她的身子:“别睡了,城门开了。”
史云迪“哦”了一声,脑袋依旧靠在邵启涵的肩膀上,他离着邵启涵如此之近,以至于能闻到她身上散发着的,淡淡地清香。而邵启涵的脸,也是变得红了。史云迪看得发愣,昨日相识以来,第一次见到她的妩媚,那么美,直让人以为是一场梦。
邵启涵看他吃愣愣的看着自己,一手将他的脑袋推开:“将你的臭脑袋拿开。”虽然是嗔怪,却是女孩的不尽娇羞。史云迪这才从痴迷中反应过来,“哦”了一声,牵着自己的马,与邵启涵一同进城了。
他一边走着,一边想着刚才的情景,好像看到一个梦。走在流影城的街道上,依旧不能忘却。那种感觉很是奇妙,以至史云迪自己也说不出什么,总之是一股淡淡的熟悉:“她的身上,到底是谁的影子?”他茫然不解,一路苦思,却得不到答案。他心中有事,吃饭吃得少了,只是寥寥数口,便说:“饱了。”邵启涵不解地看着他:“可是你刚才还说肚子饿了。”史云迪的心里不平静,话也有些激动:“那是刚才!”他几乎是喊出来的,但很快意识到自己的激动,他向她道歉,请求她原谅,他说自己的内心,似乎被什么东西击中似的,很疼。但是自己不知道为什么。邵启涵却摇头一笑:“没事的,人总会生气的,只是恰巧被我赶上,如是而已。”史云迪的紧张的神色稍稍和缓:“谢谢你,姐姐。”邵启涵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有什么伤心事,只管给姐姐说。不要憋在心里。”史云迪点点头:“我会的。”
邵启涵站起来,走到床上,在床上扯下一床被子,帮着他铺在地上,很用心,唯恐史云迪有一丝不舒服:“不让你睡桌子了,睡地面吧。”她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好似空气中充满了迷离的色彩。
史云迪并不在意:“只要有睡得地方就好。”邵启涵笑道:“那就好,我还担心你挑三拣四呢!”说着将门关上,道:“睡一会儿吧,一夜不眠,已经困了,醒来后,还要赶路呢。”史云迪轻轻点头:“好。”
邵启涵昨夜骑马走路,又累又乏,挨着床板,合上眼睛不多久,便是入睡了。然而她睡得很轻,一点儿风吹草动就会醒来。大概是因为白天的缘故罢,他迷迷糊糊地睡了两个时辰,便再也睡不着,一脸的倦容,想要出去打点水,洗一把脸。却听到史云迪在说梦话,起初只是呢喃,很是含混。听不出意思来。邵启涵一笑:“定是在想白天的事,只是他不肯给我说。”摇了摇头,打开门闩,
正要出去,史云迪却喊出了一个名字,险些没将她手中的水盆打翻,那个名字是“史霁雨”。邵启涵听了,想起骷髅殿事,心里不由得涌出酸痛。又见他伸着手,问道:“霁雨,你在哪里,霁雨,你在哪里。”那声音凄凉至极,宛若深秋寒水。邵启涵暗道:“我本该想到了,他们是认识的。”邵启涵不知是先将史云迪叫醒,问个清楚,还是自己云淡风轻之时,在慢慢来问她。邵启涵心想:“一次悲伤就够了,何必两次,三次乃至多次。”她将水盆放下,走到他的身旁,蹲下身下,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怕他的脸,将他叫醒:“怎么了?是不是该赶路了?”邵启涵摇摇头,她尽量压抑自己的悲痛,尽可能当作一件欢喜事来讲:“刚才,你说梦话了。”
史云迪一脸茫然:“有么?”但是他从她的眼睛中,看出这不是玩笑:“可我并没有做梦呀。”邵启涵替他解释:“可能是你忘了。”可能,仅仅是一种可能。史云迪问道:“我说什么梦话?”邵启涵看着他的眼睛,她知道,自己说出那个名字,他的眼光会黯然失色:“史霁雨。”果然,史云迪的目光变得暗淡了,浑身一颤。
邵启涵轻声问道:“她是谁?你为什么会喊她的名字?”史云迪有些害羞,稚嫩的脸上,贴上了两片红枫叶子:“姐姐你不要笑我,我是喜欢她的。”邵启涵道:“可你们同姓呀。”史云迪道:“可是不同宗,我是秦国史家,而她则是郑国史家。”邵启涵问道:“那么,你是怎么来郑国呢?”史云迪轻轻吐出两个字:“流浪。”他然后他开始讲述事情的前因后果:“刚来郑国的时候,我以为这不过是短赞的停留,我还会去齐国、鲁国、乃至南方的吴越楚蜀。但我在流影城闲逛的时候,我看到了她,我看到她的那道影子,心中怦然,那一刻,我知道我不会离开这里,我会静静地等着她。一个偶然的机会,我们相遇了。她迷了路,她正坐在路旁的是板凳上哭,我正要走上前去,却有一个中年妇女,要凶狠地拉着她走,声称是自己的女儿,可是史霁雨挣扎着,喊道:‘她不是我母亲!’可谁也没有理会,众人来来往往,好像是两个世界,互不通音信。”他叹了一口气,继续道:“那个妇女狰狞的面孔,还有霁雨那绝望的神情,我永远不会忘记。我走上前去,拔出自己的长剑,那时候那剑比我都高,但我已经习惯,从我七岁的时候,就开始练习剑法。到了那天,一般的人,都打不过我,拔剑的速度,也不如我。我指着她的喉咙,威胁她道:‘要么你走,要么你死。’她说自己是史霁雨的妈妈,可是却冷冷道:‘我是他的哥哥,史云迪!’我报了名字,她却不敢。她灰溜溜地跑了,现在我向来,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杀死她呢?她走之后,一定又打别的孩子的主意了。
“我很轻松的将他赶走,我以史霁雨哥哥的身份,将史霁雨带回家中。史父对我也很好,并且允许我经常到他家去。我很感谢他,还有史母。他们让我知道了家的温暖,更重要的是,我可以正大光明的接近史霁雨,当然是以哥哥的身份。今年,十五岁。隐藏在我心中的情愫,一直折磨着我,催促着我,我想寻个日子,表露我内心的情愫。我知道,这很可能会是一场失败,甚至会因此而离开郑国。”
他说到这里,露出一丝激动,乃至哭了出来:“可是当我鼓足勇气走进史家的大门的时候,却感觉家中一片肃杀,原先的温馨荡然无存。史父、母正在哭泣,仆人婢子也面露伤心。我问怎么回事,史父告诉我,史霁雨失踪了。当时的整个心,都崩溃了,但我想,史霁雨不会有事,我一定可以找到她。但我不能离开,因为施嘉璐将军待我甚好,他屡次留我军中,并给我一匹好马。我没能拒绝,直到前天,甲牟谷之战,郑军几乎全军覆灭,施大夫也战死疆场,我的马匹也被齐人射杀。但我没有放弃求生,我想,史霁雨一定在某个地方等我,我要找到她,救她会来。我拼命地跑,齐人在后面拼命地追。若不是遇到了你,恐怕我也会被他们杀死。”
邵启涵听了,忍不住落下泪来:“我以为我是天下最不幸之人,现在看来,却是错了。”史云迪看着邵启涵的婆娑泪眼,两手握住她的手:“你一定知道史霁雨的消息,对不对?”邵启涵见他伤心,不忍心再打击他,将头转过去,哽咽道:“我不知。”史云迪跳到邵启涵面前,两眼盯着邵启涵的眼睛:“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出了谎言,看见了不忍,你一定是知道的,告诉我!”他的神情变得狰狞,好像一头猛兽,邵启涵抬头道:“好吧,既然你想知道,那么我就告诉你。”史云迪地眼睛里充满了期待:“告诉我。”邵启涵道:“但不是这里,而是北门,沙滩。”
她担心他会出危险,伤了自己也害了别人,所以寻一个空旷的地方,他可以随意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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