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店小二将饭菜端上来,摆在桌子上,有荤有素,有凉有热,还没有吃,便觉得香气扑鼻。邵启涵正要坐下吃,却不见公子予琼。心中疑惑,出去看看,却见公子予琼立在门外,像是一个门神,只不过是一个儒雅的门神,并不凶神恶煞,反而温柔可亲。与先前穿夜行衣时,简直判若两人。邵启涵嘿然道:“你为什么不吃?”公子予琼淡然道:“我的饭菜还没有到。我在我屋里吃,可以自在。和别人一起吃,不能痛快喝酒,痛快吃菜。”邵启涵觉得好玩儿,不由真是平生仅见。若店小二有记日记习惯,邵启涵今日之事,一定占据大量篇幅。邵启涵看店小二两眼发呆,心中不解,喊道:“你怎么啦?发什么呆?”店小二这才回过味道来,陪一声笑:“没什么,没什么。”他将饭菜端走,又来一趟,将桌子擦了干净,说声:“你休息。”便退下了。
吃人之饭,受人之托。邵启涵打了一个哈欠,却是困了。但想到自己不写,反而睡大觉,实在不妥当。况且他巴巴的等着,自己怎能让他失望。又摸了摸肚子,吃得太饱,有些撑痛,有联想起昨日的事,嘀嘀咕咕道:“昨日饿的厉害,今日却是饱的厉害。两者真是一天一地。”她摇头苦笑一声,坐在椅子上,先是揉揉肚子,又磨了墨,倒上水,正襟危坐。又扯过几篇纸张,拿起毛笔,一笔一划写起来。她写的认真,每个字都力求漂亮,每行每列,都是整整齐齐。她不着急,也不匆忙,心平气和的写去,甚至将时间也忽略了,从日昃到日落,却是不曾站起来,活动筋骨。
她越写越是来劲,因为《龟鉴》写得精彩,让人看得赏心悦目,便是默写,也不觉劳苦。她默写到舒礼王受蛮族围困,舒礼王亲率兵出征,最终战死沙场。此举令士气愤慨,一举将蛮族击退,舒国方幸免于难。行文至此,却是悲从中来。毕竟自己国的王,不论年代悠远,总是带一丝亲切。
邵启涵不由停笔长叹,却看眼前一黑,诧异道:“难不成是天阴了。”她一停笔,思绪便从书中的故事出来,又回到现实。忽然感觉全身酸软,右手五指疼痛。纳闷道:“怎这么累?”她将毛笔用清水洗了洗,然后放在笔架上。揉了揉酸痛的手,又活动活动肩膀,跑到窗前,往窗外一看,已经不见太阳,原来太阳已经落山,只留下一丝光辉。邵启涵恍然大悟:“是了,我不知不觉,写了两个时辰,不怪乎自己全身疼痛。”自己想起那个骷髅,不由一番苦笑:“我帮你保护那书,你却不来感谢我。”话音未落,窗外却吹来一阵阴风,不似夏风燥热,而若朔风刺骨,直入骨髓。邵启涵毛发悚然,往后跳了几步,拔出长剑,喝道:“你不要吓我!”
门外的公子予琼听见邵启涵喊叫,连忙冲进门来,见邵启涵面对窗外,手掣宝剑,一副剑拔弩张的姿态,因问道:“怎么了?”邵启涵脸色苍白,回头笑道:“我与那个骷髅开个玩笑,他却用寒风吹我。”公子予琼一脸茫然,不知邵启涵说的是什么意思:“哪个骷髅?”邵启涵本来想说,但话到嘴边,又生生吞咽下去。他又怕公子予琼笑话自己,:“没事,没事。只是看了走了神,飞过一只鸟儿,正好与所想恐怖类似,才大叫出来。”公子予琼这才放心:“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又看桌子上一沓稿纸,知道她颇为用力,担心她的身子,便劝慰道:“不要太累,我不着急的。累坏了身子,事可就大了。”邵启涵回眸一笑:“这个你放心,天下最喜偷懒的人,就是我。”她的笑意朦胧,空气中也泛着光彩,淡淡的烛光升起,原来是公子予琼将蜡烛引燃:“天要黑了,怎能不点蜡烛,冒黑写字,眼容易痛,容易得眼病。”
那灯台很是精致,台座是米黄的,上面勾勒着绿色的竹,好似一片竹子,围着蜡台旋转,看起来颇为迷人。邵启涵心中纳罕:“刚才我怎么没有注意?一定是自己太过用心,忽略了。”公子予琼将烛台放在桌前,又将稿纸推了推:“你要小心,不要引燃了火。若是不小心将纸张烧尽,你就白忙活了。”邵启涵点头称是,谢他关心:“我明白。”公子予琼又道:“晚上我有些事,不能在外面陪你,你要小心,注意安全。不要被坏人骗了去,不则遇到危险,哭也无计于事了。”邵启涵温婉一笑:“你放心,常人害不了我。谁叫我,我也不会走。等你回来,因为我还没赚回本钱。不能便宜了你。”她嘿然一笑,样子很是妩媚迷人。
送走公子予琼,邵启涵对着厚厚的稿纸,刚才写得时间长,还没有休息够,又提起笔,却没有一丝兴趣,她喃喃自语:“算了,我还是躺一会儿吧。”她将笔放下,躺在松软的床上,看着紫罗兰色的帷幔,胡思乱想着。她感觉累了,乏了,精神的眼睛,也渐渐的迷离了。很快,周围的景色都成了虚幻,随风飘散,显露出一团漆黑,却是睡着了。
她昏昏沉沉的,忽然感觉有些冷,将她从梦中惊醒,抬头一看,却有一支笛子落下,邵启涵大吃一惊,想要取剑,却是来不及。只好随手抓起一个枕头朝着那人砸去。匆忙间一看,心中一惊,却是白日见到的那个刺客!邵启涵道:“你三番两次来烦我,这次一定不饶你。”邵启涵趁着刺客被枕头挡住了视线,抬起右腿,踢打刺客的腹部。这力道生猛,好似有着千斤之力,刺客站立不过,竟然后退几步。邵启涵顺势拿起挂在床头的长剑,拔出飞泓剑来,刀锋剑雨一般,朝着刺客砍杀而去。
邵启涵边刺边道:“上次只是陪你玩玩儿,这次才是我的真本事!”邵启涵出剑迅猛繁复,一时间,刺客竟然落了下风。他一身的武艺,施展不开,浓密的剑道,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有些诧异:“为什么几个时辰不见,你突然变得这般厉害?”邵启涵露出得意的笑,手中的剑却是更加猛烈:“我说过,上次只是陪你玩玩。这次非得杀了你,免得你整日惦记着我。”邵启涵说的是真,做的也不假,招招都是拼命的招式。刺客不住退后。退到桌子上的时候,忽然瞧见桌上的蜡烛。他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刺客将脚一踢,把桌子碰倒,桌子上的蜡烛落在地上,刺客向前一踩,把火焰踩灭。屋内瞬间变得黑暗,邵启涵目之所及,都是黑黢黢的,看不到别的物什。忽然感觉额前生风,她脸色微变,急促道:“不好!”慌忙后退几步,感觉胸前阴风阵阵。转瞬之间,邵启涵竟然转为劣势,她一边挥剑乱砍,一边后退,直退到床上,却无路可退。正要摔剑砍杀,却觉手腕一痛,那剑却是从手中脱落,不等长剑落地,腹部被笛子打住,邵启涵疼得汗水直流忍不住弯下腰,抱住肚子。背上又挨了几闷棍,将她生生得打趴在床上。
刺客似乎有夜眼,再黑暗的环境,也能看到人。不论邵启涵怎么躲,总有笛子等着她。邵启涵挨了几棍子,感觉一股暖流从肺腑上涌,直到口中,忍不住吐了出来。一股血腥的气味传进她的鼻子里,她喃喃道:“流血了。”话音未落,又是一闷棍。邵启涵几乎疼得动不了身,她不知道还能不能躲过这一劫。虽然自己运气很好,但总有走霉运的时候。
但她不想死,自己还这么年轻,许多事没有去做,许多人,没有去认识。那么多的好吃食,正排队等着往自己嘴里跳。求生的欲望,激起了她身体深处的力量,邵启涵大叫一声:“你找死!”她一扑身,从床上扑下,却撞在一个坚硬的棍子上,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她脑门上。力道很猛,她似能感觉到血液从额头留下。但那笛子没能挡住她的身子,她成功的扑住了他。之所以如此,乃是因为邵启涵的扑袭神速,自己又没有想到会她会这么拼命,才让邵启涵得手。
邵启涵的脑袋因为笛子的缘故,昏昏沉沉的,几乎要昏死过去。但仅存的理智告诉她,绝不能晕死过去,她咬一咬牙,用力一咬,将嘴唇咬破,那疼痛宛若一泓清泉,将她大脑的昏然驱逐一半。
她摇摇脑袋,五脏六腑已经翻腾不止,她没能忍住,直接吐了出来,头也没有歪,直接吐在刺客的脸上。刺客虽有夜眼,但得瞪得圆圆的,才能捕捉到微弱的光线。邵启涵那一口食物,都是吐在刺客脸上,刺客的眼睛还没有来得及闭眼,便被带着胃液的食物覆盖了。刹那间,他什么也看不到,已经等同一个瞎子了。他两手挥舞着,却总也抓不住邵启涵,便是抓住了,也被邵启涵挣脱:“你该死了。这次是你,下次是你的主子!我固然不知他是谁,也不管你的主子,但我一定要把揪出来!”邵启涵说得凶狠,显然已经将她惹恼。
她在黑夜中看不到他的脖子,但她却两手往前狠劲一掐,她是在赌,在比运气,比人品。她赢了,她不偏不倚,正好攥住她的脖子,她却缩着脑袋,生怕对方也来掐他的脖子。她不知道的事,刚才她吐的东西,已经迷住他的眼睛里。胃酸已经流进他瞪得圆圆的眼睛里,遮住了他的视线。他的夜眼再好,也没有用处了。
(https://www.mangg.com/id50735/2655032.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mangg.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mang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