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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奇怪的是,镰刀并没有进入刺客的身子。反而从他的背上落了下来。或许他穿着锁子甲之类的东西。但到底是什么,隔着衣服,看不出来。
镰刀还没有落地,刺客一转身,用脚勾住镰刀,甩在空中,然后一记空踢,将镰刀踢给薄袍男子,还不忘揶揄:“你的烂东西,我不要。现在还给你!但是,你旁边小妞的性命,我是一定取来的。”他仰天大笑,一纵身,跳出院子,转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薄袍男子向前一步,朝准镰刀的把柄,用手一抓,便紧紧地握在自己手里。邵启涵一脸惊羡:“你好厉害!为什么舒城没见你这么厉害。”黑衣人被她夸奖,心里万分的受用,只是脸上泛出柔和的光彩:“他们不过是些白菜,随便砍砍就是了。而这个人,却是一位高手。不得不用最快的法子,赶他走,想要击杀他,很难。”邵启涵与她交过手,自然知道他的厉害。想想那时的情景,心中还微微悸动。若不是他前来相救,自己早已命丧黄泉。若是姑姑知道自己死了,不知道要怎么伤心:“谢谢你。”白袍男子一扬手:“先不说这个,你认识他?”邵启涵摇摇头:“他自称刺客,也的确是个刺客。但我先前不曾见过他。他说杀我是受人之托。我不知道得罪了谁,竟然要杀我!难道仅仅是因为我是舒国大夫的女儿吗!她心中愤然,又想着刺客临走前的话,不由有些害怕,不免担心。”
白袍男子闻言一愣,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他仔细打量着邵启涵,嘴里呢喃道:“大夫的女儿?”他想从她姣好的面庞上,搜寻过去一点一滴的记忆。他只是记得邵秦的女儿邵启涵,被一位神秘女子救走。可这也是听人讲,在记忆中,两人似乎没有见过面,但两人那时该是孩子,现在国破家散,不想却在舒城地面相遇:“没想到是你。”邵启涵露出一丝浅笑,试探的问道:“你认识我?可我不认识你呀。”白袍男子苦笑一声:“我也不认识你,但认识你父亲邵秦邵大夫。”邵启涵听了,两眼冒出精光,好似嗅到了什么,她叫道:“你知道我父亲在哪里,对不对?”薄袍男子摇摇头:“看样子你得失望了,我也不知道,自从舒城兵败,我再也没有听到过他的消息。”邵启涵脸上的兴奋褪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失落:“我以为你是知道的。”他既知他是邵大夫的女儿,与她的隔膜少了许多,甚至有惺惺相惜之态。他脸色也有些舒缓,不似先前冷冷冰冰。又看她沮丧,便要安慰她。可话没有出口,邵启涵盯着他那俊秀的脸,问道:“那么,你又是谁?”白袍男子道:“你可知道舒国公子予琼。”
邵启涵听着熟悉,却不知从哪里听过,她对着空气想了一通,从遥远的记忆中搜寻,可是记忆已成碎片,想要将他们拼凑起来,已不可能。毕竟她离开舒城只有五岁,小小的年纪,怎么会记得那么多事:“对不起,我没有记忆。”公子予琼对她的回答不有一丝诧异:“那有什么,那时候你我都还小,便是见过面,也不会有丝毫印象。何况只是听说。我是舒王的六儿子,公子予琼。”邵启涵没有表现出多少激动,只是有丝兴奋,是见到故乡人的那种浅浅的感动:“不论你是谁,只要是舒国人,我便是开心。”她低头呢喃几声“予琼”,又抬头道:“是个好名字。我听了欢喜。”公子予琼脸上露出一丝笑:“你高兴就好。”
邵启涵回头看了一眼惨死的妇女,不忍她裸露在外:“我们将她埋了吧,毕竟她是因我而死,若我不来,她也不会死。”公子予琼没有反对:“好。”邵启涵把卷饼放在自己褡裢里,向那妇女盈盈一拜:“谢谢你的饼,你人真好,只是死于歹人之手。我心里也不好受。只是我向你保证,一定会为你报仇。”又将厨房剩下的饼拿来,对妇女道:“这些饼是你的,你拿着路上吃。”公子予琼为邵启涵的好心感动,但没说话,有些话不一定要说出来的。
两人将妇女抬到村子外的沙丘上,邵启涵想要帮忙,却被公子予琼拦住:“这费力的活,不是你女孩子的事。况且你还没吃饭,你先吃饭,挖坑的活计,交给我便是。”邵启涵却指着那妇女的尸身道:“她虽是好人,但已经死了。我对着尸体吃饭,我吃不下去。”公子予琼两手放在她的肩上:“不吃饭怎么行?你吃不下去,也好办。你转过身去,就好了。你想象后面是一片茂盛的桃林,林中布满了芳香。自然会心情舒畅,胃口大开。”邵启涵听了,以为道理新奇,呲牙一笑:“是个好办法!”她果真转身过去,心里想着是浓密的桃林,空气中的微风能吹来桃香。满林子的桃花,正在烂漫开放,轻柔的红色,好像一团浓密的火。在这么美丽的景色下吃饭,的确是一件美事。
她已经饿得厉害,虽是卷饼,也是感觉有滋有味。从褡裢里取出竹筒,吃一口卷饼,喝一口水。她吃了两张卷饼,方才有些饱意,害怕吃得太多,肚子消受不了,便忍着嘴馋,不再吃了。
她将卷饼包好,放进褡裢,再一转头,坑已经挖好。而公子予琼的额头上,则是满脸大汗。邵启涵走上前去,说声:“你辛苦。看你满头大汗,一定费力。”公子予琼笑道:“只是太阳毒辣,并不累的。且镰刀不好用,不则还能快些。”邵启涵嘿然一笑:“你简直是一只土拨鼠,就不要想着做穿山甲了。”公子予琼也是莞尔一笑。
两人将妇女的尸体抬起来,放在坑中。公子予琼正要填土,邵启涵忽然想起了什么:“你等等。”她跑向远处的草丛。公子予琼不知她要做什么,却也不问,只是安心的等着。过了些许时间,她抓来一抱青草,朝公子予琼一笑,然后跳进坑里。公子予琼心中一惊,:“你这是在做什么!”邵启涵朝她一笑:“不做什么。只是让她舒服些。”说着将手中的青草,轻轻放在妇女的脸上,柔声对她道:“这样就不会迷你的眼了。”她又从褡裢里取出一沓饼,放在她耳旁:“这饼是你的,我帮你拿来了,路上吃。”她说得凄楚,好似与一位老朋友告别。她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爬上坑来,:“填土吧。”两人合力将土推下去,堆起一个小小坟茔,不知她明姓,周边也没有石块,无从立石碑,只能遵从古礼,不树不封了。
邵启涵看公子予琼的脸上流着汗,心中对他有一份关切:“看你头上的汗,快去前面河水洗洗。还有几张卷饼,你一会儿吃了。”公子予琼闻言,生出几分感动,想想自己往日走南闯北,受了多少恶意或者善意的伤害,为了避免自己受到伤害,只能把变得冷漠。如今邵启涵这般关心,击中自己软肋。好在没有落泪,不然要惹来邵启涵的笑。公子予琼来到河边,看河水清澈,两岸水草茂盛,寻了一个低洼处,洗了洗脸,顿时感觉清爽。邵启涵也就近洗了洗。却看见水中的游鱼,被邵启涵惊动,飞速的逃跑。邵启涵看得开心,觉得好玩,拿起拳头往水中砸去,泛起一层波浪,溅了自己一身水,但对于鱼儿却没什么影响。邵启涵只是玩儿,只是图一个兴奋,求一个开心。
公子予琼一旁看着,看她如小女孩儿,娇憨至极,不由摇头一笑:“到底是个孩子。”
邵启涵玩了一会儿水,兴趣索然。便坐在河边的草地上休息。公子予琼也坐在邵启涵旁边,看着缓缓流动的河水,不作声。邵启涵道:“你是怎么出来的?”公子予琼闻言,先是一愣,因为想到自己将邵启涵独自抛在城里,的确有些不地道。好在她跑了出来,自己也放心下来:“昨夜和你分开,我找了一个地方躲了起来。你知道,舒城是我的家,我对舒城的熟悉,比任何一个楚兵都熟。”邵启涵点头道:“这个我相信。”公子予琼一笑,继续道:“等过了夜半,楚兵找我找不到,只是射了警哨,不再抓我。我便寻了一处幽静城墙,爬了上去。不想遇到一个哨兵,好在我下手快,他不及喊来,便死在镰刀之下,我赶紧抱住他的身子,放在地上,不让他发出声响。然后我就顺着城墙爬下去,就出来了。我从远处寻了一棵树,躺了一夜,然后我到西去,准备买些吃食。却在荒村中,看到了你。起初我以为谁花眼,仔细看去,真真的是你。我刚要走近,却出来一个黑衣人,也就是那个刺客。你与她厮杀在一起。我就在一旁观看,看你能不能打赢。”说道这里,瞥了她邵启涵一眼:“可是你没有打赢。”邵启涵争辩道:“他出手的速度太快!我只能格档。”公子不以为然道:“他用的是短兵器,你完全可以以剑的长度,来弥补你的速度。你现在的速度已经不慢,若再加练习,一定鬼神皆惊。”
邵启涵听他夸奖自己,一双眼睛瞪得奇大:“你说的可是真?”公子予琼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我说的不会假。”邵启涵信心大增,一攥拳头,狠狠道:“下次我要让他尝尝我的厉害。”公子予琼一笑:“你一定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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