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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差距呢?差距就是一种从来不曾在人类文明史中退出舞台的一种东西。远古文明将它称为力量,中世纪人们将它称为思想,现代人将它称为社会,而我最喜欢的解释来源于某个创造了差距的怪物之一,它或他们将差距叫做“恶”。
从古代人们就意识到了“简单”这个神奇的词语。而现今,更是把“简单”这个词理解到了极致。
什么是简单呢?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什么是简单呢?十个房间的巨大计算变成手表大小的手表手机,数十个案件的全键盘简化成一个整体机加一个能扫描指纹的圆纽。
什么是简单呢?从数以万计的繁规缛节变成一句“人人平等”。
而当权者要做的,就是将简单从他们的生活中剔除以此彰显差距——从公有制到私有制从而产生掌控者与奴隶,从奴隶制到封建社会才能够而产生差距巨大的等级制度。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主人一人住十个屋子,仆人十人住一个屋子……
……
走进这间屋子,不需要打量就能看完全部。
一个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墙角一个微微发热的火炉驱逐着初春的寒意,上边放着一把煎药的瓷锅,另一角摆着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人,床头一盏烛柱燃着,床边有一个小凳,上面放着一个铜盆,搭着一条手巾(就是白布,毛巾产自十九世纪英国),一张马扎,旁边放着一个瓷碗,碗底还有褐色的残渣,看样子应该是药碗。
床上躺着的就是春月,此时的她额头处正覆着一条手巾,看不出额头的伤势如何,两颊红彤彤的,紧闭着眼睛,头发黏在脸上——府里的这些丫鬟都长得不错,即使没有粉饰依然称得上精致。
沈萧来这里没有和别人说,也没见到其他人。
在古代,这些丫鬟的命运有些比较惨,不,与其叫丫鬟不如叫女奴,都是一些没有所谓“人权”的“人”。运气好的话还能完美的过这一生,不过运气这种东西,就是大多数人都不具备才叫运气。
就那春月来举个例子。她在的这间屋子是专门给生病的丫鬟用的,因为古代对于医疗技术有限,很难说一个人病了是否会死,也不知是否会传染给他人;照顾她的是一个老妈子和几个关系较好的姐妹,但她们在这府上的都是有本职工作,那些人从工作之中抽出些时间给她煎药喂药照顾起居就已经算仁至义尽了,不可能一直守着她,就连煎药也全在这里进行,因此屋子里始终有一丝淡淡的药苦味。
这个时间是临睡前最忙碌的时候,吃饭、收拾、准备炭火、点烛火等等事物,和现代晚饭后的空闲截然不同,所以此刻沈萧才没有看到其他人。
沈萧心里似乎堵着什么,因为他已经站了一会,听见了春月口中时而喃喃的话语。
春月拧着眉毛侧了侧头,额上的手巾滑落,沈萧想过去给她重新覆上,却没留神踢到了小凳,铜盆和水声将春月惊醒。
她缓缓睁开眼睛,却看到沈萧站在她床边。
“殿下!”
沈萧按住她的两肩柔声道:“别起来,好好躺着。”
春月不安的慢慢躺好,沈萧将她的被角掖好,然后将掉下的手巾放入盆中,拿起盆边那块半干的手巾给她轻轻敷上——她额头青紫了一大块,看样子这手巾不只有退烧的作用,还有阵痛消肿的意思。
然后又敛起袖子,俯身在盆中清洗着之前那块手巾,盆中的水一经搅拌透出一丝清凉气息,看来是加了草药的。
春月看着沈萧,轻声道了一声殿下。
沈萧回给她一个笑容,将毛巾拧干折好搭在盆边,同时跟她说:“我来看看你,安心养病吧。”
然后拿起她额上的手巾给她擦了擦发烫的脸颊——此时的手巾稍稍有些温度,不至于将春月的脸冰到。
同时用手将粘到她脸上的发丝敛到她耳后。这个动作即使在现在都显得有些暧昧,但在那时其实反倒可以——身为丫鬟,本就是主人家的财物,所以嘛。
春月感受到沈萧温柔的动作,身子紧张的不敢动,脑子也清醒不少,双颊更是滚烫,又红了两分,但那种病态的红少了,反倒是少女怀春的情红增了许多。
在古代,小孩的成长差距往往比较明显,沈萧虽然只有十一岁,身在皇宫大院营养比现在大多数孩子补充的还丰富,因为他不需要多余的体力去排除吃到体内的那些有毒成分。加上从小的锻炼,看起来也是一个还算英俊的少年,而那丫鬟从小就没有什么营养(有的话也不会来给人做丫鬟了),因此看起来显得年岁很小,两人一对比,倒像是沈萧是一个哥哥在照顾生病的妹妹。
春月那颗代表了青春的种子悄然入土……
“吃饭了吗?”沈萧问道。他没说身体好些了吗这些废话。
“嗯……还没吃呢……”春月小声道。
“我去给你弄点?想吃什么?”沈萧笑着问道,虽然他不知道在这昏暗的烛光下春月能否看清,但他想尽量给她一个放松些的心情快点好起来。
“不……不用了……”春月半张脸都钻到被子中,唔唔的说道:“等会……她们吃过饭会为我带回一些的……”
“这样啊,”春月的样子沈萧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我陪你一会吧。”
说着坐在了马扎上。
春月都不敢直视沈萧,只能偷偷的用眼角瞄他。
沈萧从怀里掏出一本书,说道:“你先睡会吧,等饭来了我叫你。”
春月略有些失望的点点头,而这时候强打的精神也用的差不多了,发涩的眼睛一闭上,就睡去了。
这一次,是她几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次,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当她再次清醒的时候感觉好多了。
刚才一个小丫鬟提着食盒进来,却在看到沈萧时吓了一跳,然后低着头向他请安,同时不断偷眼瞧春月那里。
“殿……殿下……我……我来给她……送饭的……”这丫鬟很怯生,说话都不利索。
沈萧记得这个似乎叫什么什么莺,但是实在没有印象,冲她点点头说道:“你是来照顾她的吗?”
“回殿下……是的……”这丫鬟头都不敢抬,心里想着各种事情……
“你走吧。”沈萧道。
“啊?”
“我说你走吧,今天晚上我来照顾她。”
“啊!是、是……”那丫鬟连忙起身退下去,而沈萧也不打算解释什么——不是他不想解释,而是他知道“解释”是在听的人愿意相信的情况下才叫“解释”,否则就是“掩饰”,无论是否是事实。
将脸盆从小凳上拿下去,看了看食盒中的东西,一碗大米肉粥,几片青菜,一碗清汤,都还冒着热气。
柔声叫醒春月:“起来了,吃点东西。”
春月睁开眼,只看到沈萧端着一个碗,周围没有其他的人,脑子当时就当机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吃下的第一口,当她回过神来时,沈萧已经给她在吹第二匙米粥。
抬眼看到春月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笑问道:“怎么了?”
春月摇摇头,拉着被子遮住半边脸:“没什么,只是没想到……”
沈萧等了一会也不见她说剩下的话,将汤匙送至她嘴边,待她吃下后问道:“没想到什么?”
春月傻傻的说:“没想到殿下这么……温柔……”说完之后一下子反应过来,羞得她把整个脸埋在被子中。
“吃点菜吧。”沈萧端起盘子说道,在古代,青菜有时比肉都要贵。咦?这不适合现在一样吗?
“嗯。”春月现在是沈萧说什么她做什么。其实此刻她的病已经好了一大半,因此还不至于像之前那样一副快死的样子。
说到底她的病只是“心病”,被吓出来的,只要心病一解,可以说病就好了,身体还有不适,只是因为连日的伤病引起的身体过劳等副作用,只需些许的调养,甚至好好睡一晚上,明早就能好起来。
话虽如此,但她的身体情况也不容乐观,至少拿目前来说,就是三十九度高烧刚刚退烧的情形。
这些饭菜吃在她嘴里完全尝不出味道,一方面是生病造成的,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生平第一次由一个男生来照顾她,这个男生还是皇子。不得不让人感叹,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候群的延伸应用领域真是前景无限啊……
这时候进来一个年岁大些的丫鬟,手中拿着一包药,提着一个铜壶,进来请了安,道:“殿下,我来为她煎药的。”
沈萧道了句辛苦,继续给春月喂饭,他自然知道那个丫鬟肯定在偷偷的打量自己,反正看不到又有何妨呢?
春月已经完全是机械似的吃,完全不敢看那个大丫鬟,动作要多僵硬有多僵硬。
这顿饭一吃吃了半个时辰,是她吃得最多一次,也是她这些天来吃饭的总和了。而煎药的人换了三次,每次都说有事出去,然后另一个进来说前一个有事不能来,而真正的原因嘛……
沈萧也没有点破,点破了也没用,不如就这样好了,反正时间久了,这些下人也就明白了。
吃完了,沈萧问后面煎药的那个丫鬟药好没好,那丫鬟说还要再有一会,而且这药不能吃过饭吃。于是沈萧让她把碗筷收拾出去,顺道带些喝的水来。
片刻之后,第一次进来煎药的那个大丫鬟端着一壶水和两个杯子进来,沈萧知道这个丫鬟才是真正会煎药的,之前那几个都是来看热闹,估计是药快好了,所以这个丫鬟才来看着点。
“殿下。”
沈萧结果,点头示意:“嗯,谢了。”
那个丫鬟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回道:“奴婢应该做的。”
这里解释一下吧,之前沈萧在明贤殿接触的人有限,而且时刻有一个老太监跟着,他就算想亲民也做不到,那整整一年过的别提多别扭了,所以他才急着想从宫中搬出来。
而出来不过才一个月,和全府上下的佣人还不太熟悉,因此这些下人也不知沈萧的真正秉性,沈萧也想借这次的机会把自己的形象立一下,省的又过成之前那种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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