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五王爷 > 008第八章·难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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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日之后,皇宫内院。

  沈萧穿着得体来到皇上的书房:“父皇,您找我?”

  皇上这次没有坐在书案前,而是正坐在龙榻之上:“昨日押解进京的怀延知县是怎么回事?”

  沈萧平静道:“您知道的比我知道的还要详细,何必问儿臣呢?”

  “我要你亲口说!”

  “是。”沈萧很平淡的将事情重新说了一遍,和皇上从密奏上看到的,六王爷和沈燕说的一致,没有掺杂任何为他自己的托词或是偏转。

  皇上心中又是一叹,他现在对这个五儿子越来越看不透了,就仿佛换成了另外一个人,但却是一个更合适的人。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那吉英虽然该死,但毕竟是吉颜的侄子,你这么做,难免会让他不高兴。即便我是君,他是臣,但是难保他不会记恨下你。”

  “放心吧父皇,儿臣自有分寸。自古英雄,有哪一个贪生怕死的。儿臣虽不自认为是一个英雄,但也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懦夫,只是做了我认为应该做的事罢了。”

  皇上看他一眼,也用平淡的语气问道:“若我百年之后呢?”

  沈萧停顿一下:“儿臣不明白父王的意思。”

  “你应该明白。”

  “若他忠,则天下太平。”

  皇上没有问“若他不忠”之类的话,他已经充分肯定了沈萧现在的才智,远远胜过那个不成器的大儿子!

  “萧儿啊,朕想让你上早朝。”皇上继续说道:“虽然这事说得早了些,但是,早些让你熟悉朝堂事物也好。”

  “那……父皇,应该走些什么程序吗?”沈萧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开始上朝”应该怎么做,例如站在哪,用不用和大臣介绍一下之类的。

  “不用,只要你明日早朝时间在大殿外找到演礼官,跟着他上完第一班朝就可以了。”

  ……

  第二日,卯时未到(早上五点以前),沈萧就早早的穿戴好,在太监的引领下出了宫门,绕了半圈来到朱雀门外(上朝的大臣在此集合)。

  上朝分为大朝和小朝,大朝每逢初一十五,全京城内九品以上文武官员全要来;小朝,除假日外每两天一朝(唐朝是三天),只需要五品以上文武官员(有一些也不用出朝)。因为今天是小朝,所以并没有多少人。

  此时还早,只来了十几个大臣,沈萧的到来自然吸引了他们的眼球,尤其是还穿着一身朝服(皇子们有特制的朝服)。

  皇子十八封王,住王府,公主十六封郡,住皇宫。通常来说,皇子上朝都是十八岁以后,但历朝都有让年幼的皇子(往往是得宠者)提前“出朝”几次,让他们长长见识,尽早接触朝务。

  玄宗皇帝此次让沈萧上朝,沈萧自己并不知道这些(他以为都是如此,也没有细问,也不知该向谁问),但对满朝文武来说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单说沈萧,来到朱雀门外,就看到了一名之前见过的演礼官,来到近前,二人一交流,演礼官让沈萧等会随百官进去,到了殿外再跟随他,说完就自己先进去。

  过了片刻,文武百官来的差不多了(唐朝就有了一定的计时手段,有点钱的人家或是可以精确到五分钟左右),而今日人们议论的焦点自然是在沈萧身上。

  突然之间说话声渐小直到没有,沈萧若有所查,转过身去,只见一队人马护着一辆皇家的马车驶来,他认出这是他大哥的马车。

  一挑车帘,大皇子梁王沈治从车里出来,许是互有感应,一眼就看到了沈萧,还没迈出的另一只脚就顿在了那,脑中像是一道雷炸了一下!

  沈萧看到沈治看他,连忙上前两步躬身行礼:“皇兄,请安了。”

  沈治死灰着脸,幸了是天黑看不出来:“嗯……好、好……”身体僵硬的走下马车,脑子这才跟上点,回礼后道:“贤弟起得早啊……”

  两人说了几句没营养的话,就听得鼓楼上朝鼓声响,满朝文武立刻开始整装,然后手持各自的笏进入朱雀门。沈萧这才意识到自己疏忽了,竟然忘记了古代上朝需要“持笏”。

  沈治看出了沈萧的尴尬,问明后,命人从车内取出一只玉笏让其先用着,同时还让他不必慌张,只要跟着演礼官动作就好。

  进了朱雀门,就看到之前那个演礼官肃立在殿门外,看到沈萧到他跟前,行礼后说道:“殿下,等会您跟着我做动作就好,我如何做,您就如何做。”

  宋代需要站立,元代需要下跪,明代帽子有规定,清代就不是人了。

  在宋代以前,君臣“坐而论道”。

  沈萧进了殿才知道,所谓的“坐”,不是秦汉时的席地而坐,大殿前摆着一排排的“案”,像一张张低矮的小方桌,上面铺着不同品质、图案颜色的“垫子”,文东武西分列两厢,头前斜列十二张带背绢丝软小榻,左右各六,分别坐三公三史左右丞相四大将军。

  现在只有七人坐在上面,而且看样子他们来的时间比沈萧出宫的时间还早,因为沈萧并没有在外面见过他们。空出了右侧第一、第六,左侧第三、第五、第六。

  坐在右侧第五的人沈萧还认识,正是他的六皇叔,齐王沈渊。但此刻齐王和其他六人一样,威严的端坐在榻上,看着满朝文武入座。他们早其他人半个时辰就要先来,第一是他们先在殿内有什么要事说一说,第二则体现威仪。

  齐王自然也看到了跟在演礼官身后的沈萧,但是他不能有任何的表现。

  在正中有九张镶嵌金边的案,沈治此时正跪坐在第一个案上。演礼官让沈萧坐在第二个案上,而他本人则坐在沈萧左前方的地上。

  一般官员,需要先去礼部演礼,然后才能上朝面圣,却没有规定皇子要如何如何,所以通常大家都默认先上朝,后演礼。

  待到满朝文武都坐好,也没人说话,就听到宫人宣一声:“圣上驾到!”

  而后就是早朝,东西就是那些,不一一细表。值得一提的是齐王参奏怀延知县仗势欺人欺压良善种种,却只字未提吉英的事,看来要么是吉英的事不值一提,要么就是皇上特意和齐王交代了什么。

  等到百般事了,皇上起身,说道:“诸位爱卿,相比你们也看到了,今日堂上,多了一人。”然后对沈萧说道,“萧儿,过来。”

  演礼官起身行礼,沈萧跟着行礼,然后演礼官转过身后退一步,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沈萧冲演礼官行礼,表示“多谢先生提携”之意(昨天别人跟他说过今日的流程会如何如何),然后来到那十二位之间,行礼:“父皇。”

  皇上点点头,冲诸大臣拱手道:“诸位爱卿,此乃小二沈萧,年纪幼小涉世不深,还望诸位爱卿多多帮衬。”

  然后虚引右侧第一人,说道:“萧儿,这是当朝阁老,右丞相吉颜,行礼。”

  (右丞相是皇帝的右手边,在别人看来就是左边)

  沈萧按规矩行礼,吉颜仿佛不知道吉英的事一般慈眉善目的回应几句。皇上又一一介绍剩余的人,还包括齐王,然后才散了朝。

  ……

  福寿巷,右丞府。

  和朝堂之上的坦然自若不同,吉颜黑着一张脸,气呼呼的快步走入府门。坐到坐上,怎么想怎么来气,一手将茶杯扫到地上,茶水溅到了来人的鞋面上。

  ……

  脸色难看的还有一个人,就是大皇子梁王沈治。

  但他的脸色是铁青色的。越想越觉得心里堵得难受。

  自己这一辈子,可以说是过的中规中矩。十八封王从官,至今十几年,虽没有功但也无过,做一个不好不坏的梁王,也知道自己没有什么过人的才华,不指望别的,只求能继承皇位。但是呢?

  偷鸡不成蚀把米!

  虽说做了点“过分”的事,但那不才是历朝历代最“正常”的事吗?!

  可这个五弟!出事前乖巧得宠,现在又因为聪明得宠,难道自己这一辈子都注定“不得宠吗”?

  ……

  时间匆匆,转眼一个月过去。

  这一个月,虽不是天天上朝,但也不少了。沈萧对朝事也渐渐熟悉,对于奏本格式,如何启奏都已经清楚,而且他发现,要启奏的事也没有严格要求,只要是“公事”,无论大小轻重缓急都可以说,甚至请假求薪,或者某某事件无法可依,要如何如何解决之类的。

  前几天皇上还把沈萧叫去,暗示他也需要在朝上说说话了。

  皇上的本意是其他大人的奏本让他提提意见,哪怕说几句“儿臣以为此事甚好”之类的废话,但沈萧却想到了自己写几本。

  其实沈萧确有许多事情要“改革”,但是他也不清楚这么做对与不对,行与不行,但可以肯定这些改动于国于民都有好处。

  这日,沈萧正在想,“此事”要如何参奏才能让皇上和文武群臣认可,就听得有人通报,说门外有人求见。

  沈萧随口一问谁呀。

  家人有些为难道:“她……她说是您的……您的义姐。”

  沈萧听完哈哈一乐,让他头前带路亲自出府迎接。

  来到府门口,就看到一个消瘦的背影,青丝挽起,身着素衣,手挎布包,背对大门,立于阶下。

  沈萧慢步来到她身后,微微施礼:“义姐?”

  那人转过身来,连忙跪礼:“民女失礼,望殿下恕罪。”

  来人正是范芸茵。那日回到家中,才知道母亲也没了,当时就晕倒在街上,被众人救醒后是放声大哭,那叫一个惨啊。可是再哭也哭不活死人,街坊邻居百般劝解,这才止住。

  送她回来的那名侍卫也是一个好人,就问她说有没有亲戚投奔,他可以护送她去。

  结果范芸茵只知道自己有一个舅舅和两个大伯,但是他们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一概不知。村里的老人倒是有听说过的,但也不知道。(古时候信息闭塞,搬家迁移都不知道,更何况那时任何事都不和家中女子说,这三人又是她的长辈不能轻易说,所以她根本不知道)

  侍卫又说要不跟着他回去找殿下再做商议,不然她一个女子又未过门如何生存。范芸茵一想,明白了过来,知道了五皇子说的“义姐”是何用意——那是为了让我走投无路之时可有投奔之地,想到这她也没有了后顾之忧,反而是失亲之痛占了满怀。

  她拒绝了侍卫,说明自己父母刚刚双亡,怎么也要先守孝才是,等到守孝结束,再说其他,若是到时实在无法,自己再去投奔皇子。

  护卫一想也是如此,于是留下了几两银子,让她发送父母和暂时过活。

  古代有“守孝三年”一说,既是二十七个月不应婚嫁、娱乐,已报父母二十七月抚育(刚出生的婴儿期)之恩。但这个世界有所不同,因为从秦朝开始就出现了“差错”,所以守孝虽然有,但是并不是那么严苛。做到了,大家说声好;做不到,也不会有官兵把你抓了。

  而且由于范芸茵的父母不是正常死亡,属于“灾亡”,按照习俗最多守孝一个月,连“百天”的祭奠都省去了。因为那时若是灾亡的人,要么是出现了大灾情,要是还那么严苛的守孝,死得就是一户口本了;再者就是这种被人杀死的,你三年光守孝了,不去找仇人报仇还称得上是“孝”吗?而像范芸茵这样的,仇也报了,自身无依无靠的,理应月满则不悲,以应父母含笑酒泉之意。

  就是说报仇了,父母也该安息了,但是古代说“横死的不投胎”,所以应该不要在难过,好好过日子,让父母的灵魂死后不必惦挂。说是这么说,可是哪有说不难受就不难受的?

  沈萧连忙将她搀起来,只看到她满脸的憔悴,虽然上次只有一面之缘,但是那是丰润的才女,和此时一个悲伤村姑比起来,真是让人感慨万千。沈萧心道,吉英啊吉英,你死了死了,还让这么多人活着受罪!果然杀你都是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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