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秀过后的五天,便是御妃们进宫的日子。偏偏赶在这么个时日,千陌与皇舅被父皇召进了坤泰殿。
琴心告诉我的时候,我刚到皇后宫中位列上席接受御妃们的叩拜。琴心趴在我的耳边轻声地告知我千陌与皇舅刚进了坤泰殿,想来父皇是有急事的。我稳定了心绪只盼着叩拜典礼赶紧完毕好前往坤泰殿。不知为何,我心绪一直不安宁,从三日前便是。
这些日子,千陌照常来宫中与我温书,倒是很少见皇舅。昨日三哥出宫去探望了皇舅回来后也没有跟我多说什么便急急忙忙地前往坤泰殿说是父皇有急事,我也没太在意。
可是今日,千陌难得一见地也被父皇召见,着实让我不得不吊起心思来一通紧张。
琴心了解我,叩拜典礼后就匆匆命人备了吃食与我前往坤泰殿。说来也巧,正巧到了半路,父皇身边的杨朝恩杨公公便急急忙忙地赶了来说是父皇特召见我。琴心留了心眼,悄悄地问了杨朝恩是否柏公子也在,杨朝恩了然地点了点头。
坤泰殿内,只留了千陌皇舅与三哥八哥。我到的时候这五位不知正商讨着什么事。我命琴心将茶点备上,便退了出去。父皇叫住我:“念儿你留下。”我点点头,也来不及行礼便走到了父皇身边。
八哥拉了拉我的袖口给我使了个眼色,他的意思是说朝中有了变动,叫我来是想让我参与议事。我一惊,我一个小小的公主,这类朝政之事本是我不可插手的。
皇舅赶在父皇之前对我道:“小念,你看看这个。”我疑惑地接过一封信,拆开来细细地读着。其中有几句显然是某些暗语,其表达的深层意思我并不知晓,但也能猜出个大概。无非就是东海王司马年均,也就是我的五皇叔与卫国卫津王之间的密语。信中所写的并不很明显,但仔细查看也不难猜出他们这是要集合兵马。
我放下信件,对着父皇忧心忡忡地道:“父皇,恕念儿直言,这东海王和卫津王是要起兵造反呀。”
父皇点点头,道:“念儿说的不错。这事你怎么看。”
我没有意料到父皇会这样说,我一阵惊讶,有些不知所措地道:“念儿不敢,后宫不可议政。”
父皇摆了摆手,道:“你不同,你不是父皇的妃子,你是父皇最钟爱的女儿,所以你可议政。”
我一惊,不知如何接话,三哥站在我的身边趴在我的耳边轻声说:“你别糊涂,你是大周的正一品公主,父皇和皇祖母的意思还不明显吗?那是要你做将来的宜尊长公主。”
父皇看我呆愣住,也不勉强,只是和蔼地说着:“念儿,父皇和你皇祖母的意思你可知了?”
我尴尬地点了点头,目光对上了柏千陌,他没有任何表情,清冷的样子和平常无异,看我看他便也看了看我,没什么反应。
我重新拿起信件,稳定了心绪,对着父皇道:“儿臣明白了。这件事不知父皇怎么打算。”
父皇没有搭腔,他身边的皇舅此时淡淡地答道:“念儿也是通透的人。反叛这种事只能靠镇压。”
我点头默认。“那是要派相国吗?”
父皇摇头,“这种事情,派泉臻实在大材小用。”
皇舅耸耸肩无奈地说:“所以只能派我咯。”
三哥低头笑了笑,我看着心怀鬼胎的五个人无奈地道:“那为何还不下旨召兵。”
“你父皇派你皇舅我一个人潜入东海国咯。”我尴尬地点点头,皇舅无所谓地靠在椅子上淡淡地道。他这个样子可是一点都不正常。
此时一直沉默着的千陌接了话,他向着父皇恭敬地道:“陛下,千陌可以陪着师傅同去。”
我胸口一紧,拉了拉柏千陌的衣角道:“千陌哥哥说什么疯话。”
父皇看着我又看了看柏千陌,笑了笑道:“念儿是担心千陌父皇知道。想听听父皇的安排吗?”
我才知方才失了礼仪,于是赶忙松了拉着千陌的手,答道:“父皇请讲,儿臣听着便是。”
原来,在父皇的计划中,是要皇舅潜入东海国,直面司马年均。千陌在外围带兵将城池包围,让东海国处在腹背受敌的境地。擒贼先擒王,只要控制住司马年均,便可使其投降,这样既不损兵损将也不会伤及无辜百姓。只是……
“儿臣听明白了,只是这东海王怎会老老实实地被皇舅擒拿?更何况千陌哥哥带兵从外包围本就有一定风险,那么多的人马从朝都赶到东海国本就声势浩大。万一打草惊蛇使东海王狗急跳墙,那也不妥啊。”
皇舅淡淡地道:“皇舅自有办法擒拿他。至于兵马的问题……”
“我已发密诏,命距离东海国最近的齐国派兵支援千陌。”父皇胸有成竹地道。
我恭敬作揖,“既然父皇安排妥当,那儿臣就放心了。”
父皇伸手将我扶起,赞许地拍了拍我的手背道:“父皇还需念儿做一件事。”我一颤,自然是没想到,此事我还有用处。
“你现在就书信一封交给你皇舅,让他转交给东海王。”
我疑惑地看着父皇问:“念儿的书信竟有如此能耐?”
父皇点点头,耐心地与我解释:“你五皇叔疼你,见到你的字迹便如同见到你,一定会心念朝都,万万不会再做傻事。”
我默然,五皇叔疼我是不错。虽只在我十岁生辰那年与五皇叔见过一面,但是从他看向我柔和的目光中便可知他是喜爱我的,大抵是他并无女儿的缘故吧且我又通人情世故并不讨人嫌。
八哥与三哥为我展开纸张研好磨。我便按着父皇的话一字一句地书写。内容没什么特别,无非是说我十六岁生辰这天恳请五皇叔进朝都赴宴,另道许久未见甚是挂念皇叔的身体是否康泰云云。
我一头雾水地写完了信交给了皇舅,他拿着我的信件看到其上我的字迹指尖一顿,没有再说什么。
从坤泰殿出来天色已经不早。潮红的晚霞洒在华林园中让人有种错觉,这还是在盛夏。
三哥特请我与八哥还有柏千陌到他的东宫用晚膳。皇舅干脆留在了坤泰殿内陪着父皇,许是还有什么事要商讨。
晚膳间我问道:“千陌哥哥什么时候动身?”
千陌没有看向我,道:“明日。”我惊讶地道:“怎么这么快?”
“小念的生辰还有不过二十几天了,需要赶快。”我心中一暖,他还记得这件事。
“我会赶回来陪你过生辰的。”千陌放下碗筷看着我坚定地说。我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轻轻地嗯了一声。那边三哥清了清嗓子,道:“你们两个吃饭就吃饭,怎得这么多话。”语罢,自顾自地笑了笑。
我睨了一眼三哥,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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