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晟锐被急召入宫时自己还窝在床榻等着天亮。皇上身边的红人杨朝恩亲自来到府邸传来口谕。原本这么个不尴不尬的时辰，就算他皇帝老儿，也是别想来扰了舒玄公的清梦。可偏偏司马景这十万里加急的劲头莫名地使张晟锐难安。他简单梳洗，一头黑丝顺在脑后披在肩头，一袭白色长衣遮住他细白的皮肤，整个人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的样子。四十多岁的张晟锐也有着自己独到的韵味。
从尚武门到坤泰殿是要经过东宫的。估摸着这个时辰司马逸应该已经醒了，多半是在习武晨练。这么些年，晚睡早起的习惯司马逸是跟着张晟锐学了个通透。皇天不负有心人。张晟锐也好，司马逸也好，一直坚信这个道理。作为未来的君主，太子自是要比其他的皇子们勤劳刻苦。张晟锐看着东宫的方向脚步一顿，一抹暖黄色的光刺着他的眼睛有些发酸。
坤泰殿中，皇上早已坐在案前。他瞧着张晟锐这么个随心所欲的打扮进了宫也来不及讲究礼数，杨朝恩识趣地带着一众宫人留下了茶点便退了下去。无人面前，张晟锐是从不恪守什么君臣之礼的。要说全大周，恐怕除了皇太后和十八公主，也就只有他敢在君王面前如此造次。
张晟锐捻着从司马景手中接过来的信件细细翻看着。要说细细，也不准确，他只是捡了主要的来看。一行“东海风潮浪涌”可算是重点，张晟锐眉头紧皱，看向司马景问道：“此密报可信吗？”
司马景靠在椅背上，淡淡地道：“这是无言用命换来的。”
“哦。”张晟锐轻声应着，继而陷入沉思。良久，才开了口：“有什么打算。”
司马景看着张晟锐坚定地道：“派兵镇压。”
张晟锐原本皱起的眉头此时拧的更紧了。他有些气愤地道：“派兵镇压？你说的太容易了。东海王司马年均近几年可是对朝廷恭敬的紧，这要是轻而易举地派了兵，万一是个陷阱，你岂非要将所有人陷入不仁不义的境地，更何况。战争会对东海国的子民造成多大的伤害你并非不知，那些可不仅仅是他司马年均的子民，也是你的子民。”
司马景闭着双眼，用指肚按压着太阳穴，镇定地道：“如果不镇压，那将会是整个大周子民的灾难。我不仅是一个分封国的君王，也是整个大周的君王。”
张晟锐像是妥协一般耸了耸肩，道：“既然你都决定了，还在这大半夜的召我来干什么？”
司马景睁开眼睛，张晟锐可以明显地看到他的眸中充斥着红血丝，可想而知，这是连日的熬夜所留下的印迹。
“召你来是需要你的帮助。”
张晟锐勾了勾嘴角不屑地笑了笑道：“皇上您不会是想让我统兵吧？”
司马景神情复杂地看了看靠在椅背上慵懒的张晟锐，叹了口气，道：“你并非不知道司马年均与你的渊源。”
张晟锐听到这话，神情一僵，怔愣了不过几秒钟又恢复了正常，他收敛了笑意，一脸不可思议地道：“原来你早就知道。”
司马景笑了笑，眸中一副没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自信。
他的不语，张晟锐自己是清楚的，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一切还要由你自愿。”过了良久，司马景才开了口。“我想，如果是锐儿你去，不折损一兵一卒，就能够成功的。”
张晟锐点了点头，不像先前那般犹豫，“既然你都决定了，那就直接下旨就好。”
“我不下旨。”司马景摇了摇头，语气是君王的坚定。
“哦？”张晟锐吃了一惊，还是没有猜透司马景的计谋。
“只你一人，潜入东海国，我想年均见了你一定如见靖谂。”在提到靖谂这两个字是，司马景的目光柔和似水，他望着眼前这人虽已过而立之年却依旧俊美年轻与靖谂的模样相似的脸庞不经意间语气流露出深情。
张晟锐见司马景如此，便也不好拒绝，但嘴上仍不让步，“你到底爱的是我姐姐这个人，还是她给你带来的安稳江山。”
“我说的你会信？”
“那倒是不会。”
“那我何必告诉你。”司马景像是小孩子一样挑了挑眉，如同胜了一筹般欢喜。能让张晟锐在自己的唇舌间拜了下风，可是不容易。
张晟锐难得地没有恼，他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司马景，道：“是非，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你就不怕我跟着年均一起反你？”
司马景闻言笑的畅快，“你不会！”
“呵呵，他会，我怎就不会了。”
“靖谂薨逝，年均生无可恋。但你不同，你还有执念。”
“哦？”张晟锐一挑眉，疑惑地道：“这么多年了，你怎会知我如初，觉得我还对方茈有执念呢？”
听到张晟锐清清冷冷地说出方茈二字，司马景也是一惊，不过随即便恢复了先前微笑着的模样，道：“你的执念不再是她了吧？或者你已可以正面地提起她，但现在的你不是还有着更重要的人吗？”
张晟锐静静地听着，并不言语。
“千陌那孩子眉眼还真有几分像你。和你年轻时的英俊清冷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晟锐还是不语，也没有注视着司马景，目光飘到了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去了。
“不知你最近有没有见到小念。她与靖谂长得越来越相似，只是，她下唇的朱砂痣……”
“你够了！”张晟锐一掌拍在了椅子上，他愤愤地道：“小念是小念，我姐姐是我姐姐，方茈是方茈，就算她们三人再像。也不能混为一谈。”
司马景收敛了笑容，道：“原来你如此在意小念。她们三个确实不能混为一谈，小念也比方茈与靖谂更加清丽。骨子里还是不一样的吧？”
张晟锐将手中的密报撕成了碎片，扬在了司马景的眼前：“小念是我姐姐留下的唯一女儿，也是方茈的最后心愿，你别想拿她作为你天下的赌注。”
语罢，张晟锐没有留给司马景答话的时间，便踏出殿门。
司马景一个人坐在龙椅上，并没有将杨朝恩召进来。
那一年的五个人，靖谂，年均，晟锐，方茈，还有自己……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你要好好待她。”这是张晟锐与司马年均对自己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前者意指方茈，后者意指靖谂。
其实张晟锐所说的为了江山并非不准确。但他不知道的是那一年他的姐姐只有十三岁，而自己只有十七岁便立下的誓言：“我要娶你为妻。”
(https://www.mangg.com/id46098/2408190.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mangg.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mang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