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网游竞技 > 小陌 > 第六章 黑暗通道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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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玛去上海读大学以后,左小陌在拉萨这个高原城市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

  黄昏的时候她经常一个人出去散步,穿过几条小街和小巷,一直走到郊外,那里有大片空旷的田野,远处有连绵的雪山。她会安静地坐在一条铺满碎石的小溪边,看天上漂浮的云朵。有时她会在一片茂盛的杂草间走来走去,顺手摘下一大把盛开在草丛中的格桑花捧在手上。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内心很沉静,所有的往事都已经沉淀下来,没有朋友,没有恋人,现在她开始慢慢地喜欢上拉萨这个现代又有荒芜感的城市。她觉得拉萨的荒芜感来自它独特的地貌,而北京的荒芜感则来自聚集在其中的陌生人。

  现在她偶尔会失眠,失眠的夜里,会恍恍惚惚地看见花军辉、林开杰或者是的尚启予的脸,他们一会儿坐在一辆黑色的“迈巴赫”里,一会儿又坐在一辆“幻影”里,隔着车窗玻璃对她挥手,然后快速离去。空荡荡的马路上只有突明突暗的光亮在闪烁着,苍白地照在她失血的心上,她独自在那里泪流满面……

  她清楚她这样无所事事、恍恍惚惚的生活,只能是生命中一种无声的溃烂,她不能让自己就这样溃烂掉,她必须要找点事情做。她想为自己立了一个新生活的计划,但总很茫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些什么才有意义。

  那是个天空暗灰的早晨,左小陌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客厅里看一张西藏地图,正看到阿里地区,听到门外有人在敲门,而且是一会儿轻一会儿重,她没有理睬,继续看她的地图。

  自从卓玛离开后,她每天一个人进进出出,一个汉族年轻女子在藏人密集居住地神秘的进出,特别引人注目。街头有几个流浪的藏族小孩,每次看左小陌从外面回来,就像看“西洋镜”一样的跟在她的屁股后面,一直跟到她住的地方,然后好奇的在门外张望。起先左小陌看他们胆怯地东张西望觉得他们又可怜又可爱,就友好邀请他们进小院,还拿出糖果点心之类的零食招待他们,渐渐地这群流浪的孩子就越聚越多了。到后来,这群小孩不管白天黑夜都来左小陌家的门口等着她给他们发糖果点心,天长日久有几个没吃到糖果的小孩,就恶作剧的来敲她家小院的门,等她出去开门时,他们又作鸟兽散地快速地逃得无影无踪了。有时一天来敲十几次,弄得左小陌最后凡是听到敲门声,只能是不加理睬了。

  可是今天那个敲门声很特别一直敲个没完没了。左小陌被这敲门声弄得实在是有点心烦了,她很无奈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提高嗓门冲着小院的门大声地说:“我告诉你们啊,你们再这样胡闹、捣乱,我非但不给你们东西吃,还要报警了!”

  她的话音刚落,门口立即传来了一个男子浑厚而又磁性的声音;“小陌!是我,益开多吉!”

  听到这个熟悉声音,左小陌赶紧三步并成二步的冲到门口,打开了小院的大门。只见益开多吉站在门外,一脸惊诧地问左小陌:“刚才你说要报警,发生了什么情况啦?”

  听到这里左小陌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哦!实在是对不起,没发生什么事。只是前一阵子街头有几个小屁孩子经常来敲门捣乱,我还以为又是他们呢,所以吓唬他们一下,不知道是您来了,真的抱歉。”

  “嗷!原来是这样啊,刚才,真的吓了我一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益开多吉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看左小陌一脸的不好意思,他紧接着又说:“其实,今天说抱歉的应该是我。出门时忘了带手机,所以没能跟您事先联系一下,做了不速之客,还望您原谅。”益开多吉礼貌的说着抱歉。

  “那您也蛮能坚持的,居然能敲那么长时间。”为了调节尴尬气氛,左小陌故意轻松地跟他开起了玩笑。

  “那也是因为我生来固执,所以才会锲而不舍。”

  “呵呵,到底是中央民族学院的高材生,说话总是那样的风趣。”左小陌一边跟他说笑,一边把益开多吉引进屋,还没等左小陌说请坐,益开多吉已经开口了:“今天就不坐了,我今天来是来跟您告个别。因为要离开一段时间,怕您有事找不到我,所以特意来告知的。”

  “哦!那您要去哪儿呢?”

  “去转山,去传经。这是我们每年都要做的功课。”

  “去哪儿转山?”

  “先去冈仁波齐,然后回来后再转道去云南的梅里雪山。”

  “噢!冈仁波齐,是不是就是那座要转山,不需要语言,而是要用双脚付出虔诚的跟旁玛雍错很近那座山?”

  “是的。”

  “嘿,真巧了,我也正想去那里看看呢,没想到您要去那里,那么我们能结个伴一起去吗?”左小陌觉得这真是机缘巧合,自己正想去那里看看,没想到益开多吉也要去那里,所以她根本没有多加思考的提出了她的要求。

  益开多吉略微迟疑了三四秒种:“可以是可以的!不过你可能受不了那样的苦,我这一路去不是坐车而是要走路的。因为转山有虔诚,还要传经、拜访一些寺庙,所以我必须徒步。”益开多吉有礼貌的拒绝了她提出的要求。

  “走路好啊!我在拉萨住了那么长时间,经常看到一群群藏民来布达拉宫、大昭寺和色拉寺等著名的寺亩朝拜,他们中有很多人都是从四川、青海、云南乃至更远的地方走过来,他们不仅走路还得五体投地的磕着长头、念着经,走半年一年的来拉萨。对他们的做法,我一直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所以很想有机会去他们走过的路上走走看看。现在有这样好的机会,那不是很好吗?”左小陌有点任性地不管不顾地说着自己的想法。

  益开多吉沉默地看着她,深邃的眼睛里流出的是疑惑和不理解。左小陌则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尽可能地要排除他脸上的疑惑,她几乎带着像恳求一样的口气说道:“我知道您在疑惑我的体力,还怕我会影响您。我向您保证绝对不会影响您,也不会拖累您。我只想在行走中有个伴。”看益开多吉没有回答,她紧接着又说:“您只管自己去转山、去传经,去拜访寺庙,我只在您的后面悄悄的跟着您,我是怕自己一个人去会找不着路,虽然我可以借助地图和定位仪,但我仍然心里没有底。”益开多吉看着眼前这个纤弱却一脸坚定的女人,脸上掠过的是浅浅的一笑,然后,继续沉默地摇了摇头。

  “请您别拒绝我,我一定要去,我今天就会去准备一些徒步需要用品,做好徒步登山最艰苦准备。您什么时候走,告诉我,我会悄悄的跟在您后面。”左小陌有点任性地自管自说着。

  看着像孩子一样任性、执拗的左小陌,益开多吉只能耐心地说:“不是我吓唬您,我所走的山路,那可不是一般的山路,不仅陡峭、湿滑还时常会遇到山体滑坡,而且我一天起码要走30多公里的山路,这不是一般公路,是山路。您的体力肯定是受不了的?”

  “您怎么知道我受不了,我相信我能!”

  “这不是您想象的那么容易。万一要是受不了了呢?”

  “那我大不了就回头呗!”当左小陌的“豪言壮语”漂浮在客厅的空气中时,眼前的益开多吉依然是一张疑惑和不安的脸。左小陌那种一根筋坚定的要跟着他去徒步、去转山的想法,弄得益开多吉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最后他还是拗不过左小陌,两人最终达成的协议是,左小陌可以开着她的车跟着他徒步的方向走。一路上可以保持跟他的联系,如果想走路,可以随时打电话给他,他会告诉她到一个地方去等他,然后,他会带着她走。在等待的时候她可以去周边的地方摄影、采风。这样的方法两个人都觉得可以接受。

  第三天的早晨一阵响亮的闹铃声,把左小陌从梦中惊醒。为了不让自己睡过头,昨天晚上睡觉时,她特意没有拉上厚厚的窗帘。睁开眼,明亮的光线已在浅紫色房间的墙壁上投下了明媚的线条,房间很热,被子的一角也拖在了地毯上。她赶紧从床上跳起来,看看闹钟刚过了7点30分,而这一刻,这个城市中的许多人都还在蒙头睡觉呢。

  赶紧洗漱完毕,把飘逸的长发用发夹一把夹起,穿上T恤,再套上绿色抓绒运动衣,穿上军绿色的户外长裤。客厅的地毯上放着一大堆出行的东西,两个巨大的旅行背包,一个是50升,一个是80升都静静地立在客厅的中间,里面装有衣物整理包、日用品洗漱包、一双高帮户外冲锋鞋、一双登山鞋外加一双户外凉鞋,一包可以抗各类小病的药包,两个可以抗零下20度低温的鹅绒睡袋、一套户外用的餐具和套锅,还有笔记本电脑、一个定位仪和一个MP4的音乐播放机、几本书。一个专业户外帐篷和一个充气垫都外挂在背包的外面。另外还有一个相机包、一根专业的登山杖,一个用便携式煤气罐的卡式户外气炉,两大包食品,一大箱方便面和两大箱矿泉水。

  简单地吃了早饭,她把这些堆在地上的物品,一件一件地搬到车上,不一会儿就把那辆“陆虎揽胜”宽大的后备箱和后排座都塞得满满当当了。然后,她回到屋里环视了一遍,确定没落下什么东西,便穿上了外套,大步迈向门口,转身再看了看这个她自己一手设计打造的紫色温馨的小世界,跨出一步,站在了房门外,手轻轻一拉,门在她的身后关上了。

  大概40分钟后,左小陌开着她的“陆虎揽胜”到达了益开多吉所在的寺院门口。早晨的光线很明亮,充满了温和。她看见穿着绛红色僧袍的益开多吉背着一个跟僧袍同样颜色的大背包,两只手交叉着靠在寺院门口高高台阶的栏杆上正看着她微笑。

  2、

  七天后,左小陌驾着她的车来到了普兰县。冈仁波齐、纳木那尼这两座著名山和玛旁雍错、拉昂错这两个著名湖都在普兰县境内。

  出发的那个早晨,左小陌在色蓝寺门口跟益开多吉碰面后,益开多吉从他的大背包里掏出了几张纸递给她。这些纸上详细的标明了从拉萨—江孜—日喀则—珠峰—玛旁雍措—冈仁波齐—班公措湖—日土—改则—班戈—色林措—纳木措再回到拉萨,全程4136公里的路程走法。这个路线图上的地图和文字都是益开多吉亲手绘制的。路线图里明晰的标明了上个点到下个点的里程数,以及沿路的景观、历史、民俗和可以住宿的饭店旅馆联系电话。在左小陌的眼里,这个路线图比她见过所有经典的旅游攻略都要细致完备,因此,她一边看着一边发出的是“啧啧”不绝的赞美声。

  按照路线图的指引,左小陌开着她的车,行行摄摄,一路顺畅地领略了西藏高原的奇特景观。看着那些透明的蓝天和湛蓝的湖水,她的思绪总会飞得很远……因为,那些她曾经走过的无论是大城市还是小城镇,给她的第一印象总是,密密麻麻的高楼大厦扑面而来,那些宽得过分的大街和川流不息的汽车总让她有压抑心慌的感觉。许多城市那些原本已经少的可怜古代遗留下来的老屋、古居、尖塔也随着高楼大厦的崛起更难见到了。人们仿佛已经习惯的把一些无处不在的建筑工地的砸夯声、吊车的咆哮声、汽车的轰鸣声当作了一种生活的背景音乐,将那片永远都灰蒙蒙的雾霾天空当作了天空原本的色彩。

  但这里不一样,没有高耸林立的现代建筑,没有灰色混浊的空气,天空显得干净寂寥,偶尔有零星的飞鸟从云缝间穿过。从离开拉萨起,左小陌开着车一路上见到的是连绵不断的雪山和泛着绿光的河流,随着山体的海拔高度每超过一千米,就有景观上的绮丽变化。她看到许多旅行团,在小旗帜的带领下呼啦啦的下车,拿着照相机对着那些雪山河流摆好各种“破司”一阵狂拍后,又呼啦啦的像风一样地离开了。

  左小陌开车时一直喜欢开快车,但是到了一个她认为风光不错的地方,她会慢下来,慢到安静的坐下半天或者连续几小时,像雕塑一般呆呆地坐在那些连绵的雪山和清澈的湖边,望着那些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杰作泪流满面。

  这次出行她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从江孜到日喀则一路晃晃悠悠,走走停停,第五天下午2点半左右,才到达了珠峰脚下。

  这时的天空还是通透的蓝,不远处可以见到一些临时搭建的简易房子,有许多大巴停在那里。一大批吸着氧,戴着时尚墨镜,穿着各种样式颜色冲锋衣的游客,在导游挥动的小旗帜的带领下,来到珠峰大本营海拔标志碑前,排着队,举着剪刀手,摆着各种气势豪迈的“破司”拍照。不远处还有许多自驾游的小车停在那里,有不少五颜六色的帐篷在大本营的周围散开排列着。一些摄友把照相机支在三角架上,静静地坐在相机边等待着拍摄“夕照珠峰”的精彩一刻。

  左小陌在大本营周围走走看看,到了下午5点左右,她觉得是该考虑晚上住在哪里的问题了。下午她跟那些帐篷客闲聊时知道,要看“日照珠峰”最好是在这里露营。经过反复考虑后,为了能看到和拍到“日照珠峰”瞬间的极至的景色,她决定跟那些驴子和摄友们一样搭帐篷在珠峰脚下露营。

  车上的用品以及食品和水都很丰足,她选择了一块比较平整可以扎营的地方,把帐篷打开铺开在地上。按照图纸,将帐篷支撑细杆从帐篷布环里穿过去,然后用尽全力把帐篷支起来,还从边上捡来一块大石头,用它当榔头用力地敲击帐篷桩,把帐篷桩固定在硬梆梆的地里,然后铺好垫子。站在支得还蛮像样的帐篷前,她终于喘口了气,因为最难做,最费力的事已经完成了。

  当天空这张巨大的帐幕从深灰色过渡成黑色的时候,她把手电筒挂在帐篷的顶部,将矿泉水倒进旅行的套锅里,点燃了户外用的卡式气炉,吃下了一包方便面后,便开始刷牙,用湿巾纸擦脸,再烧热一小瓶矿泉水打湿旅行小毛巾擦洗了身体,把余下的一点热水冲洗了脚,换上一次性的**和干净的袜子。

  天黑以后空气中的气温一下子降了下来,而且天色越晚气温越低。深夜,左小陌把所有的衣服都穿在身上,躺进那个贵的有点过分,号称可以抗零下20度以下的鹅绒睡袋里还是感觉到冷。从到达珠峰大本营开始,她就开始感到头痛了。在西藏呆了两年多,她觉得自己早已经适应了高原的缺氧气候,可是没想到在这海拔6千多米的地方,还是让她感到头在一阵阵的疼痛。赶紧吃了一粒阿司匹林和一颗止痛片,她在帐篷里还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想干脆起来去车上取暖吧,又怕钻出睡袋会让自己冻僵。左想右想都无计可施,只能在自己脑海里反复的构勒着身边各种物件的颜色:我的鹅绒睡袋是黄色的,垫子是淡蓝色的,帐篷内层是淡绿色,外层是橙红色的,背包是大红色的,我穿着一件黄色的冲锋衣和一条绿色的户外裤……

  帐篷外,夜的黑色在咆哮,寒冷在肆虐,头还在痛。

  当天空刚刚有一丝泛白时,她就动作缓慢地爬出了睡袋,小心地伸了伸已经有点冻得麻木的身体,准备迎接黎明。借着电筒光,取出已经结冰的矿泉水想烧点热水喝,可是冻僵的手,怎么也点不着那个卡式气炉,没办法只能哆嗦地拿了这瓶“透心凉”的矿泉水用手焐焐,勉强倒出一点点水漱一下口,然后深吸一口气。

  接下来的时间,她跟那些摄友一样,在寒冷中哆嗦地架好相机,心情不安地等待着,衷心地希望自己今天的运气能很好。因为,早就听说,能看到“日照珠峰”很不容易,通常来这里旅游的许多游客很难看见“日照珠峰”的壮观景色。据说一年365天,只有在秋天秋高气爽的那段时间比较容易看到,很多时候这里都是云遮雾障的。

  昨天下午到达时,左小陌问了一些在珠峰边露营的驴子和摄友,听他们说,在这里等“日照珠峰”出现,等个二三天是很正常的事,有些身强力壮发烧级的摄友为了等待拍摄最佳片子,有的甚至等一星期十天的都有,而大部分的“摄友”在这里扎了一夜的营,如果没等到出太阳,因受不了缺氧和寒冷的煎熬,都只能遗憾的离开了。

  左小陌的运气还真的不错。那天清晨微光突破层层雾霭,仿佛突然之间厚重的幕布被掀开了,太阳的光线渗透了出来,当山的背面有一抹红色出现的时候,她看到一片金黄色的亮光从山的背面冒了出来,照在高耸云霄的白色尖峰顶上,那个像钻石一样的尖顶立即像镀上了金子一般的发出耀眼的金光,瞬间金顶就被越镀越大,才一会儿的工夫,这个世界最高峰的山峰就被金色镀满了,发出万道金光。

  那一刻,左小陌傻愣愣地站在那里,三角架上的相机在她的身边无声地伫立着,她没有走过去按下那个快门。她的眼睛只是贪婪地看着前方的山峰,一双手来回不停地擦着从她的鼻子和眼睛里不断涌出来擦也来不及擦干净的泪水。

  此刻,她才意识道,相机中那小小的方寸之间根本无法承载眼前这巍巍壮观。就如同天堂在我们俗世人的心中只是一个美好的抽象意念,无法用语言来描述。而这一刻珠峰也仿佛在拒绝镜头的描述,那一刻峰上的光线走向,云朵的形状以及山体的颜色都在不停地发生着有生命力的变化,它们的瞬息变化让任何描述都显得极不正确。因为,这样的美丽与壮观它不存在任何的文字和影像里,它只能与内心永恒的记忆同在。

  等太阳高高升起时,她一边抹着泪,一边摸出了手机,手指似乎无须大脑控制的便敲出了发给益开多吉的短信:“我看到了日照珠峰,太美,太壮观、太震憾,太伤感了!”

  在看到了自己认为比较满意的“日照珠峰”全过程后,她离开了那个令她难以忘记地方,驾着她的车朝着普兰县的方向奔去。

  普兰县是她跟益开多吉说好要碰面的地点,然后他答应要带着她去看玛旁雍错,带着她去冈仁波齐转山。

  普兰县是中国和印度、尼泊尔的交界处,许多旅客去尼泊尔都要经过这里,军事地位也很重要。普兰在藏语中有两个意思,一个意思是“一根毛成独毛”这个意思令人费解,而另一个意思就比较有诗意了,叫“雪山环绕的地方”。

  根据益开多吉的路线图指引,到普兰县城后,左小陌很轻松地租下了那个站在窗口就可以看见雪山的房间。

  从前3天到达珠峰大本营开始,她就有头痛的状况出现,前天一大早在珠峰日出前她又吃了一颗阿司匹林和止痛片后情况有所好转。现在,她站在普兰县最好的旅店里,把5天攒下来的脏衣服和换下来的5双袜子放在洗脸盆里一盆又一盆的洗着,MP4播放着黑色自由乐队(成立于牙买加雷鬼乐队)一张专辑的音乐。她一边洗衣服,一边还时不时地摸点放在边上的食品放在嘴里。桌子上堆着,巧克力、饼干、牛肉干和酸奶等一些食物。

  窗外,不远处的一条河面上初春的阳光泛着点点金光。洗完衣服她坐在窗台上望外看,惊喜的发现从窗户左面延伸出去的地方望出去,有条街道,两边好像皆是商店。

  女人喜欢逛街是天性,这个发现让她兴奋不已,她立即穿上外套走出旅店大门,穿过一条小路,就来到了这条商业街上,感觉这里比她走过的一些县城的商业街要热闹繁华一些。她想可能是因为来冈仁波齐朝圣的,不仅有西藏人还有来自世界各地的朝圣者的缘故吧。传闻以前在这条街上开两种店的人最多,一种是客栈,还有一种是木材铺。木材铺不是卖那种盖房子打家具用的木头,而是卖给那些在朝圣路上倒下的人。那些来朝圣的人,他们将这种在朝圣路上死了的人称作“幸福人”,尤其是印度人,他们要将这些在路上倒下的“幸福人”火化掉,火化就需要木头,据说16根木头就可以火化一个人,所以这些木材铺就像一些棺材铺一样一个个的应运而生了。

  走走看看,抬头环顾四周,这才发现,整座小城都被山包围着,周围不少的山上还有积雪。远山的白雪和山顶上那一幢幢绛红色雕梁画栋、飘着藏色符号窗帘的藏式小屋,如油画一样,在下午柔和的阳光下显得特别漂亮。

  左小陌慢悠悠地逛完了整个一条街,也没看上什么,只花了一百多元钱,给卓玛买了二个有藏族特色的漂亮头饰。在街上走走也没敢走远,觉得要储存些体力,因为马上要跟益开多吉会合,他要带她去徒步去转山,她不清楚走到旁玛雍措、去冈仁波齐转山究竟要走多少路?心中没有底。她只是告诉自己不管如何总得支撑住吧,要不然,当初自己在拉萨时死乞百赖的要跟人家去转山,信誓旦旦说的“豪言壮语”不就成了信口说大话了。

  天空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阴沉下了脸,像是遇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儿一样,飘起了带着丝丝凉气的细雨,左小陌心中嘀咕着,这天气也真是诡异,刚才还艳阳高照怎么一下子就阴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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