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又过了一个多礼拜,左小陌的护照还是没批出来,这令一向淡定的花军辉也开始有点着急了。他每天在电话里总是说:“小陌,你别再犯迷糊了,要抓紧的去催催呀。”然后他又用哀求的口气对左小陌说:“小陌,求你了放下你的小姐的架子好吗,亲自去找找我妈,我已经跟她说过好几次了,你去求求她,我妈她肯定会帮你的。”而电话这头的左小陌,一听花军辉说这个话题,总是坏脾气的打断他的话,打岔着说别的事情去了,好像这件事跟她毫不相干一样的。弄得花军辉在电话里着急得大声地叫嚷:“喂喂喂,我的大小姐啊,你真的是没心没肺吧,这么重要的事,自己咋就一点都不着急呢,反倒是我像个逼迫犯一样的天天来逼着你……”
其实,这时左小陌真想对着话筒大声的对他说:“你猪头啊,怎么一点都不会往其他的原因上想想,我怎么会不着急呢?我是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着急的。是你妈在从中捣乱,你还要一个劲的让我去求你妈,求你妈,求个屁啊!”可是每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那天下午,楼亦刚离开时对她说的话,她仔细地琢磨了一个晚上,思前想后她觉得楼亦刚的话十分有道理。是的,聪明的人是不会在别人的儿子面前说他母亲的坏话的。再说,从小到大在花军辉的眼里,他的母亲一直是个漂亮、能干、讲理,有品位、充满爱的女人。不说他有恋母情结,可是对他母亲的崇拜那是绝对的。所以一直以来,他对他母亲说的话一直是言听计从,从不违背。左小陌想,即使她把那天跟他母亲见面时的情景实事求是的告诉他,他也未必能相信。就算他相信了,凭他对他母亲的信任也不会去批评他母亲一句的。更何况万一他母亲反过来说是左小陌瞎编她,那岂不是让花军辉左右为难。考虑再三,她决定对花军辉隐瞒这件事,把所有的委屈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自从她知道了花军辉的母亲对他们相恋坚决反对,又对她领护照的事进行捣乱和干涉以后,她对自己去美国读书跟花军辉结婚的希望在一天天的冷淡下来。因为她知道,凭她现在的处境是绝对不可能去说服袁静的。她就像一个等待宣判的犯人一样,唯一希望袁静能尽快的找她儿子摊牌,然后由花军辉自己来决定他自己的事,他相信花军辉会去说服他的母亲。
一道美丽的彩虹刚刚在天空升起,就被一大片乌云遮住,沉入了一个无法预测的苍穹里。左小陌的生活又回归到过去那种寂寥的等待中。每天她还是在做完该做的工作,在办公室的落地玻璃窗前,看院子里温暖的阳光穿过茂盛的树缝。一边喝茶一边在白纸上画一些速写和素描,度过8小时,然后回家吃饭洗澡,上床看一本她喜欢的书,又是一天。
当然这期间还有跟林开杰和楼亦刚约了一次会,吃了一顿饭。一直以来林开杰约她吃饭的地方都是一些带江南口味的家常小菜餐馆,虽然不高档但很轻松,她可以穿着很随便也不用化妆,素面朝天的去参加。在这样的餐馆吃饭,左小陌总会吃到很撑。
而楼亦刚带她去的地方总是很贵,往往是星级酒店餐厅和一些有特色的主题餐厅,去得最多的是三里屯的那家意大利餐厅。微微盛开的白百合,粉红格子台布,精致的餐具,古老的烛台,半开放式的厨房,传统的壁炉旁堆着切割好的木头,是烤pizza用的,纯正的意大利歌剧美声,左小陌很喜欢这样的格调。选菜点酒时,服务员会提供各种建议,热情而不过分,言谈举止均是绅士闺秀之风,拿捏有度。在此用餐,似乎只需要品尝和享受美食,一切行云流水、浑然天成,无声却耐人寻味。
左小陌觉得意大利人对美和伤感有极端的推崇,比如意大利的服装、皮鞋,比如宏伟又沧桑的古罗马角斗场,比如威尔蒂的《茶花女》……
楼亦刚最喜欢听左小陌对那些古今中外的音乐、美术话题的瞎掰,他总是眼睛稍稍地眯着微笑着听她说话,让左小陌感到有平和的温情。吃完饭,他们在饭店门口转身告别,各自走向自己停车地方,那样子就像两个陌生人。左小陌从来不回头看他,自然也不知道他是否曾回头看她。
又过了一星期,早晨起床,左小陌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胃很不舒服的想吐,等她冲进卫生间站在洗理台前就一阵阵的呕吐了起来。她觉得有点纳闷,昨晚又没去外面吃饭,吃的是自己煮的小米稀饭和咸鸭蛋绝对不可能吃坏的,是什么原因?突然,左小陌一阵心跳,莫非是……当那个想法在心头掠过时,左小陌感到心中是一种无名的紧张。
一直以来她的例假不是很准时,常常不是延期就是提早,有时甚至是隔一个月才来一次。上个月她的例假不正常,只见了一点点红就没有了,这个月的例假又推迟了好几天。因为平时不准确,所以她也没放在心上。难道这是上天给她的一个意想不到的果实?她一下子感到了惴惴不安。
为了弄清自己究竟是否怀孕,上午到单位后她请假去了医院。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验了小便和血,还做了B超,当做B超那个30多岁的女医生微笑地告诉她孩子已经两个多月了,胚胎发育健康时,她惊恐地仰起身体侧过头去看那个屏幕,她看到屏幕上有一块如玫瑰花瓣大小的白色的亮片在黑色的屏幕上浮动着,瞬间,她有一种想哭的感觉。这小小的白色花瓣,是如此的安静,在黑暗中兀自的生长。
当所有的化验报告出来明确她已经怀孕2个半月以后,她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慌乱。她在医院花园内的一个长凳上呆呆地坐了两个多小时后,机械地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从医院出来,左小陌的心还是很乱,她拨通了牧歌的电话。没想到牧歌在电话那头竟然高兴的大声的欢呼了起来:“哇,小陌,你太牛了,你太伟大了,太令我激动了……”牧歌在电话那边兴奋地叭啦叭啦着……可电话这头的左小陌心情却是忐忑、惶恐和五味杂陈的糟糕透了。她之所以在第一时间,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花军辉,反倒告诉了远在杭州的闺蜜,是下意识的觉得牧歌听到这个消息后一定会狠狠地骂她“太无知,太轻率,太不小心……”反正她觉得牧歌肯定会骂她,因为这时候她需要有人来骂她,她觉得有人骂她,她会感到心里舒服一点,没想到这傻妞非但没骂她,竟然还高兴成这个样子。
所以左小陌在电话里闷闷地回应道:“你高兴、激动个头啊,人家是未婚先孕,正愁着呢!”
这时牧歌仿佛如梦初醒似的“嗷”了一声:“是啊,那怎么办呢?”沉默了片刻,突然她又像得到什么高招似的兴奋地说:“小陌,这有什么愁呢。你们都到了晚婚年龄,赶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花军辉,让她火速回来娶你啊!要不孩子生下来连户口都没法报!”
“那就不要这个孩子了,报不了户口,不就黑了。”左小陌神情有点恍惚地说着。
“不行,小陌,这孩子是你跟花军辉的爱的见证,无论如何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如果结婚来不及,先把孩子生下来,你暂时先做几天的未婚妈妈那又怎么啦,人家想做还没得做呢。”牧歌很喜欢孩子,有时走在马路上看到别人的孩子也会忍不住的想去抱抱,还经常声称如果政策允许她一定要生个十个八个的,组成一个足球队。因此,她观点“鲜明”,没心没肺的说着这一番“豪言壮语”,好像是她自己的事,她可以说了算一样的。
左小陌听牧歌说完后长叹一声道:“真要是只做几天的未婚妈妈就可以解决的话,我就不会那么愁烦了。”接着她把花军辉母亲如何反对他们交往,如何在她出国护照的办理中进行捣乱的事跟牧歌说了一遍。
牧歌听后,气的在电话那头大声的叫喊:“小陌,你猪头啊?我真服了你,这样沉得住气。他母亲做事这样恶毒,你还不把真相告诉花军辉,还一个人担着。”
“牧歌,说了也没用,他们是母子,血总是浓于水的。”
听了左小陌的话,牧歌在电话这边也无奈地长叹了一声,沉默了很久,然后又很暖心地宽慰说:“小陌,既使小辉的母亲是这样势利的人,我想小辉可不是那种薄**,你对这件事也别太担忧了。孩子是上天赐给你的产业,是不应该打掉的。更何况第一个孩子做人流,对自己身体也不好,你妈是妇产科专家,这个你应该比我懂。再退一万步说,如果花军辉他真的坏了良心,小陌,你还有我呢,我会和你一起把孩子抚养大的。你现在别多想,去书店买几本书看看,怀孕了要注意些什么,书上会有。你一定要生个健康、漂亮、聪明的宝宝哦……”牧歌管自己在电话里叭啦叭啦的说着。
跟牧歌通完电话,左小陌感到刚才还七上八下的心一下子平和了许多。她觉得牧歌说得很对,虽然这孩子来的是有点不是时候,可这是她跟花军辉的孩子,是她跟她生命中最爱的男人所共有的孩子。那一刻,她的眼前又浮现出那个黑色屏幕上那朵“白色小花瓣”的画面,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动和暖暖的东西在她心中像电流一样的来回流动,内心有一种无比坚定的声音在对她说,现在任何担忧和抱怨都是无用的,从今以后你要置换内心的血液,无论前面的道路是光明还是黑暗,都要遵循和坚持上天给你的道路指引,承担和完成上天给你的恩赐。
左小陌外表文静、柔弱、优雅,但内心却是一个意志力和执行力很强的人,一旦她下定决心的事,一般是不会动摇的。
她决定暂时不把这个消息告诉花军辉,她不想让孩子成为抓住花军辉的理由。因为她要的是一个真实,完全没有任何附加条件爱着她的花军辉。
转眼春天来了,左小陌在过了三个月的早孕期后,身体和情绪逐渐的稳定下来。每天牧歌都会来电话询问,她向她汇报一天吃了什么,吐过几次……就好像牧歌跟着她在一起在体验孕育孩子的种种感受。现在,她除上班以外不再跟任何人来往。她把自己家那个在她父母离世后变得杂乱的小院子重新收拾得干干净净,从花鸟市场买回了栀子、芭蕉、紫藤、葡萄等树苗种在小院里,还在围墙边,种上了月季花、牵牛花,丁香花……特意从装修市场请来了花匠和木工,做了沿墙花围和木篱笆,搭起了藤架,还做了个带遮阳蓬的木秋千。每天下班回来或者星期天她为这些花草浇水,为小树剪枝,想象着在某一天能坐在这个花木扶疏,花开似锦小院子的秋千上,为她的孩子讲述她曾经阅读过的关于地理和自然史书里面的那些充满神往和令人惊奇的故事,给她的孩子读格林童话和诗歌,和她的孩子一起背儿歌……
夜晚,有月亮的日子,她坐在月光如水的小院里,看一轮圆月高挂,不去想怎样的过去和未来,孩子在她的身体内安静且平静的睡着,她轻轻的抚摸着自己还没有明显突起的小肚子,跟孩子说着话。她觉得,那一刻才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时光。
8、
又是一个周末的傍晚,左小陌下班回家后正在洗菜,水池里的水正哗哗的响着,单调的流水声让她有点发愣。这时客厅里的电话铃声急促地响起,她的手很湿,脑子有点发僵似的在想,这时候的电话是谁打的啊?应该不会是小辉,也不会是牧歌,电话响了自己应该怎么办呢?终于想起来,不管谁来的电话都应该先去接电话呀,赶紧匆忙的向电话机跑了过去,一不小心小腿磕在了茶几上,顿时疼得连眼泪都快涌出来,看到一个陌生的来电显示,也顾不得腿上的疼痛,抓起听筒:“喂,请问是哪位啊?”
“是我,袁阿姨。”电话里传来花军辉母亲袁静冷凝的声音。
左小陌一听这声音,心不由的一阵狂跳,但还是故作镇静地说:“哦,是袁阿姨啊,您好!”
“明天上午,你有空吗?我想找你谈谈。”袁静还是那副居高临下的口气。
其实,那一刻左小陌很想说“没空”,但礼貌让她没那么说。况且她想,小辉的母亲会主动打电话来,或许她有回心转意的可能呢,或许她明天就是要告诉她,她同意他们恋爱了。内心抱着这样的幻想,左小陌礼貌的说道:“好的,袁阿姨您说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我一定会准时到。”
袁静简明扼要地说了会面的地点、时间、要求后,还没等左小陌回答就“嗒”的一声挂断了电话。左小陌拎着听筒还像是在梦幻里一样,半晌也不知道将听筒放回去,耳边回响着电话里空洞的忙音,心里一直想的还是那些“或许”……
第二天下午,左小陌准时来到了花军辉母亲指定的东三环上的喜来登长城饭店。按照花军辉母亲的要求,她去大堂的前台报了自己的姓名,前台服务员很客气地递给了她一张房卡,并微笑着跟她说:“首长让您在房间里稍等一会,她马上就到。”
左小陌根据房卡上的号码,走进了那个房间。这是一间豪华的总统套房,里面的设施是不出意料的奢华,充满着俗世巅峰的华丽。房间里连过道上的落地窗都对着花园,观景视线一览无余,而左小陌根本无心观赏里面的一切,只是怀着被宣判前一样的心情在金碧辉煌客厅的一张长沙发上坐了下来。
刚一坐下,就有服务员敲门进来礼貌地送上茶水和一盘水果,并透着职业的笑容对她说:“请您先用点水果和茶,首长一会儿就到。”
尽管左小陌已经做好了最好和最坏准备,但再次见到花军辉母亲的时候,她仍旧心跳加速,十分不安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今天的袁静一改往日那种居高临下的架势,看到左小陌很惊讶地大呼起来:“啊,小陌你胖了好多嗳。看看腰都那么粗了。这可不行啊,女孩子最要紧的是体型。”左小陌微笑着没回答,心里却在说:“我现在的腰当然会粗啦,因为我怀着你家的孙子呢。”为了不让花军辉的母亲看出她已经怀孕,她今天出门特意穿了一套玫红色宽松的运动装,脚上穿了一双玫红跟亮绿相间的Newbalance运动鞋,全身亮丽散发着青春的活力。
袁静看着她,居然和颜悦色的问起左小陌的生活和工作情况,左小陌都一一地作了回答。在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题后,袁静终于直奔主题了:“小陌,今天把你叫到这里来,是想跟你说说小辉的工作和生活近况。”
“近况”左小陌心中“咯噔”了一下。她跟花军辉基本上隔个二三天通一次电话,说的最多的是思念之情,再就是说一些左小陌出国的事和她生活工作中的一些琐事,确实很少跟她说他工作上的事,左小陌也懒得问,所以对花军辉工作上的事她确实不清楚。因此当袁静说,要跟她说说小辉的工作近况时,她的心不由的一惊。
袁静看左小陌一脸的紧张,脸上掠过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小陌,小辉现在美国的处境很艰难你知道吗?”左小陌惊愕地看着袁静摇了摇头。
“是的,你不知道。你更不知道他处境艰难的原因是什么。”左小陌又不知所措地对着袁静摇了摇头。
“好,我告诉你,那是因为你!”
“因为我?”
“是的。”袁静看了一眼还在茫然中的左小陌说道:“小辉的导师也是他的老板一直对小辉很好,他有个独生女,漂亮高雅,很有能力,是普林斯顿大学商业管理的硕士。她一直喜欢小辉,追小辉的方法也主动得像一头心意执拗的母兽,殷勤而热情地围着小辉转。可小辉因为有你缠着,对她的好,总是想办法回避着。他居然还背着他老板自己创办了公司,想离开他老板。小辉的这些举动很伤姑娘的心,前阵子他老板跟小辉摊牌,让小辉做出选择,要不选择他的女儿,要不就离开他们打包回国。小辉一直没有答复,所以现在他的老板已经开始在打压小辉那个刚刚创办的公司,还明确地跟小辉说,这些只是刚刚开始的小插曲。”
袁静不等左小陌有任何反应继续说道:“小陌,你是不知道好出身的女孩其实都很单纯的,她觉得世界上的事是没有她不可以办到的,也包括爱情。她这种举动,像你这样普通的女孩是不能理解的,也是不能跟她相比的。她名校出生,高贵美丽,与我们家可以说是门当户对。如果他们结婚,凭借这段婚姻,小辉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接替她父亲上百亿资产的公司,从此小辉的人生和事业就可以一帆风顺……”
袁静叭啦叭啦地在讲这番话时,左小陌脑子里蹦出的全是:“贪婪、卑鄙、庸俗、势利、铜臭、恶心……”等等词语。她终于明白了,袁静今天把她约出来又是来逼她跟花军辉分手的,只是她今天的话比那天说得更明确更露骨罢了。难怪这段时间花军辉跟她通电话老是说自己的公司有些小麻烦,他可能要再去创建一个新公司重头开始,原来花军辉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承受着这样重的压力。
这个世界世态炎凉,势利的人多,左小陌自从她父母去世以后早已经看清了。可没想到袁静作为一名高级干部和高级干部的家属居然也会如此直白的把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和关系,看成像一群过冬前大迁徙时过河的角马一样,非要不顾一切地踩着同伴的身体登上对岸,否则就会在湍激的河里被鳄鱼吃掉。
面对袁静的这些言语刺激,想到花军辉在外面为了她所受的压力,左小陌的心越发的刚强了起来,她觉得不为自己,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也不能屈服于袁静这种**裸的逼迫。所以,等袁静刚说完,她就立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声音不高却语气坚定地对袁静说:“袁阿姨,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我还是上次那句话,我跟小辉哥该不该分手,还是应该由他来告诉我。您让我主动去提出跟他分手,那是绝对办不到的。所以袁阿姨,我只能跟您说抱歉了。我得走了,再见。”说完,她看都不想再看袁静一眼,转身就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刚走了二三步,突然感到腿给什么给缠住了,她吃惊的低下脑袋一看,只见袁静跪坐在地上,双手死死的抱住了她的一条腿。
这一次左小陌真的是被惊吓到了。
她声音都有点发抖地问:“袁阿姨,您……这是干什么……”说完她伸手去拉袁静想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袁静死死的抱着她的腿不放,突然哭着哀求起来:“小陌,对不起,对不起,袁阿姨求你了,求你了。”
望着这个刚才还盛气凌人得不可一世,现在却跪在地上哀求的袁静,左小陌整个惊呆了,她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时袁静跪在地上抱着她的腿开始泣不成声地说道:“小陌,小陌,袁阿姨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死去爸妈。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小辉他喜欢你,他没错。但现实是……如果你不跟他好,他的前景将是一片光明。其实,我早已经在他面前表明过我不同意你们交往,可小辉就是不听,我拿他也实在没办法,所以才来求你的。小陌,作为母亲都想儿子好,你原谅我对你说话狠毒,我是故意想说得狠一点,你自尊心强会主动退出,没想到你是这样坚决。小陌,我知道你爱小辉,他现在真的是很艰难,你会为他的前途着想。小陌,我知道我自私,我狠毒,但我求求你,求求你体谅一位母亲的心情。小陌,你答应袁阿姨,去跟他分手,你答应袁阿姨……”
袁静语无伦次地不顾一切的说着,不知怎么的,刚才还心里鄙视袁静到极点的左小陌,听着袁静哭泣哀求,原本愤怒而坚硬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特别是她听到那句“求你体谅一位母亲的心情”时,她的心里最后的一点坚持被彻底的击跨了。
左小陌从小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天性善良纯真,充满着母性之爱,自从怀孕以后,更令她的母爱大爆发。
那一刻,左小陌被天性中的善良感动到了,看着还跪在地上哭得像个泪人似的袁静,她心中所剩的一点坚韧,都被那伟大的母性温柔所替代了。她一面惊慌地流着泪跟袁静讨饶似的说:“袁阿姨,您起来,我理解您,我答应您,我一定去跟小辉说,您起来,您起来……”一面使出全身力气把袁静从地上拉起,半拖半抱的把袁静拉到了沙发上。直到袁静坐在沙发上情绪渐渐的稳定下来,走进洗手间去洗脸的时候,她才带着沉重而迷惘心情默默地离开了那个大饭店。
黄昏,是北京马路最拥挤的时光,左小陌开着那辆蓝白相间的“MiniCooper”夹在车流中间,缓慢地向前驶去。脑子里是一片混乱,她自己也不知道刚才为什么会那么爽快的答应了袁静的请求,会答应去跟花军辉分手。想到这里,她的心就好像有一根钢钉在一寸寸的往她的心上钉进去一样的疼痛。
她神情恍惚、脑子一片空白地机械地握着方向盘,一直朝前开着,十字路口的红灯亮了,她也没注意,还在朝前开……在一声剧烈的撞击声和一声刺耳煞车声后,她那辆蓝白色的“MiniCooper”在撞到一辆大客车,转了个180度的弯,再撞上了马路边厚重的水泥隔离带后才停了下来。车前的安全气囊全部打开了,她只觉得驾驶舱里到处是烟雾,她的头和胸口以下的身体被一股强烈气浪撞击得很痛,她艰难地打开车门,想离开,抬腿的那一瞬间,她低头朝脚痛的地方看了一眼,看见一股鲜红的血,正从她穿着运动裤的裤筒间往下流了下来,看到那股鲜红的血,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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