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烟尘满目 > 第六章 牵涉甚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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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谷中,半城将冶致带到了密室之中。密室内有数具干尸,看起来像是被人抽干鲜血所致,死相极其难看。

  看着那一具举的干尸,皱了皱眉,道:“是巫蛊之术,难道,也和千叶皇后有关?”

  半城摇了摇头,道:“我派人查过,千叶皇后的确是催心阁成员,但却不是巫族中人,施这巫蛊之术的,另有其人。”

  冶致皱眉,千叶皇后,果然还是和猜想中的一样,已经是被偷换了的人。

  “那么,真正的千叶皇后呢?”

  半城看了眼冶致,走到其中一具干尸面前,掀开盖在那具干尸身上的素布,想要表达之意已很明显。

  冶致将视线投向那具干尸身上,心里一时竟还有些不那么舒服。

  “若是老大看到千叶皇后已经成为这般模样,也不知会作何感想。”冶致说着,拉过那素布盖住千叶皇后的尸体,“若是可以,谷主还是不要让他看到千叶皇后这幅模样了,看了也不过徒增悲伤而已。”

  “可是太子,不是作为你的对手存在着的么,对于对手,也要这般替他着想么?”

  对于半城的提问,冶致并没有回答,只是不动声色的避开了这个话题。

  “谷主还没有说明,这几具干尸的来历呢。”

  见冶致不愿回答,半城也很识相的没有再多问,回答着他的问题:“这几具干尸,包括千叶皇后,都是在璇玑国境内发现的。那个巫族后人,是一个名叫微生凉浅的女子,十八出头,也是催心阁成员之一,在催心阁内的地位十分卓越。现在的千叶皇后所做的一切事情,也是直接听命于她的。”

  冶致饶有意味的勾了勾唇:“这么说来,我真正的敌人是她了。那么,她现在是在璇玑国内么?”

  “她是现在的茯苓公主的贴身宫女。”

  听到这句话,冶致脸色一僵:“你的意思是,她现在正掌握着茯苓公主的生死么?”

  “只怕那茯苓公主已经受她控制了。她是巫族后人,巫蛊之术极为厉害,最擅长的,便是蛊惑人心。”

  冶致没有说话,神色中却带着些淡淡的担忧。

  他和凤茯苓虽没有什么感情牵绊,但这些年来,凤茯苓为他所付出的,他并不是不知道。他也并非无情之人,况且他明白,凤茯苓对于夜清忧会是个多么重要的存在,所以他不得不在乎着她的安危。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吧。

  “有时间担心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吧。”半城走到檀木桌前,随手斟了两杯茶,坐在木椅之上,“看催心阁现在的举动,大概是想吞并掉璇玑国和均国。剩下的璃国,我看,只怕和催心阁也已经是同属一门了。催心阁既然已经派了人冒充千叶皇后的身份潜伏在均国皇宫,应该是要准备从均国入手了。你现在既然不在均国,他们一定会让你永远回不了均国。若是你能回的了均国,璇玑国这头,就会是一场血雨腥风。相信你也不会袖手旁观,若是不幸那女娃恢复了记忆,她更不可能袖手旁观,到时候,你也很难两头兼顾了。”

  冶致拂了拂袖,坐在半城的身旁,挪过半城方才斟满的那杯茶,轻抿了一口,不紧不慢道:“谷主既然这样说了,不就已经决定要帮冶致了么?”

  半城举杯的动作停了停,笑道:“你既是忘忧谷未来谷主,你的事情,忘忧谷又岂有不插手的道理,你说呢?”

  “谷主说的话,自然是句句在理的,冶致又怎敢不从。”

  半城语中深意,冶致是听的很明白的。从小他便是被当做忘忧谷未来谷主对待的,半城对于他,也一直是寄予厚望。十八岁那年,他本就该开始接手忘忧谷事务,可因为他知道这个地方是怎么束缚着一个人的,所以他一直都不愿,接下这个担子。

  半城现在,就是在以让他接下这个担子为条件,答应插手他的事情的。

  即使不愿,他也只好默默接受。

  命运,本就如此。

  就如同十二年前一样,即使不愿,也是没有办法拒绝的。

  “皇后一定会派人来阻止你会均国的,我会安排你的替身引开千叶皇后的人。至于璇玑这边,相信你回到均国,璃国就会派兵攻进来。我最多能想办法替你抵挡三个月,三个月内,你必须想办法执掌均国的事务。也就是说,太子的位置,必须得是你的。”半城抬头,看了眼冶致的表情,继续道,“我知道你不愿去争这个位子,但以你的处境,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冶致侧了侧头,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淡淡道:“从出生到现在,我又何曾有过选择的余地。只是,谷主真的是站在冶致的立场在考虑着么?”

  “说是为你考虑也好,说是为了忘忧谷也罢,总之,不也是于你有好处的么。况且,若是均国的皇位落在寰宇的头上,对于均国,不一定是件好事。”

  “是么?”冶致轻笑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尽管听半城这样说着,但冶致心里,却从未觉得寰宇有任何比不上他的地方。

  寰宇这几年来虽没有做出什么成就来,但他的能力,冶致从来都是看在眼里的。寰宇为人向来谦逊,但他的聪明,冶致是一直看在眼里的。否则以千叶皇后那般,根本不可能斗得过宫里那些人,她能安然度过这些年,也都是因为有寰宇身边。

  若真要说寰宇不适合皇上这个位子,唯一的理由,大概是他太把感情这个东西当回事了吧。

  现在的冶致在别人眼里,或许是个不顾血肉亲情的人,但其实,他和寰宇一样,都在乎着感情。只可惜,这世上,有太多身不由己的事情,让他没得选择。

  所以他只能选择用最柔和的手段,去伤害着那些他不想伤害的人。包括寰宇,也包括均皇,甚至,还包括夜清忧和风归镜。

  第三十章各怀心事

  从远处看去,落英峰如一道被人劈裂的剑锋孤零零的鼎立着。山峰之外,那轮皓月正正斜斜的挂在绝崖之上,看上去竟像是被镶嵌在那绝壁之上一样。

  月色惨淡而又冰凉,不时掠过一阵刺骨的寒风。

  即使是夏季,落英峰上的风依旧那么的砭人肌骨。

  皓皓明月中,隐隐有个身影有正在作飞天剑舞,犹如月中仙人。

  冶致宽大的衣服被山风吹得猎猎飞舞,如那九重天上的薄云淡雾,若隐若现,身姿朦胧。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股神人一般灵逸,长剑舞动间更如飞阁流丹,风光迤逦。明明只是孤单单的影子,起伏转折之间,却生出一股引人入胜的风度,凛然一副神仙之姿。

  那样看着,令人觉得就算是瑶池仙境也不及这月中舞剑之姿。斯人一剑在手,不谢风流。

  冶致突然感觉脸颊一丝冰凉,本以为是雨滴,抬头一看,竟是漫天的雪花。雪,竟然这么早就来了。

  冬至相去甚远,细雪倒是先行了。

  雪片并不大,也不太密,如柳絮随风轻飘。雪一直这样下着,不变大也不停歇,雪花触物即碎,也没能成就铺天盖地的雄伟。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落英峰的雪,却夹杂着一股异矢楼兰的幽香,如此一来,倒是不逊白亦不输香,反而不知胜了多少筹。

  异矢楼兰是忘忧谷的祖师爷从楼兰带回来的一种奇花,花香有解百毒的功效。

  只是这种花,花开时无叶,叶生时无花。花与叶至死不得相随。

  “准备回均国了么?”

  那个干尸一般的老头不动声色的出现在冶致身后,如幽灵一般。

  冶致没有回头,幽幽道:“谷主交给我这么一个难完成的任务,我不早些回去,怎么能完成任务。”

  “你也知道,谷主也是想帮你的。否则他也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为你保着璇玑这边的安危。”老鬼慢悠悠的走到冶致的身旁,轻叹了口气,“或许谷主的做法是太过强硬了,但他毕竟也是希望你能够成为一个真正的强者,希望忘忧谷在你的手下,会变得更加出色。”

  冶致没有说话,只抬头望着那漫天飞雪。

  老鬼说的,他又何尝不知。但他始终无法接受,半城一直用这种手段安排着他的人生。

  见冶致不理会,老鬼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飘向别处,独留冶致站在这寒风之中。

  不远处,半城望着立在那里的背影,轻轻蹙起了眉,若有若无的喃喃道:“看来他终究是恨了我的,我这样,真的是做错了么?”

  “谷主认为,何为对,何为错呢?”

  老鬼的身影飘至眼前,挡住了半城视线里的黛色身影。

  半城却并没有回他的话,而是挥手示意他移开,看着冶致的背影,却在和老鬼说话。

  “事情办好了么?”

  “少主的替身已经找好了,准备出发了。催心阁那边,也派人监视着,暂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

  老鬼顿了顿,道:“谷主,真的打算让少主去兄弟相争么?你明知道,少主是不愿这样的。十二年前,少主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和谷主之间有了隔阂的么?”

  半城一个凌厉的眼神投向老鬼,老鬼立刻住了口。

  “十二年前,是因为夜妃背叛了忘忧谷,才惹来祸端的。他和帝冠都想保全的那个女娃,我也对她网开一面,没有追究了。”半城说着,轻声叹息,“至于这次的事,他身为皇子,对于皇位之争,始终是没有办法置身事外的。”

  “那么,那个现在名为夜清忧的女子呢,谷主是打算恢复她的记忆的吧?”

  “已经派人去办了,只有她恢复了记忆,才能与璇玑国挂上关系,冶致才能真正顾上璇玑的安危。这样,他才能真正的去争这个皇帝之位。”半城将手背在身后,视线再次落在远处的冶致的身影上,“还有,璇玑国国主只有一子,而且患有病疾,只怕也是活不过二十的。若是那女娃能恢复璇玑国公主的身份,冶致就可以以璇玑驸马的身份接下璇玑的皇位,到时候,璇玑和均国两国合并,吞并了璃国也不是件难事。”

  原来谷主心里,竟是存着这样的想法。

  老鬼一时竟有些惊讶了。

  用一个女子来牵制少主的行为,也当真只有他一人,能够想的出来。

  可虽然心中不满,老鬼也只有憋在心里,不敢说出来。因为他很明白着,多言的后果,会是什么。

  夜渐渐深了,那轮明月也愈发的明亮了。

  冶致随手掸了掸身上的雪珠,却没有回房的意思,只一直站在那里,视线一直落在某个方向,不曾移开。

  拂都,皇宫内。

  夜清忧在塌上辗转反侧,怎么都难以入眠。无奈之下,只好起了身去,坐到了窗前,打开了窗户,一阵风迎面吹来了。

  已是接近初秋的季节了,夜里的风也带着几分凉意了。

  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安全到达璇玑国了么?或者,现在已经在返来的途中了?

  “怎么起了?”

  月睡意朦胧的看着窗前的夜清忧,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渴,起来倒杯水。你先睡吧。”

  月点了点头,拉了拉被褥,翻了个身睡下,眼睛却并未合上。

  是又在思念他了么?

  见月拉了拉被褥,夜清忧合上了窗户。刚才那么跟月一说,竟真的有些口渴了,于是便胡乱倒了杯水喝,便躺到了床上。和月一样,夜清忧也不曾合眼。

  “月,你没有睡吧?”

  月顿了顿,翻过身来:“你怎么知道我没睡?”

  夜清忧笑了笑,回道:“因为你睡觉从来不朝着那边的。”

  月也笑,笑容里却带着几分落寞:“可是,人都是会变的。”

  “是么?”夜清忧故作思考的挑了挑眉,“可至少现在没变不是么,况且有些东西,是一辈子都不会变得。”

  “那么,我们之间呢?”

  月没有将视线落在夜清忧身上,心里却迫切的想要知道她的答案。

  “人不负我,我定不愿负人。更何况,我们不是最好的搭档么。”夜清忧将手枕在脑后,望着房顶的房梁,轻笑道,“这世上,大概再也没有人比我们更了解彼此了,若是轻易就变了,那我们两个的处境岂不是都很危险?”

  “那就永远不要变好了。”就这样,也足够了。

  第三十一章噩耗传来

  “两位姐姐,出大事了。”

  夜清忧和月刚整理好准备往凤鸣殿去,院子外就传来了小南子急促的脚步声。

  “总是这般慌慌张张的,什么时候能改改。”

  小南子大口的喘着气,脸似乎也因为跑的太急而涨得通红,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说不清楚:“三皇子……三皇子他……在路上出事了……刚从朝堂传来消息……”

  小南子话还没有说完,夜清忧已经夺门而出了。

  夜清忧本想往凌霄殿那边去探听一番,岂知在御花园内,却无意撞见了嘉庆皇妃和靖云公主也正往那边赶。

  看见夜清忧,冶云忙迎了上去,一把抓住夜清忧的肩膀:“清忧姐姐,你知道哥哥到底怎么了么?”

  夜清忧摇了摇头,神情中也同样是紧张模样:“我也是方才才听小南子说三皇子在途中出事了,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公主和娘娘正要去凌霄殿询问皇上吧,奴婢随你们一起去。”

  “你就是冶儿派进宫的人吧,以你的身份只怕暂时不宜如此,还是先回凤鸣殿伺候着吧。有什么我会派人来知会你的。”

  夜清忧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嘉庆皇妃已经拉着靖云公主慌忙的往凌霄殿那边去了。夜清忧正想尾随而去,但转念一想,嘉庆娘娘的话也不无道理,于是只好返了院子里。

  返回院子的时候,小南子已经离开了,只有月还立着那里等着她。

  看着夜清忧的身影进了院子,月脸色沉沉,道:“怎么又返了?”

  “在途中碰见了嘉庆皇妃和靖云公主,嘉庆皇妃要我暂时不要轻举妄动,有什么消息她会派人知会的。”

  夜清忧坐在石凳之上,看起来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

  月皱了皱眉,进屋倒了杯水出来递到夜清忧面前,道:“清忧,你冲动了,这不是你的性子。”

  夜清忧抬头,接过月手中的水,却并没有搭话。

  其实,她也是无话可说,毕竟作为一个眼线,她的确是太过莽撞了。可作为她自己,她没有办法,听到这种消息后依旧能够安之若素。

  “就那么担心他么?”

  月的声音很小,还隐隐带着几分不满。

  夜清忧看向月,一副质问的口吻,声音也提高了几分:“他是我们的主子,难道你不担心他么?难道你很希望他出意外?”

  听夜清忧这么说,月皱了皱眉:“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么想的。”

  夜清忧低了低头,吐了口气,平了平情绪,道:“月,对不起,我是太担心了才会说了这样的话。”

  月摇了摇头,牵强一笑,道:“没事,我们还是先去凤鸣殿吧,或许在皇后那边,会知道些关于主子的消息。”

  说着,月便踏着步子往凤鸣殿去了。

  夜清忧跟在月的身后,月一路上都不曾回头,只自顾自的走着。

  夜清忧也没有走上前去与月搭话,她清楚的知道,她刚才的话,的确是太过强硬了。可她没有办法控制心里那股不安,或许,是因为真的在乎了吧。

  到凤鸣殿时,皇后并不在,似乎是在凌霄殿里。夜清忧心里那股不安,更加浓烈了。

  “夜清忧,你今天怎么回事,做事心不在焉的。若是皇后娘娘在这里,就得罚你了。”掌事宫女走到夜清忧面前,一把将她推开,拿起她方才擦过的小香炉,恶狠狠道:“看你这擦什么,我看你是不想在凤鸣殿干了。”

  夜清忧低了低头,任由掌事宫女在一旁叨念着。

  “看你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真是晦气。”

  说着掌事宫女便打发夜清忧去打扫殿外了,夜清忧只点了点头,拿了扫帚便神往外走去,却一头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是为老三失踪的事担心着么?”

  听见提起冶致来,夜清忧猛然抬头,寰宇正立在她的面前。脸庞上不似以往那般面带着笑容,也不知是否同样在为冶致担忧着。

  “正好我没有领宫人过来,母后现在也不在,不如你随我去御花园转转吧。”

  寰宇说着便转身往殿外走去,夜清忧却并未尾随其后。

  见夜清忧立着不动,寰宇皱了皱眉,道:“走吧,或许我能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情。”

  夜清忧抬头,对上寰宇认真的眼眸,于是便跟了上去。

  走了许久,寰宇也不曾说一句话,只带着夜清忧在御花园四处逛着。本来夜清忧随他来,是想从他口中知道关于冶致的消息,可寰宇现在却不开口,这让夜清忧渐渐没了耐性。

  夜清忧停下脚步,道:“殿下不是说,会让奴婢知道奴婢想知道的事情么,怎么现在却沉默了?”

  寰宇却未停下脚步,边走便道:“我不开口,是因为,我在证实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寰宇停下脚步,缓缓回过头来,轻声道:“我在证实,你对老三的关心,究竟有多深。现在看来,你们的关系似乎非同一般啊。”

  夜清忧直直的看着寰宇,语气中带了几分强硬:“那么殿下现在,是在怀疑奴婢是三皇子的人么?”

  “我说过,我会相信你说的话,所以我不会怀疑你。不是想知道关于老三的事情么?现在我就告诉你好了。”

  夜清忧静静看着寰宇,等待着他的下文。

  “据探子传回来的消息,老三在路上遭到了刺客的袭击,不慎掉入了山崖之中。父皇已经派人去找了,但探子回报,那座山崖太过险峻陡峭,只怕老三生还的机会,会很小。”

  夜清忧楞了楞,眼神中突然失去了色彩。

  什么叫做不慎掉入山崖之下?什么叫做派人去找了?什么叫做生还机会很小?

  沉默了许久,夜清忧才幽幽的问道:“三皇子武功并不低,怎会被人逼到此等绝境?”

  “听说,刺客是催心阁的人,而且老三身旁跟随着的人很少,所以……”

  夜清忧痴痴的站在那里,任由那般纠结的心思把自己的心绞的生疼。那一刻,她感觉仿佛有人在她心头挠痒,然后,慢慢地慢慢地加大了力度。她能够感觉到那股疼痛,她想反抗,却怎么也无法触及那双无形的手。

  催心阁催心阁……

  夜清忧握紧了拳头,转身便要往凌霄殿去。

  第三十二章作为交换

  寰宇拉住夜清忧,道:“是要去找我母后?”

  夜清忧一把甩开寰宇的手,眼神中没了之前表现出的恭敬:“殿下其实一直都知道皇后的身份不是么,可你还是一直这样维护她。如果不是殿下一直包庇着皇后,他怎么会遇难?”

  对于夜清忧这般语气,寰宇倒也没有一丝怒气,反而淡淡一笑道:“你这般情绪激动,倒是很容易让人误会了什么。”

  “随殿下怎么想,殿下爱包庇谁就包庇谁。我要怎么样,也请殿下不要过问。”

  夜清忧说着便要走,寰宇再次拉住了她,这次,夜清忧却没有那么容易将他甩开了。

  挣扎了一番后,夜清忧干脆不动了,任由他拉着。

  见夜清忧安静下来,寰宇这才将手下的力道松了些,不紧不慢道:“你这么冲动,是没有好处的。老三没有那么容易出事的,你把他想的太简单了。”

  夜清忧顿了顿,满带期望的看向寰宇:“殿下,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么?”

  寰宇摇了摇头,道:“消息倒是没有,只是觉得,他没有那么容易死。所以,你也不用伤心的太早。”

  夜清忧皱了皱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若是真如探子所说,冶致掉入了山崖之下,那么就算他有幸捡回一条命,皇后也定然不会放过他的。既然皇上派人去寻了,想必皇后的人早已在寻找了,到时候只怕他没有死,也得死了。

  想到这里,夜清忧突然反手抓住寰宇的衣袖,语气软了下来:“可否求殿下一件事?”

  寰宇看了眼夜清忧抓住他衣袖的手,又看向她一脸祈求的表情,轻皱了皱眉,心中已经了然她想要说的话究竟是什么。

  “可若是我帮了你离宫,母后一定会怀疑到你身上的。到时候只怕同一起的那个宫女,也会受到牵连。况且你若是去了,就不怕催心阁的人,也对你不利么?”

  “皇后她从未信任过我,所以不存在所谓的怀疑。至于璃月,相信殿下一定有办法保她平安的。”

  “那你呢?”

  “我?”夜清忧笑了笑,“我贱命一条,不足为惜。”

  寰宇轻叹了口气,心里虽然不愿,却还是点下了头。

  她说的话,他始终是无法拒绝的。

  寰宇从怀中掏除一块精致的玉佩递到夜清忧面前,道:“你拿着这个东西去南门找一个叫宫莫乱的人,看到这块玉佩,他会答应你所有要求的。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向他提便是,他会尽力帮你的。”

  夜清忧正要去接过玉佩时,寰宇却把玉佩往回收了收,道:“只是,你要如何报答我呢?”

  夜清忧抬头看向寰宇,却不知说些什么了。

  见夜清忧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寰宇笑了笑,道:“既然我答应帮你,那么离开皇宫之前,可否给我看看你的真实面目,我们就用这个作为交换,可好?”

  听见寰宇这话,夜清忧蓦地睁大了眼,伸手摸了摸脸上的面具:“这人1皮面具,竟这么容易看出么?”

  “这面具自然是让人无法辨别出的,只是觉得,这张容颜不该是属于你的而已。”寰宇说着,将玉佩放在夜清忧手上,“今夜,我在御花园湖边等你。放心,今夜不会有不该在的人在的。”

  “好。”

  “还有,在母后面前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可不能保证是否能安然让你出宫。”

  夜清忧顿了顿,沉默了片刻,道:“其实殿下,早已知道,皇后根本不是皇后了吧?那为何,还要这样维护着她?”

  寰宇笑了笑:“我也早已知道你是老三的人,可你说你不是,我不也选择相信着你么?”

  夜清忧皱眉:“那如果我说,我的确是三皇子的人,殿下还会相信我么?”

  “你如何说,我就如何相信着。你说你不是,那我就那样坚信,你说你不是,我也同样坚信着。人生在世,总要有些事情,需要一直坚信着的。”

  “所以,就这样一直坚信着皇后还是以前的皇后么?”

  寰宇淡笑,却不说话。

  夜清忧不明白,寰宇口中的坚信,仅仅是对于他在乎的人而已。

  “还是回凤鸣殿吧,母后这会也该回来了。”说着,寰宇便移步往凤鸣殿去了,夜清忧也只好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途中,夜清忧本想告诉寰宇自己的真实身份,可犹豫了许久,她还是没能说出口。

  寰宇和冶致不同,冶致从来只相信现实,而寰宇,从来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她说不清他们两个究竟谁的想法更好些,但她不得不说,这世上,寰宇是第一个如此无条件的相信她的人。

  这份信任,月和冶致,都不曾这般毫无保留的给过她。

  要到凤鸣殿时,寰宇忽然停下了脚步,似是在和夜清忧承诺,又似在对自己承诺道:“若是她真的不是我母后,我不会继续纵容她的。若是她做出任何对不起别人,对不起均国的事情来,我会亲手解决她的。”

  “殿下是个明事理的人,奴婢自然也没有什么好多说的。”

  寰宇微微侧头:“是么,可刚刚不是还说我包庇着皇后的么?”

  夜清忧低了低头,吐了吐舌头,没有说话。

  “出宫的时候,我会派人跟着你,一来可以保护你的安全,二来,有什么情况我也好随时知道。”寰宇余光瞥见夜清忧,见她挑眉一副质疑的模样,又补了句:“放心,不是为了监视你,只是觉得有人跟着,会安全些。你一个女子,终究还是让人担心的。”

  夜清忧抿了抿唇,感谢的话还未说的出口,千叶皇后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两人的视线里。

  “来了怎么也不进殿去?”

  寰宇温和一笑,回道:“方才来的时候,母后不在殿中,于是便叫了母后宫里的一个宫女随着我去御花园闲逛了一圈,刚回来,便撞见母后。”

  看见皇后,夜清忧低头行了个礼,便一直都没有抬起头来。因为她怕她一看到皇后的模样,就会忍不住想起冶致,就会有种想杀了她的冲动。

  皇后笑着同寰宇一同回了凤鸣殿,夜清忧一直跟在身后。

  看见夜清忧的身影,月急忙上去询问,见她没事,这才放下了心来。她还以为,夜清忧又冲动的跑去做什么不理智的事情了。

  现在看来,她似乎平静了许多。

  第三十三章她貌倾城

  “什么,你要出宫去?”

  月抬头,对上夜清忧一脸决绝的表情,皱了皱眉:“你有想过后果么?”

  “我不在乎后果。”夜清忧将手轻轻搭在月的肩上,“你知道,我是非去不可的,我也希望,你不要拦我。”

  月看了看夜清忧搭上她肩膀的手,道:“那理由呢?就因为他是我们的主子,所以才要不顾性命的去救他?”

  “理由,你不是一直都知道的么。”

  月别过头去,心里一股子难以形容的滋味。

  是啊,她的确一直都知道。可如今,她已经连掩饰这份感情也不愿了么?还是说,她真的已经将他爱到了骨子里?

  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竟还抵不过她们之间五年的同生死,共患难。

  “也罢,你要去,我也拦不住你。更何况,我也没有拦你的资格。我有些乏了,先睡了,要走要留,你自己决定就好。”

  说着,月便往床塌那边去,倒在床塌之上,背对着夜清忧睡了下去。

  夜清忧看向月,道:“我曾说过,你是不爱面向那边睡的。我也相信,你不是真的想睡。”

  “是么?我记得我也曾说过,人是会变的,我也不例外。我是真的乏了,你若是要走就走吧,不要因为我而误了时辰。”

  夜清忧起身来,想要往床塌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太子殿下应该会想办法保你安全的,所以你不用担心。而且,风将军也还在拂都,相信若是你有难他也不会坐视不理的。抱歉,我必须离开,等我回来。”

  夜清忧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月始终没有回头。

  虽表现的这么毫不在乎,但其实,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她有多么不舍。

  月扯过被褥,蒙住了自己的脑袋,整个人紧紧的蜷缩在被子里。

  她明白,她再也没有办法留住这个性子倔强,不畏生死的女子了。她们之间,再也没有办法想从前那么相依为命,同生共死了。

  可是,她怎忍见她,独自去冒险?

  御花园里很寂静,夜清忧去时,四周一个人也没有。

  她依约,取下了那人1皮面具,带着自己的真实面目,来了这里。

  湖里的荷花已经谢尽了,空气中却依旧有着各种各样的花香。夜清忧无法辨别这些花香究竟是什么,她只知,在这恬静的夜晚,这香味,煞是迷醉。

  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夜清忧没有回头,轻声道:“殿下来迟了。”

  “是么?”寰宇笑了笑,步子越来越近,“可我觉得,我来的,正是时候。”

  寰宇两三步走到夜清忧的身旁,侧头看了眼夜清忧,微微一楞,随即淡淡一笑:“看来这容颜,倒是比我想象的倾城了许多。难怪老三会让你戴上了面具,不愿让你以真面目示人。”

  夜清忧侧过头,微微扬起下鄂,漫天的繁星勾勒出她精致的恰到好处的线条,睫毛如流苏般垂下,眼眸中的色彩忽明又忽暗:“殿下也觉得,这张脸会是个祸害是吧?”

  寰宇轻轻一笑,道:“是祸害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是祸水,不就说明你是红颜了么?”

  “是么?”夜清忧挑了挑眉,冷笑道:“可不管是红颜亦或是祸水,我都觉得,不是件好事。”

  寰宇侧头看向夜清忧,微微皱眉,没有说话。

  就如同十二年前见她一样,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排斥着自己那张出众的容貌,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认为自己是个祸害。

  “可至少,那才是真实的你不是么?”寰宇说着,看向那一湖平静的湖水,“至少好过,整日带着面具过活要好许多。”

  夜清忧侧头看向寰宇,他眸子里,似乎多了几分落寞的色彩,也不知是为了夜清忧,还是为了谁。

  沉默了许久,寰宇突然开口道:“时候不早了,你该走了,不然晚了,那里就不是我的人了。”

  夜清忧应了声,转身欲走,手臂上却突然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紧紧拉住。夜清忧还未来得及挣扎,已经被那手臂顺势拉过,接着,她便投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夜清忧睁大了眼,一脸惊愕的竟然忘记了挣扎。待到她回过神来,想要挣扎之时,耳边却响起了寰宇轻细温柔的声音:“就一会儿,可以吗?”

  本想推开寰宇,但听到寰宇这般语气,夜清忧突然有些不知该怎么办了,只好把手僵在半空中,也不知是上是下。

  听得寰宇的呼吸在耳边轻轻略过,似猫儿般抓挠,痒在了心里。

  夜清忧清楚的听见自己心跳得飞快,脸上蹭蹭的烧了起来,脸上多了几分漂浮的晕眩。

  夜清忧一直在提醒自己要保持灵台清明,挣扎了许久,她才决定抬起手将寰宇推开,寰宇却在她之前放开了她。

  看着夜清忧涨红的脸庞和不知所措的表情,寰宇不禁轻笑道:“这么天不怕地不怕的一个女子,竟还害怕一个拥抱么?”

  夜清忧回回神,别过头去:“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这次寰宇没有拉住夜清忧,只柔声道:“一路小心,遇到什么危险别太逞强,能跑就跑。相信万人窟出来的杀手,轻功应该不会差到那里去。”

  夜清忧皱眉:“你派人调查过我?”

  寰宇只浅笑,却不回答。

  对于他心里一直牵挂了这么久的人,他当然得想办法知道,她这些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见寰宇没有回答,夜清忧也没有再问,转身离开了。

  一路上夜清忧都不曾回头,但她还是能感受得到,身后那道灼热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直至她的身影渐渐模糊。

  到南门时,冶致口中那个叫宫莫乱的男子已经等在那里了。

  本以为会是个中年男子,却没有想到,竟也是个年轻男子,长相也算俊俏,身上也有股寰宇那样的儒雅气质。也果然是物以类聚。

  夜清忧没有再戴上人1皮面具,所以宫莫乱看到她时,也是微微一楞了的,毕竟那张容貌,实在太过倾国倾城。

  第三十四章路遇珍宝

  宫莫乱命人牵来了一匹快马,又把一把剑和包袱递到夜清忧面前,道:“这是太子殿下要属下为姑娘准备的东西,包袱里是一些干粮和银子,还有三皇子失踪的地点。姑娘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属下说便是。”

  夜清忧接过那把剑和包袱,拔出剑来,指腹在剑身上轻轻滑过,道:“是把好剑。大人客气了,我不过是个小小宫女,能敢要大人在奴婢面前自称属下。大人能准备这些,奴婢已是万分感谢,以后若是有机会,奴婢一定会报大人今夜之恩的。”

  说着,夜清忧一跃上马,扬鞭而去。

  看着夜清忧的身影消失在无边的黑夜之中,宫莫乱眯起了双眼,看向身后城楼之上寰宇立着的身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为谁去?”

  月色之下,夜清忧只顾往着冶致奔去,不住的扬鞭,只盼得能早日到达璇玑,寻得冶致下落。

  而南门另一处,一个黑色身影看着夜清忧渐渐远去的身影,脸上蒙上了一层阴沉的脸色,眼中也溢出了几分杀气。

  宫莫乱上到城楼上时,寰宇还在痴痴的盯着夜清忧离开的方向,明明已经没了她的身影,却久久舍不得移开视线。

  “派了人保护着她么?”

  “已经把我们派出去了,吩咐悄悄跟着,不会影响到她的。只是殿下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既然喜欢,不是应该把她留在身边么?为什么还要把她推向三皇子?”

  寰宇苦笑一声,眸子里多了几分落寞:“若真是将她推开,那说明她还是属于我的,可她的心在那里,我连推开她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殿下不曾争取过,又如何知道,把她争不过来呢?”

  “爱一个人,真的非要占有么?”寰宇笑了笑,收回视线,并没有再与宫莫乱多加讨论这个问题,“想办法看住皇后,不要让她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来,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办法再欺骗自己了。还有她身边那个叫做璃月的宫女,也调到太子殿吧,我答应了她,要替她保护。”

  宫莫乱皱眉,本想说些什么,但见寰宇一脸决绝的表情,只点头应下了。

  “派出去的人有母后的消息么?”

  “已经找了很久了,还是没有娘娘的消息。”

  “没有找到就继续找,直到找到而已。”

  “是。”

  不知跑出了多远,夜清忧停下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停下休息了片刻,夜清忧正准备上马继续上路,前面林中却似乎有些什么动静。

  夜清忧停下上马的动作,握紧手中长剑,侧了侧耳,小心翼翼的注视前方的动静。

  黑暗中,夜清忧仿佛看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的在向她不断的靠近,她拔出剑,正欲向那团东西砍去,却在月光的照耀下,看到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原来是只狐狸而已。

  夜清忧收起剑,调皮的向那只吓唬她的狐狸龇了龇牙,一跃正欲骑上马去,那只狐狸却比她更快的一跃而起,跃到了她的怀里。

  夜清忧一把抱住那狐狸,正要一把把它扯下,却突然惊奇的发现,这狐狸,看着怎么似乎这么熟悉?

  银色的毛发,尖长的嘴巴,身上不但没有骚1味,竟还有股淡淡的清香。这不是传说中千年才出一只,极其珍贵的画狐么?

  (注:画狐乃是狐狸中一种极其珍贵的种类,这种狐狸体型比一般狐狸小,身上不但没有狐狸的骚1味,反而带着股淡淡的清香。这种清香看似平淡,却对疗伤和休习内功有极大的功效,传言画狐之心也有着起死回生之效。而且这种狐狸极通人性,且对未来有些极强的预知能力,一旦认定一个主人,便会对他忠诚到底,直至死去。)

  江湖中曾有许多人找寻过画狐,可往往是遍寻不获。也有人曾见过这画狐,可因它奔跑起来速度极快,又有着保护自己的法子,所以人们也只能远观也不可接近,更不要说前去触碰了。

  如今她是撞了什么好运,竟让这宝贝自己主动投怀送抱?

  可既然人家都这么热情主动了,若是拒绝了它,似乎是有点不合情理啊,那就勉强收留了它好了。

  夜清忧搂过那画狐,宝贝的抚摸着它顺滑的毛发,一脸嘿笑道:“乖,给我一起走好吗?”

  画狐倒是配合夜清忧的很,顺势便钻进了她背上的包袱里,只探出了一个脑袋,甚是可爱。

  夜清忧扯了扯嘴,惊叹这只狐狸的热情,嘴里不禁嘟囔道:“这家伙,一定是只雄性狐狸,不然肯定不会对我这么热情。”

  似乎是听懂了夜清忧的话,画狐一下子跳到夜清忧肩上,转过身去将屁股撅起来在夜清忧眼前晃来晃去,似乎是打算让她验明正身。

  夜清忧也不客气的侧头一看,看完皱了皱眉,嘴里嘀咕道:“明明是只母狐狸还对我这么热情,真是奇怪。”

  夜清忧边摇头边上了马,那狐狸钻进了包袱之中,舒服的窝在里面,一副享受的模样。

  “我觉得,我还是给你取个名字吧?”

  狐狸不理,夜清忧将之理解为默许。

  思考了许久,夜清忧突然得意的打了个响指,似乎想到了一个好名字:“不如就叫你小妖好了,看你一副狐媚相,这名字再适合你不过了。”

  听到这句话,狐狸蹭得一下直起身子,吱吱呀呀的叫了一长串。虽然听不懂它在叫些什么,却还是听得出它是在抗议的。

  夜清忧自然也听得出来的,只是,她却故意充耳不闻,反而一副津津乐道的样子:“看来你也很喜欢这个名字嘛,那就这样决定好了。”

  狐狸向她呲了呲牙,以示抗议。

  夜清忧一把将它的头按回包袱中,以示,抗议无效。

  狐狸再次钻出,夜清忧再次将它按下。狐狸再次钻出,夜清忧重重一鞭挥在马屁股上,俊马疾驰,狐狸的毛发被吹的立了起来,无奈之下,狐狸只好自己乖乖的钻入了包袱之中。

  于是就这样,小妖就成了这只狐狸的名字。

  第三十五章大开杀戒

  因为路途中没有房舍,所以夜清忧一直不曾停下,直到到了均国和璇玑交界的一个小镇里,夜清忧才停了下来,找了个客栈休息。

  本来她是一刻也不愿停下的,但她撑得住,这马儿却撑不住,所以她也只好在这里休息一晚,也让马儿喘口气。

  夜清忧的容貌本来就是极为出众的,更何况是在这样一个边远小镇,所以避免不了会引来许多注视的目光。就连她走进客栈,客栈中的人也是频频向她投来关注的目光。

  然而他们的目光却没有让她产生任何尴尬之感,她很明白,他们感兴趣的,不过是她这副皮囊罢了。

  隐隐感觉到阁楼之上有血腥味,夜清忧本不想上楼去吃饭,阁楼上的细语声,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他已经掉入山崖,必死无疑了,还有什么好寻的?”

  “既然主子要我们寻,定然是有她的道理。听说领头那边已经寻到尸体了,我们明日一早就去璇玑与他们会合,也好一同回去复命。”

  夜清忧楞了楞,本来要往楼下某个座位走去的脚步突然转向了阁楼之上。

  一上阁楼,几个身着黑衣的男子便映入了夜清忧的眼帘。

  夜清忧大致扫过那几人,全算的上是一等一的高手。嗅着这一身的血腥味,想来也是和她一样手上不知沾了多少人鲜血的。

  只是,他们口中提到的人,会是冶致么?

  几人看见夜清忧上了阁楼来,微微一愣,虽然没有其他人那般哑然失色,却也是有几分惊艳的。

  可他们并没有过多的把视线落在夜清忧身上,只看了一眼便回到了他们讨论的话题上。而夜清忧点好菜后,一副悠然的模样品着茶,耳朵却在仔细听着那边的对话。

  “领头当真已经找到尸体了?”

  “听说那人掌心有个特殊的印记,应该不会有错。”

  听到这里,夜清忧楞了楞,端茶的手不禁抖了抖,茶水也洒了出来。

  悬崖,璇玑,掌心印记。地点和特征都符合,难道他们口中的人,真的是冶致?

  已经寻到尸体了么?怎么可能?

  那几人见夜清忧这边有动静,将目光投向夜清忧,夜清忧立刻故意将手中的茶杯一把扔在桌上,对着楼下的小二大声吼道:“小二,你们这茶是从黄连里掏出来的吧,怎么这么苦?”

  那几人收回了视线,将吃饭的银两放在桌上,便往客房那边去了。

  听到夜清忧的吼叫声,小二立刻跑上阁楼来,擦拭掉桌上倒出的茶水,连忙向夜清忧赔着不是。

  “不好意思姑娘,小的再给您泡壶新茶来吧。”

  “泡一壶云雾茶送到我房间来吧。”夜清忧从包袱里拿出银子放在桌上,“还有,喂好我的马。”

  小二收下银子,恭敬的点了点头。

  夜清忧经过客房时,望了眼方才几个黑衣人进入的客房,回到了自己的客房内。

  若他们口中的人真的是冶致,那么跟着他们,就一定能找到冶致。就算真的如他们所说只是一具尸体,她也一定要亲眼见了才能相信这是一个事实。

  夜里夜清忧睡得很浅,一来是心里牵挂着冶致,二来她也怕那几个人会突然离开了。

  第二日很早,那几个人便起身离开了,夜清忧也一直尾随其后。但因为怕被发现,所以她一直没敢跟的太紧。

  小妖一直窝在包袱里啃着夜清忧昨日在客栈让小二替它准备的腌肉,偶尔探出头来,见夜清忧不理它,就又缩回了包袱里。

  跟到一个树林里时,那几个黑衣人突然停下了,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夜清忧不敢太过接近,只好在一个小山坡上远远的望着。

  等了许久,夜清忧看见其他几个黑衣人骑着马从不远处走来,其中一个衣物与他们有所不同,看来应该就是那几人口中的领头。

  “领头,尸体当真找到了么?”

  被唤作领头的男子将肩上的包袱扔在地上,一只鲜红的手臂从包袱中滚落出来,血肉与那地上的灰尘伴在一起,看起来恶心无比。

  夜清忧眯缝着眼看着那地上的断臂,隐隐看见那断臂掌心似乎印着什么图案,但因为距离太远,有些看不清晰。

  奋力的盯着那掌心的图案看了许久,夜清忧的瞳孔突然放大,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那图案……那图案……

  不是冶致掌心的凤凰是什么?

  夜清忧一个重心不稳往后退了一步,那几个黑衣人立刻将视线投向夜清忧所在的方向,个个都警惕的握紧了手中的刀。

  “是谁?滚出来!”

  伴随着一个强有力的吼声,领头的黑衣人将手中的刀当做暗器向夜清忧投去。

  夜清忧却不避让,长剑一出,直直将那刀劈成了两半。她看了看远处那地上的断臂,眼中杀气四溅,提着剑便往那几人中奔去。

  而那几人眼睁睁看着飞出的刀被人生生劈成两步,齐齐将目光投向那个执剑而来的女子。

  只见那女子身着一袭红衣,满身杀气。原本出众的容貌被四周飘零的落叶中长发轻扬,绝艳倾城。

  只是那双眼眸,似乎太过凛冽,就连作为杀手的他们,竟然也都被这女子眼中散发出的杀气而感到有几分胆战。

  “你是什么……”

  一人举着刀指向夜清忧,口中的话还未问出,已被夜清忧一剑插入咽喉之中。

  领头那男子皱了皱眉,嘴里小声呢喃:“好快的剑。”

  随即几人立刻举刀将夜清忧重重包围在其中,离得越近,地上那只断臂掌心的凤凰印记就愈发清晰。夜清忧握紧手中长剑,眼中充斥着鲜红的色彩,随即一声嘶吼,刀光剑影,夜清忧身上又沾上了熟悉的血腥味。

  不过片刻,尸体便倒成了一片。

  剑染鲜红,血溅三尺。

  剑起剑落。

  夜清忧随手拭去脸上溅着的鲜血,一步步往那断臂处挪去,却有一人未死,趁机逃脱。

  夜清忧没有回头,长剑向后一插,直插那人心脉,那黑衣人倒下之前,却对着夜清忧的背影咧嘴一笑,满口的鲜血随即喷了一地。

  几个黑衣人倒地不一会儿,身上便涌现出一群细小的虫子,不断吞噬着他们的尸体,直至尸骨无存。

  原来,所谓的被人发现催心阁杀手身份一旦被人发现便要在这世上消失,竟是因为这些蛊虫。

  第三十六章重拾希望

  夜清忧蹲下身子,拾起地上那只血肉模糊的断臂,一滴温热的眼泪滴落在断臂掌心。

  夜清忧的手微微颤抖,掀起裙角使劲将掌中的灰尘和凝固的鲜血,使那只凤凰清晰的展现在她眼前。

  仔细的看过那只凤凰,夜清忧的哭泣突然停止了。

  那只凤凰虽然刻得与冶致掌心的凤凰十分逼真,却不如真正的那只凤凰那般栩栩如生。咋一看无异,却不是属于冶致的凤凰。

  夜清忧抬手擦去脸上的眼泪,脸上顿时绽开了笑颜。

  不是他,不是他,他还没有死。

  夜清忧随手扔掉那只不知是属于谁的断臂,踉踉跄跄的跑到小山坡上,一跃至马上,便往那山崖奔去。

  既然不是他的断臂,他就一定还没有死。

  冶致,等我。

  到达地图中的山崖之时,已经是傍晚了。

  夜清忧下马,拿出包袱中的地图查看了一番,确定是这里后,便往山崖那边去了。

  夜清忧站在崖顶往山下看去,山腰的云雾迷住了双眼,没法将这山崖看穿,想来也是极为陡峭的。

  纵然是有再好的轻功和再强硬的身子骨,掉下这山崖之下,只怕也是尸骨无存的。

  夜清忧皱眉,心中所抱的侥幸泯灭了不少,但她不愿放弃。

  夜清忧随手扯下几根树藤,将它紧紧扭在一起,勉强成为了一个结实的绳子。她将绳子的一头固定在树上,一头抓住绳子,便往山崖之下攀越。

  因为心存侥幸,所以夜清忧始终觉得冶致也许是被山崖下某个树枝拦住,或是落在山崖下某个多出的平台之上。但一路攀爬下来,夜清忧都没有发现冶致的身影。

  还未到达崖底,绳子已经到尽头了,无奈之下,夜清忧只好松开绳子,利用轻功攀越。

  好在离崖底不是太高,所以夜清忧也并没有很吃力。不过片刻,便已经到达了崖底。

  天色愈发的阴沉,尤其是在这茂密的树林里,加上今夜又没有月光,夜清忧已经有些看不清林中的事物了,只能凭着感觉前行着。

  包袱里的小妖时不时的探出头,看见这幽深诡秘的景象,也不禁打着寒战。

  夜清忧哪里有时间去关心四周的环境有多阴森可怖,只一心寻着冶致的身影,连身上的衣物不知何时被荆棘划破了也没有注意到。

  走到一处山洞时,夜清忧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闻起来不像是什么虫兽的血腥,应该是属于人的血腥味。

  夜清忧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慢慢向那洞穴接近,里面有几只小狼崽正在啃着什么东西。看起来,这应该是个狼穴,母狼应该是出去捕食了。

  因为洞里太黑,夜清忧只能隐约的看到地上有一些零星的骨头和一些血肉。骨头已经有股发臭的味道了,看来应该是几天前的了。

  夜清忧小心翼翼的往前靠近着,几只小狼崽听见动静,也停下了啃骨头的动作,往洞穴深处去了,夜清忧只能看到小狼崽们发光的眼睛。

  突然,夜清忧脚下踩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好像是布料之类的东西。她蹲下身子,拿出身上的火折子照了照地上的东西,将那东西拾了起来。

  通过微弱的火光,夜清忧看到那是一件沾满了血的黛色衣物。夜清忧仔细查看着那衣物,布料是均国皇室才配穿着的月锦布,而且那衣角上,还绣着均国皇子每人都有的图案。

  夜清忧一下子蹲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吸着气。

  是均国皇室的衣物,是均国皇子的标志,是冶致最爱着的黛色衣物,这一切的一切,不都符合么?

  夜清忧侧头,看向地上那零星的骨肉,心里一阵透骨的寒冷。

  小妖从包袱里探出脑袋,本想跟夜清忧说些什么,夜清忧一把将它按了进去,面无表情的敛起地上的碎骨,抱起地上的衣物幽幽的往洞外走去。

  一路上夜清忧不知跌倒了多少次,又不知多少次的站了起来,一脸木然,没有哭也没有笑。

  不知走了多远,夜清忧终于无力的跌倒在地,身上被荆棘刺得满身是伤,她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的感觉。

  因为心里的痛,已经让她麻木了。

  夜清忧将那碎骨包在衣物里放在一旁,拔出剑面无表情的挖着坑,却有眼泪从眼中不停的滴落。

  夜清忧干脆扔掉剑,用手刨着坑,边刨还边用那满是泥土的手擦拭着脸上的泪水,泥土和泪水掺杂在一起,原本绝艳的脸庞变得狼狈不堪。

  小妖在包袱里挣扎了许久,才钻了出来,跑到夜清忧面前用嘴巴扯了扯她的衣服,边比划便吱吱呀呀的叫唤了一通。

  夜清忧却不知怎么的竟然听懂了它要比划的意思,停下了手下的动作,侧头看向小妖:“你是想跟我说,这不是我要找的人?”

  见夜清忧竟然听懂了自己的话,小妖使劲的点了点头,表示回答。

  夜清忧欣喜的抱起小妖,再一次找到了希望:“那么,他还活着么?”

  因为夜清忧把它掐的太紧,小妖不禁发出吱吱的叫声,夜清忧这才松开了它,将它放在了地上。

  小妖又手舞足蹈了一番,往前走去,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看夜清忧,示意她跟随着自己。

  夜清忧急忙从地上坐起,连衣服上的泥土也没拂去,拿起包袱便跟着小妖去了。

  她不知道这只狐狸究竟值不值得她相信,她也不知道,它能不能带自己找到冶致,但事到如今,她似乎已经没有任何值得信任的人和线索了。所以她只能选择,去相信一只狐狸。

  尽管希望渺茫,但她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可以找到他的线索。前途危险与否,她也毫无惧怕退缩之意。

  可是夜清忧却没有发现,她身上被划伤的细小伤口,正在一点一点的发生着轻微的变化,而小妖身上散发的香味也愈发的浓烈。

  夜清忧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小妖只有在替人解毒之时,身上散发的香味才会愈发浓烈。

  第三十七章宫变前夕

  那几个黑衣人在被夜清忧杀死之前就已经向催心阁回报了冶致已死的消息,千叶皇后,自然也是收到了这个消息的。

  于是千叶皇后开始暗暗召集人马,似乎是要准备大干一场了。

  寰宇似乎也察觉到了皇后的异动,吩咐了宫莫乱领兵看护好皇城,宫中戒备也在这几日加强了不少。

  均皇这几日不知怎的身子变得极差,常常在批阅奏折的时候沉睡过去,直到第二日辰时才能醒过来。寰宇派过无数个御医前去诊治,都查不出病因是什么。

  “你说,父皇最近,究竟是怎么了?”

  寰宇叹了口气,无奈的看向远处,眼神迷茫。

  宫莫乱沉默了片刻,道:“只怕,是皇后动了手脚。”

  寰宇侧头看了看宫莫乱,轻皱了皱眉:“可皇后最近一直不曾见过父皇,父皇也极少去凤鸣殿。若是下毒,御医又怎会诊断不出呢?”

  “殿下也说是极少,但终究还是去过的。况且,有些时候,手段并不只下毒这一种的。”

  寰宇低了低头,幽幽道:“看来,我真的不该再欺骗自己,去纵容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了。你说呢?”

  “殿下能这样想,自然是好的。”

  因为觉得宫中这几日可能会不怎么太平,所以风归镜来往嘉庆皇妃宫殿的次数愈加频繁了起来。一来,是怕宫中这几日会发生什么变故,二来,也怕皇后会把心思动在嘉庆皇妃的头上。

  冶云借着出宫解闷的缘由住到了风归镜的府上,嘉庆皇妃却没有理由出宫,风归镜只好来往的频繁些,以确保嘉庆皇妃的安危。

  “三皇子呢,还是没有消息么?”

  风归镜立在院中,任由微风掀起他的衣角。

  “根据探子回报,在山崖下寻到了主子的残骨和衣物。”

  风归镜皱了皱眉,沉默了片刻,道:“我相信,他没那么容易死的。”

  莫低了低头,没有说话。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风归镜侧了侧头,看向莫,道:“夜清忧呢?我们的探子没有见到她么?”

  “我们的探子赶到时,红缨已经离开了。依我看来,她应该是见到了那些碎骨和衣物的。她没有带走碎骨和衣物,想必她是断定了那些不是属于主子的。”

  风归镜轻叹了口气,道:“只盼她在途中不要出什么事才好,否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向他交待。”

  “既然不知道怎么向我交待,那为什么不好好看着她,任由她出了宫。”

  身后响起一个冷冰而又熟悉的声音,风归镜一阵欣喜,转过身来,却对上冶致一脸冰冷的脸庞。

  “她一听到你失踪的消息便连夜出宫了,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而且是太子帮助她出宫的,我就算要拦也拦不住。不过,你没事就好。”

  “你不是也说我没有容易死么。”冶致皱了皱眉,有些不悦,“没想到老大竟也愿意为了让她来救我而放她出宫,看来老大对她的感情,是愈发不单纯了。”

  “据我们的人回报,太子派了人暗中保护着她,她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

  风归镜话还没有说话,冶致一道凛冽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立刻识相的闭上了嘴。

  “应该不会有事?若是她在途中遇到了催心阁的人呢,你确定老大派去的那些人能护得了她的周全么?”

  虽然是淡淡的语气,风归镜还是能够明显的感受到他言语中对夜清忧的在乎。

  事实上,除了嘉庆皇妃和靖云公主,冶致从未因为任何一个人而这般责怪过风归镜。

  见风归镜没有开口,冶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吩咐了莫为他准备好马匹,看样子是打算折返回璇玑去寻夜清忧。

  莫皱了皱眉,有些迟疑道:“主子,你想清楚,皇后收到你已甍的消息,已经有所动作了,若是你现在离去,只怕宫中形势会有所转变。”

  “这个我心里自有分寸,宫中形势变了我还有机会扭转,但若是她出了什么事,只怕我就回天乏力了。就算是皇后将拂都掀得天翻地覆,我也有办法将它恢复原样,你们只要保护好你们要保护的人便是了,去给我准备马匹吧。”

  见冶致一脸决绝的模样,莫也没有再多加劝阻,退下命人为他准备好了马匹。

  风归镜挑了挑眉,看向骑在马上的冶致,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看来江山美人,你是选择了美人啊。”

  “是么?”冶致微微勾起唇角,“可我觉得,江山和美人,都会是我的。”

  说完便用力挥鞭,扬长而去。

  风归镜摇了摇头,嘴里喃喃道:“也当真只有他,才有资格将这鱼与熊掌兼得了。”

  而自己能够为他做的,也只有保护好每一个他想保护的人,令他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了。

  冶致离去的当日,宫中便有动静了。

  夜幕降临,乌云沉沉的笼罩在拂都皇城上空,无星无月,毫无秋日舒爽之气。

  然而皇城里却是灯火通明,宫灯明亮,映得御花园开得正厌的皇菊更加璀璨夺目。

  凤鸣殿前水亭上,一身着皇服的女子不时的往那碧水湖中放在红莲花灯,那动作随意,好不闲适悠然。

  身后不知何时多了几个黑衣人,女子也未停下手下动作,只幽幽道:“都准备好了么?”

  “都准备好了,宫中的侍卫,都已经偷换成了我们的人,太子殿下那边,也派人看着的。均皇现在正在昏睡之中,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

  皇后将那最后一个花灯放入水中,侧头看向那几个黑衣男子,道:“那,你们还在等什么?”

  “是。”

  黑衣人离去,皇后也不紧不慢的直起身子来,随手摘过一朵开的正艳的皇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倒要看看,你的鬼魂,还能不能阻拦得了我。”

  随即将手中皇菊狠狠捏碎,任残花洒落一地。

  均历十四年九月初十卯时,皇城发生内乱,这场内乱没有流过一滴鲜血,史称“和平政变”。

  皇上被禁,朝中一半大臣竟不战而降,投靠皇后。而另一半,则召集各自兵马,与风归镜会合,据守在皇城之外。

  第三十八章两相对峙

  太子因带兵欲与皇后对抗,却被皇后暗中下毒,囚入地宫之内。

  说是地宫,其实却是与山洞无异。地宫里阴暗潮湿,遍布青苔。比起外面,地宫里确是要阴冷不少。地宫深处隐约有点白光闪亮,仔细看去,却是肢体零落的白骨。

  寰宇被皇后锁在了地宫最深处,两根粗长的精钢锁链穿过琵琶骨间,冷凝的鲜血覆满了冰冷的锁链。彼时高高在上,风度翩翩的太子殿下,此时却是衣衫褴褛,遍体鳞伤。

  那日,他带兵力战,本可以将均皇救出,皇后却拿出了真正千叶皇后的遗物,告诉他真正的皇后已死。一时悲愤,他竟大意中了皇后的毒,才被囚入了这阴暗的地宫之中。

  “怎么样,太子殿下,在这地宫呆的还习惯么?”

  眼前响起皇后嘲讽得意的声音,寰宇并没有抬头,也没有回答她。

  皇后将手中的灯笼拿近,照在寰宇苍白憔悴的脸庞之上,嘴角勾起一抹可惜的笑容:“啧啧,瞧这俊俏的脸庞,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唉,这些人下手也真是够狠,怎么把我的乖儿折磨成这个样子了。”

  皇后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块丝帕来,想要替寰宇擦拭去嘴角的鲜血,却被寰宇侧头躲开。

  “若不是我现在中了毒,没有力气反抗,你不会有机会在我面前说这么多的废话。你最好折磨死我,若是我死不了,死的人就该是你了。”

  寰宇言语淡淡,眼神中却是一股子令她感到胆颤的寒冷。

  “只要你肯继续作为我的儿子活着,你还是均国的太子,以后,依旧是均国的皇上。”

  寰宇闭上了眼,靠在冷冰的墙面上,不理会皇后。和她多说一句话,他都觉得肮脏可耻。

  “怎么,觉得是我杀了你母后所以恨我,不屑理会我么?”

  寰宇依旧没有搭理。

  “既然你已经是垂死之人了,我也不妨告诉你。千叶皇后并非我所杀,杀她之人,是真正的巫族后人微生凉浅。而我,只不过是她派来的一个替身而已。”

  寰宇缓缓睁开眼睛,却并不正眼看她:“那么你呢,你又是什么人?”

  皇后楞了楞,扯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一个清丽的脸庞。那脸庞怎么看,也不过十七出头而已,哪里是什么年过三十的中年女子。

  “我的真名叫璃辛,至于我的身份,殿下不是一直都了然于心的么?”

  璃辛说这话时,已经恢复了原本的妙龄女子的声音。只是那声音少了几分女子该有的甜美,反而多了几分沧桑。

  寰宇只侧头瞥了眼璃辛,冷笑了一声:“呵,没想到,我竟被个小女子蒙骗了过去。”

  璃辛也笑,道:“蒙骗太子殿下的不是我,是亲情。”

  “既然知道亲情对我的重要,那么你也应该知道,若我能够活着出去,不管是你,还是你口中那个杀死我母后的凶手,都不会好过的。与其为自己留下后患,为何不干脆杀了我来得痛快?”

  璃辛挑了挑眉,看向寰宇那一脸淡然的模样,轻轻皱了皱眉:“殿下这算是一心求死么?”

  “如果可以活着,我想,没有人会愿意求死。我只能很好奇,不杀我的原因是什么?”寰宇这才正眼看向璃辛。

  寰宇的目光虽不算凛冽,璃辛却觉得那股目光能够直直看穿她的内心。她别过头,道:“不杀太子殿下,自然是有原因的。至于原因是什么,殿下以后,会知道的。”

  说着,璃辛站起身来,重新戴上了那人1皮面具:“既然殿下现在不愿屈服,那么,就好好呆在这地宫之中吧。或许呆久了,殿下会想通的。”

  “是么?”寰宇一声轻笑,“我只怕,你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囚禁我。”

  璃辛楞了楞,看了眼寰宇,见他又闭眼靠在墙壁之上休息着,微微皱眉,转身提着灯笼离开地宫。璃辛走出地宫时,却转身往地宫深处深深的望了一眼,眼眸中明光若灭,言不清,道不明。

  风归镜得知宫中发生变故,即刻便带兵包围了皇城,可苦于均皇和嘉庆皇妃在皇后手上,故不敢轻举妄动。

  五万大军据守城外,一步不肯退让,却也一步不敢逾越。

  风归镜轻敲着檀木桌面,侧头看向身旁的莫,道:“他找到夜清忧了么?”

  莫低了低头,回道:“还未找到。”

  风归镜轻叹了口气:“若是他再不回来,这皇城就该换主人了。”

  “将军不是一直,都很相信主子么?既然相信,就静静等他回来吧。”

  “我只是担心,皇上和嘉庆娘娘会出什么事罢了。”风归镜说着又轻笑道:“不过想来,他能这么放心的离开,应该也是预想到了皇后不会伤害他们的吧。罢了,我还是静等他回来吧。”

  风归镜负手而立,望着那璇玑国的方向。

  只希望,你能来得及,赶回来挽救这一切。

  “月呢,她现在怎么样?”

  “太子被囚后她便被关到了天牢之中,不过,那个地方是关不住她的。”

  风归镜轻点了点头,嘴里若有似无的呢喃道:“没事便好。”

  风归镜带兵据守城外虽不敢轻举妄动,璃辛在宫中却也是忌惮着的。虽然有人质在手,可缺少兵马与风归镜抗衡,璃辛也只好与他们耗着。

  城中兵马虽不如风归镜那么多,可城中高手众多,加上皇城本就是易守难攻,相信若是他们要硬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如此一来,撇开璃辛手上的人质不说,两方是都占着优势的,可谓势均力敌。若是一旦风归镜那边不顾均皇和嘉庆皇妃的安危,只怕胜负,也很难说的清楚。

  另一头,冶致在返回璇玑寻找夜清忧的途中,也收到了莫的飞鸽传书,知道了皇后发动宫变的事情。

  两头愈发难以兼顾,冶致必须在最短的时日内找到夜清忧,与她一同回均国去。否则若是耽搁得久了,连他也难保不会出些什么岔子。

  而另一头,夜清忧也按着小妖的指引往均国方向返回着。两人都怀着急切的心情寻找着对方,他们之间的距离,正在逐渐缩短着。

  眼看着两人不日便要在途中相遇,可夜清忧却在途中出了岔子。

  第三十九章压寨夫人

  感觉到身上的伤口疼的愈发剧烈,夜清忧扒开破烂的衣服,看着发青的伤口,轻轻皱起了眉头。

  前几日因为觉得身上的不过是些小伤口,所以没有多加在意,可如今看来,只怕是有些情况不妙了。

  包袱里的小妖探出身子来,焦急的吱吱呀呀了一番。

  “你是说,我中毒了?”

  小妖使劲点头,跳出包袱四处走了一番,衔了个树枝在地上写了几个歪歪扭扭的的字,那转来转去的身体看起来实在滑稽,逗得夜清忧不禁失笑。

  “没想到你竟然还会写字啊。”

  可看到小妖在地上写的那几个字时,夜清忧嘴角的笑容僵住了。

  “催心散?催心阁秘制毒药催心散?那几个该死的家伙,死都死了还想拉我垫背!”说着夜清忧将视线落在小妖身上,“你不是会解毒么,怎么还让这毒留在了我的体内这么久?”

  小妖扯了扯嘴,一脸鄙夷的看着夜清忧,那表情似乎是在告诉她,“要不是我你能撑得到现在么?”

  夜清忧转念一想,催心散是剧毒,中毒之人连三小时都活不过,更何况是三天,看来她能活到现在,还是得益于这只狐狸。

  “那么,这个毒你能不能解?”

  小妖顿了顿,又衔着树枝在地上写了两个歪歪的大字。

  夜清忧皱了皱眉,问道:“需要三天?”

  小妖再次使劲点头,夜清忧无奈的扯了扯嘴,收拾收拾包袱正欲跨上马去,远处山坡上却传来一阵马蹄声。

  那马蹄声毫无章法可言,十分凌乱,看来只是些小毛贼而已。

  夜清忧握紧手中长剑,却发现全身竟用不上一分真气,她惊恐的看向小妖,却换来它一脸无奈的摇头。

  夜清忧不禁低声咒骂:“竟然在这个时候失了内力,该死的。”

  她赶紧跨上马去,悄悄的扬鞭准备趁那群小毛贼还未发现她尽早逃了去,谁知鞭子一打在马屁股上,那马儿便欢快的发生一声优雅的嘶鸣,夜清忧顿时楞在了那里。

  那群毛贼听到夜清忧这边的动静,叫喊着便往夜清忧追去。夜清忧一脸无奈的驾马欲奔驰,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不要被他们追到,怎奈,别人运道太好,她运道太差。

  没跑出多远,夜清忧便被毛贼们团团围住,赶下了马来。

  夜清忧那张脸庞虽然已是沾满了泥土狼狈不堪,但仍能看得出那是张漂亮的脸蛋。这一点,她在那群毛贼的咽口水声里,得到了证实。

  “头,这姑娘长得如花似玉的,和头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不如带回去,做我们的压寨夫人如何?”

  说话的是一个刀疤汉子,长相极丑,声音粗犷无比。

  顺着那刀疤汉子,夜清忧将视线落在了他口中的头身上,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不忍直视。

  夜清忧不禁咽了咽口水,惨痛的别开了头,不愿再看第二眼。

  什么叫做咋一看动人心魄,细一瞅惊天动地,她如今,算是真正领悟了。

  那个被叫做头的男子听刀疤汉子这么一说,顿时开心的咧开了嘴,大笑道:“哈哈,说得好,老子今天,就把这美人儿讨做压寨夫人了。来人啊,给老子把新娘好生抬回山寨去伺候着,明日,老子就要跟美人儿成亲。”

  说话间,就有几个人上前押着夜清忧上山了。夜清忧无还手之力,也不愿吃眼前亏,只好任由他们押上了山。

  一路上夜清忧都不曾开口,也不曾挣扎。一来,她是的确被那头头的面容给惊着了,二来,就算她反抗,只怕也讨不到什么好,只好先随他们回山寨再做打算了。

  路途上小妖曾悄悄的探出过脑袋,但看到那个头目惊天动地的长相后,也同夜清忧一般咽了咽口水,乖乖缩回包袱里去了。

  一到他们口中的山寨,就有人想要抢走夜清忧背上的包袱,夜清忧无奈,只得死死抱住包袱,一双含泪的眼眸直直的看着头头。

  见夜清忧那般哀求的目光,头头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吼着手下的人:“都下去,别把你们嫂子给吓着了。来人啊,快送我的美人去好好休息休息。”

  说着,头头一脸色眯眯的看向夜清忧,不安分的手抚上了她的脸庞:“美人儿,你先去休息休息,我晚上再来看你。”说话间又抓过夜清忧的细手不住的抚摸着,边摸还边做出一副销魂的模样,“这小脸,这小手,可真滑啊。”

  夜清忧不禁浑身一抖,不动声色的抽回了手,牵强的露出了笑容:“大爷你别这样,奴家会害羞的。”

  “瞧这美人,还会害羞呢。”头头笑了笑,再次拉过夜清忧的手,不住的摸着,“美人儿,等到我们成亲后,你就不会害羞了。待到洞房之时,哥哥我,一定会让你很舒服的。”

  夜清忧咽了咽口水,再次抽回了手:“奴家现在害怕得很,要是不让奴家好好休息一番,奴家明晚可就没法好好伺候大爷你了。”

  听夜清忧这么一说,那头头这才肯罢休,道:“说的是说的是,快来人,带美人儿下去休息。”

  说是带下去休息,实际上是把她关在房间里。

  可尽管是关着,夜清忧也觉得是幸福的。

  夜清忧看了看刚才被他胡乱摸过的手,心里不断作呕,恨不得把那只手给砍掉。

  门被吱呀一声打开,夜清忧以为那老色鬼又来了,顿时心一提,响起的却是一个很清澈的声音。

  “姑娘,洗把脸吧。”

  夜清忧好奇的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长相十分清秀的男子,和一双如湖水一般清澈的眼眸。

  她从未见过如此干净的眸子,没有血腥,没有杀戮,没有心计,一眼,便能望穿那双眸子里包含的所有情感。

  只是,拥有一双这么清澈的眼眸的男子怎会是一个山贼?

  那男子进门后,轻轻合上了门,将脸盆放在了脸架之上,便要去请夜清忧。

  见那男子接近,夜清忧故意做出一副十分害怕的模样,身子向后缩了缩,眼眸里也含了几分泪花。

  “姑娘,你不用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不是什么山贼,我也是前几日被他们抓上山来的。本来他们是要杀了我的,但是因为今日抓了姑娘回来,寨主怕寨中的人伺候不好姑娘,才让我来伺候的。”

  夜清忧挑了挑眉,恍然大悟。

  第四十章明眸男子

  那男子将擦脸布递到夜清忧面前,道:“姑娘,你还是先洗把脸吧。”

  夜清忧顿了顿,接过脸布擦干净了脸上的污泥,露出原本无瑕绝艳的脸庞,看的那男子痴痴的楞在了原地。

  “你看什么呢?”

  夜清忧伸手在那男子面前恍了恍,男子回过神来,立刻低下了头,脸颊通红,说起话来也支支吾吾的:“我……我只是……只是……只是觉得……姑娘太美了……我……我不是……不是故意……故意冒犯的……”

  见男子那般,夜清忧忍俊不禁,突然对这男子有了几分好感。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我叫杜……杜……杜若。”

  见这男子可爱,夜清忧不禁调侃起他来,学着他的声音道:“原来你叫杜……杜……杜若啊。”

  夜清忧学他说话,他的头埋的更低。

  夜清忧将头凑到杜若面前,轻声道:“你知道这山寨可有什么能逃出去的路么?”

  杜若抬头,对上夜清忧的眼眸后又很快低下了头,轻轻摇了摇头:“我也是一直被他们关着的,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可以逃的路,不过姑娘,是想要逃么?”

  夜清忧饶有意味的看向杜若:“难道你想呆在这里么?”

  杜若沉默了片刻,突然抬起了头,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看着夜清忧,声音却还是那般的支支吾吾:“姑娘,你……你放心,我……我一定会……会……会想……想办法……带……带你出……出去的……”

  夜清忧使劲的点了点头,一脸感激的模样看着杜若:“嗯,我相信你一定会……会……会想……想办法……带……带我出……出去的……”

  说罢,杜若嘿笑着挠了挠后脑勺,道:“姑娘就别取消我了,我一紧张,说起……起话来,就……就会支支吾吾的。”

  夜清忧笑着点了点头,又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一般,问道:“这里是璇玑和均国交界地带,你是璇玑人还是均国人?”

  “我本是璇玑人,因家中遭了变故,才到这里寻亲戚的,谁知亲戚不曾寻到,却被匪徒掳了来。”

  “那么,你在途中可曾见过一个身着黛色衣物,看起来十分冷冰,却又很俊美的男子?”

  杜若努力的想了想,又摇了摇头,道:“没见过,不过,他是姑娘喜欢的人么?”

  “算是吧。”

  杜若顿了顿,安慰夜清忧道:“放心吧,姑娘一定能找到他的。不过姑娘明日就要与那寨主成婚了,若是让姑娘心中喜欢的人知道你与别人拜过堂,他不会嫌弃姑娘吧?”

  夜清忧笑了笑,道:“我想,他会先杀了那个寨主,然后再杀了所有看见我们拜堂的人,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我与别人拜过堂了。”

  “这样说来,我是万万不能去看姑娘与寨主拜堂了。不过听姑娘这样说,他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吧,姑娘若是在他身边,一定不会受到这般欺负的。”

  夜清忧只笑,却没有说话。

  他的确是很厉害,厉害的,让夜清忧也惧怕。

  杜若还想说些什么,还未开口,便被门口传来的怒吼声给生生打断了。

  “嘿,小子,你端盆水进去伺候俺嫂子洗个脸,怎么洗了这么长时间?也不怕耽误了俺嫂子休息,快给老子滚出来。”

  夜清忧望了望门口,又看向杜若,道:“你先出去吧,逃出去的办法我会自己想的,若是可以,我会带你一起出去的。”

  “真的吗?”杜若一脸欣喜的看着夜清忧,清澈的眼眸一眼看去,满是欢喜。

  夜清忧点了点头,杜若这才端着水出了房间。

  杜若离开后,小妖见四下无人,蹭蹭蹭的便从包袱里蹿了出来,一副憋坏了的表情,摊在桌子上上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夜清忧无奈的摇了摇头,为自己斟了杯茶,还未端起,杯中的茶水便被小妖伸进去的脑袋咕噜咕噜的喝光了。

  夜清忧低声咒骂了一句,随手将见了底的茶杯扣在它的头上,害得它顶着茶杯在桌上转了好几圈,才摆脱了那茶杯。

  虽然觉得小妖举止十分好笑,夜清忧却笑不起来,眼睛幽幽的不知望向何处,嘴里若有似无的喃喃道:“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究竟是侥幸活了下来,还是……”

  见夜清忧一脸的担忧,小妖装作人一般闭眼无奈的摇了摇头,将爪子伸进茶壶里沾了水,在桌上踩出了大大的三个字——他没事。

  “他真的没事?”夜清忧挠了挠小妖的毛发,疲倦的趴在了桌上,嘴里还小声的呢喃着,“我究竟该不该相信你这只小狐狸呢?真希望,他是真的没事。”

  小妖本还想告诉夜清忧什么,夜清忧已经沉沉睡去了。无奈之下小妖也只好蹿入夜清忧温暖的怀抱里,同主人一起甜甜的睡去了。

  在梦里,夜清忧见到了冶致。

  小妖见到了自己最喜欢吃的果子——鸳鸯红。

  于是,小妖被当做了冶致,在睡梦中听了夜清忧一夜的心里话。

  而夜清忧,则被当做了鸳鸯红,被小妖舔的满手都是口水。

  “小妖。”

  夜清忧的呼唤声在耳边响起,小妖充耳不闻,继续将无尽的口水滴在夜清忧的手背上,边滴还边往夜清忧手背舔上两口,还随便带着一副十分销魂的表情。

  “小妖。”

  夜清忧稍稍加大了声音,努力的按捺着心中的怒火。小妖却依旧对她的呼喊置之不理,翻了个身,抱住夜清忧的手继续睡觉。

  夜清忧扯了扯嘴,一把将那只昏睡着不知道在做什么春梦的狐狸扔到了床上,破口大骂。

  “你这只死狐狸,做春梦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占我便宜,你不知道你自己是雌性的么?”

  说着,夜清忧看了看手上沾满的口水,一脸恶心的模样,端起昨夜的冷茶一阵冲洗,还放在鼻尖嗅了嗅。

  还好这死狐狸满身的香味,竟然连口水也是香的。

  小妖一脸委屈的窝在床上,想着梦中还未吃完的鸳鸯红,心里惋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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