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回到乱世争霸王 > 第四章 气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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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永将锦袍一敞,露出健硕的身躯,一手执觚,朗声吟道:”见天府之广开兮,观圣德之新营。建高殿之嵯峨兮,浮双阙乎太清。立冲天之华观兮,连飞阁乎西城。临漳川之长流兮,望众果之滋荣。仰春风之和穆兮,听百鸟之悲鸣!”

  “将军果然高雅,李介甫只会一些民歌山曲,还是不出丑了吧”李介甫没想到,独孤永居然有此才气,他知道这首歌得来历,也明白独孤永唱此曲得心境,自然更不能抢这个风头了。

  “众儿郎,想那姚长东,与我家汉王自幼便寻衅滋事,如今不过守着三五城池,便敢自称秦王”此时所有人都凝神听着独孤永,两旁的烛火映得众人脸上均有一层红光,”待吾等一战而定晋阳时,城可以不焚,民众可以不杀,但姚家的人则定要斩尽杀绝”说完话他仰首将觚中的酒液灌下口去,泼溅而出的酒液落在巨烛之上,火光先是一暗,接着猛的暴烈出明亮的火焰来。一时间独孤永长身俊美的形象给众人一种宛如天神的感觉来。

  李介甫看着那些战战兢兢的士绅,不由得心中一叹,心中已明白独孤永平白无故的让他们请筵宴的缘故了。想来他们也许是最可怜的吧,听闻独孤家意在晋阳,他们这些名义上还是秦王臣属的人,会不会被怀疑要通风报信呢?

  城中只有区区万余兵马,而姚长东手中握有的5万精兵,乃是秦一脉中还算颇有战力的军队啊。若是说出去,对战事岂非不利?然而李介甫也明了,这些士绅中,必然有错误判断形势的人,将城中的虚实传给姚长东。到时候,姚长东肯定会冒进轻击,却又正落入独孤永的圈套里。

  随后的酒宴便在各怀心腹事,满座却笑语的状态中状态中渡过了。渐渐的,当巨烛燃至三分之一时,酒已尽欢,众人也要散了,李介甫捅了一下老鬼,”咱们该走了,独孤将军可能要歇息了”

  “什么歇息”出的门来老鬼抱怨着”无非是要再狠狠敲一笔而已”说完随口吐了一块浓痰,零星的唾液落在了李介甫的脸上,恶心的冰凉,让他一阵心悸。

  “老鬼,不得乱说,你现在要赶快去巡城,不得放任何人出城,明白吗?姚长东若知道我们的虚实,必然倾巢而出,这可是军情要密”

  看着老鬼骑马离去,李介甫略一沉吟,反身来找独孤永。果然一进后堂,便看见那几个士绅皱着一张苦瓜脸往外行来,见到他连忙换上满面的笑容,迭声问好。

  看见李介甫站在外面,独孤永笑了起来”李介甫,本将军知道你要返回,进来吧”

  “前营校尉李介甫,参见将军”

  “李介甫,你要说什么本将军知道了,你还要说吗?”

  “将军,当日汉王叫吾等一战而定晋阳,末将以为不过是振奋军心之语,恐怕要等到中军本部到齐后方可开启战端,为今之计,应以长子为据巩固为上啊”

  “李介甫,你不知姚长东此人,粗鄙贪功,不过一匹夫而,本将今日故意放下狂言,要的便是让那姚长东引兵来袭,介时高苏文部可能也及赶到,我们给他演个空城计,引他入城,所谓半济击之不是单指渡河,入城也是一样”

  “将军高论,李介甫受教了,不过今晚这几名士绅?可否留他们性命”

  “哼,付君琛一败而亡国,根源便是柔仁邀名,偏偏你等同汉王一样要走这条路下去。李介甫,乱世杀伐乃是天理,并非我鲜卑男儿嗜杀,乃是理应如此的事情,不但今晚的士绅要以通敌的罪名族灭,他日我更要尽屠姚长东全族给汉王看看,你还有话说吗”

  “将军三思啊,今晨,属下说的那番话…”

  “李介甫,要知道,如今是我为猛虎将军,如若上下不能一心,不但姚长东灭不了,恐怕七星城我们都不能活着出去,你若有什么话,留着我们攻下晋阳再说吧”…

  第十三章新策

  七星城的争吵和应对姚长东的各种备战,是影响不到我们的汉王千岁的。独孤占随着独孤桓领三营为中军,呼延胜领神风,吕威盛领烈火等一众人马挟持着进十万的百姓,正悠闲的沿途接受大小城池,过蒲板的时候,还得到了一套行撵,付君琛的天王行撵早被拆了,手下人一直想给汉王弄一套,但是因付如海的侵扰,直到如今汉王的威仪才算合乎了理法,而独孤占也像个旅者一样信步东进,沿途观赏风景及人文。只不过这个旅者是被前呼后拥的。

  望着无尽的绿色,和绵延十几里的队伍,独孤占心中做想,即便是十年后,这壮观的东迁队伍中,有几个人还能活在世上,大多数的人也许早变成黄土了。

  自己现在被称为千岁贵胄,可是很快是否也变成孤魂野鬼了呢?乱世乱世,人人都在为了多活那么几天甚至一刻而挣扎着,有多少年青眷侣不能享受花前月下的浪漫,有多少严父慈母看不到儿女的幸福,有多少辉煌的城池毁在了自己手中,人如此,那些成长于青山绿水中的生灵们便不是如此了吗?

  当然,如此一边发着呆一边自怨自艾的情形是很少出现的,因为汉王千岁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的,尽管是出于自己享受的目的,可还是得到了臣下强烈的推崇或者争论。

  首先一件让独孤占无法适应的,是虽然造纸术在这时候早已经出现了。但是,因属官司库存之物,晋朝东迁时将懂造纸的匠人带走了很多,加上一两百年的战乱,懂造纸的工匠更是全跑南朝去了,这些人的考虑是,胡人陋弊,不习教化,要纸何用。

  不过事实上也的确如此,除了上层贵族外,普遍的北方民众,要纸的确无用。结果是,现在大家还是利用棉帛、竹简之类来做记录或者书写,偶尔方用到购自南朝的纸张。

  至于自身卫生方便的问题上,竟然在用一种叫厕筹的东西,他贵为汉王使用的当然精细的多了,是用软木制1作成小木棒,上面雕刻上花纹以方便刮取。纸张由于要高价自南朝购买,并且实在太厚太硬,即不适合卫生清理,也有点太奢侈。

  因之前的时光,多把精力放在武器与战争的创新上,现在明显有大把的空余时光了,独孤占便叫诸渐离的器匠营,还有陈玄机的布具营随行驾一同东归,沿途遍相询问这些汉人工匠,如何能够造出纸张来。

  为了这件事,有一天,他曾问那个自命饱学的刘大博士的时候,刘博士在不知道汉王是出于卫生考虑的情况下,傲然回答:”此小技,实鸡鸣狗盗尔,想吾,自幼读圣贤,参天道……”总之是罗索了半天,刘宝如这个老家伙的确不会。

  好在现在独孤占拽的很啊,汉王一声令下,谁敢说个不字?布具和器匠两营便沿途开始了试验,材料倒是好搞到,都知道纸张是自什么烂渔网啊,破布头啊之类的垃圾来的,但是关键的技术却不是拍脑袋就能想出来的。

  后来还是独孤占灵感忽现,想到了芦苇草木也可以做为造纸的原料,于是萦绕营帐多日的酸腐气味才算消散。直到平阳时,汉王政权的第一批草料纸才算出来。可是,让一些文武大臣悉数跌到的是,汉王兴奋之余颁布的旨意竟然是用厕纸代替厕筹,这不,刘博士为首的一群人又来烦领袖了。

  此时的汉王独孤占正在器匠营用于造纸作坊的院子里观看那些工匠们干活呢。看着这些文武群臣挤满了不算太小的院子,独孤占赶忙跑了出来。

  “汉王千岁啊,纸价不菲,造作不易,不为文兴,只行下作拭秽之用,实是礼崩乐坏啊”

  “刘卿家,难不成你们甘愿用反复清洗的厕筹,用舒服了吗?”独孤占一个脑袋顿时能有两个大,这也同礼教能挂上钩???

  “汉王欲纸,本是圣法高行,然百尽艰难方始得,怎可轻视若厮啊”?

  “汉王恕罪,臣等乃是来劝谏汉王,万不可只为私欲而纵万世圣人法啊”,独孤占心下想,这件事居然是私欲???

  独孤永不觉莞尔,”众卿家,大家随孤一进作坊观瞧如何?”

  作坊内有一座火墙用来烘干之用,外面虽然是隆冬季章,但屋内却热气蒸腾。独孤占兴致勃勃的给这些家伙们做着介绍,”火山墙取料和建筑均极为简单,压水板,抄纸板等物可以随地取材制1作,稻草与木材可以分别做出不同质量的纸张,孤让你们取代厕筹的便是用稻草为原料的,因此造价极是低廉,完全可以大量生产”此时的”生产”二字是专指牲畜产仔的,被独孤占顺口说来,满屋的文臣直觉不雅,全不由得直皱眉头。

  独孤占现在年龄还尚年轻,看着他兴冲冲的向个孩子的样子,独孤桓脸上倒露出一些慈祥神态来。

  可是老将军马上想到连日来的狼狈景象:”汉王,纸张厚硬,逢水失韧,遇硬乃脆,用于清秽实在是太不方便了”一惯支持他的独孤桓这次也站在了对立面。

  “什么?”独孤占看看叔叔的那张满是尴尬的老脸,再环顾那一班文臣武将张张同样哧红的脸,不禁惊声呼道”你们,众卿家,尔等为何要那么使力啊,要学会轻柔的用力,这样就不会…不会…破了嘛”他原本想说沾上手,可是实在不雅,毕竟现在是在类似殿前议事,多少要注意用词的。

  “哈哈哈,回禀汉王,末将每次倒是不会弄到手上”一旁呼延胜赶忙献媚的说道”因为每次末将先是大力的揉1搓,然后再吐上口唾沫,还有最好三张三张的一起用”

  “呸”…一旁的文武群臣连声叫苦,独孤占也是惊异1地上下打量一下骠骑将军”呼延胜,孤王告诉你,以后只要揉1搓就可以了。莫要吐口水了,这样会更脏的”

  “再有,张延祖,张延祖呢,快来见孤王”想起了那名匠人刚刚递的奏请,连忙迭声的高喊起来。

  远处一名中年汉子连忙小跑过来

  “叩见汉王千岁,草民张延祖”

  “张延祖,你先给列为大人们说说,现今纸张共有那几种”

  “回禀汉王,现小人可分别用蒿草做纸筹;可用松木做出府令纸张;用渔网,旧衣做出画纸,还…”

  “且慢,你刚刚也听到,太傅大人所说的,纸筹易裂的弊端,孤王问你,现在可解决否?”

  “禀汉王,草民用淀粉入浆,再用石板压光,最后阴干到七分燥,便没有各位大人们所说的弊端了。”

  “列位卿家,清洁无垢即是修身,更是养性的标行。”独孤占回首望着诸人,漫步慨言,接着道”吾等同南朝相比,最大的区别,便是无法做到省身自敛。若吾等比之他们南朝人还要干净,还要洁身自好,孤王想问问各位,这天下那家更尊教化知礼仪啊”

  看看诸位大人若有所思的样子,独孤占得意转身接着说道:”前几日发给卿家们的牙木以及牙浆,也是本王想让诸位大人,以及吾等的子孙后代,永远免除牙疾之苦。据小七说,众卿家每日用牙木饱蘸牙浆清除牙齿后,感觉不是很好嘛。过两天,我还要发给卿家们一些自花粉中提取的香囊,昔年屈原以芹椒熏衣,用以表现他卓尔不群的君子身份,如今吾等以兰芷沐身,更是把其他人都比下去了。张延祖你接着说吧”

  “回禀千岁,草民还在蒿草芦苇碾磨后加入部份树皮或者加少许蚕丝,造价更是必南朝的纸要低一些,还更坚韧。再有如果在入浆时勾兑一些黄麻草,或是硫磺,还可以保证不被虫蛀咬,这样可得久存和短用两种不同用途的纸张。另外如果在入浆阶段,调配一些花瓣颜料之类,还可得到不同颜色的纸张。”

  “列位爱卿,听到了没有,厕筹反复清洗再反复使用,实在不洁。况且,北朝众多的政权,只有我们有能力自1制纸张,高价售给他们,也利于税入不是?”

  “总之,纸代厕筹,无论诸般不合,均要施行,不行者,国法待之”

  原本不想写这段,但最后还是写了,因为想锻炼自己用文雅的文字来写一些比较龌龊的事情,可想想,生理现象有什么龌龊的,人类大便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年了。可是中华民族直到明朝后期才正式用纸代替厕筹,不敢想象吧,老祖宗们起码用了4000多年的小木棒啊。另外卫生也是我对咱们民族比较心痛的一件事情,看看网上那些以脏为荣的朋友们,总结出什么宿舍十大绝人……等等,这有什么可炫耀的,连猫猫狗狗还知道梳理毛发呢,现今的大学生们居然以不讲卫生为乐事。因此写这小段文字,无非想告诉看我文章的朋友们,促使那些脏人讲讲卫生吧,这不是我们伟大民族落后的原因,但绝对是我们民族的缺陷。

  第十四章计赚姚长东

  “昔汝等以俘入秦,天王厚待,寝食与同,宠逾妃妾,如今眼见我大秦,偶得一失,便兴乱意,不忠忘义,谋逆弑君,还不白衣衔草,引颈受死……”

  看着城下姚长东射上来的信件,李介甫冷冷哼笑”贵为一方雄主,却寻字语上的风头,高下自是有别啊”说完一面将信纸团成个团,一面冲站在旁边的老鬼一挥手老鬼连忙将腰间的军1刀拔了出来,迎风一挥将事先准备好的秦国旗帜斩落城头,那绣着姚字的大旗不甘心的自城头落下,老鬼带头城上的一众卫兵纵声大笑。

  姚长东此刻绛袍明铠,高坐骏马,护心宝镜亮的可以照见千军万马的影子,白面短须,颇显的英俊威严。

  但明明是他发箭传檄,想羞辱一下独孤占的卫兵,可是没气死别人,倒是现在他的心中却觉得羞愤异常。秦家天下,如今支离破碎,姚氏一族,也只剩下他及弟弟姚登这两脉了。虽说淝水一战后,反叛者众多,但他唯独只恨这独孤一族,最不愿意看到的东西,全摆在这个大秦天王太子面前。当初一个娈童如今却征城伐地,半年多前听到独孤占中箭的消息后,他曾又是兴奋又是失望,失望于不能亲手宰了这个俊美的像个娘们的东西;紧接着便是这个兔哥禅让帝位的消息,让他更是恼怒异常,即是因为独孤占没死,更是因为,明明是胡人,明明鲜卑的贱奴,居然学汉人的圣贤搞什么禅让。然后听说两个判臣为了大秦的国都,争个你死我活,他不禁有了点羞愧难当,当初列祖列宗百战成国,父亲杀兄自保,多少代了,现在居然连国都都拱手让别人去争夺。紧接着得到的消息是,自己的妹妹竟然给独孤占生下了一个儿子,尽管后来妹妹陪着父王归天了,他仍是不能原谅自己的妹妹,也不能原谅自己。姚家的人竟然被独孤占这种畜生给玷污了,这是耻辱,恼怒异常的姚长东听闻这个消息后,一口气斩杀了二十多个人。半夜常常会梦中惊醒,在梦中,他无数次的杀死独孤占,掼死那名孽种,斩杀所有能想起来的鲜卑人。现在,自己没去追杀,独孤永这个当年的小马夫居然打上了门来,姚长东看着那面曾经辉煌无比的王旗飘落城下,血液逐渐沸腾了起来,手中使劲,硬木裹着软皮的马鞭被他大力之下,噗的一声断了。他慢慢举起右臂,咬牙说道”传令下去,待吾大秦将士入城后,人尽斩,城为垣,飞鸟皆炙”

  手下副将是他的侄子,河间公姚皓,也是满脸煞气,传令自己的亲兵时,加上了一句:”斩颅致者,封关内候”。

  姚长东扭头扫了一眼姚皓,点点头”河间公,独孤永若可活捉,带来见朕,尔去吧”

  战鼓声中,数万秦兵向七星城展开了疯狂的进攻,秦兵进攻不同于通常四面合围的战法,而是集中在西面一线,其他方向的城下则是游击骑兵,姚长东的意图很简单,凭人海全力拿下长子,有突围和溃逃的士兵或者百姓,一律杀。就连几日前,赶来报信的那些乡绅,姚长东也一个没留,全砍了祭旗。他早已经迷失在仇恨和羞辱中了,连其余的姚氏诸人也都觉得理应如此。

  与姚长东的人多势众相比,七星城内只有老鬼的区区一营,加上李介甫自己的一队亲兵也不到4000人,本来李介甫想留自己的前营,可是独孤永不同意,老鬼也活腻歪了似的抢着守城。开始李介甫还挺感动,到底是老兄弟,要陪着自己送命,后来看着老鬼逼迫城中的百姓以及秦俘登城防守,才明白原来大家都知道自己是死脑筋,心眼又软,肯定会自己死扛,所以才让老鬼带的队伍去守城去干这些缺德的事;看来独孤永是把自己当成了第二个诸渐离了。加上前营已经分出部份守山了,再行换防还不如直接用老鬼的人。老鬼对李介甫倒说的很轻松,”不就是引诱姚长东这家伙进城嘛,你李大哥不在都行”。李介甫也不是傻子,老鬼这么干全是为了顾全他,不狠下心在城头上多放一些老百姓装装样子,姚长东不用大队进城,只要一两万人就够灭城的了。

  于是李介甫只好硬起心肠,先是命令整整一部的人拿着强弓劲弩督帅着百姓守城,接着把剩下的三部人马全安置在西门外,他早判断出姚长东没打算四面合击,这倒替他剩了好多心,只要守个一半天,等他后撤的时候,再把老百姓放在后面拖拖时间,姚长东的人马就会有一半进城了,到那时再做计较。

  老百姓开始想的很简单,能守就守,不能守就他妈的一起跑,他卫兵还能全杀光,可是李介甫不给他们机会,用长索每5人绑在一起,浇上水一冻,全成冰索了,砍,没等砍断卫兵的弓箭就到了,加上另外那个更加恶狠狠的卫兵将军,恶狠狠的说,一人断索,余人全杀,说完还不忘恶狠狠的连砍5人,那5个人死的真叫冤啊。没办法,老百姓们只好拿着各种守城器具恶狠狠的盯着城下,他们没换装,依然是黎民的装扮,原本想着秦军手下能多少留点情,可秦军早得到命令,不管是什么人还是畜生,只要是在七星城里的全要斩尽杀绝。既然你们要站在城上,那就对不起了。管城上站立的是什么人,全杀就是了。

  人在前后都是死的情况下,一边是毫无遮挡,一边是凭借某些建筑和器械尚能抵挡一下,怎么选择几乎是一种本能的反映。眼看着秦军毫不留情,城上的抵抗也就加强起来,七星城防器具,是独孤永亲自督造的,在借鉴了长安战役后,独孤永还发明了一种叫笼车的东西,顺着城墙放下一个个笼子,外面裹上累答,包上泥巴用来抵挡弓箭的威力,里面能坐两个人,配备长刀和弓箭,顺着预先留好的缝隙探出去,就可以直接攻杀正在登城的秦兵。另外笼车和城墙之间吊有轮子,多绕出一段绳索放在笼车里,这样在有限的空间内,笼车里的人可以凭借拉动绳索,上下左右的稍微移动移动。这是因为时间短,没功夫在城头上建筑木堡横楼,只好用这种笼车来代替,不过因为笼车里的人,九死一生,所以派入笼车的也只能是秦兵和百姓了。

  望着城墙外上下左右来回移动的怪物,姚长东不是冷静的思考思考,对手的能力,反而是更加的暴跳如雷。他随意杀人杀习惯了,尽管没亲自出战,但身上的铠甲早溅上了点点血花,这都是传令士兵的贡献。

  见天王如此,各个将领噤若寒蝉,攻城越发的毫无章法,大家都是死命的往前压,往上攻,死尸掉下来,就直接堆砌起来,全当是垫脚石。笼车掉下来,顺着缝隙往里狠命扎几下,直接也摆起来当台阶。像滚木擂石之类的,大家全凭运气,躲过去就接着走,躲不过去就死呗,反正退回去,天王也要杀,不如赶快死算了,早死早投胎,下辈子也当天王,也他妈的杀人玩女人,干再丧尽天良的坏事也不愁有人帮。

  城上的百姓也看明了了场上的局面,秦兵上来自己算好不了了,杀了这么多人,自己早他妈的成大卫的子民了,城守住了,起码卫兵是不会杀自己的,于是点火的点火,放石头的放石头,他们当中只有笼车里的才配备弓箭,长一点的武器就是木叉了,狠命的支着云梯的一角,5个人你推我我推他,他再推叉子,云梯便慢慢的立起来了,有的云梯上有人射过箭来也不济事,后面还有四个呢,很多梯子就这么半悬在空中,梯子上的人被笼车里的人三五箭一个,三两刀一个的杀死。百姓们已经没有感觉了,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死,还在乎别人,有的人还想临阵反戈,可是他刚刚说出想法,同一索的四个人就把他杀了,然后直接剁掉臂膀或者腿踝,剩下的四个人犹豫都不带犹豫的接着点火,投下去,搬起石头也投下去,再合力抱起长木头再扔下去,难免会将笼车给捎带上,不管了,算笼车倒霉。后面督战的卫兵隔一段时间便命令一些人钻进笼车,然后再陆续的放下去。即便如此,仍有不少秦军登城,因为攻的混乱,守的更混乱。可是刚刚上城,立刻被远处督战的卫军放箭射杀,5人一组的百姓拿着棍棒一拥而上,抢过刀枪反而又增添了实力,再有登城的,死的更快了。

  看着如此混乱的攻防,连老鬼带李介甫全有点目瞪口呆,这他妈的是什么世界,简直是鬼域,人人似鬼,个个摄魂。所有颠若疯狂的鬼搅拌在一起,人命如同风卷黄沙,只在一瞬间,便是一层层的堆满所有犄角旮旯。

  “泰老弟,姚长东的军队不是好称秦最有战力的军队吗?这怎么打起仗来全没有章法?”

  “不管那么多,

  姚长东这么干,完全是找死。咱们要是死在这种匹夫的手里,那可真是冤死的,老鬼,让你前部的人顶上去,把百姓收拢一下,替换一些下去准备器具,要注意的一定要下了他们的兵械”

  “另外传令左部的人赶紧督帅民壮去其他几个城门,姚长东疯了,他手下谋臣未必合他一样,小心他们攻打其余的城门。我会随时派右部的人支援你。”

  “泰老弟,哥哥若是冤死了,请照顾一下这些弟兄们”老鬼说完转身即走,李介甫苦笑一下,追声喊道”老鬼,自家兄弟,相互照应吧”

  回头对着自己的亲兵队正高翎道”高翎,即刻举令旗,上下挥四下,换黄旗左右急挥”他的考虑是,既然姚长东带兵如此多的纰漏,那么没必要拖到明天再撤了,通知城外的独孤永及高苏文部,他自己准备再守四个时辰,也就是戌亥交刻的时候,便可趁着夜色往内城撤了。

  此时的姚皓终于略有醒悟,他趋马前行,”陛下,这么打下去,只是在消耗我们将士鲜血,况且城上多是百姓,虽然说早晚要杀的,但不好提前让他们得知啊,不若四城合进来的更快一些,只要一个城门被破,长子也就是咱们秦国的了,陛下请明鉴”

  望着自己的侄子被熏黑的面孔,身上破裂几个洞的战袍全然没有了风采。姚长东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他强压下杀了姚皓的念头,半晌方才点点头道”叫赫天到领5000攻北门,姚皓你领亲兵攻南门,其余游击轻骑速往东门外汇合,朕亲领中军攻西门”

  得令后的姚皓立刻点齐兵马去南门了,他身上的袍甲早被冷汗湿透了,叔叔那隐露杀机的念头,他太清楚了,自己刚刚完全是捡回一条性命,妈的,这七星城不是说只守了三个时辰就被独孤永给拿下了吗,怎么自家几万兵马居然打了四个时辰,竟然还在挣抢城墙,算了,眼见卫兵的主要力量全在西门了,让叔叔去碰吧,自己打南门看来有把握啊,只要尽快拿下南门,叔叔应该不会杀了自己吧。

  南门上正是老鬼在亲自督防,眼见几千兵马叫嚣着攻上来,他心中暗叹,李介甫果然有两下子,如果换做自己,现在的南门简直就是空门。远远的看见一个将军,一身衰气,怎么战袍能破成这样子,他那里知道,姚皓可不敢干干净净的站在要杀人的姚长东面前,当然这样子也不全是装出来的,多少他也是胡人的一枝,好勇斗狠的心气还是有的。这么多的曲折,老鬼才懒的想,他对亲兵队正说道”找把劲弓来”

  弓是强弓,用三种材料拼合而成,力量大,射程远,还不容易坏,汉王的器匠营果然有两下子,咱老鬼今日要是能活,便有大名了,就起名叫李财主,或者叫独孤财主也行。管他呢,先射了这个衰将军再说。

  姚皓马上指挥,在皇叔叔的阴影之外,他倒是颇有大将风度,审时度势,很快就知道,自己的判断没错,卫兵的主要力量全在西门,这边城上只有区区几百人,妈的,皇叔叔真是个蠢货,早这么打,早结束了。看我的吧,入城后,也许皇叔叔也会参与屠杀的吧,应该会,定然会,他那么好杀嗜杀,介时不如称乱射他一箭,回晋阳,自己也过过当皇帝的瘾。正志得意满的寻思着,突然战场锻炼出来的感觉,非常不妙,抬头观瞧,发现城上的一名卫将正拿箭对着自己,不对只有弓没有箭,

  这是姚皓留在世界上最后的思想,老鬼不是李介甫那样的正人君子,李介甫一般不会想到用箭去射敌人将领的。老鬼也不是独孤永那样的贵胄,独孤永骄傲的不会让别人帮自己,甚至呼延胜也不会这么做。

  但老鬼能干出来,他射箭的时候,通常会让亲兵队正和他一起射,或者先后射,他让队正射姚皓的马,自己射人,同时他还让另一名射手等待,等对方做出一个反映后再射第三箭,姚皓死在了老鬼队正的箭下,因为姚皓俯身时,多年配合的战马会随着主人的动作稍稍移动以最好地配合主人,正是这移动之后,队正的第二箭正好将姚皓钉在了马上,战马吃痛,直接向来的地方跑去,姚皓的鲜血随着战马的路线在冻土地上画出了一道血线。血线的方向直奔他活着时想杀的皇叔叔那里。南门外的姚皓亲兵不知所措间,陆续被城上的劲弩射杀了几十人,大家纷纷向远处避让开去,一时间南门外的军事完全停顿下来。

  姚长东刚刚砍翻一个受伤后退的部将,便看见自己的侄子团在马上狂奔而来,心中一阵悸动,难道有埋伏?一旁的亲兵拦下疯狂的战马,却惊异的发下,河间公已经死了。

  “禀陛下,河间公殁了”

  “找个人去南门,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一群饭桶”

  “传令,接着攻,有后退者,如河间公”说完,姚长东一探身砍下了侄子的头,这时候要的是士气,士气怎么要,杀人嘛?这便是姚长东的逻辑。

  战场上的秦兵看见了姚皓的首级,仿佛看着自己的首级在那高高的空中喝着西北风,于是进攻更是杂乱。

  姚皓的首级倒把李介甫吓了一跳,姚长东真敢临阵斩将,如此果决手段,看起来很得制军真髓啊,怎么这仗让他打成这样?身后传来喊杀声,看来老鬼那里要凶多吉少了。这可怎么办,”高翎,即刻领着右部的人去老鬼那里,务必保护好老鬼安全退到内城”

  不一会,高翎又回来了,”将军,老鬼将军那里没有任何动静,北门那里攻势也不是很猛,现在还能应付”

  “你赶快再领右部去东门,一定要小心秦偷城,我的军1刀你拿着,生杀决断,全凭你处置。”

  又过一会,老鬼居然跑来了,随着老鬼还有两曲的人马,老鬼看见李介甫咧嘴一笑也不答话直接便补上了城上的一处漏洞。李介甫一头雾水的站在那里,此时已到戌时了,城上城下全是火光,照的和白昼也是,城上的尸体直接就推下城去,推下一具,多少都能砸到点人,老百姓已经死伤殆尽了,现在城上战斗的全是卫兵了,不过伤者多死者少。李介甫思忖了一下,决定撤了。传令,传令,身边的人基本听不见他的喊叫。李介甫砍翻一名秦兵后,猛的后退,他来的城楼,城楼上摆着数十坛大酒瓮,每个酒瓮后面都站着两名卫兵,见他来,齐的躬身施礼李介甫赶忙喊”快,快点火,然后扔下去”

  酒瓮中满是烈酒稻草和不少油纸包着的硫磺,每两名卫兵抬着酒瓮赶往各自事先定好的地点,点燃后齐的发声喊,扔了下去,不少酒瓮在半空中就炸开了,落到地上后更是巨大的片片火海,秦兵的攻势一下被遏制住了,借着短暂的间隙,李介甫高声呼喊,弟兄们,快撤往内城,快撤。在老鬼的带领下各部人马全部飞也似的往内城跑,李介甫领着那几十名投酒瓮的卫兵断后缓行,进得内城,却发现,老鬼以及高翎等辖的士兵已然全回来了,大家均笑嘻嘻的看着狼狈不堪的他们这些人。

  “泰老弟,怎么跑的这么慢啊,是不是这些小混蛋憋的手痒痒,非拉着你杀人啊”

  “将军,我们东门到内城还要绕远呢,怎么将军这边这么慢啊”

  李介甫哭笑不得的说,赶快布防,整顿部曲,清点伤员,内城能守到猛虎将军来,才可以开玩笑。其实整个老鬼的前营只是损失了300多人,大的建制根本没被破坏。李介甫之前早就有过交待,这些工作老鬼他们已经开始布置了,倒是李介甫的担心有点多余了…

  这边姚长东则开始了进城…

  第十五章大军

  五万大军缓缓包围了城池,城外,3万大军安守营盘,姚长东骑在高马之上缓缓行来这个时候他反而不着急了,并不是他行兵谨慎,而是他要慢慢的感觉杀人的快乐。

  因城的确不大,二万大军绵延婉转的自西门进入

  他带了数千轻骑晃晃悠悠的通过西门,到了大街上。

  一个浑身颤抖的老人带了二十多个人畏缩的迎了上来,街道两边的门板缝隙以及窗沿下,都有乌溜溜的眼睛紧张的看着他们。

  那个老人跪拜在地:”草民参见陛下,恭贺吾皇,武功盖世,兵锋无敌”

  姚长东右脚脱离了马镫,用战靴头上的纯金飞云头轻轻的点了一下那个老头的脑袋,低沉的问:”城里一共有多少人?”

  那个老头浑身一抖:”有…有十五万左右,原有二十万人。但是不少都被逆卫军胁迫守城,死在…死在城上了。”

  “很好,你起码不敢说是被朕的雄兵所杀”。姚长东抬头看看正悬头顶的灰白的月亮,悠然的说。

  “逆卫军现在内城顽抗,待草民与天王军引路”

  姚长东用马鞭敲一下剑锷,带马右行,一众的亲兵将帅簇拥着跟了过去,身边的侍从将他们的大秦天王安置在城门旁边刚刚打扫出来的空地间。那名老者以及一干百姓被战马及步兵冲撞的躺倒在地,他们不敢喊出声,只是匍匐着躲避着。姚长东迎着有点寒冷的夜风,举手接过一旁太监递上的热酒,冷漠的说:”传令下去,命赫天到攻克内城,其余各部,凡有斩颅致者,封关内候,朕要告诫世人,投降贼卫的是何等下场,”

  转首看了看那名老者”且看尔等何以用血肉之躯对抗朕的大军。”

  说完缓缓的喝下一口烈酒,闭上了双目,

  秦军副将略做迟疑,连忙传令下去,身边的士兵们早大刀出鞘带起一片伧啷的脆响,冲着那些已然匍匐在地的脑袋上劈了下去。传来的哭喊声,对于他们来说,已成了悦耳的配乐了。

  军1刀此起彼落,这些神魂已经脱离了身体的人,就这样静静的,一个个的倒在了地上。在尚有敌人躲在内城的情况下,姚长东已然下令屠城开始了。一时间信号烟火朝天猛射,大军顺着四个城门冲入了七星城。

  内城中,李介甫和老鬼听闻着传来的阵阵惨叫声,不禁面面相觑,李介甫以及老鬼也不由得打起了哆嗦,他们没想到,姚长东居然如此嗜杀和愚蠢。

  “泰老弟,这姚长东是不是疯了,咱们可还在呢,他却在外面杀人?”

  “老鬼,加强戒备,姚长东屠城只要一万人就够了,姚长东这么干无非是恨吾等入骨,你我是没有什么可选的了”李介甫方待要继续说下去,却见老鬼翻身站起,高声对着所有卫兵喊道:”弟兄们,姚长东没来攻我们,已经先在外面杀开了心,我们要是被活捉也逃不了五马分尸。如今只有等到猛虎将军依计而来,今日幸有得全性命的,定要周全吾等家小。弹汗祁连,佑我大卫!猛虎右营,誓守长子”

  一边是冷寂的内城,一边是热火朝天的屠城,中间是一里路的黑漆漆的空间,天上悬挂着一轮惨白的月亮,冷兮兮的光芒洒遍了天地,一切都如此的诡异,却又如此的凄美和谐…

  “泰老弟,外面是赫天到的人马”老鬼附在李介甫的耳边说道。

  “老鬼,我前去与他对应一下,能拖延一刻是一刻,你叫弟兄们每三人一组,两人持弓箭,一人持刀。”李介甫同样悄声回道。

  “多加小心,弟兄们……”

  赫天到是窦冲的胞弟,因为窦家里他们这一代,男丁不多,所以自幼便和窦冲在一起,兄长一直是他的偶像,当年擒得卫王暐时,长兄的话尚在耳边”战场上能活下命来,是天赐的命运。天道,但愿天王早日平定天下,你我兄弟能有命在父母面前伺候终老”。兄长娶清河公主的侍女为妻时的酒宴上说”天道,天王伐南朝之心正帜,长安公守辗城还缺个骑郎将,又贵为太子,我已举荐你去了,好自为之,南下伐晋你可不用去了。若我有万一,照顾好你的嫂子和这些家里人。”嫂嫂生下侄子的时候,正好赶上姚长东回京告职,他特意打了一副臂环托相熟的袍泽带去。年前听闻长安城火焚新兴候府,城中所有鲜卑男女老幼全葬身在那片火海中,他知道,嫂嫂和侄儿是不可能幸免的。嫂嫂是鲜卑人,兄长英武神朗,他们的孩儿长大后也一定是个俊俏的后生,可怜自己连见上一面都没有见,侄儿便成长安城的祭土了。在后来窦冲殉国的消息传来,他一点没有吃惊,因为兄长对嫂嫂的情谊,对侄儿的情谊,他赫天到完全感受的到,妻儿死了,国君逃了,都城也破了,兄长也肯定不想苟活下去了。这一切应该怪谁?赫天到不像姚长东只恨独孤一脉,他谁也不恨,他只恨自己生在乱世,战乱迁延了一百多年了,何时才是头来,独孤家国被破,代代又屡有文武双全的将才,早晚不叛乱才怪。可是嫂嫂是那么美丽娴淑就这么死在天王的一道旨意下,难道就要怪独孤家反叛吗?身后,当今的大秦天王正在屠城,青壮多死在守城时了,现在的百姓也皆是妇孺了,听闻那母子相唤的惨厉,赫天到只想立刻离开长子,回到老母的榻前,替老人捶捶腿,掖一下衣襟。然而身边的副将此时却带马到近前,低声说道”将军,内城有人站出来了”

  “前面可是窦将军,吾乃昔年左将军驾前一名小卒,左将军天纵将才,风采音容,犹似在面前。不知将军可否容在下说上几句话?”

  “转眼间竖子成将军了”赫天到不禁冷笑”尔说吧,某家听着便是”

  “大卫城破失国,民败失家,无非是想回归故土而已。然汉王围长安,累致天王五将山为付如海所弑,吾等断不敢轻言秦王宽容。但不知窦将军对长子的百姓如何交待?”

  “秦之士,当与城共往生,即已归附逆卫,份属秦敌,不杀不足以振国法”

  “未尝闻,左将军昔年有屠城之举,旷卫军入长子不过数日而已,百姓是否依附怕无定论。将军且听,如今之势,难道说姚长东屠城做对了吗?”

  “大胆,敢直呼陛下名讳。我秦军屠城不对,难道尔等胁迫民众守城就做对了吗?休再多言,儿郎们…”

  “将军且慢,可否容在下开一小门,放一些百姓得入内城,吾所据不过一内城尔,也知将军铁骑攻下内城不过小肴耳,然只盼能保全百姓一时便是一时。”

  “汝如何称呼?”其实到现在赫天到还没搞清处李介甫的真正意图,但两军对垒,两方的将领相互之间争讨一下,乃是传统,他也是尊重这个习俗而已,但听到李介甫居然想用内城稍稍庀护一下平民百姓,他还是吃了一惊,语气上也变的和缓一些。他也感觉到李介甫在拖延时间,但现在城内城外全是秦军,他也并不太着急。

  “末将添为吾大卫汉王殿前猛虎将军座下前营校尉赵县李介甫是也”

  “好,李介甫,本将记住了。放百姓入内城,无论国法军令皆不可为,我与你一刻时分,一刻后,本将定攻内城”

  “如此,李介甫代那些百姓谢过窦将军”李介甫说完连忙跳下内城城墙,吩咐身边一头雾水亲兵。

  “快,快开城门,放那些百姓进来”

  “老鬼,命两队人加强戒备,安排百姓入城的一应事宜”

  战场上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赫天到的部曲自动让开了三个通道,放一些逃命中看到希望的民众往内城方向跑,内城外百米内,双方的军卒极力的互相配合,指导那些妇孺老幼蜂拥的往内城跑去。李介甫和老鬼骑在马上在内城外一面督导军卒,一边紧张的注视着对面秦军的动静,赫天到也在注视着李介甫,两人目光相遇,似均有千言万语要述说一样。

  赫天到的副将则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更香,他心中愁苦异常,窦将军仁和宽爱,这是令他死心效命的地方,但此时此刻,若天王知道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那自己可真是要陪老大死了。耳闻身后的喊杀声愈来愈近,副将冷汗顺着额头不断地流淌下来,那名擎香的小卒也是浑身哆嗦着,满脸苦哈哈的望着更香,心说,香老爷啊,求您快到那个刀痕吧,我们这5000兵马的性命可全在您老了。

  赫天到拔出了军1刀,这把刀是兄长送的,多年来已经有多处修补过了,但仍能感受到它的锋芒。赫天到举刀过顶,手腕转至眉心处,平平的刀身对着李介甫,这是此时的武士战场上行的最高礼仪。李介甫见此,也连同老鬼一并行相同的礼仪,所有的人对于真正的军人的定义不免都有了新的看法。此时更香已近刻痕,副将连忙自小卒手中一把抢过来,高举头顶,趋马前行,来到两军阵前,李介甫长叹一声”老鬼,命弟兄们进去,时候快到了”

  当大门关落的时候,百姓间突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喊声,门里的民众死命的扒着城门不让关,”求求您了,兵老爷,我女儿还在外面,就是那个,您放她进来吧。”

  门外一名怀抱婴儿的妇女扑通跪下,不停的磕头”将军,将军,我不进去了,您接过我的孩子吧,让他进去吧求求您了”

  赫天到远远的望着,举起右手,”弓箭手准备”

  城门终于落下,那名怀抱婴儿的妇女没有看到她最渴望的结果,她依然不停的磕着头。已登上城的老鬼目露凶光,拿着一把大弓,高声喝道”谁他妈最后关的门,那个孩子那么点儿,能占多少地方,是谁,给老子站出来”

  “老鬼,多说无益,分发一些兵器给他们,一起守卫”

  这边更香终于燃到了那要命的刀痕,赫天到的副将一马当先冲了上去,城上的弓箭依次对准了他,然而他仿佛没有看见一般直奔那名妇女而去,城上城下诸人皆看出他的意图,双方将士默默地注视着他,然而一名卫兵手一抖,弓箭歪歪斜斜的射向他,就在他的手触碰到那名婴儿的时候,那只箭也射到了他的身上,副将一倾身滚落马下,那妇人惊叫一声连忙扶起他,副将左手怀抱婴儿,右手搭在妇女的肩上,艰难地往回走。此时,对峙的双方全然安静下来,只有城上的那名卫兵不停的哭喊”不,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要射将军的”

  副将快走回自己军前的时候,忽然那妇人自他怀中抢出军1刀横在颈上,副将、赫天到、李介甫、老鬼以及双方阵前的所有士兵均发一声喊,如此整齐,又如此震撼心神,那名妇女却仿佛没有听见,平凡却又洋溢着幸福的脸上充满了神采,她微笑着说道”将军,小女子多谢将军,愿我儿能长命百岁,多谢,多谢了”说话间,刀下使劲,鲜血砰的迸裂而出,向上直冲到三尺高。副将扶着慢慢倒下的尸体,任鲜血浇满他的全身,俯身低语道:”放心去吧,我死你儿子也不会死”

  赫天到目眦尽裂,带马前冲口中狂喊”杀!杀!杀!”他不知道要杀谁,为什么要杀,只知道这是杀戮的时候了

  内城守卫战在双方有意无意地多次拖延后,终于还是开始了,双方的士兵已经被那名妇女最后的决然,冲击的毫无理智,同赫天到一样,只知道杀了眼前这个可怕的世界。攻者豪不在乎身边的死亡,守者也豪不顾及的探身出墙放箭,投掷,砍劈。

  远处的山林里传来了狼群那凄厉冷狞的嚎叫声……,它们感知到了人类的又一次屠杀所带来的血腥气,它们也感知到,更大的屠杀即将到来,因为它们正蹑着一支潜行的人类军队向不远处的那片血城前进着。这支队伍正是独孤永带领的猛虎先锋军的其余三营,高苏文已然在旁边20里外埋伏到位了,他也接近事先定好的地点。来时将随军杂役全甩给了高苏文,加上高苏文辎重营的杂役,高苏文这小子那里人数倒是和他的相差不多,现在城里的哭喊声正在由最最高昂转为低弱的时候,真不知道李介甫他们怎么搞出这么大动静来。

  “城外有多少人?”

  “回将军,大概有3万人马”

  “散开,尽量散开,把备骑也绑上长枪,一定要让秦兵以为我们人数远在他们之上”

  ……

  “回将军,各营各部均安置妥当”

  “好,儿郎们,随本将军冲,阵斩姚长东,解救两位校尉”

  第六章撞城郎下

  高苏文所辖,会稍稍等一下,然后再随着独孤永进攻,以制造威慑的最大效果。所以现在独孤永只有三营人马外加自己的一曲亲兵,但黑夜突袭要得便是突然性和时机的准确把握,城内的喧嚣刚刚减弱,正是外围戒备待命的士兵最放松的时候,打了整整一天,除了疯子谁不累啊?加上月光下黑压压一片的人冲过来,很多秦兵尚不及做出反应,便死在了猛虎先锋营的铁骑之下。

  独孤永前插到可以看见城上旗帜时,拨转马头横向穿插。边杀,边呼喝不断,一会是”卫兵打来啦,大家快快进城”一会又喊”独孤永在此,挡吾者死”。他喊完后会稍稍停顿一会,因为要给手下兵卒齐声高喊的时间。秦卫两军的袍甲极其相似,差别只在于卫兵胸前及左前臂嵌有徽章。卫兵分的出来,秦兵却只有很少的人,才能看出来。独孤永横向穿插一大段之后,再领着亲兵向外围折去,出到外面,后面居然没有秦兵跟过来,独孤永刚要笑话一下,却听左边不远地方,又一声喊,高苏文部出击了,高苏文的军中杂役在后面骑着马分散开来,将独孤永不及捣乱的秦兵大营围起来,不断呼喝,手中钢刀上下挥舞趁着月光,宛如鬼卒一样缓缓逼上去,高苏文的一营士兵则团成一个紧密的扇面狠狠的撞了过去。

  于是原本不多的卫军就像赶牛羊一样,驱赶着秦军开始自四个城门如潮般的往七星城中涌去,人流在城门下推挤拥搡,城里早是乱的像一锅粥,听到消息想出城的,和涌进来的撞在一起,解决混乱的方法看起来便是让出进城的路来,可是无数的兵马冲过来,有不少人就被冲倒,践踏而死。于是解决混乱的方法似乎又多出来一个,便是杀人。可是杀人造成的混乱更大,大家都知道,卫兵正困守内城,城里往外挤的人居然开杀戒,天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于是独孤永,高苏文在外面杀,秦军在城下互相杀。李介甫和赫天到在内城上面杀。血腥气越来越浓,喊杀声越来越响,林子里的狼群更是快乐的,也更加高亢地仰天长啸,杀吧,杀吧,哥几个今年冬天不会挨饿喽。

  姚长东此时被手下人簇拥着来到了内城前,现在只有先解决了内城这颗钉子,才好解放出最精锐的赫天到部,向外突围,回到晋阳再做打算。

  可是内城前的混乱,惊的姚长东差点自马上跌下,许多百姓拿着他们能拿到的东西当武器,正疯狂的帮着卫兵守卫内城,况且内城多是建筑在城中高位,进攻便是仰面攻,对于攻城者来说是最难的,加上城外不知道是怎么了,居然同样有百姓拿着战死者的兵刃在同秦兵扭杀着。

  “天王,东门出城的士兵多了起来,赶快从东门闯关吧”

  身边跑过来一名传令兵,气喘吁吁的禀报。

  “传命赫天到,内城可以不破,但定要给朕做好断后”

  东门外正好是随军杂役的防线,因战斗力相对较弱,自然被相对善战的秦兵发觉,于是首先东门外的守军开始向外冲,接着城里的士兵也出来的越来越多,这时候,独孤永及高苏文均发现了这个变化,他俩也根本收不齐更多的部署了,直接领着各自的一曲亲兵冲杀过来,二人几乎同时到达,独孤永也不多言,点齐高苏文的亲兵领着杀过去了,高苏文则下马拉住一个士兵,”床弩发了没有?”

  “回将军,不但床弩没发,转车弩也没发呢”

  “好,速速分发下去,整顿防线,把床弩及转车弩全安置好,待猛虎将军退回来便发过去”

  说话间,独孤永也已经遇到了麻烦,姚长东的亲兵毕竟不同于纷乱逃跑的散兵,陡一出现,便缠上了独孤永,独孤永带来的士兵死伤开始多起来,独孤永连发三只臂弩迫开了两名秦将,呼啸一声便往回跑,秦军似乎想追,但马上便被乱军绊住了脚,于是也回去接应天王去了。独孤永浑身浴血的跑回来,头盔也没了,战袍也只剩下一半了,”高苏文,高苏文,快,好像是姚长东的亲兵”

  高苏文一激灵,连忙领人马接应过独孤永,此时二人的两曲亲兵只剩下一曲了,望见卫兵在列阵,姚长东亲兵以外,四散奔逃的秦兵轰的一声便往两边跑去,根本不敢和这些鬼一样的军队照面了。

  姚长东领着3千兵马出的城来,不由得长呼一口气,据报前面的人马战力不强,人数也只有一千多人,姚长东心神大定。

  “传朕旨意,命各将速速收拢部曲,至城东50里汇合。余下儿郎们,随朕突阵”

  三千对一千想突围还不容易,关键是如果对方没想拦下所有人,而只想拦下其中一个人的话,就很难讲了,战马健实的胸腹撞在了临时设起的鹿砦上,跌到,后面紧跟的再陆续趴上去,一时间人仰马翻,阵列两侧的车弩及床弩则描向了后方那身着亮甲,尽管在深夜依然醒目的姚长东身上了。

  有个有趣的现象,冷兵器战争中,对阵双方的军队指挥很少被普通士兵直接射杀。

  姚长东也不例外,即便床弩射出的枪矢,势大力沉,即便车弩数量密集且方向感极好,姚长东仍然躲的过这轮夺命箭雨,身边的士兵却倒下了很多。第二轮箭雨是卫军士兵手持弓射过来的,当年独孤占因为弓箭只是整体一轮轮齐射而使得付君琛在白渠边上逃了性命后,便严令弓箭手再齐射时,定要分好次序,以造成连续不断的箭雨。如今高苏文安排手持弓的兵士分成三批,轮番齐射,每三轮齐射后,床弩及车弩便可以再发了。

  姚长东在永远不死的规律下,永远不死的看着箭羽飞过来,他凭借多年的战场经验,已然看出,每轮箭羽数量不是绝对的多,但是持续不断的攻击下,很少有军队能抬起头来反抗,如今只有退回城了,可是待他艰难的传令,艰难的转身,准备入城时,却发现城门早关上了,这一下,惊的姚长东三魂出窍。

  原来,东门城下的秩序较好,所以城门下没有多少人,看到天王在外面,有见机快的,早有人退回城了,都知道卫兵的目标在那里,还是少跟紧为妙,其次,卫军的箭雨攻势一起,一看势头不好,其余几个城门的混乱还在眼前,那些聪明的家伙立刻把城门关上了,天王有命没命咱不管,重要的是自己别糊里糊涂的这么就死了,明明是自己围城,怎么一转眼间,卫军到处都是了?总之城门是关上了,姚长东活命的希望也没有了。

  姚长东眼见回城无望,山穷水尽之下,倒激起了一番武人的豪气,俯身自一名秦兵身下,拔出小卒临死仍抱着的一杆长枪。双手拧了拧,冰冷的枪杆上还有几处留着余温的血迹。

  姚长东仰天大笑,”儿郎们,随朕一同踏阵破敌,吾等氐族男儿还怕那刀兵不成?”

  见天王有此心境,剩余的两千兵丁排列整齐,丝毫不理会那如毛的箭矢,在箭雨中努力将破列阵型排好。此时独孤永也已整顿出五百骑兵,高苏文则拿起一面巨盾,配合手中军1刀,带领五百刀枪兵严阵以待。秦卫这两支数量不多的军卒却露出宛如千军万马的气势来。

  说不出是谁下的命令,秦军马步兵卒抢先攻出,迎着箭雨不停脚的冲了上去,独孤永不待高苏文下令停止箭弩,便冲了进去。

  姚长东在那里,姚长东在那里?独孤永找姚长东并不难,现在的姚长东身边没有太多的亲兵跟随了。但天王的架势还在,他首先破坏士卒们拼命保存的冲击阵型,一马当先闯出,只奔独孤永而来,两人见面也不搭话,姚长东长枪一进,直取独孤永的面门,妈的,既然鲜卑白虏的人都长的这么漂亮,那么朕先毁掉的就是他们的面容。

  独孤永不退反进,面门面积小,头颈部是身体最灵活的部件之一,伤人轻易不得取面门,这是多年战场上的经验。

  眼瞧着枪尖,眼角余光则盯紧了姚长东的护心宝镜,待到枪尖临近,独孤永猛地侧身,让过枪尖,手中铁枪直取姚长东胸前,姚长东手腕一抖,枪杆横扫击断了独孤永的头盔花翎,枪攥下磕驾开了独孤永刺来的一枪。此时两马交错,姚长东1突然松手抓住了独孤永的袍带脚下使劲,合身扑了上去,独孤永大惊,姚长东居然坐在了自己后面的马鞍上,独孤永连忙也松手撒枪,勒紧马络,马儿吃痛直立了起来,独孤永一蹁腿滚身下马,他后面的姚长东也一同滚下去,此时姚长东已然抽出了匕首。两人一同摔下马,独孤永借机用右脚向后一蹬,身子猛的往前窜出,右手自腰间拔出战刀,回身斩落,刀没能斩落,因为这一刀砍在了跟进的姚长东肩颈处,姚长东左手短匕慕地送出,刺进了独孤永的腹部,独孤永松开持刀的手,顺势将右臂顶在姚长东的胸口,腕上臂弩连续发动,六枝短箭,每发动一次,便略略换个位置,一瞬间的功夫,姚长东左胸里便射进了2只短弩。姚长东很想将左臂收回,再给独孤永一刀或者两刀,但随着心口两下剧痛,他的力量也随着消失了,他张口喷了独孤永满头满脸的鲜血,那俊美的脸变得丑陋了,姚长东咧嘴一笑,身体歪了下去,独孤永立刻拔出姚长东身上的战刀向下一挥,斩下姚长东的左臂,他可不敢让姚长东的匕首离开自己的身体,独孤永半跪半坐在地,挥舞着战刀,不让身边有人近前。直到无谋的声音响起,猛虎将军,我是无谋啊,独孤永才昏了过去。

  独孤永醒来来时,战事暂时的停顿下来。城外的卫兵连随军杂役算上也只有8千人左右了。但城内的秦兵更可怜,5万多的兵马,现在只有赫天到的4千兵马以及两千散兵。内城依然没有拿下,秦卫两方像三个环层层套在一起。城里城外全是尸体,七星城的百姓也基本消失了。城内外的两方军卒,自保有余,力战不足,高苏文见独孤永醒来,长出一口气,”永将军,你小子真是铁打的身子,这么快就醒了”

  “独孤永命在百岁,那这么容易死”尽管每说一个字,独孤永身上便剧痛无比,但他仍然开着玩笑。

  “永将军,军医已将伤口包扎好了,但现在我大卫将士,自保有余,力战不足,该当如何”

  “高苏文,你做何打算?”

  “现在李介甫部应该还在内城,城里的秦兵不过6千人,和我们的情况差不多,不如让他们归还李介甫,然后双方罢兵就是了,刚才问秦兵俘虏,姚长东死在你手里,河间公姚皓也死在姚长东的手中,5万秦军大多死伤离散,汉王的大计应该差不多了”

  “城中的主将是谁”

  “是赫天到”

  “此人带兵颇有章法,看来只得依你所言吧。让无谋及杨相进城商讨”说完此话,独孤永又昏了过去。

  赫天到和李介甫的对攻,伤亡相似,内城的卫兵连百姓在一起也只有2千多人了。四个城门现在只有两个城门能关上,其余两个门,都被尸体给堵上了,而且全是秦军将士,居然没有一个卫兵。赫天到扭头看看内城,城上的军民和自己的士卒一样,均疲惫不堪的望着对方,两下谁也没赢谁也没输。赫天到苦笑之后又是长叹,他很难理解,整整五万兵马,怎么一夜之间,糊里糊涂的就剩下六千多了。听身旁的亲兵讲,天王姚长东的首级高悬城外,天王啊天王,大秦的希望所在,您难道就这么把五万大秦将士的性命给断送了吗?这时亲兵过来”将军,城外两名敌将叫阵,点名叫将军出战”

  赫天到顶盔贯甲,倒提着长刀来到了那两名敌将面前,两个卫将均披创无数,浑身上下斑驳的血迹在晨日的照射下,一派才自杀场上下来的煞气,但看见他出来,二人神情却都很是恭谨。

  “窦将军,吾乃大卫汉王殿前猛虎先锋军后营校尉杨相,当年也曾与将军共事在左将军驾前。这位无谋将军也曾在将军同军中当过差的”

  “杨相,你有话直说吧”赫天到一皱眉头,怎么到处是熟人?

  “窦将军,如今秦卫两军,杀敌有心,却敌无力,吾大卫李介甫等两名校尉尚在内城,不若就此两军休战,吾等接应李校尉后,便撤军三十里,让窦将军领兵回晋阳如何?”

  “如此,请将军归还我大秦天王的贵骸,窦某不胜感激”

  “窦将军,我大卫汉王殿下中军,不日即到,若不见姚长东首级,吾等不便交待”坐地还钱的手段,人人都会,眼见赫天到直接应允,杨相自然要多讨些好处了。

  “那吾等便刀兵相见吧”说完赫天到懒的废话,拨马便望城里走。

  “且慢,窦将军果然如令兄左将军,真英雄气概也,不愧战场上的好对手。如此杨相便卖个面子给将军。三刻之后,吾等在此做交换如何”

  ……

  赫天到领着六千兵马,扶着姚长东、姚皓的灵柩,保持着尊严离去了,高苏文等一众将士举刀相送,毕竟他也是一名真正的英雄,鲜卑男儿敬佩这样的汉子。

  李介甫和老鬼相互搀扶着走出了内城,他们困守孤城,连番作战,不仅同样保持了军人的尊严,还保护下八百多名妇孺老幼,他们也配的上英雄二字。

  独孤永仍然昏睡在军营中,他定下了苦肉、空城、藏身等等这一串连环计。最后手刃姚长东,拼的重伤,也算的上是英雄。

  人人都是英雄,因为这是个英雄迭出的时代。

  摆在独孤永、高苏文、李介甫、杨相、老鬼、无谋等人面前的,是一座死城,七星城在连续两次的战役中,整整二十万人仅仅剩下了一千多人,后来废墟中又找到了几百名幸运的人。尸首一时间堆积如山,唯一受伤尚轻的高苏文亲兵曲长独孤静格及猛虎左营校尉独孤天保这两个堂兄弟,领着士卒负责清理善后,他们的方法到也简单,能拖到山上的就拖到山上,让那些等待了一宿的狼群们去解决。到傍晚实在没力气拖的时候,便一把火烧成了灰,再在城外挖一个洞,草草埋了了事。以后几天,天天如此,山上的尸体也很快就不见了,只剩下一些首饰及衣料散落在那里。抢掠习惯了的卫兵,这些东西却没人敢拿,他们即是害怕,也多少有点不忍心拿了。

  待呼延胜领着狂风营及独孤韬领着羽林营来援的时候,尸体的清理工作还在继续着,他们两人也不禁为七星城的惨烈倒吸一口冷气。

  而那些四散溃败的秦士兵,则夸大了独孤家军队的力量,从此独孤家的军队得到了”撞城郎”称号。

  人人都是英雄,因为这是个英雄迭出的时代,然而那些被利用来又杀过去的黎民呢?那名自杀救子的女子呢?谁能知晓,她们算不算英雄?那名孩儿最后在赫天到副将的怀中安然入睡,他活的下去吗?他长大后会不会也是英雄?没有人能回答这些问题。对了,赫天到的副将姓罗。

  第七章孤城往生

  姚长东及姚皓的灵柩回到晋阳时,晋阳城全城雪白,丧旗飘满城头,然而出城迎接他的人却非常少。只有姚长东的儿子姚宁,弟弟姚寿,以及秦猛的幼子王永,孙子王镇恶等几人,侍从卫士也是寥寥。这些人全身裹着雪白的丧服,在不及换服的赫天到军马面前,显的极为刺眼。

  赫天到翻身下马,率领手下兵卒跪伏在地,对着姚寿等人高声奏道”参见太子,长乐公,赫天到护驾不力,累天王,河间公殡天,罪该万死”

  “窦将军快快请起,天负我大秦……”姚宁泪眼迷离,只说了一句,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王永连忙抢前几步扶起赫天到”窦将军,一路辛苦了”说完也是悲愤之情溢于言表。

  赫天到站起身形,与王永身后站立的王镇恶拱手见礼,不想尚是少年模样的王镇恶,居然冷冷上下打量他几眼后,就再没有了表情。赫天到微一怔,一旁的太子爷姚宁连忙示意手下一名宣仪太监一个手势。那名太监连忙趋前几步,尖声喊道”赫天到接旨”。

  赫天到连忙又跪在地上。

  “国祚逢难,天王殡天,为存社稷,太子继尊。封赫天到为武卫将军,加兴阳候,与太尉王永,龙骧将军王镇恶同佐长乐王拱卫京都。”

  赫天到接过圣旨,与王永互相寒暄一下,一行人等向城里行去。这个冬天漫长而干燥,几乎本曾下过雪,然而临近冬末,自长子陷落起,似乎积蓄了一冬的雪开始不停的降下,大片的雪花又落下了,落在归家的士兵身上,疲惫的士兵虽然坚持着不让军威低落,但行进间却趋见艰难。风雪中,天空显得漆黑黯淡,城上的士兵畏缩着肩膀,看在赫天到眼中,像极了一只只的肥羊,只有那面王旗,仍在努力的招展着,仿佛想极力诉说着大秦曾经辉煌的岁月。

  城中街前铺中的士兵以及居民少的可怜,偶尔望见他们一行,躬身施礼后同城上的肥羊没有什么区别了。一行人直接到了秦宫。

  天王姚宁在琨华宫配殿招待自己仅剩的几名大臣,君臣落座后,相对无语,只是闷头吃着酒肴。赫天到在回宫途中,只略略讲述了一下长子的惨况,姚宁想也不想地,顺手封他的副将为殿中1将军。现在有了品轶官阶的罗士诚也可以坐在赫天到的身边一同享用赐筵了。

  罗士诚将粥糜轻轻喂入那名男1婴的口中,小家伙几日来在一群军人的照顾下,精神头显得很是差劲,但天寒地冻之下,居然不死已经是个异数了。如若在平时,罗士诚的行为是要以不敬罪名治办下狱,但现在满殿加上姚宁不过才君臣六个人而已,其余的文武大臣在逃回晋阳的溃兵将消息传来后,短短六七天的光景,就逃散的无影无踪了。

  其余几个城池同样听闻姚长东死于长子消息后,被呼延胜及独孤韬等军传檄而下,现在的晋阳不单是国都,也是秦国在晋地的全部领土了。这个时候了谁还有心情讲究繁文缛章。姚宁眼瞧着罗士诚笨拙但认真的喂那名男1婴,苍白的脸上居然浮现了一丝笑容,忽然突兀的说道:”殿中1将军,朕前日得南阳公主,不知将军可愿此子尚公主”

  赫天到初闻此言,不同于其他几人的心知肚明,他很是迷惑是什么缘故,令姚宁这么突兀的提出看起来非常荒唐的提议。但姚宁说完此话后,赫天到分明看到自王镇恶的眼中流露出的异常狠毒的一抹神采。

  罗士诚也同样是不明就里,他刚刚被擢拔为殿中1将军,如今顺手拣的一个,连自己还没有认做干儿子呢,居然被天王看中,要把公主许配过来,这叫怎么一回事儿啊。

  旁边陪坐的姚寿却笑着接道”也好,如今国事非常,当宜从权,皇上可赐殿中1将军财帛,命将军承恩出城,寻一处安定之所在,殷勤奉主及驸马,待二八时即可成仪。”

  “那就依皇叔所言,殿中1将军接旨,朕命你即刻自后宫迎南阳公主离国寻安稳所在,一应用度仆从可任凭自取,今日申时前务必出城。”说到后来,姚宁的声音已明显发颤,但天王的威严迫使他坚持着最后的自尊,没有掉下泪来。说完这段话后,姚宁长长叹了口气,”殿中1将军,孤城难以坚久,唯先王宽仁待诸逆,而诸逆忘恩,天下之大已没有姚秦家人的幸归之地了”说完年轻的天王神色黯然,摆摆手对众人说”朕累了,殿中1将军随驾入宫,各位爱卿城备去吧”

  王永、王镇恶叔侄二人神色暧昧的落在后面,隔着各自的亲兵似乎在争论着什么,赫天到及姚寿行前一段后,他二人才追上赫天到他们,”长乐王、武卫将军,我叔侄二人今日轮值守城,先告辞了”说完,王永礼数周到的向二人行礼,随后才拽着侄子远去。姚寿望着二人的身影,捋了一下胡须,转首赫天到,轻语道:”窦将军,您观镇恶小儿人品如何?”

  赫天到冷冷一笑:”幼1齿未净,偏以毒暴贪敛,长乐王,我观此子将肆莽、卓之心,致国于倾危。”

  “哎”姚寿苦笑一声,接着说道”大秦如今只困守一个孤城,早无国之实了。他叔侄二人,无非想以我们叔侄二人的性命,去换个一官半职而已,前几日将军没回来前,他们就想举事,可怜本王将家中的仆役厨婢都发放上兵器,在宫中戒备了一夜啊,才等来了将军。”

  “天道知天王久矣,如今城破在即,天道粉身碎骨之前定不让宵小犯天王贵胄”

  “窦将军,你是何人,我们姚家的人清楚,今日你也看到了,皇上已存殉国之志,倒是可怜幼女,给寻了一处安排,呵呵!本王也想好了,不想自独孤家的那些贼寇手中讨下性命,我已在宫中安置柴草,介时可方便将军举火,我们姚家的人定谢将军大恩”姚寿平静地说完后,以君子之礼拱了一下手,不待赫天到反驳,带马回转直奔秦宫而去。头上的步摇紫金冠一晃一晃的,在雾蒙蒙的雪天里,是那么的耀眼,晃的人眼睛发酸发涨。

  独独留下赫天到木然矗立在那里,大雪仍不停的落下来。赫天到混乱的心中,纷杂交织着自己这一生的时光。一会是小时候在族兄的带领下习文练武,当兄长扶着他的手臂将木刀披斩下去的时候,已经是自己在马上,面对一员被他刨开胸腹的敌将了。一会间是兄长在酒席上与他纵情大醉,那时候姚长东也在,旁边似乎浮现出独孤占那柔媚诡异的脸庞,赫天到怒气勃发,拿出军1刀,却发觉自己正冲远方那两名卫将在行礼。热泪顺着脸庞流下来,滚滚的烫着他的心。雪花扑打在他的脸上,他又发现泪其实是冰凉冰凉的。

  不知道站了多久,赫天到方才回过神来,他鼓起自己心中的勇武之气,带马领兵刚要走,后面的秦宫中又出来了一行人,是罗士诚,但见罗士诚领着几名妇人远远行来,罗士诚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躬身附首”将军,罗士诚走了,祈愿将军,武功无敌,救城救主,全身而退”

  “罗士诚起来吧,你我二人共事多年,今日一别,鬼神难料,前途珍重,务必照顾好公主”

  “将军……”罗士诚说不下去了,身后的宫女也嘤嘤的哭出声来。赫天到将军1刀归鞘,扶起罗士诚。既已无语那便走吧,罗士诚领着几名妇人向城外踌躇行去。赫天到忽然想起一事,连忙叫住罗士诚”罗士诚,你要去那里?”

  “小人想奔南朝,那里民风还算淳朴,想来不会难为吾等”

  “我们北地胡人在南朝必着猜忌,况且南朝国主昏庸,大乱将至,可恨我大秦,竞无力乘此机定天下,你还是往北投奔代地吧,代主同独孤氏几代的姻亲,想来冲寇一时不会找那里的麻烦。你奔西北寻一片湖草之地,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吧”扭头看看那几名宫女,赫天到强笑一下”你小子艳福不浅,这几名女子年轻貌美,倒也配的上我们的殿中1将军”

  “多谢将军指点,但不知将军有何打算?”

  “快走吧,多停一刻便是多一份的麻烦,我这里的十几匹军马送与你吧,那几名宫女也最好换上男装,抹黑脸颊。换马而行,万不可耽搁了。罗士诚一路保重!”

  ……

  夜半时分,王永叔侄把守的北城忽然喧嚣大作,火把的光亮照的半城若昼。派去打探的一名小校气吁吁的跑过来,”禀报将军,王永叔侄开门远去,离开的时候还带走不少的器物珍宝”

  “知道他们去那里吗?带走多少人马?”赫天到皱者眉头问,这时候,不报告这些,却说什么珍宝。看来就连自己带的手下之军心也快散了。

  “据军中传言,他们似乎要投奔南朝,随行的是2000家兵。”

  “哼哼纯粹自寻死地,罢了,愿走愿留,悉听尊便。命人速去接防北城防务,传我军令,明日卯时之前若有人愿意走,无论什么人,不用向我禀告便可直接开门放行,卯时一过,再有出城者,立斩不赦”

  不到卯时,肯留下来做大秦王朝最后陪葬的人只有两千人了。赫天到索性放弃外城,领着这些军卒直接布防在秦宫周围。期间姚寿领着家兵五百出来与他汇合,但很快便将这些仆人军交给赫天到管理,进宫面圣去了。宫中的宫女太监也走的七七八八了,姚宁领着几个儿女,和姚家的其余人等围坐在园子里生火烤肉,纵酒狂欢。赫天到的军士也每人分到了那些皇族们亲手烤炙的鹿肉和御用的美酒。赫天到骑在马上,看着那些小王子小公主们围着大人们的身边快乐的玩耍。火光映照下,人人都是那么的兴高采烈,众人欢声笑语着,回忆着大秦曾经的辉煌。自己身边的士兵们也轻声和着里面的人,唱起了古老的民歌:”健儿骑健马,健马驮健儿……”

  城外呼延胜及独孤韬已经展开了攻城,神风,羽林两营兵马未遇任何抵抗便进了城,汉王领着中军沿途不断的收拢秦各地的兵勇平民,他们得到了消息。晋阳城变成又一座空城了,不同的是这次可以算是兵不血刃的拿下了许多城池,那些散兵也被分别打乱安排补充进各个营中,猛虎军的建制又满了,汉王军队在晋地得到了大规模的扩充,目前控弦士卒已然达到了十六万之众。但各部中主力的几个部曲,仍要保持高比例的鲜卑族人,最早建立的几个营也基本如此,毕竟对于乌合之众的定义,汉王上下还是有比较清醒认识的。现在先锋攻坚的神风、羽林两营,更是清一色的鲜卑族人。那些逃散的民众,现在正聚集在汉王中军的右后方,他们等待着汉王军的令旨,好随同大军回归自己的家园。

  行走在昔日繁华的街道上,呼延胜和独孤韬两人趾高气扬,想想,当年的姚长东是否也如他们现在的一般的心境。不管那许多了,马前的向导已经指出,秦宫就在不远处了。赫天到是窦冲的弟弟,想来手下最后的2000人马,必是块难啃的骨头。

  赫天到站在宫墙上看着衣甲鲜明的卫兵,不慌不忙的先将秦宫围住,然后安置一些他似曾见过的一些器械,不禁长叹一声,人都道,胡人不善攻坚,现在看来,卫兵已然明了攻坚的真意了。如此有条不紊的安排,对面的军队是谁带领,若是往日倒真想结交一下。如今回首望向宫里,接连几日的狂欢,那些王公贵戚们早没有了应有的神采,观手下士兵们的眼神,还是坚定而决然。赫天到心下不由颇为自得。

  卫兵安顿好阵线后,并不鼓噪,领兵将领也没有出来与他说项得意思,看来对方也是熟人,又清楚他的心意,给他留着余地也堵死了后路,即不忍立刻攻杀他,也不想在阵前难为他了。总之对方的意思就是让他自己考虑。

  赫天到拿起一把缴获来的手持弓,弯弓搭箭开始还描向一名卫兵,转而转了转念头,换上一支火箭,点燃后,对着卫营嗖地射了过去,卫兵阵型仍没有鼓噪声音传来。只是整个阵线开始在战鼓声中缓步前来。随着一阵紧急的鼓声,一队队卫兵推着床弩,车弩以及投石炮车,越来越近。

  猛然之间弹石箭矢,越过满天的雪花呼啸而来,第一轮齐射过来的箭矢弹石,均裹着易燃的棉絮油纸,自从平阳生产出纸张后,器匠营的工匠用入浆时兑过硫磺造出纸,成纸后浸入油脂,待晾干之后,便于携带并容易包裹物件,燃烧快速,性能比稻草稳定。但姚长东败的太快,因此这次打秦宫才是首次应用上战场。

  呼延胜他们的两个营,是汉王直属营,已扩充编制到5000人,由于最近兵源充足,两营人马现在全是满编,加上随军的杂役,人马总数在一万五千人上下,在两三轮箭雨过后,无须赫天到下令,秦宫便基本陷入火海,宫墙上的军卒依然坚守阵地,而宫内则传来一阵阵剧烈又短促的哭喊声。姚寿提着一口宝剑,忽然跑了过来,披头散发,衣袍尽裂,一面疯狂的跑着,一面高喊着

  “开宫门,本王死也要死在沙场上,死也要死的像个英雄。”

  剑上不知是什么人的血迹滴滴答答的往下落,赫天到连忙迎上去,两人还没有碰上,一支燃火的箭羽便落在了姚寿的肩头,姚寿一个旋身侧面跌在了地上。赫天到身边的亲兵连忙抢上去扶起了他。姚寿眼神迷离的看着赫天到,嘿然而笑。

  忽然一把抓住赫天到的衣襟急急地说道:”天王已经殉国,姚家的人也被我杀干净了,窦将军,你是大好的男儿,莫要再陪着我们姚家送命了,本王命你离开晋阳,山高草连天,水长马逐羊,才是你这样的雄鹰应该的归宿。你去吧,把这些英雄男儿也带走吧,寻找那片再没有战火的长生天去吧。”

  抓赫天到的手越来越紧,说完猛的推开他,抢过来一柄长枪,迎着满天的雪花抖出硕大的一朵枪花,仰首望天疯狂的呓语着”果然不见了青天,我姚家年年敬你,年年又拜你,你负我姚家几何,难不成如今你也没面目见我了吗”

  姚寿来到宫门下,用枪击打着朱漆大门,砰砰做响,”开门,给孤王开门,且看孤王单枪匹马去破敌”门上的小卒泪流满面,望着赫天到,赫天到点点头。

  巨大的宫门慢慢的向两边开去,姚寿此时忽又恢复了王者的风范,倒背长枪,昂然直立,待大门全然开启,方才缓步踱出。

  宫门开启的时刻,呼延胜便已然下令停止攻势。他坐在马上看着门里面,当看见姚寿的身影时,呼延胜轻叹口气,做为亡国之主确也可惜了这样的人物。当年攻入长安,打成了一片乱麻,当时的太子姚宏奔逃未获,并不像今日姚家的人一个没少全被困在晋阳宫墙内。其时没功夫细细领略这亡国的场景,可今日面对孤零零的姚寿,念起往日种种,心中也泛起了不少的酸楚,心下如此想着,趋马走出。呼延胜原本也认识姚寿的,某年还在独孤垂寿辰的酒席上敬过他酒的。

  姚寿长身立在阵前,冷冷盯着以胜利者姿态站在面前的呼延胜,呼延胜拱了拱手”故人相逢沙场,只能叹天道弄人。长乐公别来无恙?呼延胜这厢有礼了”

  “呔,孤现在乃大秦长乐王,权摄国政。尔等随冲寇逆天行事,所作所为,早晚必为我姚家的子孙相还”

  “长乐王千岁请了”呼延胜有点好笑的回答着”不知千岁殿下,今日之事如何了断”

  “孤单凭手中枪便可以横扫千军……”

  姚寿方待自说自话下去,被呼延胜连忙打断语头”来人,赠长乐王战马一匹,与本将军单打独斗”

  双马盘旋,交错数个回合,呼延胜见姚寿枪法散乱,早已是油尽灯枯之象,便也不想纠缠下去,再一照面,手中枪交左手,拔出腰下军1刀,刀光在姚寿颈项间闪烁一下,随即暴出一片红光。战马继续前冲,待回转马头,却见姚寿以枪拄地,左手按在自己的咽喉处,努力维持着已渐行渐远的生命。呼延胜跳下马,走到他面前,躬身施了一礼,”大丈夫当生为沙场,殁效霸王。长乐王死得其所,但请千岁爷安心上路,小将定全力保全殿下眷属。”

  姚寿同他哥哥一样,裂嘴一笑后身子便歪了下去。

  秦在故晋之地的国都随着姚寿的倒下而陷落了,姚寿的兄长南安公姚登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继任秦国天王,在陇西地区同缢杀付君琛的付氏族人连年征战不休。

  赫天到焚城自尽,两千军卒在他死后力战不降,最后同秦宫化为灰烬。独孤永及呼延胜所部感其忠义,将其家眷周全安排,置地赠田,其子同其他一些孩童共入学受教。

  为挽回七星城以及秦宫被焚的负面影响,独孤占厚礼殓葬了姚长东、姚寿等人,同时将秦国库中未及毁失的钱财器物散发给民众及百官,当然没忘分一些珍玩珠宝远送至独孤垂那里,借着独孤大卫国连番的作战胜利,独孤垂便顺势将原来的国号卫兴更替为兴合,改元时还特意加尊皇帝号。

  同时为牵制这个连克两秦,兵强马壮的侄子,老爷子连下几道封赏令,加独孤占西单于印绶,其子瑶为中山王,泓子忠袭济北王,另宜都王子觊袭宜都王,独孤永河东公,独孤桓河间公,呼延胜进安乐公,桓子韬为平阳候,诸渐离封长安候。摆明了要挑拨离间,汉王以下封了三个小孩子为王,独孤桓及独孤永却只封公,屡获战功将领们,也是故意封赏不均。高苏文因是高丽人,不赏钱财功绩甚至连名字都没有提一下。

  这其中对呼延胜的任命最是微妙,高苏文曾获独孤占救命之恩,诸渐离、独孤永更是平阳起事的老班底,因此封赏还算差强人意。虽然说呼延胜这个家伙,运气非常好,已经被各方面呼为福将了。接连俘获付如海和刀杀姚寿,件件都是大功,但直接封公的用意,却是明确的告知汉王政权的上上下下,呼延胜可是我独孤垂的老部下。用刘宝如的话说就是”外示温柔,内怀狡算”

  第二卷

  第一章聚合

  战火刚刚平息没有多长时间,街道上的百姓已经多了,人们刚刚吃饱了两顿饭,一些好事之徒就引那些孩子们编唱着一些童谣,之前还有什么”凤凰儿,凤凰儿,何不高飞还故乡,何苦在此取灭亡”,听的独孤占最近头痛无比,他严令吕威盛尽快查出,到底谁这么无聊,一定要查出来。

  小七的效率倒是挺快,可大家也清楚,编这歌的人摆明就是要引起王上的注意,所以也不用费力气,从一年前就不停的编制童谣的王嘉道长便站在了独孤占的面前。

  王嘉倒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气派,而且原先是他拼命的想让汉王召见,如今召见了吧,他又摆起谱了,当着吕威盛的面还说'修道之人,怎能入世?让独孤占自己来拜见吧'气得小七差点没动手打他满地找牙,后来一看将军动怒气了,连忙又装模作样的摆摆拂尘而来。

  “王嘉,本王问你,童谣既然是你所编,那你可有根据。今日若说不出道理,孤便斩了你”对着这样的神棍,他懒的多废话。

  “王上,修道之人参悟的便是天道的内涵”

  “好,你不是要做高深莫测的样子吗”独孤占气的笑了”那本王问你,你可参悟到今日便是尔的飞升之时”说完也不多言,吩咐吕威盛”推下去砍了,本王今日替他兵解”

  “哈哈哈,凤凰儿,你可知你有大祸事临头?”这位在那还装呢。

  “福祸自有天定,本王是什么来历和去向,本王不想知道的太清楚,小七推下去”

  一会那王嘉道人的首级高悬于城头,尸体盖着一张草席躺在头下面,同时还立着一块牌子,今后再有妖言祸众,怪力乱神之语者,斩无赦。

  心情愉快的回房间休息去了,第二天日上三杆,方才起身,含一口牙浆再用牙木刷完牙之后,拿起了刘宝如起草的,即将上报独孤垂的汉王府呈,缓慢的读起来:

  “兴合初年三月,西单于、汉王冲定邸晋阳,尊帝旨,置百官,以独孤桓为中书令、门下省太宰、河间公;独孤永为使持章、都督汉王府中外诸军事、猛虎将军、河东公;呼延胜为骠骑将军、神风大营校尉、进封安乐公;独孤韬为振威将军、羽林大营校尉、平阳候;诸渐离为武卫将军、蒲板牧、长安候;杨国照为骁骑将军、长子牧;高苏文为扬威将军、器匠营郎中令;吕威盛为镇山营郎中令、烈火大营校尉;刘宝如为左光禄大夫、司吏博士、御史大夫、尚书左仆射;陈玄机为右光禄大夫、尚书右仆射、医馆郎中;张延祖为布具馆郎中;李介甫为散骑常侍、龙骧左营校尉同参将;李祈为龙骧右营校尉,自余封绶各有差。

  汉王冲所辖军士十六万余,按军(又名大营)、营、部、曲、队、伙直辖,定邸晋阳后分以壹、贰、叁类推为旌。猛虎军以黑地银色翼虎为徽旗;神风军黑地银色山狼及风字为徽旗;羽林军以黑地银色翼骥及林字为旗徽;烈火军为汉王冲近卫亲随,红地金凤及火字为徽旗,四军各统六营计两万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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