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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珊瑚城，新珊瑚区。
“你刚才说要请我吃饭，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珊娜玫唇牵动着，咀嚼的动作也透着性感。
“其实直到现在我还在踌躇，但心中有一个信念在不停地驱使着我。”
囚迭修·岸守后背贴在临窗的棕皮椅子上，看着小桌对面笑靥如花的珊娜·摩塔，说道。
“信念？别告诉我你请我吃饭是为了正义和荣誉。”
珊娜的脸上带着难以掩抑的欢愉，这个场景，已有数年未见。
“当然，不是了。”
囚迭修尴尬地笑道，他的左手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蛋奶，右手拿一个小勺不停地搅拌，散发着热气。
“我已忘记当初是怎么爱上你的了，就这么把自己蒙在鼓里，一晃就是这么些年。”珊娜说道，。
“或许是因为你总受汉宕·摩塔的欺负，而我又总是把他揍得满地找牙。”
囚迭修说完，舀了一勺蛋奶尝了尝。
“不那么烫了，这个温度喝着正好。”
“跟我哥哥没什么关系，虽然没有他的话，你我今生或许只能擦肩。”
珊娜望着囚迭修推到自己面前的蛋奶，说道。
“如果那样，会不会更好一些呢？”
囚迭修看着珊娜的眼睛，说道。
“哪有那么多如果？”
珊娜抿了一口温润的蛋奶，嗔道。
“嘴角沾了奶渍。”
囚迭修指道，珊娜听了，不慌不忙地伸出舌头，一边用眼神挑逗着囚迭修，一边轻柔地舔舐嘴角。
“还有吗？”珊娜诱惑般地问道。
“你这样，让别人看到不太好。”
囚迭修咽了咽喉咙，摇头道。
“我已将一生所爱倾注于一人。”
珊娜说道，浓唇愈发诱人。
“不为他风情万种，又怎消寂寞难眠？”
窗外人影错动，囚迭修和珊娜对坐在窗前，深情相视。
“如果我们一定要在一起的话，就必须离开这里，离开斯佩尔，到遥远的北方大陆去。”
沉默良久，囚迭修终于下定决心道。
“此处早已无可留恋。”
珊娜说道，听到囚迭修的话，她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而囚迭修却更显沉重。
“你呢，是否毫无牵挂？”
“这些年都捱过了，就再捱一段时日吧。”
囚迭修说道，他心中还有一些未解的症结。
“再过两个月我就要嫁给凌格·戎图了。”
珊娜拉住囚迭修放在桌子上的右手，说道。
“不会的，我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囚迭修与珊娜十指紧扣，信誓旦旦地说道。
57
新珊瑚区，摩塔家宅，珊娜·摩塔从后门走进，行迹匆匆。
“和谁见面了？”
外墙边，汉宕·摩塔光着脚丫躺在摇椅上，手里拿着个弹弓。离他几米远的空地上放着一块巨石，巨石上筑着一个铁柄环，铁柄环上连着一根粗铁链，铁链另一头则锁着一只伤痕累累的恶狗。
“要你管。”
珊娜没什么好气，甚至连看都不看汉宕一眼。
“这么浓妆艳抹，不用说我也知道你是去见谁。”
汉宕说着，从手边拿了一颗石子，绷紧弹弓，射到恶狗身上，引来生生惨叫。
珊娜未理他，径自往宅子深处走。汉宕又拿起一颗石子，瞄着匆匆走动的珊娜，却还是转向打在那恶狗身上。
“之前一直对你不理不睬，却在这个特殊的时机之下对你示好，可要当心了。”
汉宕隔着一排园艺树对珊娜说道。
“我不觉得这个时机有什么特殊的。”
珊娜不耐烦地答道。
“还是你已傻到甘心受他欺骗？”
汉宕的声音从不远处飘过来，珊娜只做未见，一路走到摩塔住宅中央的中庭楼附近。中庭楼内，身披暗金拓边长袍的封翁·摩塔正背朝着门站在房间中央，手捧一幅精致装裱内里却皱黄的画像，注目并陶醉其中。
“父亲。”
珊娜敬称了一句，脚下却不停留，封翁·摩塔也未答话，只是缓缓抬头平淡地看了一眼已从侧梯上楼的珊娜，便又将目光收回到画卷上。
“我不会说甜言蜜语，也不懂得如何煽情，但我知道相爱的事，最重要的便是相互信任。你信任我，对我敞开心扉，同样的，我也应该做到这一点。本来我以为我可以强迫自己认同之前的那些想法，但看着你的眼睛，我突然清醒了。我差点变成一个令人唾弃的混蛋，差点将我对你的爱变成欺瞒，差点将你对我的信任化作加以利用的筹码……”
珊娜坐在梳妆台前，一边回想着囚迭修·岸守临别时的话语，一边取下手腕的玉镯。
“真亦·戎图从珍饰坊发现的青尊玉石与丢失的那一方玉石无关，这一点你并没有说错；工匠协会将雕刻跃鱼之后剩余的残料偷偷转手给摩塔家，虽然有罪但细想也无可厚非；但勾连西里西斯联众国密使，妄图将戎图两百年基业拱手让人，便不单单是一家之罪了。莫臣之乱时，你尚在襁褓，而我却已记事。包括我父亲在内的两代姓岸守者十死六七，战争之祸，可见一斑。”
“咝——”
珊娜正侧着脸取耳坠，稍一恍惚，不小心被刺针划伤耳垂，急用手去触摸时，早有几点鲜红染指，她默然地看着被少许血液濡湿的指尖，随后心念一转，将那丝鲜红轻轻地点在镜子上。
镜子里的“陌生女人”朝着珊娜邪魅地笑着，右眼处那一指红印映着依旧性感的红唇，猩艳如血。
“封翁伯伯，听说珊娜刚刚回来了。”
中庭楼下，一个操持着远陆西里西斯口音的女子发声道。
“哦，对。”
封翁·摩塔喏道，声音透着人老夕阳的恬静自适。
“经常见您看着那副画像，她是……”
“她是珊娜的母亲。”
封翁急切地向旁人介绍他珍爱的老画儿，声音里带着些许骄傲。
“伯母的笑容真是迷人。”
“二十年了，我已经老了许多，而她还是那么年轻，真是……唉，不提了，珊娜就在楼上，你若有急事就亲自上去找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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