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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咚，咚，咚。”
儒迁拄着拐杖出了大厅，转到走廊，几个人迎面走上来，前面一个拿黄绿色头巾绷着黑发的海盗头领一路带着凶狠地目光注视伫立在墙边的儒迁，儒迁·帕纳伊奥。
“我以为你已经离开了，”那个海盗头领边走边说道，“一定是拐杖减缓了你的速度。”
海盗头领从儒迁旁边经过时，一巴掌将拐杖打飞，儒迁失去支撑，狼狈地摔倒在地。
“爬着走比拄着拐杖要快的多，”
海盗头领朝地上的儒迁啐了一口，继续往前走去。
“反正你也用不着脸面或者尊严。”
“你们先站在这儿，我去跟海马大哥通报。”
海盗头领撇开儒迁，又跟后面的喽啰交代了两句，走进刚才海马和儒迁谈话的大厅，而儒迁才刚刚撑起半个身子，忍着疼痛去抓落到海盗喽啰脚边的拐杖。
“你曾受过我的尊敬。”
连小喽啰也欺负他，将他的拐杖踩住，拖到身后。
“如果实在想要这拐杖的话，就从我的胯下爬过去。”
“欺负一个瘸子有什么乐趣？”
儒迁无助地趴在地上，却看到一只脚勾住拐杖的把手，轻轻发力将拐杖带到他面前。
“多谢，多谢。”儒迁挣扎着靠拐杖爬起来，然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找那位好心踢出一脚的“恩人”——被反绑着双手，左右各有海盗挟持的年轻水手。
“你别四处发善，留着给自己用吧。”
抓着那水手的海盗说道。
“善总是发出去的同时才能得到，留下来的叫自私。”
水手虽然处境危险，却是自在如常。
“有时善发出了也得不到回报。”
儒迁看着这个水手的面孔，说道。
“我也没想得到。”
“把那个水手带进来。”
之前的那位海盗头领在大厅里喊道，众喽啰推搡着水手前进，独留儒迁一人站在走廊里，想着水手与某人有几分相似的五官，陷入深深的沉思。
47
时间拉回稍早前，熟谙水路的老船夫绕开海马营的船只，将真亦·戎图和赛升·乌措带到海马岛西南部一处隐秘的海滩，二人登岸，老船夫便划船离开。
“我偷了他一样东西。”
赛升见老船夫走远，从怀里掏出一本破旧的《斯佩尔群岛散记》，说道。
“人家或许是不意跟你计较，看到了也没说什么。”
真亦走进灌木丛，说道。
“现在做什么？”
赛升将书本重新塞到原来位置，追上来问道。
“闯入者。”
“然后呢？”
“给他们抓去。”
“那不得合计合计说辞？”
“我已经合计好了，你再次入戏便可。”
“入什么戏？”
“你先别着急，‘大侦探’，过来。”
……
“你叫什么名字？”
诺因·海马坐在高台的交椅上，问道。
“我名为迪珀，贫贱出身，没有姓氏。”
真亦不假思索地答道。
“你那位同伴呢？”
“不过是同船的杂工，算不上同伴。我只知道大家都叫他傻蛮子。”真亦答道。
“那个莽夫有几分本事，打伤了不少兄弟，最后还给他跑了。”
旁边椅子上坐着那个绷着黄绿色头巾的头领接话道。
“那就多叫些人，把那个人给我抓回来，”海马生气道，“要是连一个杂工都搞不定，你也就不值得坐这大厅里的椅子了。”
“是，我这就去。”
被海马呵斥了一声，那头领慌忙起身，边走边说道。
“别忙，想制服傻蛮子其实很容易，给他一罐酒，随便什么酒，几口下肚他就没什么攻击性了。”真亦说道。
“真的？”那头领回头问道。
“船长这两年就是这么制住他的，他要发作，就在他视野范围内放一桶酒。”
真亦信誓旦旦地说道。
“这是什么逻辑？”
那头领并不相信真亦的说辞，这听起来太不切合实际了。
“他是个傻子，你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考虑他的想法。”真亦说道。
“我姑且试上一试，若是不成，回来再跟你算账。”
“我没理由骗你，是吧？”真亦说道。
“谅你也不敢。”
海盗头领撇着嘴瞪了真亦一眼，然后拽着大步离开，真亦四下里张望，好奇的神色丝毫不加掩饰地流露。
“为什么告诉他制服傻蛮子的方法？”
海马在高台上细细地观察这个水手，觉得他没什么城府，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唯一让海马疑惑的是，这个水手对目前的处境并不惧怕，不见有一丝紧张。
“硬是要说的话，我倒是希望因此被解开束缚，至少不用这么跪着答话。”
海马的脸色由晴转阴，真亦看到那一霎的变化，自知此言与座上的人性格相抵，急忙趁对方还未接话的时机，继续往下说。
“不过主要还是为那傻蛮子好。”
“怎么说？”
“傻蛮子性子直，缺脑筋，你们要是强行捉拿，他一定会拼死反抗，就算侥幸被活着押回来，也会因为伤了你们不少人而难逃一死。”真亦说道。
“你觉得束手就擒就能保住小命？”
“当然，”真亦说道，“虽说海盗杀人不眨眼，但海盗也有海盗的道义。逮着人就杀，那不叫海盗，叫魔鬼。”
“说的好，有意思，”海马点头道，“给他松绑，站起来说话。”
“谢谢大头领。”
真亦起身鞠躬道，一边揉着因捆缚太久而疼痛的手腕。
“在这里没有那种叫法，你直呼‘海马’便可。”
“是，海马大人。”真亦再次躬身道。
“不用带任何尊讳，至少现在不用。”
48
温软的阳光快要将我融化！
走在沙滩上，我觉得每一步都在陷入，陷入这个全新构筑的世界。
真亦的新朋友想必会很吃惊，当我认真听完真亦的安排之后那深沉的点头，可能我的动作并不是很标准，但我却向真亦反馈了一个真实的信息——我听懂了他的话，并且保证完成“任务”。
分道扬镳时，我的内心丛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自豪，从那一刻开始，我将不再是一只普通的喵，我已和这个世界一样，由里到外，焕然一新。
多年的风吹日晒让建筑的后墙显示出一种漫射光线的灰白，上部的石料也有好几层不同，不知是重新翻修还是顶层加盖的结果。
一排“该死”的木栅栏磨踵接肘，紧紧地守护着那栋老旧到不堪一击的建筑，我左右跑了好久，最终也只得叹服他们的克己奉公——竟然连一个可供通过的缝隙都没有留下，我打算强行攀爬，却看着一人多高的木栅栏因雨水冲刷而光溜溜的表面望而却步。
“姐姐，快来看，看栅栏那边的草丛。”
我正趴在矮树边抓耳挠腮地思考翻越“守兵”的办法，耳边却传入一个女孩的声音，里面包含着欣喜，我听着也欣喜，立刻计上心来。
与其“过关斩将”去找目标，不如“以逸待劳”等目标来找我。
声音来自老建筑二层一个挂着白色窗帘的房间，我只需一眼便锁定位置。而后则是表演时间。
“那是一只猫吗？”女孩很是激动。
“这海岛上怎么可能有猫，你一定是看错了。”
另一个女人的声音进入我的耳朵，这个声音比之前那个更加温润成熟。
“我没有看错，它从草丛里走出来了，好可爱的小猫。”
走？我明明是一步一姿地踱步出来的好不好。
“果然是只猫，不过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是专程来找你们的，快来抱走我吧。
“猫会游泳吗？”
“应该……不会吧。”
她说的没错，以前听老喵摇滚加利说过，在人类还没有出现之前，喵和鱼共同统治世界的时期，两者干戈不断，创世为了平息两个种族之间的争斗，就专门添加了一道法则，猫不得下水，鱼不能上岸。虽然我知道摇滚加利和它的主人一样总喜欢疯言疯语，但这句话，还是有那么一点值得相信的地方，至少我从未见过会游水的喵、或者能登岸的鱼。
她们在窗台远望，却没有任何要下来的意思，我虽然使尽浑身解数，也不能得尝所愿。
“它一圈一圈追着尾巴的样子看起来好孤单。”
女孩的声音平静了下来，但这里分外安静，不长的直线距离，想要听清她说什么也并不难。
“它或许正自得其乐。”
别这么说啊姐姐，我正心急如焚呢，快点下来抱走我吧。
“自得其乐也是孤单的一种。”
女孩的声音透着忧伤，她应该品味过孤单的滋味，这么说也是“同病相怜”。
“如果喜欢的话就派人把它抱上来好了。”
好姐姐，我替“孤单妹妹”感谢你。
“它应该是别人的猫儿。”
对啊，我是真亦·戎图的“大侦探”，正在执行潜入任务。
“不管他，只要你喜欢它就是你的。”
嚯嚯，稳住，小尾巴，再让我追逐一会儿，马上就大功告成了。
“可以这样吗？”
“怎么不可以，我这就去找海马，让他派几个人把它抓上来。”
“不用麻烦姐夫了，我自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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