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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盛世繁华,一段时间流逝,谁是谁的宿命蒹葭,谁是谁的青春年华,当你以为你是那段往事的主角,殊不知在别人眼里还不如一个过客。
所有平静水下的暗潮一下子都变得汹涌澎湃,那些肮脏的、龌蹉的、无耻的东西全部浮出水面,燃尽这江山如画。
绝世如他,绝世如他,江山为聘,不问荣华,袖手天下。】
皇甫希和轩辕礼还是像以前那样,喜欢站在阕楼上,时不时地说一句话,有时一句话也不说。连李福安都要站得远远的,有时只是一会儿,有时会是一天。
川阳帝国是二十五年前才建国的,轩辕礼的父亲是第一朝皇帝,做了二十二年的皇帝。那二十二年里就是处理前朝留下的积弊和混乱的内政外交,经过这些年的休生养息,整个帝国已经恢复生气并且走向了繁荣,当年除了西域小国外,东边六国并存的格局只剩下了荣国和川阳帝国,如今西域各国明争暗斗,有的暗中依附于荣国,有的与川阳帝国交好,其余的,说得好听叫都保持中立,其实就是墙头草。
其实,在轩辕礼的治理下,整个帝国天下太平,吏治清明,百姓也都安居乐业,轩辕礼的位置也坐得越来越稳。从前还有许多反对的声音,如今这样的声音是越来越稀少。至于皇甫希,他一向淡泊,这些年停止战争之后,他很多时候都是在外四处游历,即使在京城,也都是淡出朝廷。所以说,不论朝堂上那帮家伙再怎么相互倾轧,甚至想方设法皇甫希陷害栽赃都无疾而终,有的时候还免不了落得个“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下场。
“希。”
“嗯?”
“这江山万里,天地繁华,有你我并肩相看,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等把荣国解决了,把江南和苗疆那帮强硬分子"安置"妥当了,这江山才是真正太平,百姓们会比现在过得更好,到那时,您会是比您的父亲更伟大的帝王。”
皇甫希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望着远方,那是谁也触及不了的遥远,让人心里恐慌,好像这个人在不久的将来就要彻底消失一样,而他的脸上依旧漠然,看不出任何表情。就连轩辕礼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或许,他什么都知道,但是,就因为知道,所以才什么都不说。
“是吗?那样……很好啊!”轩辕礼语气有些哽咽。
“您会是千古一帝,会被后世万代记住,就算这帝国被时间淹没,就算你我都骨化为灰,就算是到了时间尽头,都会的。”皇甫希像是没有听见轩辕礼话一样,兀自像在想一件古老的传说故事般神往的样子。
轩辕礼看着他那英气沉着的脸,仿佛千年冰霜覆盖,万世不化一样。天下人现在都知道皇甫希宠爱自己的夫人宠得无以复加,可是,轩辕礼在他眼里看不出任何幸福快乐和冰雪融化的感觉,反而,他身上那种冷寂孤傲的令人一见便不寒而栗的感觉不减反增。
皇甫希转身,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缓缓走下城楼,李福安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切发生过无数遍,他知道,整个皇宫都知道,天下就这么个皇甫希敢。
轩辕礼还站在阕楼上,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他肚子走在广场上,风灌满他的黑金斗篷,颀长伟岸的背影在冷风凛冽中还是那样,一如往常的感觉,好像就要消失一样。
“希,其实我最想的是,我不是皇帝,你不是将军,我们还像以前一样,把酒赏花,围炉夜话,扬鞭策马,望断天涯。”
终究,这句话他也只有说给自己听。
洛山·将军府
南末锦回到家,一脸阴沉。
是夜,皇甫希没有回将军府。
京城内一片寂静,连灯火都没有半点。原本的宵禁政策有废弃的趋势,但在朝廷这两个月大肆整治不法官员来,轩辕礼下令恢复宵禁,让新上任的洛城府尹加强管理。
朝廷的政策,说到底也只为制约大部分人,像皇甫希,像南末锦,这一类的人是属于小部分的。
漆黑一团的夜里,一队黑影自洛山脚下出来,没出声就消失在了黑暗里。
春天到了,快是晴天了吧。
夜里的风吹得这样紧,像是故意要吹开云层。
太苑湖边,清丽的身影不惹红尘,淡色的旖旎长裙在冷光里看上去就像白色一般。千秋雪吹着箫,长发在风中飞舞,看不清他的表情,该是很痴迷的罢。曲调舒缓,没有伤悲,即使在这种略显凄凉的夜里也都没有半点伤心的痕迹。
南末锦站在湖的另一边,她取出自己随身的白玉箫,和着他的曲子吹着。
其实,两种同样的乐器演奏,不是什么“琴瑟和鸣”那样的美事。不过,南末锦常说自己只会一首曲子,实则是不对,以她的聪慧,但凡曲子,就像现在这样,只要听着,就知道该怎么和下去,而且是完美无缺的。
一曲终了,平静的湖面忽然荡起涟漪,一圈又一圈,不停不歇。
随即,一枚暗器在风中以极快的速度向南末锦飞来,南末锦似听见的什么,侧身一躲,继而飞身掠过湖面,黑夜里一道无形似有形的气如利剑般向千秋雪的方向刺去。
然而,箫声又起。这一次,却不是单纯的曲子,每一个音符都被赋予了杀气,都变成了一柄柄利刃,像千万支涂上了毒汁的利箭般,向南末锦飞去。
南末锦轻灵的向上一越,躲过了。
那凌厉的箫声如呼啸而过的寒风,连周围的梨花树都有些招架不住的样子,发出快要被摧残的声音;湖面开始汹涌,就像有一头沉睡的怪兽在里面快要醒来一般。可是,这声音对于南末锦一点作用都没有。
千秋雪看着空中的南末锦,停止了吹箫。他凌风而上,以手中的竹箫和手执白玉箫的南末锦打了起来。作为兵器的箫,玉这种材质实是占不了便宜,可千秋雪却半点都近不了南末锦,那白玉箫在她手里就像开了锋的宝剑,锋利无比。
正在二人打得不分上下的时候,忽然,一群黑衣人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他们个个身手了得,一上来就隔开了南末锦和千秋雪,然后不由分说就拔出尖刀纷纷向千秋雪砍去。
千秋雪和那群人过了几招,但是,那些人都是训练有素,而且每一个都是高手,他们刀法凌厉,招招要人命,却又不失章法和招式。
他心里冒出巨大的恐惧感,如果说这世界上有少数人是高手,是真正能够被称为高手,当今武林也也是屈指可数,可这些黑衣人却是远远超过江湖上任何一个人,可能也只有少林寺方丈有这种武功。
他在心中哀叹:原来京城还真是藏龙卧虎。
只是,如此厉害的杀手,绝非一般人能收揽。京城虽不缺有钱人,但,让这些人衷心耿耿绝非易事。以往京城里的武将给人的感觉都是废物,可这一次,千秋雪却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南末锦,你既然如此绝情,迟早,你会后悔的。”
千秋雪扔下这句话就走了,说这话时,他已身负重伤,如果他再不走,只怕会死于非命。
南末锦根本搞不清楚这些人是哪里来的,她比谁都清楚,江南几大家族只是和很多江湖门派关系好,如果要找杀手,他们会先用江湖上的,就算真的要派自己养的杀手,这种水平也不是他们能做到的……
“上!”
就在南末锦失神时,那群人已经拿着刀向她砍来……
洛山·将军府·书房
夜已深,皇甫希还未休息,他还没有去尺兰轩,尺兰轩也没有人来过,而他就像已经知道南末锦不在一样。
他挥笔,写的是《大悲咒》,笔走龙蛇,像他这般纵横沙场、满手血腥的人写起字来却是沉稳大气,一点也看不出来血腥杀戮,如果没人知道他是誉满天下的“战神”皇甫希,没人知道他曾血染江山,没人了解他杀人从来不眨眼,那么,这字也许会被人认为是出自哪个文人墨客。不得不说,也许是杀伐过重,已经习惯,皇甫希已经变得越来越宠辱莫测而不惊,风云变幻而不动,即使被人认为能表现人格的字都能在他手里自由随心。
若说以前的他,只是在脸上看不出任何东西,那么,现在的他是任何方面都滴水不漏。
黎明时分,天空忽然被风撕裂开一个口子,一轮缺月慢慢露了出来。
皇甫希不知抄录了多少分佛经,他还是没有睡,手中的笔也没有停过。
忽然——“轰!”似有重物掉在了他门前。
接着,门被推开,南末锦鲜血淋漓的站在他面前,她手中的白玉箫沾染着鲜血,刺目的红。
屋子里只点了一盏烛,皇甫希就被桌上那金色的烛火光圈包围,就像天神一般安静地坐在那里,他抬头,看着她……
“咻”地,他手中的笔掉在了地上,他脸色一阵煞白,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在她倒地之前抱住了她。
“将军,他们来了……”
“南末锦。”
他只叫了一声,她在他怀里昏了过去。
翌日
醒来的南末锦似乎将前一日发生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
她并没有受重伤,只是左手手臂被人砍了一刀,没有生命危险。她回来时那个吓人的样子似乎只是筋疲力尽、内力不足。
她受伤这个消息并没有对外张扬,连府中人都只有皇甫希、汲珺、何羽和她自己知道。尺兰轩那几个丫鬟也都被皇甫希以不相干的理由弄走了。
皇甫希只是说南末锦身体虚弱,需要静养,需要进补,药是交给汲珺去买,煎药则是何羽一人所负责。
“喝药。”皇甫希亲自端着药碗坐在床边。
南末锦揉着太阳穴,像是在努力地想着什么,却是怅然若失。
“怎么了?”
“我怎么一点也想不起了。我怎么受的伤?”
“先喝药,喝了药,好了就能想起来。”
看着他连哄带骗,南末锦半信半疑,反正都要喝,南末锦知道皇甫希的脾气,索性就喝了吧。
“也许是我树敌太多,那些人报复到你身上了。放心,我已经吩咐下去,让人去调查了。你不必担心。”
南末锦连自己是怎么回来的都不清楚了,她感觉自己有些异样,就像被人下药一样。可是,如果那样,皇甫是那个最可能的人,也是那个最不可能的人。
她已开始以为那些黑衣人和千秋雪是一伙的,但是他们重伤了他,接着,她又以为这些人是皇甫希派来救她的,可是他们却想一起杀了她。
如果说,千秋雪真的是江南那边的人,那么这些人就不会来自江南,那么就剩下荣国了。可是,有没有别的可能呢?
南末锦敲打着自己的脑袋,想了很久,还是没有任何头绪。
“好了,既然想不起来,就不要再想了。”
“可是……”
“这么啰嗦可不像你南末锦啊!”皇甫希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容,软软的,慵懒的,但眼底还是白雪皑皑,沉静森然,冷寂苍白。
“我想出去走走。”
“这几天京城里来了很多你不会想见的人,还是别出去了。”
“什么人?”南末锦一下子来了兴趣。
“再过两天就是二月二,皇上已经派出官员去山海宫祝祷,这是民间重大的节日,京城里也要再度热闹起来了。再者,太苑湖那边每年一度的诗文会也要在湖边万花绽放的日子举行,只怕人一多,别有用心的人就会鱼目混珠,所以让你别出去。”
南末锦似是而非的点了头,她心里有太多的疑惑,可此时也不去想了,聪慧如她,她怎会不知,如果说该忘记,那么她绞尽脑汁也是想不起来的。
“我,很想去看太苑湖边所有的花一齐绽放的样子。”
“好。”南末锦在他说这句话时眼神里充满期待,“到时我让蓝晨蓝溪他们跟着你。”皇甫希说完之后,南末锦脸色有形僵硬,皇甫希看着她那表情,继续说:“他们的武功你大可放心。”
“我……”欲言又止。
“怎么了?你今天怎么吞吞吐吐的?”
“没……可能是昨晚的事还没缓过神来,有些头疼,我想休息一下。”
“那你先休息。”
说完这一句,皇甫希头也不回就出去了。
南末锦看着他的背影,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门口。
总觉得他有些不一样,可是,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一样。
“我想说,我想和你一起去看啊!”南末锦痴痴地念着,却只有她一人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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