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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一切的时候就是失去一切的时候,得到了这世间最好的,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皇甫希照例进了宫,这次却不是为了什么公事,只是两个人在乾天殿内,轩辕礼与他喝茶下棋,品酒聊天。
“希,你可知道,你走这几日,京城发生了多少事!”
“京城什么时候不多事呢?”
“李文贤辞官走了,御史台、刑部、礼部、吏部、江浙府台刺史等等所辖的几十个大官都被大理寺抓了,该杀的也都杀了。”轩辕礼棋走一招,白子落下,脸上颇有些春风得意,这种得意是外人不易察觉的,眼里有笑意,脸上却是冰冷漠然。
皇甫希忽然觉得轩辕礼有些不一样了,他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就好像身后有一座冰窟,刺骨的寒风似乎从四面八方吹来,彻骨的寒冷浸入骨髓。
“还是那个查不出来的人在帮您吗”
“对!其实,若是真的要查,未必查不出来,不过,既然他也想做我们想做的事情,何不让他去。”
“皇上已经猜出了那个人是谁,对吗?”
“那倒是没有,不过,应该是朝中的人。这一点,你也猜到了,不是吗?”
“也好。”
“轩辕乔至今还是没有下落,武林大会留下了千古未有的奇案,失踪的人再未出现,那个白玉箫到底死没死也是个未知数。还有群仙客栈自元宵之后,没有一个活口,原本的活口也都在十六日至十九日相继死去。一场腥风血雨在即,江湖纷争四起。虽说……哎!到底怕他们背后有人,尤其是江南那几大家族和苗疆的势力。
希,去年朝会苗疆的人就没有到,就连我派去苗疆的特使都没有一个回来的,江南的官员述职也都是马马虎虎。一群人都不服管教了。”
皇甫希只是看着棋盘,忽而笑道:“皇上这步棋走得险。但,兵行险招,危险背后却是步步生机,只此一步,后效长远。”
“每天都有荣国来的消息,每天都有西川幸攻城掠地、遍得人心和西川幸的军队士气高昂以及西川幸身受百姓拥戴的消息。他们还找到了二十年前的荣国"战神"凌北辰,还聚集了大批江湖高手,听说还派了杀手潜入京城。”
“皇上放心,这些人是进不了皇宫的。”
“若是战争爆发,谁对他们阻碍最大?谁会令他们手足无措寝食难安?谁是他们咬牙切齿要杀了的人?希,他们的目标不会是我。”
潋央湖畔,观亭凉台之中。皇后和明妃难得一起游园谈笑。
“皇后姐姐这样高兴,真是难得。想数日前,姐姐还是这皇宫里的专宠,不曾知,如今却被一个小丫头争了宠爱。”
“风水轮流转,这个道理,妹妹难道不知道吗?”
“那是,不管张依影那个小丫头是被封为充仪还是妃,都不会大过皇后娘娘,不过皇后娘娘这句"风水轮流转",说得真好。”
“妹妹这话颇有深意啊!”
正说话间,后面一群宫女太监簇拥着一个容光焕发的美丽女子朝亭子这边来了。
明妃撅着小嘴说:“喏!人来了!”
“妹妹还是收拾一下自己的表情吧!”
“谢姐姐提点。”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明妃娘娘。”
“自家姐妹,张充仪不必多礼。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明妃娘娘。”
京郊太苑湖畔
太苑湖是京城最大的湖泊,四周绿柳无数、桃梨李杏无数。亭台七座,呈北斗七星状,廊阁石道串起这七星,湖心有一座湖心亭,与"北斗七星"遥望,洽成北极星之态。再者,此湖泊之建造,本身就巧夺天工,湖水与涞河同源,湖心碧透,如一汪祖母绿。湖的北面是一座庄园,名曰太苑,院中有一座七层玲珑宝塔,是为风仪楼。每年八月和腊月正月有朝廷请的僧人道士交替在那里诵经念法,其余时日,都是京城里的富商权贵宴请宾客、附庸风雅。院子里外皆绿树葱茏,庄园之下的湖水中种着半池荷花,荷丛呈弯月形。
南末锦和皇甫希从库房里出来后,皇甫希便进了宫,而她带着桃儿和听月后脚就出了门,汲珺跟着皇甫希走之前由皇甫希的意思派了两个人跟着她,然后她理所当然地没有带车夫。
南末锦是坐马车出游的,虽不像从前那般用金缕银丝珠玉装点的车轿,用的不过是看着很有历史感觉的半旧铜车,车上的帘子也是素色的天水碧,不招摇,但低调里的韵味显出了不一般的气度,是旁人怎么学也学不来的。
“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啊?”刚下马车,听月扶着她,桃儿在一边为她拿着披风扶着裙摆,她只指着那两个人问。
那两个人一路都不说话,都身穿黑色的衣服,镶羊脂玉发带束发,面目冷峻。南末锦瞧着他们,倒是真不愧为皇甫希选出来的人,根骨苗正,五官也都是百里挑一的玉面。不过都和汲珺一般,不苟言笑也就罢了,好像还感染了皇甫希的冷漠无情。
“回夫人,属下蓝溪。”
“回夫人,属下蓝晨。”
“好了,走吧。”
“早闻这太苑湖边的花开得早,你们看,这桃花都含苞欲放了,一些枝桠还开了些许,李树和梨树也都开始长花苞了,再过几日来,此地必定是好看至极。”
南末锦慢慢移步到了第一处亭台,站在外面没有进去。桃儿似乎不怕她,接着她的话说:“夫人若是喜欢,过几日再来就是了。”
虽是刚开春,气温也是圣上去了,出门踏青的公子小姐不在少数。天也像是懂人意似的,只剩下薄薄的云层半掩着蓝天,像少女一样的诗情画意油然而起,有些亭子里已有书生在吟诗作对。
听月也在一边说道:“桃儿说得不错,过几日,夫人可叫将军一同前来观看花开。”
南末锦像是没有听见一般,顾左右而言他:“花还没真正的绽放,就已经有这么多人来了,若是过几日,只怕是进不得。”
“以夫人的身份地位,京城何人敢不给面子呢?”桃儿的样子有些天真,但这句话倒是像经过了深思熟虑。
“将军处事,向来低调,更是不管朝政,一直在府中修身养性,以前我气气他也就罢了,如今也得看着将军的面子,怎么好叫他为难。”
此时太苑湖边
秦少微、欧乔忌和两个女子也向这边走来,那两个女子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
欧乔忌:“可惜马晋兄不能在此。”
“欧公子说的可是大理寺卿家的马晋马公子?”其中一个穿桃花色衣服的女子说。
“不愧是大司马家的千金,不错,欧兄说的就是他。他最近好像被他父亲关在家里不准出来。”
“哪里是,听说马大人最近忙得不得了,他总得留在家里帮忙嘛!”秦少微笑道。
说话间,正走近南末锦他们。一旁的年纪看起来较小的女子扯着刚才说话的女子的衣袖,道:“姐姐,你看,那边亭子有几个人。”
“就你眼尖!”
那小女子又说道:“姐姐你看,那中间的女子,她头上的珠花好别致啊!”
她一眼看去,只见南末锦背影,清丽无双。
“杨大小姐。”秦少微看着她眼睛直盯着南末锦头上的珠花,便说,“若是喜欢,我去讨来便是了。”
“这……不太好吧。”
当然,秦少微不知道这是南末锦,他也从未注意过南末锦身边的听月,以至于还没有认出来。他有些得意,又有些狂妄地说:“小姐放心,大不了我花她那珠花双倍价钱便是。”
秦少微上去便无礼地说:“这位小姐,不知你头上这朵珠花能否卖给在下?”
南末锦还没开口前,桃儿就说了:“你是何人,我家夫人这珠花岂是你说买就买的!”
“夫人?”秦少微看着那个背影,记忆有些停滞,“难道……”
“好大的架子!”那小女子拉着她姐姐并同欧乔忌一起前来,“你可知这是何人?”
听月这一次没有像从前那般挡在她面前,蓝晨正欲上前也被蓝溪拦下。
南末锦抿嘴一笑,转身,面容清冷。
“别来无恙啊!”南末锦转过身来,那两个女子心下一紧——只此一面,不论是那两个女子还是秦少微和欧乔忌,他们都知道,自己不论比什么都是输。南末锦一直是活在别人传说中的人,但她的美却不是传说,而这个事实却一次又一次的让她变得更加神秘莫测。
秦少微和欧乔忌先是一惊,继而怒火攻心。想起当日跪在她面前认错的场景,幸好不曾被许多人看到,否则真不知如何是好。
“原来是你!”他们俩一同说道。
“什么你呀我的,真是无礼!”桃儿倒是挡在她面前,
“退下。不得无礼。”
桃儿退下,南末锦漫不经心道:“我们走吧。春光明媚,可惜了景色错付。”
“你什么意思?我姐姐可是大司马家的大小姐杨柳。”
南末锦并未正眼看他们任何一个人。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那么,各位有礼了。”说完就要走。
“等等。”秦少微却叫住了她。
杨柳悄悄问欧乔忌:“如此气度和姿色,看来不凡,她到底是谁啊”
“南末锦,听过这个名字吧!”
“就是……”
“不知还有何事?”
“当日是皇甫希在,今日遇见,可就无人替你撑腰了!”他咬牙切齿,一脸奸邪相。
杨柳上去:“原来是皇甫夫人……”话未说完,南末锦就对着秦少微说:“怎么,还想故技重施?”
“你如此侮辱人,这个仇,我迟早会报。”
“仇?如果你非要这样固执,我也没有办法。”
“你……”
“算了,说不清楚的事,我不想多说。”
“皇甫夫人,我家主人有请。”一个声音远远飘来。
众人一时语噎,齐齐向声音飘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身穿深绿色衣服的男子站在不远处,他的样子就像皇甫希身边那些杀手,但,怎么看都不过是女扮男装。
“你是何人?”
南末锦没开口,杨柳他们倒是先问了,那人不理他们,只是当着南末锦说:“夫人到了就知道了。”
“若是不去呢?”
“在下只是个传话的。我家主人只是听闻皇甫夫人棋艺了得,特来请夫人赐教,皇甫夫人若是不去,真是叫人遗憾。”
“如此,我倒是不好再推辞了。”
“请!”
秦少微立而不动,欧乔忌不发表任何言词,杨柳的妹妹杨仙儿倒是一直说个不停。
“喂!”杨仙儿不服气地冲南末锦的背影喊道。
那个人却以为她们要跟着去,就说了:“我家主人只请了皇甫夫人一人,不等就不必跟来了。”
这句话就相当于砍了别人一刀还踩了几脚并撒上盐。
南末锦又补了一句:“其实让她们跟来也无妨,反正她们已经把我当作仇人了。”
管别人喜怒哀乐,都是别人自己的事,南末锦只是想快点脱身,她只感觉自己拿这些斤斤计较的人没有办法,不理会显得将军府的面子挂不住,重了伤到谁到时会麻烦的是皇甫希,虽然她知道皇甫希能摆平一切,却是不想那样多此一举。
桃儿跟在她身边,奇怪地问道:“夫人刚才对那个杨小姐他们怎的如此客气?”
南末锦的样子像个世外高人,她有些逍遥得意地笑道:“记住,在任何时候,都不要为不值得的人、不值得的事生气,这样只会自降身价。”
“哦!奴婢明白了。”
那人引着她去了太苑,上了风仪楼四层,进了里面,只见一个白衣胜雪、仪容清贵的男子坐在窗边喝茶下棋。
“公子,人到了。”
“知道了,你且退下吧。”
“是。”
那人所说的公子,看上去也就二十岁左右,若说俊美,与轩辕礼和皇甫希不相上下,只是,他没有轩辕礼那种皇亲国戚的纨绔,也没有皇甫希那种征战沙场数年后成的超越生死的冷漠。这个男子多了几分缥缈,总是有些不真实的,就像天上下凡的谪仙。
孤寂,清冷。
南末锦此时只有这两个感觉。而且那是一种令人怜惜和畏惧的孤傲不驯。
他说话不愠不火,却有种让人不得不服从的能力。
“久仰皇甫夫人大名,既然赏脸来了,何不进来一叙。”
声音轻若丝竹,灵动优美得不禁让人想起了江南的烟雨红尘。
“你们就在门口等我。”
听月和桃儿自然是没有意见,有意见的是蓝晨和蓝溪。
“不行,夫人,您不能独自进去。”
“有何不能?”
“他……”
“放心,皇甫希都做不到的事,他又如何能够做到呢?”
南末锦进去,将几人留在门口,不过门没有关,他们在门口能看见里面的状况。只是隔得有些远,不能听见声音。
走进他,南末锦渐渐感觉他身上有着淡淡的杀气,一种戴着哀伤和凄绝的杀气。他侧着头看着她那瞬,他眸子里的冷漠和傲然以及那坚硬的倔强像无数根锋利的针一般刺痛了她的心。
“请坐。”
南末锦坐下,他为她泡了一壶茶。
“有些冒昧,希望皇甫夫人不要见怪才好。”
“哪里!难得千秋雪千公子邀请,我若是不来,今日可真要遗憾了。”
南末锦素来不管说什么都一样清泠的眸子里忽然飘散着无尽的雪花,她眯起双眼,像见了故人一般望着他。
他千秋雪先是一惊,继而像那春日里的暖风般笑开了,南末锦纵有倾世容颜,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蛊惑人心那种好看,窗外十里花骨朵儿都黯然失色。
“没想到皇甫夫人这样就认出了在下。”
“江湖盛传,天下第一杀手千秋雪,白衣似仙,容颜若玉,好文墨书画,精通琴棋,且还写得一手好字,就连丹青也是天下一绝,风雅之至,当世文人望尘莫及。然,千公子善暗器,剑法出尘绝世,杀人常于无形之中,令天下英雄莫不胆寒之。”
“呵!虚名罢了。我倒是好奇皇甫夫人是怎么知道我就是千秋雪的。”
“你刚才不是承认了么?”
此话一出,二人对视良久,千秋雪紧绷的脸终于舒展开来,与南末锦相视一笑。
“茶已泡好。”他倒上茶,“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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