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一生一梦里 > Chapter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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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事,也许一开始就是一个被编写的故事,一切情节线索早就显出端倪。

  故事里,有的人每走一步都会疼痛,每一步踩下去都是一个漩涡,你永远不会知道哪一步会让你万劫不复,或许一开始的相遇就注定了后来的万劫不复。

  “哪个正常男人不喜欢漂亮的女人,何况夫人不仅漂亮,还很聪慧,很厉害。”

  南末锦依旧待在竹屋,脑海里不停的闪过皇甫希那句话。她在露台,背倚围栏,看着满山空蒙,瞳孔里如有一片冰雪荒原,如沙的雪一阵阵刮过。

  “夫人。”韩溢兴冲冲地跑进竹屋。

  “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她闻声缓过神。

  “这几日是京城一年一度的赏枫会,京城里大街小巷几乎都用枫叶装饰,非常漂亮,夫人您不去看看?”

  “枫叶的确很美,可人山人海的,有什么景致可看?”

  “夫人可知,京城最美的枫叶在哪里?”

  “哪里?”

  韩溢手持折扇向后山指去:“将军府后山。而且,在下刚进来时见房中有那么多乐器,不如夫人随便带上一样,在那美丽的景致里奏乐一曲,定然是绝妙。”

  “不去。本夫人有更好的想法。”

  京城大街,枫叶装饰着的街道显得人间如仙境。

  车驾行至大街繁华当头,韩溢便示意停下。

  “怎么了?”

  “夫人您要去玉液酒庄就得在这里下马车。”

  听月上前:“夫人,下马车吧。”然后伸手去扶她。

  南末锦还是用的那些奢华的车驾出行,只是衣着淡蓝色云锦。不过虽她不是第一次这样出行,可周围还是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人。

  韩溢指着右边的巷子说:“玉液酒庄要从这里走,车驾过不去。”

  南末锦由韩溢在前带路向前走,走了数十步,韩溢停下指着右边一座简单的门庭,说:“到了。”

  门口只摆放着两盆四季长青的矮子松,门口一切只是简单的几何形状。往里走,青灰石地板铺就的庭院中干净整洁,两边靠角落的地方各种着一丛翠竹。四周没几个走动的人,看起来冷寂凄清。南末锦站在庭院之中,面对着四层玄壁飞檐的阁楼,问韩溢:“怎么这么冷清?”

  韩溢笑道:“夫人,稍等。一会儿会有人来请您。”

  果然,说话间,楼中就有一个身穿浅灰色布衣的小厮出来。

  “夫人。里边请。”

  南末锦一行人就随小厮进了楼。

  里面是宽敞明亮的厅堂,中有八根立柱,四面洁净素雅,有序地挂着各种字画,立柱上也各有笔凤各异的题字。

  “夫人。楼上请。”

  楼梯是螺旋式的,没有华丽的东西装饰,但楼道间充斥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隐隐约约还有一些乐声能听见。上了楼,乐声听得是更加清晰了,是一些淡雅的古乐声。乐声里夹杂着客人们的谈笑风生。每层楼的楼道里都放置着一些红木台,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雕像古玩,大多是青铜的或者玉琢的。

  小厮领着他们去到三楼。

  “这位夫人。今见夫人到来,我家主人已在左转一直走,阁道尽头的房中备下酒菜。夫人,请。”

  南末锦和自己随行的人对视一眼才向那边去。楼阁之中只有极少的人走动,还是看上去很普通。

  走近才发现,楼中不止放了些形态怪异的雕像,还摆着不少各式剑器,其中有长有短,有的看上去很新,而有的很旧。

  进了那间屋子,只见屋中间摆设了一桌酒席,菜色看起来很是别致,而桌上的酒壶是棕红色水滴形,酒杯亦是同色。而房间四处没有多余的装饰,墙面和窗边都挂着米色和墨蓝色双层纱帐,地上铺着竹席,没有椅子,桌子是矮桌,桌子四面各放了一个墨蓝色的蚕丝棉绒垫。靠窗边的地方有一个身穿血红色衣服的男子优雅地弹着古曲《梅花引》,那名男子直直的长发披散开来,面若梨花般秀丽白皙,他闭着眼,仿佛正陶醉在自己弹奏的乐曲之中。

  忽然,琴声停了,房间里响起柔婉低沉的声音:“皇甫夫人,到了,请入座吧。”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南末锦疑惑地问。

  “在下单字一个'幸'。”红衣男子起身坐到席中。

  南末锦和韩溢相邻坐下,她坐在幸的对面。

  “阁下是这酒庄的老板?”

  幸轻轻拿起酒壶倒满三人面前的酒杯后才答道:“不。只不过与酒庄老板熟识而已。听闻有贵客莅临,得老板信任,在下才自请前来招待贵客。”

  南末锦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近看,他的脸轮廓很好看却苍白甚至惨白,他的手修长但与脸一样的白,那样的白就像是许多年未曾晒过太阳一般,是一种近乎恐怖的颜色,尤其是血红的衣服衬着他的皮肤更让人觉得四周凉风凛冽。

  “客气了。”

  韩溢喝了一口酒后脸上满是享受的样子。“这是什么酒,真是香。”

  “普通的梅花酿罢了。酒香或不香多是受心境影响。”

  “公子好雅兴。我只是个粗人,懂不得那么些道理。”韩溢笑着侃道。

  “不过是附庸风雅。”幸陪着喝了一杯。

  “我第一次来京城,而且至今也就在京城两个月,如何又是贵客?”南末锦也试着尝了口酒。

  “夫人早就誉满江湖,只是很少有人见过罢了。几月前听闻夫人到京城,后来看到宫里的仪仗迎夫人,才知夫人真的到了京城。”幸说着也喝下一杯。

  “公子笑话了,京城传闻中,只怕我只有恶名。”

  “京城中多有显贵,他们有他们的道理,但不及夫人的快意让人崇敬。”他边说边斟酒。南末锦细细观察,见他整个姿态似乎有些僵硬,但他身体和手上的姿势却令人觉得邪魅。

  “怕是整个京城只有公子会这样说。”

  “不是只有在下会这样说,而是夫人只听见我说罢了。”

  “在这京城中,难得有公子这样跻身繁华又心寄梅花的人。”

  “听闻洛山极其清静幽美,夫人身居若仙境的地方怎会如此感叹。”

  “地方并不要紧,像公子这般身处闹市还守得宁静才是难得。比如这楼中放的那些古玩剑戟,就不是一般人有的雅兴。”

  幸大笑几声喝下第三杯,说:“今日的酒香醇了许多。要醉了,要醉了。”他缓缓抬手揉着太阳穴。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这就告辞。”她顿了一下对听月说,“结帐。”

  “不好意思,怠慢了夫人。这些薄酒,在下请了。”

  南末锦和韩溢起身告辞。

  “如此。那就谢过公子了。”

  “恕在下不能相送。”

  出了玉液酒庄,韩溢忙问:

  “这个''幸''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有种奇怪的感觉。”

  “不知。可你注意他的皮肤没有?”

  “这倒没有,我一个大男人盯着个男人看,像什么样子。”

  “他白得就像是生活在黑暗中许多年,而且肢体有些僵硬,不正常。”

  “我没注意那么多,只是觉得在那里多待一刻都会不舒服。”

  “还有,这里为什么看上去那么冷清?”

  “不太清楚,只知道这里的就很特别,而且一般只接待一些特别的人,就像江湖上特立独行的侠客,或者谈吐不拘于时的文人雅士之类的,其实就是认人而不认钱。也因为这些奇怪的被人所默认的规则让它看起来神秘,京城很多有钱人不惜钱财要到这里来。如此,就算这里冷清也一样能经营下去。”

  “知道这里的老板是什么人吗?”

  “据说没人知道。其实连我们刚才见到的那个人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说不定夫人您是第一个知道他的存在的人。”

  “还有,夫人刚才提到那些摆放在楼中的剑戟,夫人可知,那些并不是普通的玩物。”

  “什么?”

  “据传闻,但凡见过玉液酒庄老板的人都有来无回,有人说他是个武林高手,就有很多江湖人士前来找他比武,输了就留下自己的兵器,至于人,就从此消失。

  南末锦撇嘴不再说话。她也许永远不会知道,在她身后,玉液酒庄顶层楼阁上,幸正倚在栏杆上望着她的背影,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落寞。

  这时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个乞丐上来抓住南末锦,就紧紧抓住而又不说话。

  “放开。”南末锦停下脚步,冷言道。

  那乞丐还是抓住她不放。韩溢掏出几十两银子给那乞丐。“拿着,走吧。”可那人却不接。

  南末锦觉得有几分奇怪,低头一看,见那乞丐和街上的乞丐一样蓬头垢面,只是他脸上似乎有很多道伤痕,真是叫面目全非。

  “好好的赏枫会时节,真是晦气。”

  奇怪的是她这时放手了。跟着南末锦的两人摇摇头,随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出了巷子,南末锦突然像是受刺激了一样,厉声说:“韩溢。去把京城琴棋书画最好的名伶给我请到将军府。”

  “啊?”韩溢吓了一跳。连听月也打了个冷颤。

  “本夫人不再说第二次,如果你有把握在我手下过得了三招你就反对。”说完就径直上了马车。

  洛山?将军府?尺兰轩

  午膳刚用过,南末锦让人把尺兰轩正堂收拾了一下,还让人把那些乐器都搬到了这边,并焚香且摆放许多糕点、酒食。在堂上放了一张八宝檀香椅,并在上面铺上丝绒软垫。

  韩溢黑着脸带着京城名伶进入将军府,就按照南末锦的要求直接送去尺兰轩。

  南末锦横躺在椅子上,虽是一身素色的衣裳,也没有任何表情,但倾城的容颜依然让她无比妩媚动人。

  韩溢让那人自己进去,他自己匆匆离开了。

  “见过将军夫人。”

  “叫什么名字?”

  “民女水素应将军夫人之请,所以携侍女良辰和美景而来。不知夫人有何事?”

  “你都会些什么?”

  美景答道:“我家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是古筝,可是清河乐坊古筝弹得最好的,在全京城都很有名气。”

  南末锦这才抬眼看她们一看,那三个姑娘衣着鲜艳站在堂下,虽算不上绝世容颜,却也算出众。两个侍女手中还拿着东西,仿佛是乐器。

  “从现在起,你们就在此奏乐、用糕点、尝美酒。”三人听罢一怔。南末锦又击了几下掌,两侧便各出来一群着浅绿色舞衣的年轻女子。

  “府上有一些不成器的丫头,还请姑娘指教。”

  堂下三人对视一眼,满是狐疑。

  “夫人,这……”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大将军皇甫希不近女色,洁身自好。如今这大将军夫人却往府里招来伶人,是人都明白这是找死的节奏。南末锦依然笑得冷漠落拓而倾国倾城,水素迟疑过后摆开乐器准备演奏。

  “将军……”何羽和韩溢站在皇甫希面前,就像是待屠宰的罪人一样。

  “何事?”

  皇甫希身上似乎有种令人惧怕的东西,任何人在他面前,无论多厉害都会温顺得像只小猫一般。这将军府中,除了皇甫希之外,就数何羽和汲珺韩溢这些人的地位比较高,可在他面前却和那些仆人没什么区别。

  “夫人,请了伶人来府中。”

  偌大的书房顿时寂静得就如同一座空寂的坟墓,任何小的动作甚至是轻微的呼吸都会变成一种刺耳的嘈杂。

  皇甫希手中的笔还在继续,宣纸上的墨层层晕染开来就像雷雨前的云层。墨香萦绕不绝,毛笔与上品宣纸摩擦出的声音就如挽歌一般低沉悠长。

  何羽定在那里,仿佛化作了雕塑一般。韩溢的呼吸越来越紊乱,连心跳的声音都格外清晰。

  “下去做事。”不知过了多久,皇甫希在宣纸上点上最后一笔,嘴里淡然地吐出四个字。

  何羽和韩溢还是不敢动,只是依稀空气里有如释重负地舒气声。

  “眼看既是年下,京城中会有外邦盟国前来朝见,事物会变得复杂繁多,你们要格外小心,本将军不希望看见什么不必要的事情发生。”

  “是。将军。”

  “有些事需要本将军亲自处理,韩溢你和汲珺去查刑部尚书贪污案,尽快回复,何叔你看好府中就行了,别操心其他事。”

  “是。”

  “最近我要出去几天,汲珺和韩溢跟着我就行了,其他人留下。”

  尺兰轩里从那天起,自早上到夜半都传出袅袅不绝的丝竹声,以及无数女子欢笑的声音。

  青罗玉翠的女子脚底生莲,伴随着美丽撩人的旋律,玉手轻弄,纤腰曼舞,罗纱纷飞。

  水素修长白皙的手指不断变幻弹奏出精妙无双的曲子。她双目含笑,神态柔媚又不失端庄。那些音符仿佛从她手底活了起来,变化成翩飞的精灵环绕在屋里每一个角落。

  南末锦端起酒杯,微微眯起双眼,嘴角依旧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像一个隐在众生之上的神祗。

  皇甫希带着韩溢和汲珺当下就走了,似乎半点都没有想起南末锦那回事。

  然而,就在这天傍晚,洛城府衙开始乱成一锅粥了,起因就是千觅像前日那样急匆匆地跑进来说:“不好了。大人。柳巷三街的褚时霖将军遇害了。”

  要说前日司马将军的遇害事件让郁闷的李文贤"复活",那么这一次他就不那么高兴了。

  “走。”

  柳巷三街。褚府。

  柳巷是京城大多数达官贵人的居住地,这褚府便位于柳巷三街的中间路段,和京城所有官邸建造模式一样,门前立着两尊气宇轩昂的大理石狮子,七级台阶上去才是门口。而房子本身木质结构部分漆黑漆,石质结构部分刷白,门上挂着面型狰狞的虎头铜扣做门环。门边都站着两个或四个壮硕的男人守门。

  李文贤带着吴子越、千觅以及四个小捕快站在褚府前,只见门口及四周起码有好几十守卫的人。大门虽开,可远远的看见里面葱葱郁郁的盆景和几个来往搬花盆或一些支架的家丁。

  吴子越上前,还没走几步就被拦下了。

  “洛城府衙办案,实相的让开。”

  那人像是没听见一样,粗声道:“将军府前还容不得你撒野。”

  “大人,这褚将军也不过官拜四品,和大人您横什么?”千觅低声在李文贤身边说道。

  李文贤见势不妙,便上前拉下吴子越,正欲与之交涉,府里出来一个身穿紫褐相间缮丝衫、头戴黑色四角方帽的中年男子。

  “谁在将军府前喧哗!”说完打量着李文贤等人。见他们的穿着打扮和架势,知道这些不是什么普通人,“敢问是哪位大人?”

  “洛城府尹李文贤,听闻将军之事,特地赶来查看。”

  “原来是李大人。在下褚府管家褚芒。”褚芒脸上没什么好脸色。当然,全京城都知道李文贤在御前弹劾这些将军的事,他找到别人府上去了,别人当然不会高兴。

  “听闻将军遭遇不测……”李文贤还未说完,褚芒就接了话:“李大人的来意在下猜出了几分,请吧!”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正当他们迈开脚步时,褚芒却又拦下了他们。

  “莫不是褚管家后悔了?”

  “大人例行公事,在下怎敢阻拦,只是最多只能你们三个人进去,其余的人就在外面吧。”

  李文贤没说什么,只是示意了一下。反正就是默认同意罢了。

  进了褚府只见府中一切布置得简洁,富贵自然不必说,只是还不缺清雅,这着实令人惊叹。到了正厅,所有陈设都简洁明快,桌椅地毯都是一般京中显贵家居样式。唯一夺眼的是厅内案上放着两盆兰草,从门口方向看去,左边一盆叶子呈剑形,右边一盆叶子抽着白菁。

  李文贤没有到过这里,此时见到这褚府里没有镶金砌玉之类的倒是十分意外。他以自己检查案发现场那种锐利的眼神飞快地扫视了房间四周。

  “李大人,待我去禀报夫人。”

  “有劳。”

  褚芒走后,李文贤坐下,而吴子越和千觅早就在那里四下张望了。丫鬟上了茶后就退下了,厅里便只有他们三人。

  “大人,我还以为以为只有你和季先生有这些闲情去摆弄花草呢。”

  “那可不是普通花草,没看见人家放在那么重要又显眼的位置吗!”

  “我们又不懂,大人你说说。”

  “你这样看过去,上面左边那一盆开花的时候呈黑紫色,右边的呈碧色。都是世间罕见的兰花。”

  吴子越和千觅瞬间“哦——”拖的很长,千觅问道:“那这应该不是褚将军能有的啊?”

  “先帝爱兰,曾命人搜寻天下兰花进宫培植,但由于气候原因,是好几年才成功几株,先帝走后,宫里不兴兰花,当今皇上偏爱菊花,听说那些兰花都移栽到先帝最喜欢的行宫去了。”

  “也算是先帝遗物,怎的这里有?”

  “你们不知道先帝最喜欢的行宫是哪里吗?”

  千觅一下子顿悟了一样。李文贤接着说:“猜的不错,就是现在的洛山定国将军府。当年它有名字的。”

  “叫什么?”

  正说话间,一个打扮华丽的女人进了来,褚芒跟在她身后。

  “李大人。”她端庄的行礼。虽有精致的妆容,也难掩郁结伤心的情态。

  褚芒站出来说:“这是我们褚夫人。”

  三人拱手还礼:“夫人有礼了。”

  “褚芒已经向我说明了你们的来意,请吧,李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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