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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九点钟左右的样子,初冬的大雾已经散去不少,浦江南桥上里三圈外三圈“堵”了个水泄不通,“谁家闺女躺这儿哪?”早起晨练的大爷絮絮叨叨的同旁人交头接耳。
女人嘴唇乌青,浑身湿漉漉的一动不动横躺在浦江南桥桥面上,胸口的跳动若有若无,似乎一不留神就会让阎罗王勾走。
阳光懒洋洋的从“秃了顶”的大杨树间洒落,树枝上一簇簇融化的小雪堆“噗噗”往下掉,逝莲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停在“人烟荒凉”的十字路口前。
宏嵩大厦在高楼林立的大城市里并不十分扎眼,逝莲摸摸鼻尖儿,瞧向三层楼高的大厦,又望了望高过头顶的太阳嘟囔,“这样——不该算迟到......”
三天前,宏嵩大厦前,杨天峰甩甩胳膊,活动活动冻得发红的手掌,“这怎么瞧都瞧不出半点不对劲哪,我说这‘捷达凶案’的‘起点’指不准不是宏嵩大厦呢?”
宏嵩大厦临近城市边缘,再往下就是环城高速,再加上和“女出租命案”的案发地,三坟巷只隔了两条小巷,所以让刑侦科一致认为是“捷达凶案”凶犯作案线路的起点。
被玄子梁翻起的眼白瞪了眼,杨天峰挠挠头,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逝莲。
“你人为,”摇摇头,逝莲失笑,“四周还有什么建筑物可以勉强称作‘起点’?”
杨天峰当真四下仔细瞧了瞧,车道两旁的小店纷纷拉下卷帘门,空旷的街面老半天见不着个人影,一丝凉风卷过干枯的树枝,“依依呀呀”的发出犹如指甲划过玻璃那样难听的呻吟。
杨天峰脸一红,抓了两下头发,见玄子梁仍旧翻着眼白,只好“嘿嘿”干笑几声。
“和三天前一样没什么收获呐。”又认真瞧了两眼宏嵩大厦,逝莲耸耸肩打算回警局“报道”。
悠扬的旋律在空荡荡的街头突然响起,逝莲摸出手机,杨天峰大大咧咧的嗓门震得人耳膜发疼,“快到饭点哪,还睡回笼觉哪?”
摸摸鼻子,逝莲一脸坦然,“我在宏嵩大厦前。”
“宏嵩大厦,上那儿做什么,我们三天前不才调查了么,”杨天峰先是一愣,似乎听到旁边某人咬住指甲盖嘟囔了几个字,杨天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别给自己翘班找借口哪,你在宏嵩大厦前顶多待了半小时。”
“嗯”逝莲揉揉鼻子摊开手,不置可否。“快点哪,只剩十分钟不到,再不来吴队可亲自抓人哪,”杨天峰截断逝莲“苍白”的解释,一个劲催促,“浦江南桥好像又出了点什么案子......”
“浦江南桥?”面对收了线的手机,逝莲右眼皮跳了跳。
逝莲赶到警局的时候,市警队大部队成员已经“鸣金收兵”,西装革履的男子满脸感激的握住吴锡的手,一个劲道谢,“多谢,多谢吴队长,幸亏你们把晓雨找回来了,我们一家子都感念你的恩德——”旁边是因瞟见逝莲而变得一脸“幸灾乐祸”的杨天峰。
摸摸鼻子,逝莲凑近杨天峰和玄子梁小声嘀咕,“怎么回事?”
杨天峰一扬下巴,“上次来报案说他媳妇没了的,记得不?”
仔细打量了两眼精神奕奕的“西装男”,和上次来报案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邋遢相”宛若两人,逝莲托起下巴想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是他,怎么?”
“他媳妇在浦江南桥找着了。”瞥了下一旁咬住指甲盖吐出“联系”二字的玄子梁,杨天峰挠挠头回答。“找着了,不是好事么?”瞄向里间刑侦科几人愈发难看的脸色,逝莲揉揉鼻子,有点疑惑的接下。
“这不,”杨天峰刚张嘴,就听见吴锡客客气气的送走“西装男”,“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你妻子已经送往医院,你好好照顾她。”后半截话杨天峰只好咽回肚里。
临时召开的会议上,吴锡的话很快解答了逝莲的疑惑,“听到他的话了吗,我们做了什么,担得起‘谢谢’这两个字,”吴锡的脸色算不上难看,但充满压迫感的声音令在座的大老爷们都低下了头,“段鑫(来报案的‘西装男’)几天前来报案,我们没找着人,现在他妻子自个儿莫名其妙的在浦江南桥出现,人家来道谢,我们担得起么?”吴锡又重复了一次,这次会议室里几乎个个大气都不敢出。
停顿了会儿,吴锡双掌撑住圆桌,锐利的目光在会议室内一扫而过,“好了,小陈,你跟去医院,说说靑晓雨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脸圆圆的“胖子陈”站起来,十分简洁的回答,“医生说是惊吓过度再加上持续低烧导致的短暂昏迷,低烧可能由于受寒和进食不规律引起。”
“大冷天的,就套那么件薄衬衫,没冻僵算她命大。”“半秃头”章华在下面小声嘀咕。
这话没有半分夸张,市警队的人赶到浦江南桥的时候,昏迷的人嘴唇乌青,浑身冻得像冰箱里的鲶鱼那般僵硬,仨同志忙裹了好几件大袄子上去,才勉强令“透心凉”的人回了暖。
人是自个儿出现的,“西装男”虽然无心,但感谢的话犹如扇了市警队一记响亮的耳光——毕竟这人找着了和局里没有丁点儿关系。所以在玄子梁咬着指甲盖再次吐出“联系”俩字儿后,吴锡和在座大半焦急的目光都瞬间落到了逝莲身上。
逝莲摸摸鼻子,认命的站起来,“我们都知道浦江南桥是‘鲨鱼’的‘点’,不过他们在浦江南桥的作案手法一直是个谜,这次青晓雨突然出现在浦江南桥,想来和她失踪的地点,游乐园里的洗手间,存在着某种内在联系——”
逝莲停了下,见在场的人都不住点头,摊开手又接下去,“这个联系,大概也是鲨鱼能神不知鬼不觉把人掳走的手法吧。”
“会不会是,”杨天峰搔搔头,瞧向一脸呆滞的玄子梁,不太确定的开口,“浦江南桥就是你俩上次说的,那什么‘地洞’的‘出口’?”
逝莲摇摇头,有点无奈的瞧向杨天峰,“你忘记上次我们找了很久,也没发现地洞的‘入口’在哪儿呐?”
“对!”杨天峰一拍脑袋记起来,扭过头去,果然看见玄子梁面向自己翻起的眼白。
“有没有可能是我们先前想错了方向,青晓雨并不是鲨鱼绑走的,”“半秃头”站起来发表意见,见吴锡点了点头又继续,“毕竟鲨鱼可从未把吃进嘴里的肉吐出来过哪。”
“那人是怎么没的?”“光头黄”反驳,半天没等到半秃头的回应,光头黄想了会儿又继续,“青晓雨怎么着也不可能是自己走丢的,且不说她在这儿住了几年,就算真丢了,也没道理浑身湿漉漉的躺浦江南桥上昏迷不醒哪。”
“会不会是遇见那种劫匪,”说话的是刑侦科的老人“老范”,“让人囚禁几天后——”
严格来讲,老范的话很有道理,但会议室里赞同的人不多。“好了,”吴锡扣了下桌子,拉回在座大多数人的注意力,“老范说的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可能,但劫匪在作案后把人放回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往往劫匪在实施奸淫后都会直接选择灭口,我们——”
“为什么我们不反过来想想,”瞧了眼吴锡,见人没反对的意思,逝莲耸耸肩,把话又接了下去,“若是鲨鱼绑走的人,又会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们将人给放了呢?”
玄子梁呆愣的眼睛中突然划过道精光,咬着下嘴唇却仍没吱声。见没人回话,逝莲揉揉鼻子又往下说,“如果我们最近对‘捷达出租命案’的调查和鲨鱼无关,那么我们的行动唯一可能和鲨鱼挂钩的就只有——”
“天锦医院!”玄子梁眼睛一亮,四个字从嘴里“蹦”了出来。
逝莲点点头摊开手,把话很快顺了过去,“对,前段时间小谨在天锦医院受到惊吓,子梁和天峰曾去摸查过一次,天锦医院本是黑市医院,又作为鲨鱼的‘点’,这么一来算是‘打草惊蛇’,青晓雨被人掳走后大概就藏在天锦医院里,这么一惊一乍又加上鲨鱼行事向来谨慎,所以他们把人扔回来也......”
逝莲话说到半截,猛然感觉在座的目光都变得十分诡异,杨天峰双眼瞪得浑圆,“你怎么知道天锦医院是黑市医院,再说即使真是,也不一定属于鲨鱼哪?”
这话问出了会议室里大部分人的心声。
“咳,”逝莲表情一滞,埋下头摸摸鼻子,老半天才从嘴里挤出句话,“我偶尔闲着翻了翻天锦医院的资料,一家私人医院平常不见什么收入,但规模却一直暗中扩大,私下肯定少不了做见不得光的生意——”
那资料不早让子梁“顺”出去哪?——杨天峰挠挠头,心里直犯嘀咕。
迎着会议室炯炯有神的视线,逝莲用力揉揉鼻子,硬着头皮往下说,“自从则——周耶唐垮台后,本市最活跃的犯罪组织当属鲨鱼无疑,鲨鱼不大可能让这么个大规模的黑市医院在自己眼皮底下存在,所以,天锦医院应该是属于鲨鱼——”
“我只是推测,简单推测!”逝莲摊开手十分无奈的强调,玄子梁咬住指甲盖瞪大一双毫无光泽的眼睛,挪了挪下巴好像非常赞同逝莲的“推测”。
悄悄呼出口白气,逝莲用手背蹭蹭鼻尖儿,端起茶杯“咕噜咕噜”几大口灌下肚,老老实实“缩”回座位——好像线索不是在警局查到......
“不过女出租是在三坟巷出的事,”“半秃头”很快把话接了过去,“这针对捷达出租车的抢劫团伙指不定和鲨鱼有什么关联哪。”
“那是个巧合,”逝莲刚开了个头,见一桌子人的目光立即集中过来,赶紧收住话头,含糊不清的接下,“我只是推测,那鲨鱼不是只干人口买卖的勾当么——”
“根据我们上次的推测,这个抢劫团伙在‘女出租命案’后有很大可能已经散伙,三坟巷作为女出租的死亡第一现场,我们并不能完全排除命案和鲨鱼的联系,但也不能忽视其他的可能性——”吴锡在会议室的白板前来回踱了几步,拍拍手掌,为这次会议作了总结。
——‘女出租命案’案发时也只有一人,逝莲揉揉鼻子,这句话当然识趣的让它烂在了肚里。
“天锦医院如果真是黑市医院,还与鲨鱼扯上关系,不可能没留下一点蛛丝马迹,”吴锡最后盖棺定论,为这次临时会议画上了句号,“在三坟巷和浦江南桥暂时找不到什么突破点的现在,我们可以试着从天锦医院入手,力求早日拿下鲨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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