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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热天的街头巷尾都是卖力吆喝“卖冰棍”的小贩,几条野狗吐着舌头蹲在墙角,“扑哧扑哧”直喘气。
“老板,再来碗酸辣粉——”临近街头的一家“野味”小餐馆里挤满了人,年近三十挺着啤酒肚的老板忙得满头大汗,大声催促端盘子的赶紧上菜——
“叮当哐啷——”碗筷摔碎的声音在闷热的小餐馆里格外刺耳,“啤酒肚”颤巍巍的伸出肥厚的手指,圆饼一样的脑袋晃了晃,正准备破口大骂这不长眼的家伙。
“老三,你是越活越回去了?”还没到“啤酒肚”发话,一声比他更尖锐的责骂震天响,“还嫌惹得麻烦不够多呐,瞒着老大出去找乐子这事还没完,怎么着——还想在这儿惹事?”
说话的人穿着花格子衫,头发紧贴着脑门梳得光亮,此时正一脸凶恶的将短袖捋到胳肢窝对打翻碗筷的人喝道。
“涂哥,小良出事了,”那人捂着脑袋一脸畏缩,算不上瘦弱的身躯在大汉的瞪视下竟瑟瑟发抖,“我看那,那事——真,真他娘有问题,”被称为“老三”的男子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向四周望了望压低声音,说出来的话在热气腾腾的小餐馆里带出股子阴冷味儿,“我昨夜还瞧见……爬了出来!”
“你丫睡迷糊了吧!”那大汉一巴掌拍向对方脑门儿,双颊的肌肉抖了抖,从腰包里掏出一叠人民币搁在桌上,一双死鱼样的小眼睛警惕的瞧了番周围,又拉又拽的把人往外拖,临出门前勉强扭头朝店内打了声招呼,“我兄弟喝醉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哪。”
“哎,现在这世道日子真不好过,前几天我们科来了个病人,肝癌晚期,这不,老婆带着孩子跑了——”
“这事儿个把月就有回,不稀奇,听急诊室那面说哪,前几天送来批吓晕的,一共五六个,有大人有小孩——”
“吓晕,还是成批的?”
“你不知道,似乎都是去间邮局办事,结果见着一死人……”
“这年头事儿还真多,听说没——那野味餐馆,就对面那家,我们还吃过几次,今儿上午还一客人……”
走廊上的对话一字不漏的落入从后院“偷跑”的杨天峰和玄子梁耳里,“现在社会还真不太平,你说哪,子梁,”杨天峰搔了搔脑袋,目送三位穿白大褂的护士渐行渐远的背影,撞撞身旁咬住指甲盖一字儿不吭的青年,“话说回来,”想了想,杨天峰有点担忧的补上句,“我们这样走掉真成么,吴队可三令五申让你休息够日子哪——”
“去!”——红彤彤的请柬突然跃入眼球,杨天峰瞪着玄子梁变戏法样“变”出来的请柬,老半天弄不明白玄子梁从牙缝里恶狠狠挤出来的那个字。
利索的伸手推门,杨天峰眼睁睁瞧着警局二楼小会议室的铁门逐渐敞开,阻止玄子梁的话哽在喉咙里一个字都上不上来。
这人在医院待了三天不到,就“窜通”前来探病的杨天峰“越狱”。一路上马不停蹄,杨天峰没敢落下,自个儿闷在肚子里琢磨“去”的含义,等回过神来,人已到了警局门口。还没待杨天峰从张大嘴的震惊状态中恢复,就被拽上了二楼小会议室——
“子梁,天峰,怎么上这儿来了?”会议室里,吴锡拧着眉头望向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俩人。
一下面对齐刷刷的几十双眼睛,杨天峰心里发急,临到嘴边的话半天抖不利索。
“我去。”一旁的玄子梁咬住下嘴唇蹦出俩字儿,那张被他一直死攥在手心里的大红请柬被汗渍打湿变得皱巴巴的,“不.会.输!”
“行那子梁,终于想通振作起来哪——”“半秃头”章华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一番玄子梁,“这才对——别失败一次儿就垂头丧气像条丧家犬样……”
“天峰这小子,让你把人给照料着,结果‘照料’到警局来了——”招呼完两人落座,刑侦科的大老爷们儿见人尴尬,忍不住调侃句。
搔搔头,杨天峰“嘿嘿”两声,也不反驳。
“小吴,正好,你把案子也给他俩介绍介绍,”敲敲桌子,等在座的陆续安静下来,吴锡点燃一根“大中华”,两条眉毛又撇成个“八字形”,“话说在前面,诸位千万不要认为这前段时间案子结了,事情就算完了,”声音拔高了几分,吴锡锐利的视线在会议室一扫而过,“这事儿铁定和他脱不了关系,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把人给盯牢了,非得把这家伙的狐狸尾巴揪出来不可——”
“嗯?”玄子梁咬住指甲盖,平常呆滞的眼神“倏”一下划过道亮光。
法医吴站起来,胳肢窝夹着一叠报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用平铺直叙的口吻回道,“四日前下午一点十五分,在城西江城路邮局发现一具尸首,经检验,此人在进入邮局十分钟后已死亡,由于死前极度恐惧,导致神经性肌肉萎缩,给旁人造成活着的假象,他——”
“江城路?”法医吴下半句还停在肚里,杨天峰就惊得瞬间跳起来,不顾场合大喊出声。屁股底下的椅子被他这么一蹬,差点翻个转,“不是子梁昏倒那地吗?”
也无怪杨天峰吃惊,命案就发生在他俩吃火锅相隔一条街的邮局里,时差不超过十分钟。
法医吴顿了顿,目光转向吴锡。
“就是你们经过的那条街。”吴锡点点头,示意法医吴继续。
“死者为男性,年龄在25到30上下,死亡原因初步鉴定为胆囊破裂致死,”说到这儿,法医吴停了下来,一双小眼睛在两寸厚的玻璃片后面闪过一丝疑惑的光芒,“胆囊破裂致死,说得简单点,就是给活活吓破了胆,”喘了口气,法医吴语气加重,“承受不住巨大恐惧而死,此外,死者体表均无外伤,独独锁骨被捏碎。”
一股巨大的沉默笼罩了会议室,杨天峰张张嘴,感觉话在喉咙里滚了好几圈愣是憋不出一句来。
这案子虽说诡异了点,但和周耶唐八竿子打不着边,想到这儿,“半秃头”忍不住嘟囔,“这事儿怎么和周耶唐扯上关系了?”
“突破点是这人身份,”吴锡在烟灰缸里掐灭半截香烟,“死者名叫良新安,平日里偷鸡摸狗的勾当没少干——”
“手下。”吴锡的话还剩一半儿,玄子梁突然眼睛一闪,咬住指甲盖吐出俩字儿。
“对,这人正是周耶唐的手下,”顿了顿,吴锡接着玄子梁的话往下说,“这小子是前几年周耶唐回内陆以后入伙的。”
“在香港待了几年还混了个心理学博士,这厮不简单哪,”听了吴锡的话,底下有人翻看周耶唐的资料感慨。
“这种人极难对付,”吴锡站起来,两只手撑住桌子,“周耶唐回内陆几年一直不吭不响,暗中发展自个儿势力,黑白两道竟没露一点儿风声,看来此人极擅玩心理战,对付他首要就得留心这点,避免一不留神落入此人陷阱。”
“被吓死……”有人托着下巴思考,“吴队,你说是这次案子很可能是周耶唐下的手?”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吴锡慎重的点点头,双手加重力道,“这案子看似和前几起命案毫无关联,但仔细想想就会发现作案手法和周耶唐惯用的伎俩非常相似,极有可能这厮又利用了心理催眠来犯案——”
“这种古怪死法……”一个光头拍了拍亮晃晃的脑门儿,“但没道理哪吴队,周耶唐解决吴能仨儿是为了独霸黑道,没理由刚上位就对自己人出手哪?”
“也是,即使集团内斗也犯不着掐着这点儿来,过几日他不是还宴请了好几批人么——”
“不过瞧着良新安,啧啧,整个一被催眠的模样……”
下午两三点钟的太阳斜斜的照进来,在圆桌上涂抹成小团黑色,会议室里一个个大老爷们儿争得面红耳赤。
“你们说,会不会是——”搔了搔后脑勺,杨天峰提了个不成熟的看法,“那个‘狡兔死走狗烹’的缘故?”
“不会。”还没等人完全领悟这句话的意思,玄子梁就斩钉截铁的否定。
“天峰,周耶唐若是如此短见,绝到不了今天,”吴锡扭头看了眼钉在白板上周耶唐的照片,语气十分严肃的总结,“我们现在也不会费那么多功夫在这儿讨论如何对付他了,这小子如今在市里一家独大,我们动他恐怕得费番脑子,”顿了顿,吴锡拔高声音,“不过,这案子既然牵扯出‘恢云’集团,就是难得的机会,大家可得好好给我把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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