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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行。”
“不行你妹啊，先别想坏的，我过去谈了再说，如果情况有变，我喊跑，我们就往那里跑。”贾吉指着不远处的林子对我说。
我躲在一辆皮卡车后边看着贾吉，他很大方的走了过去，清晨的小镇，街道上只有几个扛着大包，民工模样的人，他们两个谈的似乎还不错。之后贾吉对我招了招手，我走了过去。生活告诉我，凡事太顺利就不一定是好事，我把一块石头放在口袋里，为了随时有可能发生的变化，向贾吉他们走过去。
“你就是跟魏江雄结了仇，把刑警队大队长的侄子打了，然后又在牢里闹事上电视的人，挺厉害的，都成小明星了啊，城的人都知道你们了。”马飞大笑，好像是讽刺，但在他的脸上则寻不到讽刺的痕迹。
他个子高大，头发三七分，没光发亮，穿着一件厚实的夹克，一看就知道是个很讲究的人。我没有说话，盯着他看。倒是没看出来阴险和邪恶，挺面善的样子。
“我们把你们送到凉城，正常收费是每人二十，不过你们俩得交多点钱，每人收四十你看怎么样。”马飞对我说。
一个四十，两人就是八十，除过吃早饭的钱，我们就只剩下十几块钱了。我在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该讲讲价。
“飞哥，大家都是出来混的，你看能不能少点，实在是没钱，看在我们从前还有点交情的份上。”贾吉笑着说。
“我可不是出来混的，我是好人。你也不想想，魏江雄把城恨不得翻过来，就是为了找你们俩吧，他手下的人死了，警察和他都在找，担多大风险才敢带你们俩。我也接到了电话，送你们本来就得罪人，看到你帮我打过架的份上，我才带你们，如果嫌价钱高，你看有没有别人带你们，身上的血弄干净了再说。”马飞依然笑着。
“好，四十就四十，但我们一定要到凉城。”贾吉强调。
“放心，这点道义我还是讲的，不过身上没钱，到凉城可不好混，你们想好了。”
“没什么好想的，也不用想好，去了再说，妈来个巴子，大老爷们还怕混不下去。”说着我和贾吉钻进了车里。
一会黑车上又上来几个中年人，看上去都挺有钱的样子。马飞跟他们聊着天，他们是马飞的熟人。路不平，颠簸的我有些快睡着了。
“唉，你们俩不要说话，前边查车，就说是我马飞的亲戚，知道吗？”马飞推了我一把说。
我使劲的点了点头，没一会两个警察就走了过来，马飞很客气的给他们递上了烟。
“飞子，有没有拉不该拉的人，比如城里最近通辑的人。”
“我马飞胆小是出了名的，那里敢拉不认识的生人。”马飞笑着说，点头的样子，真有点汉奸的味道，说话间一句香烟就顺到了警察的口袋。
警察看了坐在我前面的人，然后又看了看我跟贾吉。
“马飞，这两小伙是什么人，怎么没见过，又好像在那见过。”警察问马飞。
“我两表弟，长的帅吧。”马飞说。
“你们俩下来。”警察对我跟贾吉说。
我把手伸到口袋里，摸着石头。跟在派出所受罪坐牢比起来，我更喜欢逃亡，那几分钟我的大脑里在盘算着打完警察逃跑的路线，不远处是山，山上长满了树。
“走。”贾吉示意我，他的眼神里有杀气，估计跟我的想法着不多。
我们下了车，两个警察不停的打量着我跟贾吉，看的我有些发虚。
“你们两个蠢货，见了长官还不问好，傻逼啊。”马飞拍着我的头很乐得说。
“早上好。”我低着头说。
“这才像话，这条路他们俩管，你们以后跟我在这条道混，要多孝敬他们知道吗？”马飞对我跟贾吉说。
“是，是，飞哥说的对，我们一定的，一定的。”贾吉说着掏出了烟，点头哈腰地递给他们一人一支，我也很不情愿地陪着笑。为了活下去，离开城，贾吉变得圆滑，我变得虚伪。我们的棱角一点点地被磨平，自尊这玩意有时候真不太值钱。
“两小子还抽的中华啊，你表弟可真有钱，怎么没听你说过啊，马飞。”警察笑着问马飞。
“是啊，他们老爸在凉城开公司，这不放假去看看他爸吗。”马飞笑着说，这是一句玩笑话，可这句话还真城的真的，不久的将来，贾吉找到了自己的父亲，还真是开公司的。
我们上了车，感动的对马飞说了无数个谢谢。
“城里死人的事你们知道吗，昨晚。”马飞问我们。
“听说了。”我说。
“死了个孩子，好像是农村来的，也不知道得罪了谁。社会进步这么快，怎么城就还他妈这么乱呢。”马飞自言自语地说。
接着坐在车上的人就七嘴八舌地开始聊了起来，我们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这事可以排除我跟贾吉。有些后怕，如果我们不离开，或者离不开，就是下一个农村来的孩子。面包车过了好几座山，我终于看到了凉城。回人多于汉人的一座乱城……
马飞是个好人，说收四十，可最终只收了二十，给我们说了几句要保重的话就离开了。看着他很二逼的向后甩着头发说：“人这一辈子，就他妈的苦难过，逃过升天，河东三十年，自然就会河西三十年，慢慢来。”
“世上还是有好人的，我以为都是魏江雄之辈的。”我有些感慨，总算是碰到了一好人。
“感慨个屁，想想今晚怎么过，明天如何过才好，那天老子打架帮他断的后，这不叫好人，叫报恩。”贾吉拍着我的头说。
没有温度的阳光照着大地，到处都是戴着白帽的回人，和口音不清的外地人。这一切都很陌生，有人吆喝着吃饭，羊肉泡馍地味道折磨着我的胃。贾吉竟然拉着我看一个穿着裙子的姑娘。有好几个人过来问我们去那里，要不要坐车。我们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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