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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的，再伤也没有背上的伤严重。”我推着贾吉往门外走。
“你的伤和我的伤不是一回事，你的是内伤，我的是皮外伤，不太一样。”贾吉幸灾乐祸地看着我。
“少鸡八贫。”我骂道。
“已经够贫了，我们都亡命天涯了，除了贫还有什么，女人跟了别人，城里到处是敌人，我跟你，你跟我除了贫还有什么，还能有什么。”贾吉很严肃地说，严肃地有些搞笑。
我脸上挂着笑容，我的心在一点点的碎，从私奔到坐牢，如今被人用刀追着砍，还要躲到她的房间里，接受她的保护，她是我的什么人，同乡，旧人，似乎还是初恋，可又似乎什么都不是。
“志刚，这些你拿着。”牡丹拉住了下楼的我，把几百块钱塞到我的口袋里，转身上了楼。等我追上去的时候，门已经关了。
“我明天就走，去别的地方，我们可以一起的。”我说。
“不用了，浪迹天涯那种梦不做了。”她用平淡的语气说。
“为什么，你跟那男人的破事我根本就不在乎，我不在你身边，我在牢里，你才跟他在一起的对不对，这都怪我，不能怪你，跟我一起，让我照顾你，相信我？”我拍着门说。
“不用了，我有自己的生活了，我想通了，一切都过去了。”她的声音充满了忧伤，更像是释怀。
“没有过去，我跟你没有过去，我们还没有开始为什么就成了过去。”我控制不了自己，我已声嘶力竭。
“志刚，你醒醒吧，你在干吗？你被那么多人找，被人用刀砍，你随时都会没命，你还要带着我跟你一起过刀尖上的生活，你觉得你这样有意思吗？”牡丹哭着问我。
我坐在了她的门口，哑口无言，门内没有动静。月亮照着我，我看着月亮，星星在眨着明亮的眼睛。晶莹剔透，钻石般闪耀的城成了地狱和砍刀，绿都消失在深不见底的暗夜里，天使般美丽的音乐老师……，剩下的只有一片荒芜的心河，空空的。
“走了，她说的对，我们到凉城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能不能混下去依然是个未知，带着她，给她带不来好运，这与你的爱与不爱没关系，何况你都不知道什么叫爱。”贾吉拉起了向深夜下沉的我，把一支点好的香烟塞到我的嘴里。
“老大，难道这就是他妈的天意，我的真爱就这样没有了，这就是我的人生，这就是天将降大任。”我乐了一下，把钱塞进了门缝里。
“拉鸡八倒吧，已经够贫了，就再别贫了行不，这个世界，什么都是钱和权说了算，真爱，你见不到，她找的那个男人比你好，至少不会让人拿着刀追的满街跑。”贾吉搂着我说。
“刀伤疼不疼。”
“疼个鸡八。”贾吉大骂。
贾吉说的对，外伤永远不会比内伤更让人疼。我们走出了大门，像过街的老鼠一样谨慎地在小巷里穿行，在城，我跟贾吉已经到了人人喊打的境界。每经过一段路都得回头看有没有人跟着，手里紧握着棒球杆子。
迎着月亮，踩着秋霜与落叶，穿着带血的衣服，手里握着带血的棒球杆子，像传说中的刀手一样向程家镇走去。我们的脚力不错，我们把城丢在了身后，明天……
在程家镇的戏台子上，我们俩靠在一起勉强睡了几个小时。一辈子很短，夜却很漫长，北方的秋，干裂地冷，从南面吹来的风。
“老大，拿点钱来，前边有卖吃的了，肚子饿了。”东方出现了一丝光，我推着贾吉说，顺道把手伸进了他的口袋。
“我操，刚刚梦到吃牛肉呢，你就把老子叫起来了，身上就一百块钱，不吃一顿早饭会死啊。”贾吉睁开眼就骂人。
“行，你不吃，那我去了。”说完我就像小摊走去。
“妈的，你给我站住了，老大的钱也小子也黑。”贾吉追着我一顿打，他一边打我一边吃。穷乐，贫乐……
终于看到东边火红的太阳，照红了西山，也把去凉城的车等来了。我们刚上车就被年轻又和善的售票员喊住了。
“怎么了，我们又不是不给钱。”贾吉说。
“什么给不给钱，你的衣服上是血，下车，去跟人拼车去，昨天在城里打架的是你们吧，警察一会查车，我们可不想倒霉，下车。”说着他就推我下车。
“什么意思，说清楚啊。”我说。
“你不知道啊，城里昨晚有一个小混混被人打死了，警察每一辆车都查，要找到打架的人，如果不是你们，你们就上车好了。”售票员冷笑着说。
“你说清楚我们再下车。”我说。
“事情很简单，今天早上我在派出所工作的叔叔接到电话，看到可疑的人就报警，说是城里死了人，是两个不到二十的小伙子干的。我看你俩身上有血，所以让你们滚蛋，就现在，难道让我报警不成。”售票员说。
“人死在那里的，怎么死的。”
“那么多废话，现在人少，你们快点走，别逼着我报警。人死在十字街。”
我跟贾吉下了车，我急忙问贾吉：“昨夜你是不是出手太重把人打死了。”
“不会，死也应当在公园的林子里，不可能在十字街，不过他说的对，万一再被抓起来冻一晚上不值，还是坐黑车吧。”贾吉推着我向车站门口走去。
“妈的，这地方不会还有混混在拦我们吧，那他妈的可就扯鸡八完蛋了。”我说。
“你别吓我，你这乌鸦嘴从来都是灵的。”贾吉有些紧张地说。
看他紧张，我想乐，可是乐不起来，因为我也紧张，我们总是被追，被打，神经时刻绷的很紧。
“我操，天地良心，老天总算开了眼，老子看到救星了，马飞。”贾吉眼睛一亮说。
“就是你说从牢里出来要投靠的那个货，还是小心点好，万一又是一个罗杰，那他妈的就操蛋了。”我说。
“有道理，现在我们谁都不能相信，你先躲起来，我过去看一下，如果我出事你就别管。”贾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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