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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蓝雪结束了门迎生涯,被调到酒店大厅里做了服务员。因为新来的女孩子接替了她,这个女孩子在年龄,容貌,各方面条件在酒店经理看来都要比蓝雪强。蓝雪那张脸过于苍白,病态的苍白。
做门迎虽然整天站在那里很累,但每天总是那两句话,不用受客人的支使,当然也就不用受客人的气。但做服务员就不同了。虽然来这种大酒店的客人都是些腰包鼓胀的有钱人,但并不是每个人的素质都高,难免鱼龙混杂。有的客人,难免提出一些无礼的要求来。更有色胆包天的,对稍有几分姿色的女服务员动手动脚,趁其不备,就想捞点便宜,揩点油,酒店规定,即使客人不对,也不能得罪,这就很矛盾了。像这种酒店,是最能坏人的地方,不少女孩子看着那些款爷挥金如土,纸醉金迷,心生羡慕,终难挡诱惑,三下两下被拉下水,其中有不少就做了人家的三奶二奶,更有的,做起皮肉生意,吃起了"青春饭"。而真正能老实做得长久的,就是那些相貌平平,或出淤泥而不染,不被诱惑的。但这又得忍受有些粗鲁客人无理的谩骂,取笑,挑逗。受不了的,便只有走人了。总之想平平稳稳做事,只有一个字,忍。有泪也只能往肚子里流。
蓝雪成了酒店餐饮部的服务员。每天有大量的菜谱要记,记住每道菜的名字以及配料口味等,以便客人有问必答。客人走后,满桌的杯盘狼藉要收拾,酒杯茶具要清洗,下班前要拖地板,擦窗户桌凳,从上班那一刻起,脚下便要带轮子,马不停蹄跑前跑后。一天忙下来,回到那狭小闷得透不过气的宿舍,腿脚肿得象包,一压一个坑,躺在床上一瘫烂泥似的,一点都不想动。她的身体越来越差,她不知哪里出了问题,她有些支撑不住了。
她没想到的是,她怀孕了。就在和陈阿汉惟一的一次旅馆住宿。
医生说:考虑好了,要还是不要,不要就早点做掉。
从医院里出来,她神情恍惚。如个游魂般沿着街道漫无目的的溜达。身边似乎人影幢幢,如鬼影子般来来去去,她什么也没看见。
那么久都平安无事,没想到最后一次却怀孕了,这是报应啊!那个还没有成形的小生命似乎在龇牙裂嘴嘲笑她,以一种恶毒的不怀好意的冷笑.
这是报应,是命运,她逃脱不了的命运,命运始终追随着她,不放过她。她不想去找陈阿汉,她不想再和那个男人有任何的瓜葛。
一个男人,将一个生命给予了她,她却不得不毁灭它。这已经是第几次了,大概是第四次怀孕了,当然,那另三个是李志给的,她扼杀了他们,她只有扼杀。谁都无力承担,李志,陈阿汉。
那个礼拜的公休日,她和陈阿汉住在一起的第二天,两人上街回来,经过住宅区的一家小诊所门口时,陈阿汉说:等我一下。
她看着他进去了,她没有进去,她不知他去干什么。诊所门口两只狗吐着舌头。回到屋子时,他从裤兜里摸出一个小盒子,认真的说:“吃了它吧,当心点好。”她看到是一盒紧急"避孕药"。她笑着接过药后扔到了屋子的一角。"你留给别人吃吧!"她说。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第一次他是企图用避孕套的,但最后失败了,以后便彻底放弃了。
这个男人最终还是在她身上打下了烙印,用这最久的伤痛。
在这座南方城市,除了陈阿汉,她没有一个最亲近的人,她真不知该怎么办。她要工作,还要生存,否则只有流落街头了。
她的体力越来越差,过度的劳累使她精疲力竭,可她还得瞒天过海上班。她拼命劳作,只想让身上那一点还未成形的肉芽自行脱落,她借助繁重的体力劳动虐待自己,也虐待另一个小生命。
终于她的工作还是出了差错,当她端着一碗刚做好的汤去1号雅间给两位客人上汤时,突然间头―眩,手一抖,热汤便洒在了桌子上,随后又顺着桌子流下滴在了客人的腿上。那个客人夸张发出叫声来。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脸上便热辣辣的捱了一下,她几乎站立不稳。"你怎么搞的,蠢猪啊!"那个长着一双鹰一般眼睛的男人,洒店的常客这样骂她。
"你给我用嘴舔干净了。"受害者又补了一句。
她抬起头来,无法忍受的奇耻大辱压迫她喘不过气来,脸色因激动和压抑更显苍白,如病危的人。惟有那双深海似的眼眸中隐藏着泪与一种说不清的东西,不是恐惧,也不是胆怯。空气突然静止,她以沉默和两个男人对视。
两个男人突然间就震慑于一种无形的力量了,突然间觉得仓惶失措起来,觉得自己没劲透了。
餐饮部的经理被惊动了,忙不迭地向两位客人道歉。脸上堆满谦卑谄媚的笑,当然更不会忘记当着客人的面用最"下流"的话辱骂她一番,以讨好客人。
"算了,算了!"林晓百一挥手,他觉得今天这事他和他的客户做得有点过份了,特没水平。
经理又说了一番讨好和感谢,拍马屁之类的话。
蓝雪始终沉默着,没有向他们道歉,更没有讲一句话。如果说她工作中有失误,那一记耳光,外加那一句蠢猪的谩骂,将所有她的过失都扯平了,她不需要向谁道歉,如果要道歉的话,应该是他们。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他觉得他好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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