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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雪不得不又一次来到医院，确切的说是一家私人非法行医的'地下产院'。
她不想失去工作，而白天她又没时间去医院，只有晚上来了。
顺着狭窄的楼梯，她跟随着那位热情的医生来到一间昏暗的房间里。在进这个房间前，她在楼下交给了'医生'五百元钱。医生笑咪咪接过钱，手指醮着口水数了一遍。
她打量着这个狭小的房间，窗户用看不清颜色的厚重的窗帘遮着，除了一张桌子，一张可以被称作手术台的床外，别无它物。桌子上放着一个类似于瓶子的器具。这里显然好久都没有来过人，到处都蒙着一层尘土。手术台上铺着的白布早已是污渍斑斑。肮脏，破败，使人想起影视片中那个能置人于死地的类似于牢狱的地方。腐臭味，霉味，血腥味，死亡的气息，使人不寒而栗。那面目和蔼的医生突然间变得青面獠牙，面目狰狞，张牙舞爪起来，伸着利爪向她扑来，她绝望地闭上眼睛。
"脱掉裤子，两条腿都脱掉"，医生这样命令。
除了羞耻以外，再没有别的感觉。
"腿张开点，再张大点！"'医生'又命令道，并用手尽量分开她的腿。"又不是第一次生孩子，还害什么臊。"她听见医生嘟囔了一句，满是轻蔑。
一把尖锐的利器毫不留情捅进她叉开的双腿之间，撕心的疼痛使她一阵痉挛，身体猛得一缩，'医生'，很难听地骂了一句。
那把利器在她的子宫里翻搅，撕拉着，她知道，那一点点肉芽已被搅成碎末血浆，会被吸管吸出来，然后排到厕所的污水中。
她冷汗涔涔，意识逐渐模糊……
她是躺在胜利和她媳妇开的产院的产床上，窗户被堵上了，但依旧能听得见外面吱吱嘎嘎刺耳的车声。胜利说：孩子怕不行了。她竟笑了，心想不行了就不行了吧。突然间她又看见她旁边躺着一个孩子，黑黑的头发，身上青紫色，蜷縮成一团。那孩子在喊：还我命来，还我命来！她吓得想跑，却迈不开脚步，下面被人撕扯着，那是索命的小鬼。后来，她又看见了冬儿，冬儿扬着手，冲她哭着，喊着，她却听不清他喊什么，她想抱抱冬儿，就是够不着，于是她也着急得哭了。
当意识逐渐清醒的时候，她还依然躺在那张简陋的产床上，她看见‘医生’摇晃着半瓶血水。她闻见血腥味，恐惧使她别过脸去。
“你已动过几次手术了，以后不会再怀孕了！”‘医生’面无表情。在她离开那家诊所时，‘医生’，这样说，她不知听见了没有，她只想赶紧逃开。那浓烈的血腥味挥之不去。
午夜的街头，南国初春的天气，很有些微的寒意，霓虹灯诡异的闪烁着，渲染着夜的神秘。发廊里几个穿着很少的女郎寂寞地坐着，大概还没有做到生意。
蓝雪虚弱的没有一点力气，每迈一步都是那样艰难，冷汗涔涔，经夜风一吹，她已像一具没有温度的僵尸。
血还在流，如泉水般地一股一股往外涌，顺着腿一直滴到脚下，仿佛要流干净了，她的裤腿已经被血浸透。她很累很累，实在是挪不动了，明天还要上班呢。可她不想走了，她实在走不动了，她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最好有个既安全又舒适的地方，让她好好睡上一觉，哪怕再不醒来。
她坐在了街边一家店铺的门前台阶上，她一坐下来就靠在了墙上，喘口气都那么费力。她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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