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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吴起官宅,看门的家丁就飞奔去报知吴起。没等家丁的回复,陈仪休径直走向吴起的大厅。久居高位的陈仪休自然而然的有一股的夺人的官威气势,即使未曾谋面的家丁见到了也恭恭敬敬地侍立一旁。来到花园,差点撞上急速赶来的吴起。
两人相携进入大厅,吴起正待吩咐侍女端茶上来,陈仪休却对吴起使了个眼色,心有默契的吴起立刻对着分立左右的家丁声严厉色的吩咐道:“你们全都退下,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大厅十丈之内!”家丁们忙不迭的退出了客厅,轻轻地掩上了客厅的门户。
当相国陈仪休离开吴府时已近黄昏时分,没人知道他俩在这一个多时辰里谈了什么内容,送走陈仪休后吴起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连晚饭都没吃就将自己关在了卧室里,就连唯一的女婢去送饭也是毫不理睬。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吴府家丁们发现官邸四周一夜间多了许多身穿甲胄的军人在四周巡逻,平时出去采办用品的家丁也要经过一番搜检才放行。只要不是傻瓜,就应该知道,吴府已被监视了起来!
想到吴起一夜不曾进食,乖巧的女婢诗妮一大早就起来准备了一份精致的早点。正想端去吴起的卧居时,一个挺拔茁壮的身影出现在了厨房门口,诗妮定睛一看,不由得喜出望外,自家老爷终于出来!只是平时明亮的眼神此刻却显得有些黯淡,“兴许是昨天没吃晚饭的缘故吧!”诗妮这样想到。
一进门,就看到桌上诱人的食物,一晚未曾进食的吴起食指大动。礼节性的问候了站在那里的小婢后吴起才开始拿起盛粥的陶碗。吴起自小就养成了良好的饮食习惯,所以即使现在肚子特别饿,他也是细嚼慢咽,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吸收食物中的的养分,尤其是经过了一段艰苦的逃亡生涯,使得吴起更加懂得饮食的珍贵。
吃完了早饭,吴起慢慢踱步到了中庭,从这里直看过去就能望见门外的情景,看着不时走过的兵士,吴起完全无动于衷,好似被监视的根本不是自己一样。之前还有些担心的家丁们看到自己主人如此处变不惊,原本有些躁动的情绪也平息了一些。
过了一会儿,吴起唤来家里的老管家刘阮,商量了一会儿后,刘阮就离开了,出门的时候还带了平时出去采购的家丁高维。走出大门时两人自然免不了一番诘难,但略施了一些小手段后,两人也就顺利的出行了。吴起仍是漫步于花圃之间,嘴角挂着一副高深莫测的笑意……
到了傍晚时分,管家刘阮与那家丁就回来了,途经巡值关卡时,刘阮略施了一些小惠,与巡视军官交换了个暧昧的眼神后,那军官就痛快地放行了。进入大厅,吴府的家丁们发现,在管家的后头跟着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原本分散四周的家丁们纷纷聚拢过来。有些仍未婚假的小厮开始磨拳搽掌,希望能够获得佳人的青睐。回到吴府时,高维已先一步去知会了吴起,没等多久,吴起就来到了大厅,看着这六位颇具姿色的女仆几眼,吴起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小声询问了管家刘阮一会儿后,吴起才转身对身后着直吞口水家丁们宣布道:“如今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需要你们去办,如果办好了,好处自不必说的了——身后的这些女仆随你们挑!”
说完这句话,吴起看到在场的的六个家丁个个都是一脸的兴奋,恨不得吴起立即交给他们一件艰巨的任务。反倒是那些买来的婢女,对于吴起的谈话基本没什么反应,像她们这些买来的女婢,已注定了她们只能逆来顺受。能够与一家丁结为夫妻可说是很大的幸运。
向管家刘阮使了个眼色,刘阮带领这些新买来的女婢退出去了,那六位家丁随即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主人,因为他们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艰巨的任务能够让自家的主人出手那么大方!迎上众家丁热切的眼神,吴起徐徐说道:“首先声明,谁敢把今天的谈话泄漏出去,以我的身份,杀个把人还不是什么难事,明白了么?”
众家丁想不到一上来吴起就给了个下马威,一个个噤若寒蝉,等待着吴起的下文。只见吴起又说道:“当然,好处自然也不会少了你们,除了刚才所说的之外,你们每人还可以得到一大笔钱财,至于多少,那就要看你们的表现了!”
原本有些颓丧家丁们一听到这里立即两眼放光,又变得跃跃欲试起来。接着吴起又吩咐了几句,带着一脸疑惑的家丁们就悄悄地退出了大厅,只剩下在那端坐的吴起。
回到卧居,吴起来到一面墙壁前,拿起一把外观有些陈旧的长剑,右手一拔,屋内顿时充斥着清虹的剑光。看着古朴而锋利的剑锋,吴起喃喃道:“好久没出鞘了……”
第二天,巡值的士兵们发现,从清晨开始,吴府的大门就一直关着,未曾开启。宅院内也是一片静悄悄的景象,与往日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可士兵们只是遵照指令监视着这座宅邸,没有上级的指令,他们也不敢贸然闯入一位当朝大夫的官邸,所以他们仍是照常巡逻着,至于宅里发生了何事,他们也是好来个眼不见为净。
同一时间,曲阜城里出现了六个平常装束的人,即使有人去过吴府,如果不是特别熟稔,绝对认不出他们,因为六人在出门之前都经过了精心的伪装。他们分散于曲阜城里各个较为热闹的坊市街道,有意或无意的向人们散播着一条消息:“鲁国新晋大夫吴起添置了几名女婢,整天沉迷酒色,不问朝事……”
初始时人们仍将信将疑,但后来连那贩卖女仆的卖主也出来佐清了事实。后来鲁国的的人们都知道了这样一个事情:鲁国吴大夫好色!就连远驻泗水河畔的齐军也有所耳闻。
傍晚时分,六位家丁又悄悄地回到了吴府,听完他们回报的情况,吴起满意的每人赠送了一大笔钱财,然后他们喜滋滋的睡觉养神去了,因为吴起说了,明天尚要继续!尽管他们不太理解主人的做法,可作为下人,只要有钱拿,那还用去关心那么多,况且还有那娇娇滴滴的几位女婢在那放着呢!看着六位兴奋家丁的背影,吴起笑了……
第二天一早,吴府的六个家丁又出门去了。这次他们没有像昨天那样偷偷摸摸地出去,而是从大门那里大摇大摆的出去了。不知何缘故,昨晚时那些巡逻的士兵没有丝毫预兆就撤得干干净净,不明事理的奴仆也只能一阵茫然……
出了大门后,这几位家丁就两人一组地分散开来,来到自己昨天传播消息的地方,开始向人们转述了鲁国前线与齐国的战况。说鲁国士兵如何不济,齐国多么勇猛等等。虽有些不尽详实,但也足以勾起了在座之人的恐慌,有些胆小怕事的立即回家收拾细软,准备逃亡。有些比较沉得住气的赶紧询问可否解决之道。
往往到了此时,那为首一名家丁先是沉吟一段时间,装作较难以启齿的模样,等到那些听客有些等不及的时候才语气神秘的说道:“相国大人早就想让新晋大夫统帅军队迎击齐国,可大王一意孤行任用了袁重孝将军,结果毫无进展。”此时另一位家丁就会附和道:“可你昨天不是刚说吴大夫沉迷酒色,不问朝政的么,试想这样一个人又怎能带领我们攻克强大的齐国?”
在座的人也是频频点头认同。那家丁却又缓缓地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早年的吴大夫早就博览兵书,拥有自己独特的用兵之道。就连前齐国大夫田大人都是赞不绝口,人家久经官场,年轻时又曾上阵杀敌,你说这还能看错吗?”另一家丁又适时地问道:“那他为何不问朝事……”
那人轻叹道:“唉,这可说一言难尽,照我看来其中定有隐情。可不管怎样,吴大夫领兵的能力是不容小觑的!”
两人一搭一唱下来,在座的人即使开始有所怀疑,可稍一思量,均觉得所言不错。因为他俩所讲的基本都是事实。而同样的场景在曲阜城里不同的地方上演着……
在此国家危亡的时刻,绝望的人们骤然听到这消息,犹如溺水之人捉到了救命的稻草。于是一传十,十传百,消息像风一般传遍了曲阜城的大街小巷,鲁国的百姓都认为:要想挽救鲁国,唯有任用大夫吴起。原先不怎么关注吴起的元老官员也开始悄悄打听起吴起的事情,就连久居深宫的穆公姬显也听闻了民间的说法,可当初一意任用袁重孝的是他,如果此时召集袁重孝回来,立即任用吴起,无疑是自己打自己巴掌,归为国君的姬显即使知道不妥,仍是没有丝毫起用吴起的意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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