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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两天就是孔丘诞辰纪念的日子,城里也较之前热闹了许多。借此佳时,各地的商贾、小贩营生的人们争相涌进这座古城,更增添了古城的热闹。
对于孔丘这位祖师级的人物,吴起并没有太大的关注。随着阅历的不断加深,使得吴起也逐渐看清了一些东西,儒家兴许可在为官之道上益处颇多,但暨此兵荒马乱的年代里,绝不适合于诸侯国的长治久安。礼崩乐坏的时代,满口的仁义道德并不能真正带来什么实质性的收益,要想有所作为,就该从实地出发,结合各方面的情况,量定出符合自己的方向。为此,吴起也是遍览各家著作,好为将来能够大展拳脚打好基础。
每天田宗出去应酬暂时未归时,就是吴起独自看书的时间,说来也怪,每次吴起自己在那阅读时,田宗的千金田馨予总会他的眼前出现,或是凭窗眺望,或是倚栏深思,只要吴起抬起头来,总能看到她别具一格的美丽。
打第一眼看到这位深爱紫色的大小姐,吴起也有一股怦然心动的感觉,只是当时囿于身份尊卑,兼且自己也有点心灰意冷,甫一撞见她时才表现的那么冷淡。
如今可不一样,自己不但重拾了对于将来的信心,更关键是还得到了田宗这位大人物的支持——田宗曾对自己说过:在鲁国期间,他会使尽各种方法,也要为吴起谋个一官半职,要不然岂不辜负了一身的才华。
当时听到这句话时,吴起高兴得几乎要大叫几下来宣泄自己内心的喜悦了,那时热泪盈眶的他连忙向着这位长者磕了几个响头,即使这最庄重的仪式亦未能表达对他的感激之情。
从那之后,吴起更加用心专研知识,好让自己在走马上任之后能够做出一番大事,如此才不辜负了田老对自己的一番栽培。每天这样边捧着竹简,闲暇之余偷偷领略田馨予的美妙身姿,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其实田馨予也一时搞不清自己的举动,自那次无意中看到吴起那股散发的气质后,那种妙不可言的冲动令自己内心生出一种渴望,渴望看到这个小厮,尤其是他专注看书时的神情,更加令人迷醉。
为了能够稍加接近吴起,田馨予每天待父亲出去后,就捏造各种借口遣走贴身婢女晓娟,经过一番精心打扮后才到门槛或栏杆那里故作沉思,眼角的余光却不离正在摇头晃脑欣赏典籍的吴起身上。他的那些动作望来虽有点滑稽,可落在田馨予眼里却别有一番滋味,好像就这样永远地看下去也不教人厌烦……
有时那婢女晓娟撞到小姐这幅样子,少不了一番捉弄,田馨予只好满脸娇羞的跑回自己的房间,与随后跟来的小婢闹做一团。
两人自小就一起长大,虽有婢仆之名,可私下里却情同姐妹。古灵精怪的晓娟哪还不晓得小姐的心事,所以每次她找借口支开自己时,晓娟也是乐得糊涂。况且这位小厮吴起除了身份卑微点之外,其它哪儿方面不胜过齐国那些每天来登门造访提亲的贵家公子?更何况小姐与老爷也都钟意与他,作为姐妹,自然愿意小姐得到真正的幸福。
举行大典的那天,恰好迎来了今冬的第一场雪,冰冷的雪花并没有浇灭人们心中的火热。凡是醉心儒学兼且身份高贵的大人物们都到孔丘的故居参加盛典,没资格踏足那里的或是信奉其他学派的人们亦争相到大街上去趁热闹。好心的田宗也想带着吴起一起参加专属于那场权贵的盛典,怎奈身份问题,只好作罢。作为女孩的田馨予也成为了大街热闹的一份子,在送走父亲之后,赶忙回到自己的卧居,穿上那身淡紫衣裳,着晓娟为自己精心打扮一番。
打扮好的田馨予怀着一颗忐忑的心来到父亲临时书斋,后面紧跟着一脸促狭的晓娟,看到吴起正如平常那样在手捧书卷。
正流连于书中的吴起若有所感的一抬头,整个人瞬间就愣在了那里,紫色的衣裳衬着伊人略施粉黛绝美脸蛋,楚楚动人的如水双眸,让吴起如置梦中,吴起诵读的声音也不由得停了下来,只是呆呆地望着眼前美若天仙的可人儿。
看到吴起这样呆头呆脑的望着自己,田馨予感到既害羞又甜蜜,一时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随后跟来的晓娟,她的小手先是轻轻地碰了一下田馨予,然后才一脸玩味的对吴起说道:“吴公子,暨此庆典,我们家小姐想邀公子一起出去游玩一番,不知公子意下如何?”说完还不忘狡黠地向对面的吴起挤眉弄眼。
听完晓娟这对于吴起来说犹似天籁的措辞,吴起几乎要脱口而出答应了人家,可旋即看到标示着下人的衣袖,心中不禁一阵黯然,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过了许久,才艰难地说道:“不必了,小的还想趁着有时间多看会儿书籍……”
话未说完,田馨予就一脸的失望下楼去了,只留下一个萧索的渐行渐远的背影……
身后的晓娟恨铁不成钢狠狠地瞪了吴起一眼后连忙追随在小姐身后扬长而去。
望着她俩的背影渐渐的消失在楼道口,吴起的心亦逐渐地消沉了下去。自家人知自家事,田小姐对吴起的另眼相待,自己怎会不知?即使自己钟情于人家,可身份的差距就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横亘在两人之间。在这门第观念深入的时代,自己地位得不到提高,一切都是枉然。
想虽是这样想,可内心的渴望还是令吴起放下了手中的竹简,快速关好房门后,悄悄地蹑在主仆俩的背后,就算只远远地瞧着田馨予的背影也是一种幸福。
经过一夜的积累,道上的积雪已没过脚板,街上不时地看到扫雪的人在那忙的不亦乐乎。调皮的孩子们不时地拿起地上的积雪揉成雪球你来我往地向对方掷去,有时准头稍差的会误中旁边的路人,遇到不好的人便会招来几声呵斥,弄得孩童们立即转移战场。
甫到街上,吴起就被前拥后挤的人潮耽搁了一下,万幸田馨予那袭紫色衣裳犹如黑夜里的灯火,即使隔着老远依然能够分辨出来。摩肩擦踵的人流让吴起不虞被她们发现,免去了吴起不少后顾之忧,就算只这样远远看着心上人逛街的场景,吴起已觉倍感欣慰。
随着人潮一边朝着主仆俩的位置靠近,一边眺望着田馨予动人的的神态,脑海里回旋着自遇见伊人后的点点滴滴。在这拥挤的街道上,吴起却感觉身处闲适优雅的美景里,浑然不觉自己已距离她俩不到几步得距离,好在她俩此时的精力都放在眼前的小摊上,到吴起醒觉自己有被发现的可能时,机智的他慌忙接着行人的掩饰闪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继续用心的看着那主仆俩。
此时吴起目中所见,她们正流连于一个摆满各种样式发簪的小摊那里,田馨予正拿起一个精致的簪子在那仔细端详,看她的神情,似乎很钟情手里的簪子,身旁的晓娟正在不停地敦促着小姐买下簪子。就在有些意动的时候,田馨予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黯然的放下簪子,施施然的走开了,晓娟也只能无奈的紧跟其后的去了。
待她们走远,吴起忙趋步到那摊子前,拿起适才田家小姐钟意的那款问那摊主道:“小哥,这簪子怎么卖?”
小贩看到顾客前脚刚走,又有新的顾客上来,连忙堆起招牌式的笑容:“这位客人你真是好眼力,那么漂亮的簪子定是要送给意中人的吧……”
“别废话,到底这个簪子值多少钱,您就给个实价吧!”看着小贩欲滔滔不绝的态势,吴起不耐烦地嚷道。
那小贩连忙换上一副诚恳的表情肃容道:“这个款式我一般都卖两百文,看老兄是本地人,给你个优惠价,一百五十文吧!谢绝还价!”
“一百五十文?这也太离谱了吧?都抵得上我一个月干活所得的一半了……”吴起本欲再与小贩争执一番,好把价钱压低一点,可转眼间田馨予的那袭紫色已退出视线之外,无奈下只得忍痛咬牙掏出一白五十文钱给那小贩,拿起东西匆匆走人,追寻佳人的芳踪。
也是吴起运道不济,没走两步就迎面走来一股人潮,恰巧将道路堵了个水泄不通,为了能够早日摆脱眼前的人流,吴起尽量的靠边站好,以便人流的涌动,自己也好走路。
那股人潮好不容易过去了,吴起忙加紧脚步直追,不料前边居然是一条十字型大道。当吴起赶到那交叉口时,田馨予她们早已不见踪影,吴起无计可施之下只得暂时在那驻足观望,希冀那袭紫色衣裳能够重新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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