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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老六今儿起了个大早，想着早点到赵大牛家干活，趁早上多干点活，这样快到中午时就可以多休息一阵了。虽说现在是初秋了，可天上的太阳还是那麽猛烈，还没到午晌时就能晒的人直晃眼。
韩老六是个小瓦匠工，专门承接私活，给人搭瓦匠的，早年跟着师傅学了十来年的手艺，摸熟透了就自己单干了。因为承接的雇主大多也都是穷苦人家，所以也挣不了几钱。
匆匆来到施家饭馆门前，看到们还没开，就纳了闷了，平时这个点饭馆应是开了们的啊，怎麽回事？难道是睡过了头了？也不应该啊！哪有施家一家子和伙计刘叔都睡过头的。
自己是知道这个饭馆这几年都挣不了什麽钱的，可别是关门倒业了。等了这麽一会儿们还没开，算了，兴许掌柜的有事耽搁了，还赶时间，今早这一顿先去别家吧。
韩老六走后，又有几个一身贫衣的人先后到来，也是看到门没开，也是等了一会儿，看到还没开门，跺一跺脚只得走了。
中午在赵大牛家凑合着吃了一顿，下午接着干活，近傍晚时收工，韩老六收拾完东西抬脚就往施家饭馆走。到了门前一看，傻眼了，门板还在那竖着，敢情今天一天饭馆都没开张，不会真被自己早上乌鸦嘴给说中了吧？
自己这几年都在这家饭馆吃饭，老板是厚道人，给的饭菜分量足，价钱还便宜，饭菜也可口，是以从未想过到别家去吃饭，如今看来只能到别家去了。
其他家的可比这里稍贵些，而且分量也没这家足，就自己一做苦力的胃口大，吃的多，花的钱就更多了。若如此日积月累下来，那对自己来说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想到还在乡下家的老娘，娘子，一双儿女，不禁隔衣摸摸自己的钱袋子。尤其是娘子，这几年一直在家里辛勤操劳，想必还在盼望着自己带钱回去可以让孩子入私塾学几个字吧！
正在胡思乱想的韩老六余光瞥到不远处有几个人凑一块不知在说什麽，想到自己还不知道这饭馆为何今天没开张，正好过去问问。
还没靠前，就听一个声音道：“这施家饭馆看来是要倒了，你看，得罪人，尤其是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肯定是没好下场，真是可惜了一个吃饭的好去处。”
另一个声音道：“胡说，那墙上不贴着麽：歇业三天，三天后准又开门做生意了。”
陆老刘往墙上搜寻，果然贴着一张纸，之前倒是没留意到，上面有四个字，自己不大认识字，不过恰好最后俩字是识得的“三天”，看来是不会错了。
也不在往前走，只是在一旁继续听着。
只听又一陌生声音道：“那可不见得，如果施家饭馆真倒闭了，店铺肯定得转让啊！转让给谁？肯定转让给熟人或托熟人转让啊，你想想，有哪家店铺要转让了会贴张纸出来，写着“转让店铺”的。”
韩老六在旁边一听，也觉得在理，一般有店主要转让店铺的确不会贴张纸出来。一嘛，怕会被压价；二嘛，面上不好看；三嘛，这里社会风气或说这小县城里的风气就是如此。
“那也不能说明施家饭馆倒闭了啊，五年前受到那麽大的打压都没倒闭，没道理现在无缘无故的就倒闭了，也许东主有事呢？”
“你常在这家吃饭，不知道这几年这里饭馆生意不好啊，当时在打压下能扛过来是因为人家放过了他们，现在呢？是他们自己扛不过去。”
“就是，就算东主有事，饭馆其他人还有事啊？没准真倒闭了，贴那张纸只是为了面上好看而已。”
“难说难说，之前从施掌柜的脸上丝毫都没看出来要将饭店关门的意思，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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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老六听到这里没发觉更有用的东西就走了，五年前施家饭馆曾受到一恶霸欺压的事自己听说过，不过那时自己还未出师，还不曾在这家饭馆吃过饭，了解的不是很清楚。据说是施掌柜不肯把饭馆卖给他，才被刁难的，那恶霸真是太可恨了，施掌柜这麽厚道的人都要欺负，迟早会得到报应的。想到自己以前在村里也经常被村里的恶霸欺负过，对施掌柜一家很是同情，所有的恶霸都很可恨。
韩老六这麽想着恨恨的走了，只是他不知道他祈祷的报应会这麽快就到来。
一家茶楼里，二楼雅座上，三个身穿锦衣华袍的人坐在一起，吃吃点心，呷一口茶，似乎聊得很愉快。
“张员外，大公子如今乃是举人了，来年肯定进士及第光耀门楣，卫某在这里预先恭喜恭喜了。”下首一位三十来岁长相略带猥琐的人一脸谄媚的对着坐在上首一位五十来岁一派雍容富气的人说道。
“哪里哪里，卫老板太抬举小儿了，纵使小儿小有才气，如今不过刚中举人，进士那是万万不敢想的。现在不过是在他二叔身边学做事，将来好谋个出身而已。”
“诶，张员外太过谦了，”张员外左手边一身文士长袍的老者微笑着道：“令郎的才华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况且谁不知道他二叔是苑马少卿，堂堂的四品大员。”
“小儿有此成就还得感谢葛教谕啊，要不是葛教谕教导有方，小儿焉能有此成就。”张员外脸带恭敬的对这老者说道：“至于二弟不过是个管养马的，算不得什麽，算不得什麽。”不过一脸的得意任谁都能看的出来。
葛教谕在一旁心中忍不住腹诽：还算不得什麽，谁不知道这苑马少卿虽说不是什麽实权要职，但油水可不少，哪个不是削尖了脑袋要往苑马寺里钻，谁不盼望着交好了他们能得匹良驹骏马。
“呵呵，张员外您太谦虚了，您二弟可是我们的知县大人蔡知县都结交不到的大人物啊，”卫老板看见张员外对这话非常受用，话题一转的又说道：“不知张员外可否给个机会在下，让你我可以在生意上能够合作一番。”
张员外心道来了，他当然知道所谓的“生意合作”指的是什麽，这个卫老板是想要贩卖私盐，但朝廷监管甚严，普通人没法插手，才想要寻求自己庇护，这样蔡知县看在自己面上肯定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他各路关系也会方便很多。
不由又看向葛教谕，葛教谕是卫老板请来的，想要凭借葛教谕的身份和与自己家的关系为其帮话，是以想看看葛教谕的说法。
葛教谕看到张员外望向自己，心里咯噔一下，他们的这种“生意”，自己作为食君俸的实在不便参和，但卫老板向来对自己执礼甚恭，况且又多次捐助县学，解了自己的忧，所以才硬着头皮前来。
“两位生意上的事情我这个外人确是不便过问的，”看了看表情无甚变化的张员外，又看到卫老板的神色微变，接着又微微一笑的说道：“不过???????若是能够合作共利，或许也亦未尝不可。当然，此时还需两位各自拿定主意的好。”
听到这里，张员外知道其是为卫老板帮话，本来自己答应前来赴会就是有些许意动，贩盐获利甚大，现下自己家大业大，若是能增加一项收益也是很好的。
正想应承下来，转念又想到二弟多次来信，要自己万事不可张扬，低调从事，朝里有颇多政敌正盯着，自家大儿子临走前也多次提醒自己，现在自家不比以往，切莫被人捉住把柄，所以此事最好还是写信给二弟和大儿子，让他们拿些主意才好。
想到这里，张员外对卫老板微微一笑着道：“此次承蒙卫老板相邀，不过合作上的事嘛，张某还需回去思虑一二，卫老板勿怪。”
卫老板连忙摆摆手的说道：“无妨，无妨，生意上的事情是该多多思量一番。”
卫老板当然不奢望此事能够一次就谈成功，对于此种情况早就在意料之中，只要对方没有一下子拒绝就大有可为，或许应该再找些其亲友为自己说项一番。
“天色不早了，张某想先行告辞了。”
“正好葛某茶水也喝的不少，与张员外一起走吧。”
“那卫某送送二位。”卫老板忙起身为二位送行。
“卫某听说那施家饭馆今日关门了，那施家人不过一介小民，还妄想跟张员外斗，真是不自量力。”
“也是，张员外在几年前就放过他们了，现在还照样过不下去，不若当年早早让铺子的好。”
张员外心中得意，脸上笑呵呵的，并不致一词。
张员外厅堂上，一管家模样的人躬身哈腰的道：“老爷，大公子又来信了。”
“嗯，”手中接过信函，“对了，刘管家，那施家饭馆今个儿关门了，你可知道？”
“此事老奴已听下人说起过。”
“好，放出话去，谁也不得接手那间铺面。近来，不少人都盯着我们张家，蠢蠢欲动，我要让他们看看得罪张家的下场。”张员外声音微寒的说道。
“是，老爷，”刘管家应一声道：“老爷可还是想要下那间铺子？”
“这个你先不必管，下去吧。”
“是，老奴告退。”
刘管家退后两步转身走了，脸上立马露出了一丝的奸猾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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