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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商改的第一步，是农。根据陆家商会的报告，农业是西川最重要的基础，以长江为界，西川江北地区以大麦为主，西川江南地区以水稻为主。但是，最近几年，天灾之后，基本颗粒无收。”陆蕴说道，“现在亩产只有三石，为了增加粮草，必须要农业多样化。”
“所以在下认为，种植的种类，要多样化，除开水稻，大麦等，开挖池塘养鱼，因地制宜种植五谷，饲养牲畜。其次，在一些地方，种植桑树，丝织业也要发展起来。上古时代，西川蜀锦是西川的重要产品之一，我的想法就是恢复西川蜀锦的知名度，提高商贸往来，这样，把蜀锦卖到中原地区，换取粮草，盐，战马等西川必须品。所以，就必须有丝织业的发展，西川都督府肯定要奖励农业，支持农业，以农业为基础，让百姓安居乐业的第一步。”
“这点，我来补充下吧。”许久不开口的苏忆晚说道，“据统计，现在川内可耕地，大约是六百万亩，亩产平均三石左右，年产量大概在一千八百万石。西川总人口，约在四百万左右，人均每年消耗十五石粮草。”苏忆晚喝了一口茶，“也就是说，西川总耗粮，每年约为六千万石。”
“缺口很大啊。”王渊皱眉道，西川虽然说是天府之国，但是亩产太低，每年挨饿的人，也不在少数。
“兴修水利，我们自己做龙王！”苏忆晚声音清脆但又掷地有声道，“兴修水利之后，亩产可以达到每亩四石到五石，每年可以多出六百万石，再加上江东和荆州的产量和其他五谷产出，可以说，应该基本保证了生活用粮。”
“自己做龙王？”曹芝德喃喃道，突然大声喝道：“好！苏姑娘有魄力！”
苏忆晚笑着继续说道：“兴修水利是要钱啊。”
陆蕴笑了一笑，继续说道：“第二步，是商业，而商业，又要分为几部分来说。西川现在的商业相对于中原，江南，荆州，甚至于南粤，都是落后的。所以，我认为要开始大力发展商业。”
“首先是炼钢业。西川多矿，因此如果以西川的西川矿石为基础，结合中原的冶炼术，然后以西川特有的炒钢法冶炼，产量会大大提升。川钢的优势，也就可以体现出了。”陆蕴说道，然后看着苏忆晚，示意苏忆晚接着说下去。
苏忆晚咳了下，说道：“川钢的产量，现在差不多是八百万斤，如果还能提高的话，估计能和燕钢差不多，约在一千万斤左右。可以带动相关的利润，估计在三千万两左右。”
“相关利润？”众人不解，这钢，可都是要留在西川都督府打造武器的啊，怎么可能会有利润。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苏忆晚喝了一口茶，慢慢说道，“首先就是川内钢铁的整合。”
“首先第一步，整合铁矿。提高川内铁矿开采能力和质量，提高集中，实现规模化；加强与外地铁矿的合作，保障铁矿资源的有效供给。”
“第二，做好矿加工，采用好的选矿和加工工艺，提高矿产原材料的利用效率，推进矿产的高质量、高效率加工。”
“第三，发展废钢回收业，将废钢回收到西川都督府，，拓宽废钢的回收和流通渠道；提高废钢筛选和加工工艺，有效提高资源回收率。”
王渊好似摸着点门道，试探的说道，“苏姑娘所说的相关利润，其实就是减少了相关开支吧？”
苏忆晚笑着说道，“萧维啊，你这边的人才真的不少啊。王尚书，对，就是你说的那样。”
苏忆晚顿了一顿，继续说道，“降低燃料消耗和原材料消耗，增加产量，降低物耗等成本，提高生产效率，重点发展除军事以外的钢铁项目。”
“这个项目有点大啊。”陈温毕竟是豪族之后，对于这些相关的有着比别人更深的理解，“苏姑娘，这个肯定是由西川都督府来出面的。但是，难啊。”
“不着急，其实还没说完。”苏忆晚笑着说道，“如果你们认为这就是对钢铁的改革，那就错了。”
陈温，姜任，陈幽倒吸一口冷气，这个盘子太大了，没有哪家豪族可以轻易吃下。
“开拓下游产业，依托西川废钢资源，建立武器等装备修复坊，以满足兵器等易损件等的修复需求，维持其长久性。”
“那谁来主持川钢？”王渊忍不住问道。
“杜预。”苏忆晚轻启朱唇。
“什么！”众人大吃一惊，这可是直接把杜预从底层拉到了漩涡中心啊！
“杜预在川钢中的地位，打个比方说，就是司马瑜大人在朝廷的位置，”陆蕴接着说道，“让杜预接手川钢的整合改革，是最好的人选。”
“那官职呢？”王渊说道，说实话，杜预这个人，王渊是非常看好的。
“西川都御院户部隶属天工衙司卿，配两名侍郎，一名令史长。”萧维说道，“还需要什么人全部按照郎中品轶算。”
“诺。”王渊作揖道，“苏姑娘，请继续。”
“但是，陆姑娘，这样的话，是不是太片面了？”袁公瑾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西川的特产，不止是矿石吧？”
“我还没说完呢！二爷！”苏忆晚嘟嘴道，众人大笑不已。
陆蕴脸一红，继续说道：“第二，就是盐务。”
“盐务这一块，你们怎么考虑的。”萧维说道。
“这一块，还是要有专人负责。”苏忆晚说道，“而对于盐务，我提出的想法是川盐东出。”
“川盐东出？”众人疑惑道。
“现在川盐每年的产量，差不多是三百万石，只占了天下盐产量的一成多点。”苏忆晚说道，“荆襄地区的盐，基本上都是从江东，两淮地区购买的，成本相对比较高。”
“而且为了支持萧将军入川，我已经将江东所有的盐务作为交换条件给了司马家。”陆蕴说道，“司马姑娘已经掌控了鲁盐，淮盐，天下半数都归司马家所有了。”
“所以作为筹码，川盐的产量，必须要增产到每年七百万石。”苏忆晚接着说道，“十抽一二，以为定制，一税之后，给照放行。”
“私盐合法化？”陈温很敏感的抓到了点。
“对。”苏忆晚说到，“川盐东出之后，能增加很多税金，估计可以占到三成左右啊。”
“哈哈哈，对。”袁仲达大笑，“果然是天下闻名的一代家督啊。”
“袁大爷好见地。”陆蕴转头看了看袁仲达，“但是，更长远的考虑是，我的想法是建立黄金航道。”
“黄金航道？！”众人被陆蕴的想法吃惊道了。
“难道是？”萧维瞪大了眼睛，“前朝最伟大的水路，苍天航道？”
“萧都督！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可是做了一件功垂千秋的大事啊！”袁仲达和袁公瑾喜上眉梢，但是其他众人皱着眉头，一脸不解。
萧维咳了咳，“苍天航道，始建于两百六十年前的前朝天武元年，是一条连通西川，荆州，江南，由江南作为中转点，转而北上，经过北海，冀州，直达幽州的一条航道。后来一百五十年后，前朝覆灭，这条航道就荒废了，导致了各地的商业活动只能走陆路，成本大大增加。”
“最重要的一点，西川可以通过黄金航道，向北方输出大量的特产，比如蜀锦，来换取西川最缺乏的战马。”袁公瑾继续接着说道。
“其实，萧都督和二爷只说到了一点，还有一层深层次的意义。”一个声音从角落里响起，“米逊？”
“东川公孙家，荆州苏家，江南陆家，北海田家，冀州韩家，幽州孙家，通过黄金航道可以紧紧的结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豪族集团，财力甚至远远超过朝廷。削弱朝廷在这些地方的影响力。这是其一，其二，因为加大了粮食产量，我们也就有了固守的资本，粮草，是重中之重，我倒是觉得，可以出口少量粮草换去战马，因为，蜀锦并不是必需品，但是，粮草却是各地都需要的东西，如果我们可以出口少量的粮草的话，从另外一方面说，其他地区也会对我们产生依赖性，其余的粮草一定要严加控制。这是为了之后的争霸天下着想。”
“是的，萧都督，这就是为什么我想要恢复苍天航道的理由，我们需要他们来牵制住朝廷，并且提供我们需要的一些战略物资。”陆蕴严肃的说道，“构建泸渝军道，建立渝州港，利用苍天航道的江陵港，柴桑港，建邺港，最后达到吴郡港，这样的话，军道费用可能在六千万两左右，而其他的就由各地的豪族平摊了”
大厅寂静无语，众人都看着萧维。
“陆蕴，此次命你为东川都督，领西川都御院户部尚书，主管你说的，官方商家，而在东川，一是为了制衡当地的新兴豪族，二是为了防备荆州军，你可明白？”萧维停了一下，缓缓说道，“公孙嘉，霓裳夫妇为监军，本月初八，本府会昭告全川此事。”
“末将得令。”陆蕴笑了笑。
谁也不知道，三十年后，天下出现了三名德高望重的超一流智者，他们分别是袁仲达袁丞相，罗曼罗统领，以及，陆蕴陆太尉。
“报！冀州曹添反！”
“报！幽州孙虎反！”
“报！吴郡丁航反！”
“报！凉州韩俊反！”
一个月之内，各地造反的军情如雪花一般纷纷涌向勤政殿，顿时，朝中上下慌了手脚。
原本已经准备了二十万兵马准备扑杀了萧维，然而现在这个情况，牵一发而动全身，萧维那边暂时无法讨伐了。朝廷上纷纷囔囔，都没了个主意。
六部尚书令司马瑜冷冷的笑着：“萧维好心计啊，宣布自己接管了西川后就直接联系了有反心的几个刺史。将帝都陷入一个奇怪的包围圈里，这样朝廷就分不出兵马集中对付他了。不过，此计虽好，但是还有欠缺，如果放任诸侯发展，那以后萧维反过手来对付诸侯也是件难事，若不放任诸侯发展呢，又抵挡不了朝廷军多少时间。”
“这几个刺史，都不简单啊，冀州是韩家的地盘，曹添就反了。吴郡是陆家的地盘，丁航就反了，幽州是燕王辖下，孙虎就反了，朱宗老将军竟然说此时匈奴又南下了，分身不开。凉州最靠近西川，前不久西凉刺史梁峥才前往北川要攻打西川，现在梁峥竟然身死，西凉别驾韩俊倒是联合萧维一起造反吗？，西凉最是靠近西川，如果西凉能攻打下西川，倒是不愁粮草了。他不想着怎么入川，竟然也反了？呵呵，倒是一场好戏。”
突然，司马瑜冷汗直出：“难道，萧维已经联络好了陆家和韩家，并且这件事得到了燕王的默认？让他建立好西川防御体系？绝对有可能，陆家和萧维本身就走的近，陆蕴的姑姑又是韩家家督韩望海的大房，而燕王是被迫离开中庭的，燕王想用萧维来试水！”
想到如此，司马瑜大踏步走出队列，“启奏陛下，臣觉得应先集中中廷兵力对付凉州叛军，命徐州刺史木顺攻打吴郡，命人派出细作，放出流言，就说孙虎有抢了冀州之心，然后两虎相争，我们便可从中得利。”
郭天阳看是自己岳父，不禁问道：“萧维怎么办？”
司马瑜冷笑一声：“萧维？只有五万兵马，又没有粮草，你说怎么办？”
郭天阳素知这岳父是不喜欢自己的，然而，岳父大人提出了这个建议，确实是非常有利的，并且也很想缓和他和岳丈的关系。想了一会，郭天阳对着少帝说道：“陛下，太后，臣觉得，司马大人的这个建议，是可行的。”
“准奏！”
回到家中，司马瑜赶紧命人收拾了东西，嘱咐管家到：“你保护夫人和公子，入夜悄悄的出城，直奔西川锦城而去。到了那里，告诉萧维，老夫在朝中会为他拖一段时间，叫他一定要火速完善整备。”
管家沉声到：“是，老爷，小的马上就出发！”
“什么？你说袁大爷的墨令史要调到这里来做仆射？”书房里，一个约莫四十岁的男子，听着手下的报告，心里一慌，杯子掉落在地。
“是的，我是听在西川都御院的朋友说的，大掌柜的要不断的往各地派出自己的心腹，控制住当地的官吏系统。除了袁大爷的青令史调往我们这里担任仆射，还有二爷的蔡令史将调往晴川任晴川吏部长，曼爷手下的冷校尉将调往永昌城担任永昌刑部长。”
“你怎么看的？老陈。大掌柜的，安插的地点，都是商业发达的商业城市啊。而且，下来的，全是几位大爷的心腹令史啊。”中年男子心中憋闷，“这几年，我可是收了不少贿赂啊，虽然大掌柜的来了以后有所收敛了，但是有些礼不得不收啊。”
“我是那么想的，掌柜的。”被唤作老陈的想了一下，“第一，想通过这种方式，给大掌柜的自己人增加政绩，从而再调回去，可以升职上去，也就是民间说的，历练。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只要配合他工作，不让他触碰到我们的底线，倒是可以相安无事到他回去。”
“但是，最怕的是，大掌柜的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将各地的要害部门全部掌控在自己手里，也就是都御院的手里，除了我们不能明着收礼之外，更重要的是，上面的意志会直接传下来，几乎没有阻隔，而且，因为这些人直属西川都御院吏部主管，虽然说他们的官品，比我们低，六品甚至七品都有，老爷虽然您是正五品，但是实际上，城里大大小小的官员，都会看在他们掌柜的份上，纷纷巴结讨好他们，如果，大掌柜的想在哪里安插自己的心腹，只要这些外来的，透露下风声，恐怕那些墙头草，都会纷纷倒向他们，那以后我们该如何自处呢？”老陈分析的头头是道。
吴太守想了下，“难道不能以山贼的名义把他们除了？”
“千万不可，掌柜的，第一，他们下来的话，肯定有人护卫，做的不干净的话，惹祸上身是肯定的，就算做的干净了，以二爷的才智，肯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到时候，我们失去的更多。其实照老奴来看，现在的天下，是一个官本位的天下，所以，不是要除去谁就一了百了了，而是一种权利的平衡，所谓的民生事情，也就是权利上的平衡了，才能去做。”老陈继续说道，吴太守脸上仿佛听明白了，但是还是有最后一丝没明白。
“现在西川，是两套权利，一套是以西川都御院为主的直属权利班子，第二套是以各地太守为主的地方班子，直属班子，考虑到的是西川整体利益和西川都御院那些人的利益，而地方班子，考虑的是当地的权利和利益的平衡，大掌柜的这次改革，几乎是将原来朝廷的那一套全部废除了，这是一套新的官吏体制，但是万变不离其宗的是，大掌柜的也要考虑到地方和西川都御院的平衡，哪方势力大了，对于大掌柜的来说，都不是好事。”老陈继续分析道。
“对！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是平衡权利和利益！”吴太守恍然大悟道，“这就是为什么要把大爷，二爷，曼爷的心腹派下来的原因之一吧，因为地方势力做大了，其实本质上就是许多个小朝廷，这是大掌柜的最不想看到的，但是也不是将所有的官员换成直属官员，而是分别将心腹安插在不同的官位上，这样，就达到了一种平衡，而你说的为民做事，本质上来说，其实就是说双方达到利益和权利上的平衡，这样决定的事才能做下去。大掌柜的想通过这种方式，改变太守一言堂的现状。”吴太守喝了一口茶，“吩咐下去，我们离城三里，迎接青令史。”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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