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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钱鸨母慵懒的斜靠在太师椅上，嘴角含笑。看见狼狈的李智揉着红肿的额头进屋，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点，难得一大早就有个好心情，叫她暂且忘记了梦中都在渴望的花魁。
见昨夜的傻小子摆正身姿，双手抱拳，说：“多谢前日钱妈妈出手相救，不吝收留李某一日，小生无以为报，这厢有礼。”说完一躬到地。
“罢了。”
鸨母理所应当的受了李智一拜，摆了下手算作应答，像是摆脱掉个累赘。心道：该走就走吧，这一宿的费用老娘也不朝你要了，要了你也没有。
这个有点罗嗦的傻小子就是个穷鬼，既是穷鬼就不值得她费什么心思，可那有钱有势的也一样看她不起，看不起也得从他们的兜里掏钱。想起即将而来的花魁聚会一事，一早的好心情都被想起的这事给冲淡了。
叹了口气，笑容在脸上消失，转过头又去想心事。
李智不知鸨母所思，按照准备好的设想继续说道：“好人必有好报，怡红院三日后必是拔得头筹，得花魁之首。这厢先贺，小生告退。”
刚说完就听那鸨母‘夷’了一声，并猛地转回头认真的看他。
李智不理会鸨母惊讶的表现，又施一礼后转身，目不斜视地向着屋门口不紧不慢的走去。
‘花魁’两个字突然刺激的鸨母猛地转头。听李智这么一说，钱鸨母全部心思立即盯在眼前的少年身上。
她是绝不相信什么好人好报的屁话，但花魁是绝对想要的，昨晚做梦都梦见了。一大早就有人提自己的心事，什么情况？难道老天真的听见自己的祈祷，派这个小子来帮我怡红院？
心想到：落水没淹死的李智没傻，油水没有，法子或许有的。
立即出言挽留道：“李公子且慢。”
终于等到这声挽留，李智心里一宽，又迈前了一步停下，设计的第一步达到目的，果然有戏。
“听公子的意思我怡红院必然夺得这花魁，是么？”钱鸨母的声音中有点不解却又是满含着希望。
“正是。”李智正身形点头肯定的答道。
“你、你看好的是哪位姑娘？”钱鸨母很是急切。
“这事由您来定。”
“哦？”
鸨母如坠云里，不由得坐直身子，皱起眉头来看李智，看得更认真了。正为这件事发愁时忽然听到如此肯定的答案立马心向往之，眼睛盯着李智像是要盯进他脑袋里去，把法子盯出来。
回想起傻小子进屋的前后表现惊讶的忆起此子眼神变了，阅人无数的鸨母想不出发生了什么，私下里猜他莫非被一篙给打醒了？但少年眼里有着成人一样的镇定和自信，让她非常愿意相信李智说的事真能实现。
夺得花魁是她千思万想的，不过怎么实现多年的心中渴望还不知道，李智这么说好像他必有什么好主意，现在鸨母心急得已经是急病乱投医了。
急切盼望中，却听李智又道：“小生早饭未进，腹中饥饿难耐???”
没听到如何夺得花魁，心里不由得失落。又听他把吃饭说的这么认真，钱鸨母才从巨大幻想的希望中回过神来。
心里猛然一动，别是个来骗吃骗喝骗色的吧？到我这来骗，真是不自量力。
钱鸨母警惕性很高，神思摆脱做梦状态，恢复到正常，用评估的眼神再次打量起李智来。
看着看着就‘扑哧’一笑。
见傻小子神态一本正经，要饭吃都这么理直气壮，怎么看都感到这俊秀的穷酸挺好玩。他所说的事成与不成不能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少年应该是在老娘面前装成熟。
钱鸨母三十几岁的年龄，青春年少时虽非大红大紫也算有名于京师，就是现在也有几位老相好的不时前来相聚，鸨母就与其中的一位柴姓商人合伙开了这家怡红院。
本来这只是商人柴来禧经商自用之所，但怡红院在钱鸨母的手中几年来风生水起，只是现在事业的发展遇到瓶颈，总被大的花楼会所压制不能进身一流院所之中。
次次花魁之争总是剪羽而归，每每恨恼不已，今天李智的话带给她巨大的希望，冷静一点下来的她正处于信与不信的矛盾里。
心里很是纠结。
试过那么多法子都不成功，每次都成了撞大运，不知冥冥之中的幸运之神如何眷顾于我，今天是不是个机会？一个要饭吃的傻小子？心里很怀疑。
还得自己有实力，可是自己院中姑娘的才艺、相貌、唱曲的本事，包括床上的功夫都不差，尤其是窦九娘，对恩客的拿捏的更是勾人魂魄，不知问题究竟出在哪？
鸨母陷入自己的思绪里，正出神想着的时候，听见很大的吃饭动静，才把她的思绪拽回了饭桌前。
李智吃得十分香甜，尽管鸨母的早饭相当清淡，量也不足，因为根本就没准备他那份。由于昨晚的李智在床上忙了一夜灵魂附体的工作，根本没记得吃过些什么，现在吃什么都香。为了让彻底属于自己的胃肠得到充分满足，低头猛造，无论其他。
边上伺候的小红又连添了两碗粳米粥，几碟精致的小咸菜马上也见了底。就很鄙夷的剜了李智一眼又一眼，可是眼下埋头填肚子的年轻人根本瞧不见。
不要脸的年轻人把碗又伸过来，小红没动，引得鸨母抬头，小红把盆底亮给鸨母看，没了。
“昨晚还有???”鸨母启发着问小红。
“昨晚的剩饭菜姑娘们没人愿意用，都给收去喂猪了。”小红一点都不配合，说的自己很解气。
“咳咳???”李智干咳了两声，手托着碗照旧伸出。
“快去端些早饭来。”鸨母难得大方的吩咐道。
见过没出息的，没见过这么没出息的，小红心里对李智愤愤的诽腹。
吃白食还这么理直气壮，这里的每一粒米都是姑娘们卖笑卖肉换来的，得来不易的饭食都给了这个白痴，白痴白吃了???
出门前又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但见那家伙面不更色气不长出，居然在桌前正襟危坐等着。
“李公子见笑了，”鸨母的态度出奇的好。思绪回归到现实，还是存留一丝希望，有法子总比撞大运强，对面前这位有别于常人的少年很感兴趣。
“这话应该由我来说。”李智也微笑着沉稳地回答。
李智、李稷铭目光沉稳，神态庄重，明显的变了。鸨母非常肯定，他现在的表现根本不是在他这个年龄该有的。尽管以前没多么留意李智，但鸨母也能感觉到这种变化，很好奇。一个男孩子成长为一个男人需要什么条件她不知道，但是直觉地确信眼前的李智确实是个男人，而非孩子，这种感觉很混乱。
看着李智胸有成竹的在自己眼前吃白饭，鸨母对李智所说的话又多产生了几分希望。
不过那张脸怎么看都还稚嫩，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试试此子的成色。于是便温情脉脉问道：“李公子、请看我的早妆画得如何？”
鸨母满含深情的望过去，想检验一下，印证自己混乱的直觉。
随即迎来了两道成熟审视的目光，对视中使得钱鸨母都差点不自信起来。
身为助理导演，李智所会涉猎甚广，从跑龙套开始，围绕着电影做过行当若干，样样精通。十来年混迹影视圈，这点考验根本就不入李智的法眼，心里直嘲笑鸨母的笨拙，他见过最差的女演员勾|引人的技法都比眼前的鸨母强。
但鸨母还是展现出了她独特韵味，暧|昧的表情做的也很足，有一定的吸引力，对这点李智自信还能扛得住。就鸨母化的妆也有缺陷，而且很明显，最大的一点就是老黄花装嫩，还没装到点上。
成为助理导演前李智半道出家做化妆师多年，经验丰富，知道三十几岁应该有成熟的美，可在鸨母心里却根本没这个自觉。
迎着鸨母狐媚的目光，心思回归到现实。知道：相信鸨母有感情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不过是演戏而已，尤其是在这个圈子里，直演得武陵少年趋之若鹜，公子王孙一掷千金。
还是演，李智暗暗吐了口浊气，在后世那个圈子里他看得太多了，所有人都在演，真真假假的他也看不懂。
“说嘛，公子爷???”
一只白皙丰腴的手臂很自然地落在李智的肩膀，肉麻的声调让李智浑身一抖擞。异性亲近的行为，充满诱||惑的调调，让十八岁的李智差点没活过来。
连刚进屋的小红都腾地红了脸，不由自主的慢了一步。一大早鸨母当着她的面发情，让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手里端着的残羹剩饭都不知是不是还放到桌子上。
鸨母从李智的一哆嗦中获得了满足，眉目间更是风情万种，逼退了审视挑衅的目光信心更是大涨。心道：小公鸡还就是个雏，于是抱起了游戏的心思，不太相信这个小公鸡有什么本事能让怡红院夺得花魁，但十八岁的少年反应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娇笑着看少年的反应，不自觉中也入了戏。小拇指在李智的脖颈上轻轻的搔着，看着呼吸越来越急促的少年自己的心也潮湿起来。
没有白吃的饭，鸨母心想，尤其在我的一亩三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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