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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什么样的……”手机响了,吃完午饭正在洗碗的潘小慈慌忙在围裙上蹭一下手,掏出手机搁在灶台上,再拿手指头一抹:“喂,谁呀?”
“我,陈卫珍呐”
声音有点颤,她没听清:“谁?”
“是我,陈卫珍呀,妹。”
“啊,姐,是你呀姐。”顿时脸也红了,忙拿起手机接听,“什么事哦姐,好哦,都好,什么股份?哦,不行不行……没什么,小宝还夸我呢,嗯,嗯,那好吧。”
来电话的是大头的姐姐,这位陈家老姐在电话里说的是潘小慈“赠股”的事儿。
为什么这个时候才理出这件事情来呢?
这事儿还得慢慢儿从头说起。
话说姐的丈夫名叫彭鲁生,其父原是个南下干部,当过总场书记。一个枪林弹雨中没有倒下的战士,却经不起“造反派”的折腾——投湖自尽,彭鲁生那年才七岁,(故与大头命运相似,正因如此,获得陈卫珍对他的怜悯与同情)。总场没法呆,母亲带着“狗崽子”下嫁九分场一单身汉,给他生了两个弟弟,可他与弟弟们一点也不合群。他性格孤僻寡言少语,娘说他是半夜鼠怕见人的。后来,他与陈卫珍结婚生的这个旗伢性格几乎跟他一模一样。所以当舅舅的陈卫平,便有意思地把外甥放到办公室主任位置上锻炼。经过近三年的“打磨”,这黑伢也确有蛮大长进,虽说还是有些不善言辞,但胆子跟口才早已今非昔比。
然而,一个人在外面创世界不管有多大的进步,可在家人面前总是老样子——江山易改,秉性难移。
旗伢就是,不喜欢与父母交流简直就是一贯的。这不,舅舅夫妇离婚这么大的事儿都不告诉爸妈,后来潘小慈赠股与他也是。按说这件事他没理由不告诉的,可他愣是没说,他的理由是:“舅舅肯定会说的撒,无须要我开口嘛。”
好在陈卫珍上回上街时,母亲透露了点弟弟俩要离的意思,于是今天特地上街来看看。老妈就把前前后后的事儿和盘托出,这才得知,短短半个来月时间,竟发生了天大变故。
关于“赠股”一事,陈卫珍当即表态,说这份“礼”太重,她受不起,实在接受不起。
她这样说,也让老太太也颇感为难,于是母女俩掂量半天,结果定出个折衷意见:“赠股”给一半潘小宝。因为同是手足关系,怎么说也说得过去。
说好了,陈卫珍就要去潘家找潘小慈。此时,还是为娘的想得周到,叫她先打个电话,说万一这件事小慈一开始就瞒着她家人,你贸然一去不是制造矛盾吗?所以刚才潘小慈那句“小宝还夸我”的话儿让她吃了定心丸。
听说她要来,这边的潘小慈本身就觉得自己已没脸面见这个姐,何况又是为了“赠股”的事,推来推去多难为情?于是洗完碗她就借口“出去有事”,暂避一避。
弟弟小宝吃完饭随即带一盒饭菜去往店里。
父亲送他的孙子楚楚上学。
母亲在看电视黄梅戏。
门铃儿响了。“个玩癫了的,怎么又忘带钥匙?”刚刚坐下来的潘父忙起身开门,嘴里还不停地唠叨,门打开了,他猛一激灵,“哟,是你呀。”
“亲耶,亲娘,”陈卫珍强颜笑着,黑里透红的脸儿却有些不自然,她在换拖鞋的同时把一箱酸奶搁在一边,“俺妹呢?”
“哎,干吗用钱哦——还没吃吧?”潘母说,“她呀,说是有事,出去了。”
“我吃过了。”坐下来的陈卫珍,显得平静了许多。
两位老者倒是越来越觉得尴尬。潘母忙着沏茶,潘父点着一支烟,又拿起电视遥控器,边调音量便搭讪:“家里还好吧?你妈,也还好吧?”
“好,好——谢谢。”陈卫珍躬身接过茶,呡了一小口,“唉,这两个人也是。真没想到,诺大两个人还跟细伢过家家似的,说散就散了——这天多大的事儿我还是今天才晓得,唉……”
潘父突然来情绪:“也不知我们是哪一辈子造的孽,生了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
“您别这样说呀亲耶,清官难断家务事哦。再说,我那老弟也是,不懂事又不晓得心痛人,倚得自己找了两个臭钱,在家横草不粘直草不捡……”
听她这么说,潘父立即抢过话头:“女人服侍男人,那是天经地义的。怪只怪那个疯了心的,把好端端的一个家给拆散了。”老头使劲巴了口烟,带着五分气愤,一喷,“不说别的,你和你妈那都是多好的人啊,哪儿找去?”
“切莫那样责怪俺妹,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思想,再者说,不管怎样我们始终还是亲戚嘛,打断骨头连着筋的,陈刚是我侄儿你们的外孙也是她儿,就是走到天边也跑不脱,是吧?”
一提到刚儿,老妇人眼睛就有些湿了:“我的刚儿好命苦哇,小小年纪就把他一个人撂到外头,唉,如今呢,有娘跟没娘一样。”
陈卫珍又感到懊悔,悔不该提及刚儿,此情此景自己也不好劝说,就问起潘小慈来:“俺妹不会是打牌去了吧?”
“应该不会的。”妇人抹着眼角,苦笑道,“你来是找她有事吗?”
“事,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金丽公司的那些股份,我想我无论如何不能得,应该归于小宝名下。”
“瞎说!这怎么行呢。”潘父立即表态,“我们家小慈就做这件事令我最欢喜,你就别让她折寿了。”
“无功不受禄哦亲耶,我,我受之有愧啊。”陈卫珍越说越口齿伶俐,竟像是一个兜售到期商品的小贩,志在必“甩”,“他那公司当初要不是您帮他出点子,不是您朗阁帮他掌舵,不是你们一路儿来的帮衬,哪里会有今天喏,十个陈卫平也成不了气候!所以,这些个股份给您给小宝,那才是理所当然的。”
“不行不行,于情于理都不合。按理说,这创业创业,业根本就是大头创的,她做了过啥呀,尽吃梅饭的。”
“亲耶您老错了,没女人操持家务服侍老小,男人怎么个创业?创业原本就是两个人的事,有功劳也是两个人的功劳,所以国家法律规定,家庭财产归夫妻共同所有,分割时原则上各半——她本身就已经少得了好多。”
“我话还没说完——从情上说也应该归你。”老头把烟蒂插进烟缸里,使劲拧了一把,“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也不避讳,股这个东西可不是一般东西,怎么能给外人呢?你跟大头毕竟一条肠出来的,给你乃是天经地义的。”
见老人分出“外人”来,陈卫珍心里老大不快,冷了一会儿又改口说:“最起码也要给一半小宝名下,一家一半,无话可说。”
“哼,有机会你和潘小慈说去吧。”老头的态度仍是很坚决,“我认为,既然给了你,就不必推三走四了。这法律文书已经生效,哪能随随便便更改的。”
不料,说曹操曹操到。正说话时推门开了,潘小慈飘了进来。
女人进屋一声“姐”的,把个粉嫩的脸儿都红熟了。
父亲对着女儿说:“他姐说,要把公司那个股份给小宝。”
“一半。”母亲补充道。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一半也不行,一分一厘都不行。”潘小慈更加执拗。
接着,两个女人你一句我一句,你推我让,折腾了好半天,好似“顶牛儿”,谁也说服不了谁,竟然没有任何结果。
于是沉默了一会儿,二人就扯起旁的话来,陈卫珍说:“妹,有时间去吃螃蟹呀。莫要见外哦,我刚才还跟亲耶亲娘说,我们永远是亲戚嘛,不看粑面看粉面,我就刚儿一个侄儿,他把我们永远都栓到一起了。”
“嗯,我会去的呀姐。”小慈给姐的茶杯里添茶水,“吃什么都好说,只要姐莫恨老妹,喝冷水妹心里也是好过的。”
“姐哪里有恨哦,姐命苦,一生没得到过父爱,一生没得个老妹姐儿,十几多年我一直就是把你当我亲妹妹的,可惜,姐没福……”姐的眼泪婆娑而下,又揪了一把鼻涕,腔调也变了,“我万万没想到你也是全真心儿待我这个姐,这不光是钱的事,有你这份心,姐心里不晓得有多好过啊,夜里睡着了都要笑醒的。”
小慈看到姐哭了,她也忍不住了,坐过去搂着姐:“不恨就好,不恨就好,你永远都是我的亲姐,姐……”
两个女人一哭,把两个老的也带哭了。
最终的结果虽然没有“动摇”到股份,两个女人却都有同感:心里敞亮多了。
晚上,一家人依旧其乐融融地吃晚饭。
楚楚看着四盘素菜和中午吃剩的粉蒸肉外加一盆丝瓜汤,小脸儿瞬时露出不满情绪:“哼,我不吃了。”“行,你有绝食的权利。”妈妈说着推了一下他面前的碗筷,自己盛汤喝起来。奶奶却扛不住了:“哎哟哟,我忘了,还有碗青椒丝炒火腿肠没炒。”
一会儿,老太太端出一碗青椒火腿肠,笑道:“今日中午对面楼柳娘拉我咵半天,咵什么?还不是咵咱慈儿,柳娘夸她心肠好,还说C栋舒家是什么反面教员。”
儿媳忙问:“舒家咋了?”
妇人添汤去了,老头就说:“舒家儿子夫妇离婚,为了争房产打官司,都打到高州中院了。”
“那个柳娘,她咋晓得?”潘小慈感到纳闷儿。
“她跟金丽公司的吕总是亲戚。”母亲放下汤盆,“柳娘本姓吕,往年住在下河街。”
“哦。”
弟媳笑道:“我就说嘛,姐姐做的百分之百正确,不光他姐,对那老太太也是个慰藉,对刚儿也是示范。”
老头看着儿媳,笑得合不拢嘴。
都在议论此事,弟弟和楚楚父子俩却一声不吭,沁着头吃饭。
“人呐,就是要讲良心,没良心早晚要遭报应的。”放落碗筷的老头儿却点着香烟讲起故事来:
从前,那汉朝有个东海县,因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尔虞我诈见死不救……总而言之,人都坏了良心,糟透了,于是玉帝动怒,要抹去此县。太白请求下去考察。就有个乞丐去那里讨饭,接连讨了28个村,竟然没有讨到一口饭吃。正灰心离去时却碰到一对逃难的母子,乞丐说自己五天没吃东西快要饿死,妇人见状将自己怀里揣的一张饼撕一半给了乞丐。乞丐吃了饼,叫母子二人朝西走,一直走莫回头,说完人就不见了。妇人感到蹊跷,就照乞丐说的走,一直走到日落,忽听得呜呜作响,脚底下打起颤来,回头一看,一片汪洋。
“所以汉朝过后就没得东海县,据说此县就在今天的连云港一带海里。”
听的姊妹仨都瞪圆了眼,连楚楚也聚精会神的。
第二天早饭后,潘小慈正在小区骑马机上悠闲地一蹬一拉的,忽然间鞠子开着她的昌河面的进来了。
看到鞠子,小慈慌忙滑了下来:“吃了吗妹?不是说明天去吗?”
“吃过了。明天我屋人儿要去江州,正好今天我又没事。”
一会儿,她们的车开到了李家墩,开到李志方的家门口。
李家,此时有几个人在忙着弄饭做菜,门口走廊上摆着两个铁皮油桶改装成的“土灶”,上面支着大锅在炖着什么。
李母也在那里帮忙,她认识准儿媳的,笑眯眯地招呼她们进屋喝茶。
“忙你的吧李娘,我们转一会儿。”说完她就挽着鞠子房前屋后的转悠。
街对面很快聚集了好些年纪参差不齐的妇女,她们都在窃窃私语地议论,“街上人毕竟是街上人哈,你看,气质多好哇。”“是哪一个哦?俩好像是姊妹俩。”“不是不是,脸模儿不一样你没看到?”“是脸儿白的那个,我见过一回的。”
出了李家墩,她们的面的车行驶在沙石路上。
潘小慈眼里的“山上”已经面目全非,原先的灌木杂草,都“不翼而飞”,取代它们的是一排排整齐的鸡舍,靠南侧一栋高点的房子也正在杠桁条钉椽子盖红瓦,大约有十来个人在上下忙碌着。
浑身泥土的李志方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对着鞠子笑道:“这位就是鞠子吧,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鞠子跟小慈交换过眼神,讪笑道:“李大场长,你养殖场就要开业了吧?”
李志方对身后边的房子一指,认真地说:“还得几天,都还没粉刷呢。别笑话我,只不过多垒了几个鸡窝吧,哪有资格当‘场长’?”
看他那副疲劳状态,小慈忍不住发话:“忙你的去吧,我们随便转转。”
潘鞠二人正要往那屋里面进,突然有人大声喊:“哎,莫进啦,盖瓦呢。”紧接着又有人冲着走在前面的潘小慈大声叫她:“嫂子啊,你怎么到这里了?”
小慈抬起头一看,是金丽公司的吴汉桥,立即脸儿通红地朝他挥了一下手。
在吴汉桥边上做小工的周老三立马捅了他一下,又在他耳边咕哝了几句,只见吴汉桥的脸更红,随后连瞅也不敢往这个方向瞅。
为啥把他们也弄来了?潘小慈在想。
原来,每年的这个时候泥瓦匠最忙,今年也许是都市“扩张”最高峰,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常常像宝贝一样被扯得滴血。原先在鸡场工地干得好好的几个师傅,就是被一个建房主儿“强抢”去了——人家看好了日子的。
李志方也想赶工期,也是一个急呀。关键时刻,还是周老三帮了忙,硬拉他的铁哥们吴汉桥组长带着两个师傅跑来做“点工”(点工是按天计酬,当年的大工110元一天,小工80)。
中餐又是吃的香喷喷的大锅饭菜。
吃完饭,小慈她俩就帮忙收拾碗筷。
“潘姐。”小慈抬头一瞧,是站在一边端碗喝汤的吴汉桥,她也还之一笑。
“对不起哈潘姐,要不是三哥说,到现在我还不晓得。”
潘小慈见他额下有一块痂痕,就说:“吴师傅,伤还没好哇?”
吴汉桥拿筷子在鼻梁上蹭了蹭:“这不是,这是那天帮三哥搬家,叫橱柜抽屉给砸的。”
“周师傅买房啦?”
“嗯,上个月三嫂回了,他们随即就在瑞安小区买了套二手房。”
听到说周老三媳妇回了,潘小慈眼睛一亮:“真的呀?”同时拿眼光四下搜寻周老三,没见到他人,就问正面走来的李志方:“哥,看到周师傅吗?”
“啊,他有事骑摩托车走了,可能是挖掘机接到生意。”
回的路上,鞠子忽然愁眉不展地说出她最近的难处,说她后悔把女儿送去全寄宿,自己住在厂里没法照顾母亲,顾此失彼,心挂两头怀。
又说她的母亲自从六月天住院过后,肠胃一直不好,最近又犯腰痛病,“我以为是骨质增生或者是腰间盘突出,跑去医院拍片子,却什么都没有,医生说是腰肌劳损。”
鞠子还说,最令她担心的是母亲有某种难于启齿的倾向。倒不是杞人忧天,也不是有意揣测,而是做女儿的用心感觉到的。
今天是个雾霾天气。上午八点多,整个江城还被大雾笼罩,路上汽车全都低速慢行还亮着车灯。小慈骑着小宝的电瓶车来到鞠家。进门一声“娘”,把那鞠母喜得一惊:
“哟,小慈呀,稀客稀客,吃了吗?哦,你这是干吗呀,瞎用钱——腰痛又不算病。”
小慈把她搀到放个大布熊的沙发位子上。老人随即斜靠在布熊上,说:“莲儿是说你最近要来,没想今天就来了,怎么样,日子看好了?”
小慈脸一红:“还没呢。”
“唉!要得哦妹,挪一步也好,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
潘小慈看着茶几上的毛线和勾半截的拖鞋,说:“您要多休息啊,腰痛可是个懒病,要静养的。”
“晓得了,莲儿说你以前也得过腰肌劳损,我两个同病相怜,哈——哟。”老太太换了趟姿,指着毛线说,“没事儿做,捻捻手儿。”
“每天洗碗做饭呢?”
“做得做得,慢慢儿来,只要不弯腰就不碍事。”
小慈打开提来的纸袋子,拿出两副中药还有塑料袋装的两根猪尾巴,她打开其中一副,告诉娘:把猪尾巴跟中药一起放进陶罐里,多加一些水,大火烧开再细火慢炖,四五碗水煎成一碗,然后喝汤药吃猪尾巴,一次吃完喝光。
交待完,小慈好像忽然想起什么,语重心长地说:“你以后哇,凡属变了味的饭菜,当然包括所有的吃食,只要是变味儿了,千万莫吃。”
“看着好好的,丢了怪可惜。”
“人的鼻孔嘴巴天生有应激功能,闻到或者尝到一点丁儿变味,那就是发出警告——一律不要吃。”
“我那个功能怕是不灵了,好多回数的菜,我孙儿说馊了,我却一点儿闻不出来。”
“不是失灵,我估计你那是心理作用。”
“也有可能,叫我把一盘好生生的剩菜倒了,真的于心不忍——吃过苦的人才晓得罗。”
“您要这么想:倒了,最多也就几块钱。吃坏了肚子,人受罪不说,钱还花的更多,把身体吃出问题就更不得了。”
“早点儿死倒好,与其天天儿跟这个病那个病的斗,还不如一了百了。”
“现在生活好过,人人都希望长寿啊。”
“长寿,我就不想,真的不想。要多长寿干吗?活长了寿对脚下人不利。”
“怕拖累脚下人?”
“不是拖累,纯粹不利,懂吗?”她缓缓移动身体,下来给小慈抓上几个桔子,又说,“我现在天天担心你大哥,他呢也担心我,差不多间天就有一个电话,我说苕伢你电话费都不得了哇,他说什么‘套餐’要不了几个钱儿。我想,还是死了好,死了我就不担心他,他也不用担心我,一心一意去搞他的事业。”
潘小慈这才意识到,鞠子的忧心忡忡并非多余。
过后两天,潘小慈一有空就跑老太太那里“玩”。也不知她是如何“忽悠”或者使了什么邪法儿,竟然把那鞠老太太说得云里雾里,末了还把她“积攒”的一瓶安眠药亲手交给小慈,蛮有感触地说:“是那个理儿,托个人生不容易,阎王爷冇召唤俺是不能‘走’的——这也是敬畏之心吧?”
“是哦,对生命的敬畏是首要的。”
又过了一个星期。
鞠子因为采买生活用品,从石材厂赶回家。屋里到处都落满灰尘,墙角挂满了蜘蛛网,她顾不上打扫,找了些衣物便急匆匆地跑去看老妈。
老太太一见到她,就笑眯眯地夸起小慈来,说自己的腰痛病一下子就被她诊好了,还有,自己的心病也让她给“诊”好了。
鞠子却一个劲儿地问七问八。
“莲儿啊,妈真没想到,你不光爱玩,还蛮会结交人哈。”母亲高兴地说,“我看你那个姐,比好多人亲姐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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