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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江小区也和其他新建小区一样,设有几件简易的健身器材。对于潘小慈来说,虽然缺少单杠和鞍马训练器,可为了少跑路,每天早晚还是可以将就练一练的。
今天早饭后,她正练着,忽然接到小丁的电话,说要她马上去金丽公司一趟。
原来,小丁作为她的委托代理人参与金丽公司盘账,到昨天下午就算盘完了,今天将签订书面协议,然后登记股权上账。
不料今天上班来,陈总突然变卦:原先说好了给潘小慈的股份,今天他又要增加六个点。按照常理,“所得增多”无需征得被代理人意见。可是,日前潘小慈在做笔录时曾郑重表明,“按口头协议三分之一,再少几个点也行,多则不行,一律不行”。于是小丁觉得自己无权“接受”,就打了她的电话。
一会儿工夫,潘小慈来到了金丽公司。还是同往日一样,年岁大的叫她“弟妹”,年纪轻的多喊“嫂子”。
在财务室打了个照面,她便去了陈总办公室。在那里,她与大头二人紧急磋商了一会儿,磋商没有结果,于是她又回到财务室,她问在场的会计和律师,说她对自己的股权是否从签字起就有处分权,苗律师回答:“当然有的。”
于是,她在依照陈总的意思打印好的合同文本上,都签上自己的名字,同时分别添加了以下文字:
“女方决定将自己所属股份中的六个点赠与彭红旗,与本合同一起生效,潘小慈。”
交给会计和律师看,确认并无不妥之后,小慈说剩下事由她的代理人办理,又与小丁单独交代了几句,就告辞了。
于是,金丽公司股东发生了重大变更:股东人数由原先的五个变成七个,最大股东的股份再也没有过半。
当然,对于陈卫平来说,即使失去百分之四十九,他仍旧是最大股东。
潘小慈此举,立即引起大家热议,虽然所有人都对他们二人的做派感到迷惑不解,但更多的是对她的赞许和敬佩。
正当大家一致赞扬时,却有一人持不同看法。
此人就是苗律师,他说:“这个女人善心是没得说,可修行恐怕也太厉害,简直是四两拨千斤,为什么?你想,她即使少要十个点,陈总也未必怦然心动,而她来了个‘迂回包抄’,好了,这样一来,陈总必定会感激不已,而她还能够多面讨好儿。嗯,高,实在是高,我算是开了眼界了。”
其实,这一回苗律师真的错了,或者是聪明过头了。她潘小慈除了率真单纯之外,哪里会有什么多的歪歪肠子,哪有那么高的城府和心机啊!她后来对鞠子说过,说她那会儿突然想起姐姐(大头的姐姐)来,有几次跟姐姐一路碰到熟人,人家都误以为姐是她妈,其实姐姐也只大她八岁,却老的不像样,她每每听了不是自信也不是窃喜,而是心生怜悯;她还说,同样是在城里长大的姑娘,她几乎从没吃过什么苦,而姐姐所受的苦难实在太多太多。
老实巴交的吕总却没给律师面子:“找你这么说,只有她自个儿得了才算正常,对吧,送给别人倒给出鬼来了。你们有知识的,就喜欢把人想得太复杂。”
“是呀,要是诉诸法律,潘小慈名下不说一半恐怕也少不了多少。”萧保安也来凑热闹,他正在自修法律的。
再说陈总,离婚这块心上的石头虽已落地,可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有关他的流言蜚语也一天天的多了起来。有时候流言蜚语就像江城东边化工厂偶尔排出的臭气,弥漫全城,无孔不入。
流言之快,婚姻本是热话题,加之大头又算是个“人物”,此外也有当下的一些社会因素。
现如今闲人太多,有些人似乎以批评“人性沦丧”“社会不公”为己任,热衷于挖掘与“加工”这方面的新闻和案例,从而也加速了流言的传播。再加上贫富差距等原因,导致有关富人的流言更容易被关注被放大被人津津乐道。
汪国真说:“流言可以杀死阮玲玉,却杀不死鲁迅,这说明流言是可怕的,也是无奈的。”
事实绝非一律如此。不要说流言不攻自破,也不要说流言杀死谁杀不死谁,你不在乎也罢,不理会也罢,可流言有时会在不经意间让你失掉点儿什么,这,甚至是防不胜防的事情,而你又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一天,有人给大头介绍了个女人,市疾控中心医师,离异,一儿被前夫带去加拿大了。她小潘小慈两岁,长的俊俏,气质也好,很中大头的意。对方也乐意,不料节骨眼儿上听到说大头是个“陈世美”,于是不问三七二十一她坚决拒见,她说她怕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又一天,他去找老同学实验中学校长许斌,想他发动学生捐书——如今城里孩子自做玩具的很少,各种各样的书却多得要命,有些书根本没打开就“转”到废品回收站去了。而大山里的金星希望学校缺的就是书,大头早就想送一些过去。他找到许斌家,已经听到屋里人说话,于是就扯着嗓子喊许斌名字,好半天没开门,再敲,女人把门打开:“老许不在家。”可几乎同时,房里手机响,而且低声应的明明是许斌的声音,于是,气红了脸的他扭头就走。
这一日,大头与杨建国碰到了一起,闲聊了几句,他主动说要请老同学聚一聚。于是二人议了个名单,刚好二十位,地点当然是人缘酒家了,通知也由杨建国代劳。
人缘酒家特房只此一间:一张大圆桌能坐二十二位。今晚到了18位,书中前面所表那次的六位除了徐畅赴浙江考察外其余的全到,增加的仅介绍话多者吧:黑巴,名邵俊杰,中医院医师;郭自立,在烟草搞业务;汪红霞,今晚俩女生之一,市计生局工作。
又是边吃边咵,不过话题却集中在一人——大头身上。
大家伙儿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似乎全是在议论大头。
叶广南撒了一圈烟,说:“我厂最近来了个安徽妹子,长的特俊俏,皮肤好,瘦窕个儿,鹅蛋脸儿,有容祖儿的范儿......”
“得得得,大家别听他胡扯,有这么好的鳖早叫他给爬了。”郭自立还没等他说完就插话。
“老郭干吗这样粗俗哦,有女士在场,你小子得有点儿涵养。”杨建国马上批评郭自立。
邵俊杰乘机揶揄叶广南:“不会的,越是好色男人,却是遇着气质高雅的女人,越是不敢亲近——骨子里怜香惜玉哦。”
“嘿你个老包,你是夸我还是骂我?”广南说着把酒杯举向黑巴,“哥们我可是诚心诚意给大头介绍对象的。”
大家正议论说媒的事儿,谢小川突然问黑巴,说他一向失眠最近却嗜睡,是什么原因?邵俊杰说:“从理论上说睡眠充足是好事,只要没觉着哪里不适便没事儿。”
此时,又有人说,最近坊间风言风语,矛头直指大头的,并列举了一些不堪入耳的话来。大头听见了却装着没听见,不急也不恼,喝了一圈酒过后他还把与许斌的事儿说了出来。
大家听了义愤填膺,当即骂许斌不是个东西。
唯独杨建国不赞成:“该不是对你离婚有看法吧?没准儿还是个嫉恶如仇的义士呢。”
汪红霞随即说:“正是啊,他前日跟我在江堤上散步,说了好多的。”
“他说什么?”好几个人的声音。
“说陈卫平,”她看了大头一眼,脸儿一红,又说,“嘿嘿嘿,其实,也没说啥。”
“嘿,你该不是和他有一腿子吧——扭得个异样儿。”郭自立说。
“去你的!”一脸红晕的汪红霞不得不实说了,“他说陈卫平这家伙最终还是变节了哈,终于露出资本家的狰狞面目,始乱终弃,妄图三妻四妾,我看我们同学要共同声讨,合力批判,让他遗臭万年。”
大头已是涨红了脸,却苦笑:“真难为他了,革命斗志不减当年。”
“声讨?讨个球,我听说他跟好几个乡下上来的女老师有染。”谢小川忿忿不平,“妈的,自个儿屙鲜血替别人诊痔疮,什么东西!”
郭自立:“那不叫‘有染’,纯粹是要挟,是胁迫,乘人之危,趁火打劫,跟强奸无异。”
黄万有:“人品那么差,居然混到正校长的位子。”
黑巴:“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嘛。”
此时,汪红霞站起来给大头敬酒:“陈卫平,常言说,有失必有得,换一个未必不是好事,作为老同学,我希望你振作起来。来,我祝你早日找个称心如意年青漂亮夫人。”
“谢谢谢谢。”大头喝了个底儿朝天,“今天和老同学在一起,我特高兴,我知道,人生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前进,大家伙儿放心,我大头不会倒下的。”
大头也许是喝多了,接下来又吐了一些苦水,说到伤心处眼睛都湿了。他说,平日里虽然辛苦忙碌却也风光,概没人知道背后的难言之隐,如今似乎声名狼藉,坏了名声不说还把老娘的丑都给丢了。又说,“自己的情况大家也知道,老娘一辈子实在不容易啊,如今竟不能让老人家安享晚年,真是罪该万死!”
承载着各种鲜美菜肴的硕大转盘,在觥筹交错中不停的转动。有人以敬酒方式劝慰大头,有人继续着说媒拉纤,也有人拿大头打趣开玩笑。
猴子老板这时也端着酒杯进来了。他很现实,是专门给陈总和万有广南几位老主顾敬酒的。
猴子敬完刚转身,建国突然问他:“毕胜,崔大哥来了?”猴子反问:“你看到了?”“我看到他车停在下面,在哪嘛?”“他带了个女人,”猴子凑到他耳边,回头又都囊,“个伪君子。“回来!”建国似乎明白了,叫住猴子,“你小子,人家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你屎骚屁多。”猴子苦笑:“我不是看不惯花心男嘛。”“你以为你是谁呀,不知好歹忘恩负义!”建国拿起酒杯离开了座位,“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谁没有缺点错误?你没有?”姨夫知道他曾偷过墨鱼的,生怕被说了出来,忙拉着姨夫往外走。
二人来到南侧的一个小间,建国敲开房门,猴子转身而去。
看到建国,崔老板非常高兴,还在握手时介绍:“这是我的朋友,唔,算是忘年交吧,”又对女人说,“这位是我杨兄弟,自己人,也是军人出身。”
建国忙举杯:“幸会幸会,来,我敬二位。”
女人圆脸,齐耳短发,皮肤不白,却很有气质。她略显羞涩,叫建国坐同时起身说去一下洗手间。
门又关上了。
建国:“大哥,小20吧?艳福不浅嘛。”
老崔有点儿志得意满:“69年的,小我15,她在法院工作。”
“法官?”
“嗯。她老公在黄龙当副县长,不肯调她去,也很少回的,是个坚守阵地的。”
“哦,怎的就让你捕获了?”
“说来话长,简单就俩字:缘份。”
这时,女人悄悄进来了,她一坐下就端起酒杯对建国:“杨大哥转业到哪高就?”“劳教所。”女人“哦”了一声,显得有些矜持。建国便起身:“你们慢用,告辞了。”
建国出来又看到猴子正朝这边走,再次叮嘱:“毕胜你记着哈,嘴巴要上把锁。”猴子会心地点点头。流言止于智者。
大头这边也散场了。
出了餐厅,谢小川对大头说:“陈总,什么时候再去梦特娇娇一回哟。”有人说:“梦特娇被查封了还不知道哇?老板都走路了。”大头挽起小川说:“等我找了老婆,‘派’你去乌山湖玩一天,好吧。”黄万有这时拉着大头另一只手:“兄弟呀,我帮你找一个,你呀,等着听信儿好了。”
第二天。
上午,陈总刚进办公室,彭主任也随后敲门进来,毕恭毕敬地像念稿子:“陈总,刚刚接到房产局通知,叫你上午参加市政府召开的安全生产会议,在政府八楼会议室。强调一把手与会,说是会后要‘自查自纠’,落实‘五有三防四到位’。”
陈总听完之后,说了声“知道了”,却脑子里打起了转转: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安全”?整街拆迁那样的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还怕什么安全?“一把手与会”,越是到年底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会越多,一强调就去,那还不把“一把手”撕成好几半啦。什么查呀究的,还不是老一套,说在嘴上挂在墙上然后当个屁放掉。至于那些“三四五”之类的数字游戏,多是行政官员热衷于玩儿的一套,理不理,得看咱心情。
于是,陈总当即做出决定,让彭红旗去“代会”。
“这,这,这行吗?”旗伢还有些畏首畏尾。
“怎么不行?给你个局长照样干,不就听个会吗,你带耳朵就是。”
陈总确实有重要事情。这事情又有点儿突然:
昨晚H市的一位好友来电话,告诉他一个“商业秘密”,说那H市铁矿区有座钢厂正在进行改制,要紧急处置一批钢材,或许还有土地要“处理”。
陈总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必须自己亲自出马才行。
他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稍稍安排了一下,即刻驱车赶往H市。
经过了一整天的忙乎,陈总终于“拍定”了一批螺纹钢,待他赶到家时,已是晚上十点多了。
第三天。
吃过早餐的陈总正要去上班,彭主任赶来了,说要汇报昨天上午市里安全会议精神,因怕他出差或上工地了,所以特地提早点赶家来汇报。
长进了不少的陈总,已有些儒雅风度和正统作风,越来越不喜欢在家里面谈“公事”,于是老不高兴:“有事儿到公司再说嘛,在家扯什么犊子。”
到了公司,陈总一边安排人去打款,一边安排人提货。旗伢叼着烟在过道里晃来晃去还老盯着陈总,想等他忙乎完了赶紧上去“汇报”。
正在这时,陈总接了邵医师的一个电话,但见他突然之间大惊失色,呆愣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周围的人不知就里,还以为他家出了事故,好几双惊慌的眼神瞅着他。
原来,邵黑巴在电话里告诉了一个惊人的坏消息:谢小川去世了,就在今早,就在中医院外一科,死因是心梗。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真是越忙越添乱,他于是马上把陈浩从工地召回,说老同学谢小川过世,叫他去以公司名义买个花圈送去。同时他又掏出530元钱陈浩,说买个万响鞭炮再送500元礼。这530元归他个人出,因为江城风俗:“白喜事”照样送礼收礼的。
一天下来,旗伢愣是没能“抓到”向陈总汇报的机会,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将会议材料摆放在陈总办公桌上,为了提醒陈总他还拿毛笔写了“安全生产”四个大字放在上面,再拿茶杯将字条压住。
晚上,身心俱疲的陈卫平没上网也没看电视,却倚在床上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谢小川的影子,回想着与小川的许多往事来。
老实说,他跟小川虽说是同班,可在校期间关系只是一般,交情主要是出到社会。那时他是建安公司的团支书,谢小川是轮船公司的团支书。顺便插一句:后来酒厂又出了个漂亮的团支书潘小慈。当然,潘小慈出现在团市委时,小川却已是“管制”对象了,连团籍都被开除——他犯法了。
今天说起谢小川“犯法”,其实是很搞笑的一件事,也可以说是黑板报惹的祸。当时团市委要求各机关单位团支部,每个月出三期黑板报。那一天谢小川写黑板报写出了一个空角,照规矩这儿须画个图案。其实他手里有成本的图案集,随便画个什么也行,可那天他竟鬼使神差突发奇想,画了个女人裸体像在上头——据说是头晚看了黄色录像,但小川至死也未承认,故就此一笔带过。
第二天就有人打了报告。
第三天公安局来人了,说是以流氓罪把他给逮捕了。亏得当时团市委与交通局力保,末了才弄了个“内判”。公安局那个内保股长说:“这要是搁前年‘严打’至少要判十年以上,因为“宣淫”属于情节严重的流氓罪。”
他跟潘小慈结婚后,谢小川时常对他说:嫂子要比你强百倍,你小子要珍惜哟,切莫把珍珠当饭咽了。
他又想起了上半年同学聚餐。小川他主动“自爆绯闻”,说爬了个“白虎”的事儿,小川那副沮丧样儿令他记忆犹新。其实小川第二天果真就“化米”煮饭吃了,过后还对他说:化米吃了人精神好多了。他当时不好意思当面挖苦,心想:心理作用啵。
末了又想到,前晚还在一起喝酒说笑,活生生的喜眯眯的好像就在眼前,今夜竟已是阴阳两隔,人真没什么来兴哦,不觉潸然泪下。
泪眼朦胧的大头,又想起自己许小川去乌山湖玩儿。唉,于今他还不知上哪里玩儿去了,他本是个爱玩的人,当然是要玩的,而且一定不寂寞,会有好多玩伴儿的。可是自己呢,此时此刻,身边连个说话的人儿都没有——背不住谢小川也会像叶广南一样,在那边奚落自己嘲笑自己呢。
想到这里,他再次孑然落泪。
横竖睡不着,又老是心神不宁无法自已,万般无奈之下,他鼓着勇气拨通了潘小慈的电话。
虽说很晚了,可那边的女人还没睡,接电话也没感到意外和吃惊,平静的跟平素一样,问有什么事?他就把谢小川的死讯告诉了。这一下,女人也是“啊——”的一声惊,随即又问得什么病?怎的走如此之快?
这边的潘小慈,挂了电话,也好一阵唏嘘。不免想起那晚美食城里邂逅,万万没想到故人最后的那道“关心”,竟成了永诀,人生太脆弱,人生太无常,人生也太残酷。
这些日子,小慈一直呆在滨江小区的娘家。
待金丽公司那边理账的事儿全都办理完毕,她才在电话里告诉李志方自己离婚的事。志方听后自是高兴,于是二人商议着如何提亲。
原来江城规矩,男女再婚也需要媒人的,且须男方主动提起,叫提亲。那李志方思来想去,便想到他的一位堂叔。
堂叔原是副食品公司副经理,今年才退休。往年商业局虽有八大公司,人却不多,故堂叔与潘父老早熟识,他听了志方说的原由,也很乐意说媒跑路,却说只能按部就班。
潘家父母尤其潘父对女儿的“状况”却浑然不知。那堂叔唐突来家,潘父问李经理何故来此?
堂叔就扯了个谎:“有个亲戚在对面楼上,听说你在这里住,特地过来看看。”
现在都市人家,邻居住了几年尚不知对方姓啥,所以堂叔瞎编的话儿潘父深信不疑,还挺高兴挺感动的。毕竟老同事啰。
二人聊了几句,由于堂叔有心引导,三五句话便切上题了,“时代不同了,现在离婚再正常不过的事儿,没啥,没啥。嗯,不过,既是如此,我给小女做个媒如何?”
“要得要得。”潘父显然蛮高兴,又问,“是哪里的?”
此时一旁不明就里的妇人急了,先是“咳咳”地递信号,接着又是使眼色,都没能斩住。于是妇人借有事把老头叫到房里,说:“咱慈儿有人了。”“是吗?怎么不早说?”“你也没问呀。”老头直率爽朗,于是拉着妇人出来直接与李经理把话说开,堂叔便问“那人”的情况,妇人说:“人吧,跟你一样也姓李,好像是个什么总的。”
于是,堂叔回去便告诉李志方“没戏了”,说人家找了个总经理。李志方也料有误会,便笑着立即拨了小慈的电话。
既然已经穿帮,那就直接说明了事,也省去了那些繁文缛节,三部曲直接安排:定亲,领证儿,办喜酒。
今晚,沉浸在幸福中的潘小慈,突然从陈卫平口里得到这种噩耗,心情一下子降到冰点,不住地对小川叹息替小川的妻女叹息又替小川的父母叹息。
叹惜过后,她又想想自己,年少时候的糊涂之举刻骨铭心,虽是苟且活了下来,却多半时间是在浑浑噩噩中厮混过来的,一生也不曾做出过几件有益的事情来,“混世虫儿”活世上又有何意义?若真的成了“行尸走肉”,恐怕比那“死”还可怕。于是,她的手机上竟被点出了与她“多愁善感”秉性迥异的文字来:
“生命不在于活得长与短,而在于顿悟的早与晚。我顺着生命的既定轨迹走我的路,路可长可短,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人生要有意义。”
文字打出来,她没做短信发出,而是发到自己的博客与空间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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