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善民 > 第十三章 酷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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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饭后,潘小慈去买菜,一出门就拨通了李志方手机。

  电话中,小慈问他昨日下午去了哪里,志方说他昨天一天没离开过江城,她又说,“那,怎么电话也打不通?”“哦,是的是的,昨天吃完午饭我手机就没电了。”志方说,“老潘同志有何指示?”小慈一反常态的急:“一句两句说不清楚,等买了菜我再跟你联系。”

  于是小慈今日没去江边锻炼,匆匆忙忙去超市买了些菜,回来之后就奔市二中而去——志方在校门口等着。

  进到出租车,小慈拿过一袋东西往方向盘前一搁,志方打开一看,一杯豆浆一包小笼包,道了声“谢”字,就不客气地就吃了起来。

  这时小慈忙把周老三昨天在出租车上丢款的事跟他说了。志方听了听了立即惊愕地瞪了她一眼,接下来似乎有些麻木,既没有表现出惋惜也没说帮着打听打听,反而冷冷地问她:“你认识那个人?”

  “原先我们一个厂的,他现在金丽公司上班。”小慈说。

  “哦,是吗?”志方还是那样木讷,又煞有介事地说,“见鬼,江城真他妈的太小了。”说着就从座垫下面拽出个黑皮包,小慈眼里立刻露出期待的光来,志方却掏出一沓零钱,“多少钱?”

  小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脸蛋绯红,杏眼圆瞪:“算我喂狗了!”说完又扑哧一笑。

  俗话说:死牛的不急倒急死剥皮的。小慈这会儿连“剥皮的”都挨不上边儿,却比“死牛的”还要急。

  见志方这样老大不慢的样儿,无奈之下,她就决定直接问问周老三,钱找到没有?掏出了手机,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周老三的电话,于是就拨通了老苏的电话。见她问周老三的事,老苏显得特高兴,告诉她说钱找回了,是个姓李的司机捡到的。小慈喜得一惊:“是吗,李什么呀?”“******”“啊,李志方呀。”(笔者注:其实老苏说的是:“我只知道姓李。”那潘小慈却有意把手机扣紧,存心想跟志方开个玩笑)。

  哪知道,歪打正着。

  而这李志方竟也不经诈的:明明做的是好事,却把个脸儿憋得汗流。

  小慈多精的人?看他那副德性又想想刚才的反常态度,已然明白,却心里头狂喜。

  须臾,小慈把手机塞进包里,“嗵”的一拳头,打在志方胸脯上,却只见拳落而不见拳起,小手儿竟吸铁石般定格在那,随后却是志方的大手裹了上来。一会儿她抽出手,却把那个印着“空车”的标识牌给掰了下来。

  志方在她的追问下,大致讲述了昨天发生的事。虽然还不过一天的事,她却像听一个遥远的童话故事一样听的非常入神:

  原来事情真的就那么巧,周老三乘坐的正是李志方的出租车。当他下了之后,李志方一直往前开,开到宁江路口才泊车,忽见后座上有报纸就想拽过来看,一扯竟是包着东西的,赶忙打开来看,里面尽是红匝匝的现金。于是就有些慌,连忙就着报纸找名字找电话号码,什么都没有。他又把车开到先前那人下车的地方,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过来。等不急了,于是他就把车开进了公安局。接待他的两个警官听了缘由,异常兴奋,很快做了登记和笔录,并与他当面清点了钞票。他离开公安局时,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小慈听的脸儿通红,笑吟吟的喜滋滋的,好像是她的钱失而复得。

  接着,二人就围绕钱的事聊了起来,先是说那周老三如何的糊涂,又说要是随即有人打的,还不晓得是个什么结局,弄不好会成无头案的,后来小慈又推着志方说:“跟我说说,你当时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我?”志方说,“说了你未必信,很简单罗,就只想着怎样把钱还给失主。”

  忽然想起刚才他还卖关子,小慈不禁面带愠色,猛推他一把:“鬼东西,我来时怎的不告诉我呀?”

  “嘿嘿嘿,我以为你迟早会知道,又听到你跟失主很熟,所以就,就有意思阴了一下。”他将三块零钞往她怀里一丢,“告与不告都一样嘛,反正你迟早也会知道的撒。”

  “嗯,两万六,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你又是急需要的,说实在话,非涂非抢——鼻涕流到嘴里,你便是拿了去,我也不见得怪你的,”她竟是忌讳起那个“偷”字,有意无意地说走了音,而且竟以老友或者家人的口吻“教训”起来。

  志方脸也红了,却咬着下唇低头不语。

  “你这样做了,我虽是高兴却还不明就里。能不能告诉我,有没有什么特殊原因啵?”小慈又说。

  过了好一会儿,志方把她的手搁在自己手上,一撇一捺地写上一个“人”字,默默看着她,算是对她的回答。

  小慈也眯着眼瞅他,一副若有所思似懂非懂的样子。

  志方抹了一下嘴巴说:“那次去陶家嘴路上,你跟我说的那些话还记得吗?你怕是忘了,也许不会觉得,我可是刻骨铭心呢。说实话,你的那些话让我想了好多天。”他一挺身子,把黑包重新塞到底下,“我总算是想明白了,在那种情况下,你那么想那么做,就是堂堂正正要把我当人。你把我当人,我当然更要做人呐,是不是?你已经把我当人了,我再不做人,那还是人么?”

  “……”

  志方看着她瞪大的双眼,停了片刻,又说,“我想我这一生也做不起什么大事,但是我得做起人,往后平平淡淡做人、平平常常做事、平平安安过日子就够了,我没有太多的奢望,我爸我妈都......”说着说着,眼睛竟是湿的,声调几乎变成哽咽。

  相反,旁边的一位听着听着,却早已是含情脉脉,兀自想过来吻他一下,却冒出一句:“你还记得撤县建市那年有个女孩儿跳江的事吗?”

  “撤县建市?”志方想了一想,“哦,那年我去海南了,怎么啦?”

  “是吗。”小慈于是把自己的往事说了出来。

  两个人都不禁感慨一番。

  末了小慈又叹自己:“我也算是‘死过’一回的人,按说更加领悟人生的,可我还是个混世虫儿。唉!不出去活动又不做事,生活圈子变窄了,人却要差好多哩。”

  听到“领悟人生”,志方于是想,自己漂泊多年,一无所有不说,还把人生方向给迷失了——倘若那夜遇着的不是她,还不晓得要生出多大的事来,弄不好头没了都有可能。他望着车外前方来来往往的男女老幼,忽然吟诗般的呢喃自语:“是啊,人生太短暂,不能承受太多的负面东西。”

  陶正曾在《假释》中说:异性之间除了一般意义的友情之外,往往还有同性间所没有的特殊的感情因素,注意,不要想偏了,这种感情因素并不一定导致恋爱关系或者犯罪行为;只要处理得当,它会成为友谊的桥梁,导致更美好的理解与坦诚相见。

  这小慈志方二人自从那一夜之后,由于机缘巧合,二人又有了重新认识的机会,又由于重新认识和深入了解,加之都是同龄人又有一段相同的经历,使得二人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特殊的感情因素”也许会永远成为“友谊的桥梁”,但不会发生偏颇,因为,

  对于志方来说,那一次感激过去了,即使重新认识,过滤沉淀之后,剩下的也只是尊重。他必须为自己的过错埋单,喜欢,爱,也只是一闪念或者埋藏心底的单相思,言语行动上绝不敢越雷池半步!

  对于小慈来说,她不否认在了解认识的过程中结下了友情,甚至不否认了解之后她喜欢上他,但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发展成情人的,因为她除了对志方的德行还保留着一丝质疑之外,更重要的是自己的人格尊严——那样的话,善心岂不成了养奸?人格尊严必将荡然无存。

  正是:世事难说,世事也难料。

  志方的偶然义举,让小慈不仅彻底地消除了疑虑,还由衷的感动;当这种感动与积蓄已久的友情混合在一起,一时间便成了心灵中的脱缰野马,彻底摧垮理智防线。

  这时候,一对青年男女手牵手儿,从学校里往外走。

  小慈忽然坐起:“志方,你带我去玩吧。”

  “好,好。”听她这么叫自己,志方喜的有点儿不知所措,忙问,“去哪儿玩?”

  “随——便。”多情的女人已是那般羞涩。

  志方就说大江的下游有一片树林,很是壮观。女人立即说好,就去那。

  出租车顺着沿江大道行了十来公里,翻过堤坝不一会儿就驶进了一片森林般的滩涂,林中有条狭窄的防汛备用通道。高大挺拔的意杨树直往上窜,只因它植根于肥沃的泥滩上,枝叶疯长,几乎不给树下留太多空隙。

  火一般的阳光透过密密重重的绿叶,洒下无数个大大小小光怪陆离的斑点,清凉的江风穿过树林扑面而来。

  二人下车后,手拉手儿径直向密林深处漫步。

  在一棵老杨树底下,二人贴的很近,面对面地站着。

  小慈今天穿的一件宽松紫色连衣裙,甜美风格,后背拉链。志方伸手抚摸她早已经红透了的脸:“慈儿,你真漂亮。”

  “你叫我什么?”

  “嗯,不好吗?”

  “好,太好了。”斜了他一眼,又说,“除了我妈,这么叫我,你是第二个。”

  话一说完,二人心领神会地各自靠前半步,两张嘴儿紧贴在了一起,竟势无忌惮地亲吻起来,只是拥抱,只是激吻,并不是那样的猴儿急地瞎忙乎。

  志方又搂过女人的细腰身,说:“慈儿你身材真好。”

  小慈却拿手去摸他那笔直的鼻子,又见眉毛异样,就说:“志方,你莫不是外国种吧?”

  “nono,我乃大唐皇族后裔,何若外夷?”

  女人笑了:“谁知你是李逵还是李鬼呀。”

  “我嘛,既非李逵,亦非李鬼,西门庆是也。”说着动起手来。

  挠得女人咯咯一笑,她觉得,反叫他把自己给绕了进去,就把那翘起的东西捏一把:“看你还调皮啵。”

  再次热吻时,她的双手紧箍着他。他拉了几下她后背上的拉链,没拉动,就侧过身去,干脆撩起裙子,顺着那细腰身滑向了小肚子。

  即将扒开小内时,女人一声“不”,却将眼睛往来的方向一挑,志方淫笑道:“回归自然嘛。”

  女人却筒着他耳朵小声说:“不能亵渎了天地,傻瓜!”

  于是二人再次手拉着手,回头往车走来。

  小慈先进到车里,志方进来时,她已经脱下裙子,蜷缩在后座上,尖声细气地:“羞死了,羞死了。”

  志方忍俊不禁。

  二人做了一会儿,小慈开始进入状态了,那似乎冲破牙关的声音就是证明。

  她的声音和扭动,给志方的亢奋火上浇油,于是他的动作有些粗野。他有一种在前妻那里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一种深入骨髓而又无法言状的感觉,是一种声音激发了他的斗志,也刺激了他的神经末梢。

  小慈的声音似乎与她喉部无关,一律是从身体内部发出来的,因为扭动的频率与声音的节奏全然一体。

  随着声嘶力竭一声长哼,巅峰终于突破。

  此前有名人说过,性爱是借助于肉身而又要冲破肉身的一次险象环生的创举。“险象”除了动作,更主要的大概就是:紧张,忘我,悸动……如果某一天,人老得走不动,记忆深处却还保留着那份“险象”,也许是一种特珍贵的终极版遗存。

  安静了。

  感觉一泻千里的志方,将积蓄许久的烦恼和纠结全都抖落了,也抖空了。

  小慈还斜倚在那,香汗淋淋脸蛋儿绯红却双眸湿润。

  志方帮她理起乱发:“怎么了慈儿,心里难过?”

  “不,不是,我是喜的。真的,不骗你。”脸上挤出一片羞涩的浅笑,心里却想:

  这么多年了,天天儿玩亦乐悠,人人都说自己享福,自己有时候也觉得是在享福,可是哪里享过一回“福”啊?要不是今日胡作非为,还不晓得啥子叫“享福”。

  二人从车上出来,再次携手走到江边沿。

  大浪一波又一波地冲刷着江边细软的泥沙,在这“以柔克柔”的游戏中,至柔至善的水终是胜利者——大片的泥沙都被江水带走,留下一条陡峭的随时都有可能垮塌的两米多高土埂。

  一艘上行大驳船驶了过来,小慈急忙取出手机“咔嚓”起来。吃满水的驳船离去好远,它所引起的巨浪才冲到岸边,当先的最大浪头被后浪推着涌向泥埂,激起一片浪花,瞬时不见其踪影。

  志方出神地望着大江对面的青山,蜿蜒屹立在淡岚薄霭中的青黛,分明就是一幅画卷。

  小慈揣起手机,又整理起着装,一边裙袖上的皱褶怎么抹也抹不平,却眯着一双含情的眼问:“志方,你感到享福吗?”

  “享福哇,有你,我太享福了,哪怕即刻钻到江里死了,也是享福的。”

  “瞎说!我是想问你以前。”

  “以——以前?”国字脸儿一红,“反正也没感到不享福,至少活着,健健康康地活着。”

  志方伸手到江水里,跑过来用湿手帮她抹裙袖,又抹她脸一下,“嘿嘿,你自然享福哈。”

  “可是,我从来没觉着享福,真的呀你笑,也许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吧。”又斜着他,媚笑道,“也许是真的享福了才发癫的,你切什么,难道不是吗?有人有了点儿钱就发泡,我也许是过于享福了才发癫的。”

  志方好像对享福话题不那么感兴趣。这时,他不知从哪儿拾到一块石片,朝江心打了个水漂,连吃四碗“面”,二人对视一笑。

  晚上八点,志方送一客到西郊水泵厂。客人下了,他没折转回城区,就直接回家——他感到实在有些疲劳。

  虽说是疲劳,可躺在床上的他,却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眠。

  幸福来得太突然,令他有些惶恐。于是乎,他就觉得有必要整理一下情绪,以防乐极生悲。

  是啊,也许只有在这个时候,他的保守型性格才显现出来,这好像才比较符合他所属的星座摩羯座:严谨刻板,稳重老成。

  即使无法入眠,却已不再想入非非,而是反思起心路历程。那么多年来,几乎天天渴望“中彩”,却万万没想到,今天,对,就是今天,突然间时来运转,中了这么一个意想不到的“彩”!

  他爱潘小慈,绝对不是一般的爱。

  因为,爱一个人,如果只爱他的美貌,充其量只能算是喜欢;如果连气质性格一起爱,那才是真爱;如果连他的缺点都爱,那应该就是酷爱了吧。

  其实,酷爱一词,旧时的本义只是爱好,极其爱好,如酷爱绘画,酷爱音乐。但是时代发展会赋予一些词汇以新的内涵,因而酷爱也就有了“特别爱”,“超爱”,“爱得死去活来”的特殊含义。

  不得不承认,他李志方对潘小慈,百分之百的酷爱。

  貌美,自不必说。

  小慈的气质绝对是那海南妹无法企及的。性格,小慈心地善良,性情温和,善解人意,落落大方,等等完全征服了他。要知道,现在他对女人最最看重的是性格,他认为,性格决定命运,甚至认为,一个女人的性格可以影响几代人的命运。他步入社会,实质性接触女性不多:前妻小冼,她虽没什么文化,甚至还有点儿任性,却还令他满意,“可惜没保住”(他说的);再个就是自己亲婶——恰恰因为这,让他长了见识,把对第二任妻子的性格要求提到“议妻日程”的头一条!他眼里的婶婶,是个乖张吝啬又骄横小气的人,比如,她回回跟叔叔吵闹,不是为了钱财就是些疑神疑鬼捕风捉影的屁事。

  另外,说他爱小慈的缺点,尽管对他而言确实不应该批判(如果原谅那次犯浑的话),可是走到今天这一步,小慈明显突破了道德底线——他完全忘了:此时的小慈,没有权力去爱一个除大头以外的任何男人。

  实际上,此后一段日子,他们二人都犯了一个通病:彻底忘记了她是有夫之妇的事实!

  再说潘小慈。

  打那以后,她自己觉得又回到了少女时期,陷入到爱的漩涡,自己说“每天睁开眼尽是李志方的影子”。

  许多搞文学的人都有一个共识:女人的少女情怀通常不受年龄管束,只要是遇上让她钟情和令她释放的男人,别说是正当年的少妇,哪怕是个老女人,这种少女情怀也会枯木逢春般的怒放。

  后来,她又约过李志方两次,都是在车里的。

  也是,那地儿偷情,次把还可以,老做就会感觉不便了,不方便又会影响到效果。她是个追求完美的人,哪怕是野合。

  于是女人就觉得心里憋屈。

  要知道,人在憋屈的状态下最容易萌生幻想的,而幻想又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它能够牵动人的理智把人往错误的路上引。

  雨果就曾经说过:“梦想能使我们中毒,正如花儿使我们中毒一样。这是令人陶醉的甜蜜可怕的自杀。”李志方就一度生活在幻想中,直到遇上她。江城没有海南那种民间私彩,他呢,只要兜里有了钱就去买彩票,他买的是体彩。一段时间夜里做梦尽梦见电话号码,于是亢奋地往体彩店里跑。大雁还在天上飞,就盘算清炖还是红烧;五百万(体彩七星彩特等奖)还不知道在哪,他老兄就设想了好几套“开支予案”。

  但是,女人还算有点儿定力,即使憋屈,即使疯狂,她也是小心翼翼的。憋屈那会儿,她也曾萌生过“开房”的念头,但很快又被自己的理性给否决了——因为名声,她认为男人的事业女人的名声,这都是比金子还金贵甚至比性命还重要。

  她看重名声还有,就是她知道这名声不光是属于她,还有大头,还有儿子,甚至自己父母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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