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兰舟行 > 第十九章 造访海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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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莱族人收拾好行装,已是两日之后,接下来闵清便与这一行人一同向东抵达海边。起先云芷还打算自行造船,但闵清认为自行造船不但费时费力,而且翠岛距海边有两百多里,以莱族人的技术,所造之船渡海存在很大风险。大出闵清意料的是,云芷竟没有多考虑便同意了先派几人赶去翠岛,请海族另行派船前来接应的提议。回想起之前云芷总是与他针锋相对,话语不和的态度,闵清也只得暗叹这少女的心思实在是琢磨不透。

  于是如风便与族中几位与海族相熟之人先乘一艘小船赶往翠岛,一番波折之后,海族终于派遣了数艘船只赶来,分作几次将莱族遗民送到了翠岛,莱族终于摆脱湛江人的威胁,暂时有了安身之地,族民们无不额手称庆。而云芷也在第一时间便率领族中长老前去拜会海族族长,以表对海族收留的感激之情。闵清原打算另选时间单独拜会海族族长,但云芷却执意将他一起带上,闵清知道她是有意在海族面前替他说情,便也不推辞地一同跟了去。

  “云芷侄女,你可算平安到这儿来了!这一年受了不少委屈吧?”云芷等一干人方才来到海族的议事堂,海族的族长岚翼便起身迎了过来,只见他年约四十许,身材魁梧,一脸的络腮胡须,却颇有些风霜之色。

  在岚翼询问之下,云芷细细向岚翼述说最近一年来族中的变故,并稍稍提及起闵清对莱族的帮助。岚翼听云芷说起闵清时,便将目光转向闵清,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与敌视。闵清知道岚翼的父辈多有人死在湛江人手中,是以对湛江人很有敌意。在岚翼的扫视之下闵清也缓缓将眼神与他相对,岚翼却淡淡说道:“你便是湛江的少先知?”

  闵清客气地回道:“在下师尊尚在,还不敢妄称先知。”

  岚翼却突然面色一沉,冷笑道:“你师父莫不就是谷衡那老鬼?”

  闵清道:“正是他老人家。”

  岚翼哼了一声,说道:“听说是你从你们族人手里救下了莱族?能与影州那些老匹夫作对,倒真是难为你,若是让你师父知道你帮了我们这些夷人,定然会非常有意思!”

  闵清平静地道:“我族元老所作所为确实为世人所不齿,我不能劝服他们,却也不愿与他们为伍。师父若是知道,也定然会赞同我的做法。”

  岚翼却轻笑道:“你若是知道这几十年来你师父的作为,定然不会再这么认为。”

  闵清暗想他定然是对族人和师父成见过深,正想辩解几句,岚翼却突然道:“好了,过去的事情我不想与你多说。你能帮助莱族,我也很感激。不过我们翠岛不欢迎你们湛江人,你若是没有别的事情,还是趁早离开这里吧!”

  云芷连忙起身道:“伯父,闵先知奉他师父的命令要渡海远航,这次前来其实也想从贵族请教造船的技术,还望伯父能够通融一二,让他在岛上学习一些贵族的造船术!”

  “哦?”岚翼听了这话微闭双眼,抬头沉思,倏然又睁开眼来,缓缓道:“侄女你可知我们海族这些年来如何能够在这翠岛上安身立命?还不是因为湛江人的水师不如我们,拿我们没有办法?这位闵公子可是湛江人的先知,今日或许你相信他对你们一片好意,他日若是他将这造船术带到湛江,等湛江的水师强于我们,那我们还有何处可以容身?”

  云芷强辩道:“不、不会的,闵清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岚翼却又问道:“那你说,他总不能一个人造船吧,将来定然要依靠他们族里的匠师,这造船术却如何保密?”

  “这……”云芷听了也无言反驳,只能在那里呆呆地站着。

  闵清尝试着道:“族长大人所言确实不差,但这造船之术博大精深,若是贵族觉得哪些技术不能外泄,在下也不敢奢求,但若是一些对贵族并无大碍的技术,不知能否指点一二,或者略作交流也无不可。在下听闻贵族曾协助我师叔郑回造船,但师叔后来一去不返,想来当时的技术还是略有不足。在下也知道远航的不易,所以打算博采众长,以图寻觅真正可行的方案。若是贵族愿意稍加相助,他日在下愿意将所积累的经验尽数相告,也是一件两利的好事。”

  岚翼却并不动心,坚决地道:“为了我们海族的安危,任你口舌如簧,我也不会答应你分毫。你要怨,就怨你是个湛江人吧!好了,侄女你们今日初来也累了,有什么话改日再说,送客吧!”

  “不要,岚翼伯父!”

  云芷却突然将岚翼喊住,缓缓问道:“若是我们莱族替闵先知造船,不知您能否通融呢?只要没有其他湛江人牵涉进来,您也就不必担心泄密的事情了。”

  “什么?”在场众人,包括闵清和莱族两位长老在内皆是一惊。

  “你们族中刚遭大劫,族民凋零,正是百废待兴之时,你如何要帮一个外族人?”岚翼疑惑地问道。

  “我、我们莱族本也想学习你们的造船术,闵先知答应船造好后会带我们族人去寻找别的岛屿定居,我们也免得一直在翠岛上打扰你们海族。这样帮他造船也是为我们自己啊!”云芷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你们打算将来去找其他的岛屿定居?”岚翼显然没料到莱族有这样的打算,“不过我们海族也算在这片海域生活了数百年,对这海岛的分布也算非常了解了。要说这东海上大些的岛屿,只有北面数百里外的汀洲,而那里已经被长洛人的一个部族占据,你们要想再找个好些的岛屿,恐怕不是很容易啊!”

  云芷却并不气馁,坚持道:“可这翠岛上土地确实有限,我们暂时寄居自然还可以,可若是想长期发展下去,恐怕将来难免与伯父你们起纷争。我也知道想找个海岛不容易,或许要向东航行很远很远,所以也刚好可以与闵先知相互借助一下啊!”

  这话倒确实引起了岚翼的担忧。当初渊风也曾向他求援,虽然当时有湛江水师的封锁,但若是他们海族尽力相救的话还是有一线希望,可那时渊风手下还有近万的百姓,这翠岛上根本容纳不下。而这次他肯收容云芷等人,自然是因为莱族已只剩下数百人,他自觉能够接纳的下了。但若是莱族还想复兴,那倒真不得不让他们另寻一处岛屿。

  于是他沉吟道:“既然侄女你有这样的想法,那便让这位闵先知留下来吧,不过……闵先知,你必须起誓不得将从我们海族获得的造船术泄露给湛江人。另外我今天也只是答应你留在翠岛,族中有些经验的老人都对你们湛江人成见颇深,能否让他们将经验传授给你,可就可得看你自己的了!”

  闵清见他松口答应,心下大喜,连忙向岚翼保证不会泄漏在岛上所学的一切,又转而对云芷深表感激之情。云芷见了脸色微红,别扭地将目光转向别出。

  岚翼不动声色地将闵清的欢喜看在眼里,突然又向云芷说道:“云芷侄女,有些话我还是要提醒你。当年我们海族也曾好心帮助这人的师叔郑回造船航海,可惜后来那郑回一去不回,那些湛江人反倒将怨气发泄到我们身上,认为是我们没有尽力,我们抵挡不住湛江人的侵略,这才被迫逃到了这翠岛。如今你既然想要帮这小子,那就要做好万一的准备,最好找一处远远的海岛居住下去,别他日这小子出了什么意外,湛江人又怪罪到你们头上!”

  两名莱族长老听了面露忧色,云芷却回道:“多谢伯父提醒,我们今后一定会注意这点的!”

  岚翼见她并未放在心上的神态,轻叹一声,再稍稍说了几句便将他们送了出去。

  走出海族的议事堂,闵清再次感谢道:“云芷姑娘,方才多谢你出口相助,在下实在感激不尽。不过岚翼族长所言也有道理,如今贵族正是百废待兴之际,真要助我造船恐怕力有不逮,若是引得你们族中心生怨气,那就太过意不去了。至于造船的事情,我定会另想办法,想来若是能找些湛江族以外的人替我造船,海族也不会有太大意见。”

  云芷听了却一脸不悦,没好气地道:“你当我刚才对岚翼伯父说着玩啊!我既然答应了你,自然就会办到。况且我不是说了吗,我们替你造船也是为我们自己。你要是不乐意,那就各造各的船,各不相干!”

  闵清没想到她会发这么大脾气,连忙劝慰道:“方才是我的不是,那我就先谢过你们了!”

  接下来几日闵清便在岚翼的安排下拜访了几位海族中造船的老者,然而这几人听说闵清是湛江人后,都断然拒绝给闵清提供任何帮助。闵清也接触了几位年轻的匠师,他们对闵清的态度虽然较为友好,但是交谈下来却发现他们对于远航的经验也知之甚少。

  不过闵清并没有气馁,云芷听说他此前连连碰壁,便也抽空陪同他一起拜访。终于在来翠岛的第五天,闵清拜会了一位名叫明升的老者,一番交流之下竟得知此人当年曾协助过郑回造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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