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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契约
佩奇跟随着那个红色卷发的女人走过去，女人经过的地方，森林便长出了树叶，草地也变得郁郁青葱，花、果实，所有的一切都在茂密地疯长着，成了一片深绿色，即便在黑暗中也能感受到森林的繁茂，然而一切都那么真实。
佩奇拨开挡住她的条条树枝，远远观望，女人走到了一个男人身边，那男人拥有着和佩奇一样的黑棕色头发。他半蹲着正在认真地跟一个男孩说话。男人感觉到佩奇的存在，转过头看到佩奇，佩奇也清清楚楚看到：那正是她的父亲，而那男孩就是她哥哥了。父亲看到她便惊奇地站了起来，面向佩奇，激动不已，母亲也欣喜而慈祥地看着她。一只乌鸦落在男孩的身上。父亲热泪盈眶地伸出双手，想要把佩奇拥入怀中，佩奇毫不迟疑地走过去。就快要触碰到亲人的手时，一只老鹰从侧面飞过来，撞击着佩奇的头部和脸部。佩奇下意识的用手护住头，并试图把老鹰赶走。最后力量实在抵不过它，佩奇跌倒在地上，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希望没有出血。等她回过神来时，眼前的景象都消失了，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唯独那只乌鸦刚刚受到惊吓似的飞走。树林仍是阴森的黑森林，没有绿叶，枯萎的植物，弥漫着迷雾和寒冷。
“一切都是幻象。”古德从后面走过来。四肢马蹄在地面上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
佩奇失落的站起来，赫然发觉，自己即将奔向的前方竟是万丈深渊的悬崖峭壁。
“人在极度绝望或恐惧的时候总是产生幻觉，很多人在黑森林都会产生幻觉，雾气会使人迷失方向。”古德继续说。
佩奇看着那只雄鹰安然无恙地停靠在树枝上，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就像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我并不绝望，也没有什么可恐惧的。”佩奇若无其事地往原地走着。
古德也跟着往回走，雄鹰拍拍翅膀起飞，向远处飞去，一瞬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潜意识里是恐惧的，因为你即将见到他。”古德对佩奇说着。
“是啊，在你看来我不过是想见他一面，就是这么卑劣。”佩奇很是不悦。
古德没有继续说下去，佩奇开始怀疑自己接受这种任务，是否真的是为了见到那个人。“可是，那又有什么意义呢？”佩奇默念着，抬起手看了看食指上的戒指，“难道这就是一直无法取下它的原因吗？”
佩奇和古德回到原先的空地，中央的火焰依然熊熊燃烧着。诺维雅睡得很沉，也许连续几天没有这样好好睡一觉了。而杰克依然在监视着周围的一切，丝毫没有困意。佩奇躺下，用毛毯把自己包裹起来，只露出个头，火光映射在她深棕色的眼睛里，跃动着。佩奇也在火焰带来的温度下，渐渐睡去。
塞伦城开始下起雪，这样的气候会持续半年甚至更多。人们不断地往家里运送柴火和煤炭，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也因寒冷的气候而沉默寡言，只是把自己裹得厚厚的，哈着白气，匆匆走过小巷和街道，只是希望尽快到达屋里好快快活活取个暖。凛冽的寒风冻地小孩子的脸上红彤彤的，他们已对雪季习以为常，不再像最初那样欢乐地玩着积雪。大人们把他们赶回家，如果稍微感冒就会有生命危险。塞伦城的整个街道上也便死气沉沉，透着阴冷而潮湿的气息。
夏尔就在这个时候抵达塞伦堡，显然有些不适应这样的气候，毕竟在百隐城，一年四季都是春天。夏尔的身边总是跟着幼小的紫晶龙，它才出生一年，但他们在两年后就会成年。这只幼龙还对这世界充满着好奇，从夏尔身边跑开，在四周游历一番后又回到夏尔的肩上。一路上夏尔在马上直哆嗦，抵达城堡后，护卫才给他加了一件袍子，顿时感觉好了很多。
夏尔从未见过这样高大的城堡，数不清的台阶，以及黑暗阴森的壁画，使他心脏不得不提了一下。即便出使过那么多的国家，但没有见到一个城堡会那么阴郁而缺乏生机，只觉得压抑和诡异扑面而来。大使领着夏尔走在前面，准备进事物所的时候被外面两个护卫拦了下来：
“龙不能带进去。”护卫说。
“它还没成年。是只幼龙。”夏尔解释道。
“不行，这是大人的命令。”护卫态度强硬。
夏尔只有无可奈何地任由护卫把紫晶龙关在狭窄的笼子里，暂时由他们看管。幼龙在笼子里恐惧而愤怒叫喊，挣扎着，夏尔的心也揪了一下。
夏尔进门，看到塞巴斯蒂安背对着他，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白雪皑皑的景色。虽是彩绘玻璃窗，通透得依然看得清窗外的一切。夏尔仔细看了看四周墙上的挂画，一共有九幅，画的是撒旦以及其七个追随者，还有撒旦的情人莉莉丝。
“契约上的要求我们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大人您是否该有所行动了？”夏尔面对塞巴斯蒂安时不卑不亢。
塞巴斯蒂安也不紧不慢地抚摸着光滑的窗台，许久才回答夏尔：
“骨灰呢？”塞巴斯蒂安依然背对着夏尔。
“您的属下已经锁紧密室了，一切都安排的相当妥当。”夏尔说。
“那么接下来我就得挑个好时辰了。”塞巴斯蒂安思索着。
“联合起来占领黑森林和弥林城后，弥林就归属龙族，契约上白字黑字写着，您可别只顾着自己的事情……”夏尔强调。
塞巴斯蒂安转过身，那冰冷的带着寒意的眼睛直视着夏尔，似乎要看透他的一切。夏尔不禁打了个寒颤。恐惧渗透了全身，塞巴斯蒂安身上有着令人发毛的东西，但他不知道是什么。
“明天就出兵。”塞巴斯蒂安简简单单说了几个字。
“今晚准备就绪，另外……”夏尔的气场弱了下去。
塞巴斯蒂安依旧直视着夏兰，手里玩弄着雕刻着龙形的棋子。夏尔垂下眼睛，怔怔地问：
“黑龙有下落吗？”夏尔显得绝望，也并不抱太大期待。
“哦？如果有，你们会得到消息的。”塞巴斯蒂安放下棋子，嘴角向上扬了扬，分明是对夏尔诡谲的笑了笑，那笑容却转瞬即逝，依然是那副冰冷的孤傲的神情，让人捉摸不透。
夏尔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否看错。当他走出事务所的时候，背后已是一身冷汗。
佩奇和诺维雅穿过雪林，一路上踩着厚厚的积雪，人马兽熟练的穿梭在雪地里。因为有微弱的阳光，所以显得比较安全而静谧。但是快接近城池的时候，气候骤然发生了变化，太阳沉了下去，天空灰蒙蒙的压得很低，就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迹象。但空中的雪却静静地落着，落的很慢，好像时间都凝固了。
“再往前面就是塞伦城了，把你们送到城池外面，我们就得离开了”古德说。
“诺，你们得佩戴着这个蝙蝠徽章，塞伦独有的黑曜石。”杰克说。
佩奇和诺维雅从马背上下来，杰克从布袋里拿出黑色的蝙蝠徽章，把它分别佩戴在佩奇和诺维雅胸前的斗篷上。有这个塞伦独有的徽章就可以成功混入城池了。佩奇摸了摸徽章。
她们和两个人马兽道别，停在古德肩上的雄鹰鸣叫着，佩奇深知在往后的日子里，一定会再见到半人马兽。她们往城池入口走着，再回过头的时候，人马和雄鹰都已经消失了。佩奇和诺维雅抵达塞伦入口时，佩奇的食指根部产生剧痛，不禁捂住自己的手，忍住叫喊。诺维雅察觉到异常：“怎么了？”
“我不知道。”佩奇咬着牙，左手紧紧抓住自己的右手，无法控制颤抖的手臂。
“给我看看。”诺维雅伸手握住佩奇。
佩奇的食指变得乌黑肿胀，戒指散发着黑色的气体。佩奇一直知道，越是临近塞伦堡，戒指对于身体的反应越来越明显。诺维雅试图把戒指从佩奇上手取下来，但是越是往外拧，戒指箍地越紧，死死缠住佩奇的食指。
“别取下来，好痛。”佩奇斥责着诺维雅。一旁的诺维雅也不知所措，佩奇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就像被人掐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她推开诺维雅：
“别碰我，让我一个人冷静下来，过会儿就会好的。”
诺维雅在一旁焦虑地看着佩奇，也帮不上什么忙。佩奇蹲在地上，握住自己的戒指，咬着下嘴唇，眉头紧锁，似乎在等待着一切过去。过了一会儿，似乎平静下来，疼痛感渐渐消失，佩奇张开右手看了看戒指，又翻过手看了看手背，戒指安然无恙的套在手指上，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这不是幻觉。”佩奇小声地自言自语道。
诺维雅却松了一口气，但仍疑惑不解：“怎么回事？这戒指是什么？”
佩奇站起来，整理了下斗篷：“我们走吧，马上就进塞伦城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诺维雅有些不满，她仍是对眼前这个女孩一无所知。
佩奇并非不想告诉她，只是她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也顾虑着，一旦诺维雅知道来龙去脉，是否会跟她反目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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