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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顾原嘴角微微一笑，心里想着老约瑟夫啊老约瑟夫，你万万想不到你的儿子伊凡干着一份怎样的工作？看起来他是铁了心要在华夏生活下去了。
张波费尽唾沫说了一阵，却从后视镜中看见顾原的脸上正在笑，他不禁鄙夷地皱了皱鼻子。自己的亲弟弟的那种鬼地方受苦，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这家伙不是留了几年洋？被小鬼子调教的没有人性了吧。
出租车在盘山路上行驶了一阵，通过一个蓝色的交通告示牌后，张波的脸部表情紧张起来，车速也明显地放慢。顾原差觉了他的异样，开口问道：“怎么了？”
张波警觉地望着远处的路面，一边回答道：“你不知道，我们进入了曲运县双河镇的地界，这一带车匪路霸非常猖狂，我们这些跑出租的根本不敢往这边来。”
“那你怎么还敢接我的生意？”
那张波随意说道：“我没事，我在这里有点人情关系，我是在担忧你的安危。”
“哦？”顾原扬起了眉毛，轻描淡写地说道：“那要感谢大哥你的照顾了。”
“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咱们已经算得上是朋友了，朋友的忙还能不帮？待会儿遇上他们的时候，你别说话，我来给你应付，给他们几十块钱零花钱，轻松地就打发了。”张波信心满满地说，一副慷慨大义的样子。
“来了，说曹操曹操就到。”张波一边放慢了速度，一边指着车窗前方停在路中心的拖拉机上的三个人说道。
“你看，那个长头发纹着龙头纹身的叫高飞，他是双河镇派出所所长的小舅子，也是双河镇一霸，欺男霸女，无法无天。另一个光头的瘦小个子叫愣头，是个楞头青，一句话说不对就要动手。那个稍微胖一些的外号叫老赶，浑身有把子力气，打起人来不分轻重。”
顾原笑道：“你对他们还挺熟悉的。”
张波掩去脸上的尴尬说：“我们是一个村的。”
出租车在拖拉机面前停下，坐在拖拉机上的三个人没有下来的意思，一脸坏笑地看着坐在车里的张波和顾原。
这时一辆车身上写着鑫源煤业的东风拉煤车打着喇叭呼啸而来，拖拉机上的三个人连忙发动起来，为拉煤车腾开了道路。
顾原指着窗外问道：“那个拉煤车他们为什么不拦？只拦我们？”
张波毫不厌烦地解释道：“你没看见人家车上面写着鑫源煤业吗？那是人家李家的车，在曲运县，李成道李成义兄弟就是天王老子，天王老子的车谁敢拦？”
这时候纹着纹身的高飞才从拖拉机上跳下来，张波赶紧打开车门下车，递上一支香烟。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颤抖着手给对方点着。然后他又给愣头和老赶一人发了一支，亲手为他们点着。
高飞皮笑肉不笑地问道：“张波，这些年跑曲运县这条线，你挣了不少钱吧？”
张波一听这话，腿直打哆嗦，说话也不利索了：“还不是你高哥，愣哥和赶哥对我，我，照顾有加，不然我哪来的机会赚钱。”
高飞看着后座上端坐着的顾原，阴险地说道：“你赚了钱，也给我带来了不少无本生意，大家互惠互利嘛，以后记住多拉点有钱人。”说完他用两根手指敲在张波的脸上，趾高气扬地问道：“记住了吗？”
张波吓得点头哈腰：“记住了，记住了。”一边又将眼睛瞟向坐在车里的顾原，生怕他听见自己和高飞之间的对话。
这时顾原似乎嗅到了空气中一些熟悉的东西，他打开车门往路边走去。高飞他们三个以为他要逃跑，高声呼喝道：“小子，站住！不站住抓住了打你半死！”
顾原在路边松软的土边上蹲下来，他闭上眼睛，用鼻子嗅着空气中的气味。突然他睁开眼，看见地上一双模糊的球鞋脚印，喃喃自语地说道：“是黄色球鞋，民工们常穿的那一种，伊凡的气味到此就停止了。”
高飞等人看见他奇怪的举动，放慢脚步走了过来。胖子老赶一边走一边说道：“高哥，这些天你玩了不少女人吧？当心身体要紧啊。”说完他放肆地大笑起来。
高飞皱了皱眉头说：“你小子懂个屁，采阴补阳才能强身健体，那天在公交车上干的那个嫩雏，那真他妈的叫带劲！”
顾原用手掌测量着球鞋印的宽度和长度，高飞穿着短裤，踢拉着拖鞋站在他面前，两条小腿长着粗黑的汗毛。他的身影正好挡住了阳光的照射。
“别摸了！说你呢！小子，不想死的话，乖乖的把钱掏出来。”高飞高高在上，俯视着蹲在地上的顾原。
顾原刚刚找到伊凡的足迹，就被这几个人把周围的土地都踩上了脚印，心里正烦躁不安。他一把将口袋里的几张百元大钞扔到他们脚下，压抑着怒火说道：“拿着这些钱，滚吧。”
今天真是见了奇葩，高飞想发火却怎么也发不出来，顾原的行为就像是在打发几个要饭的，他讨厌这种被人漠视的感觉，狞狰着面孔说道：“你挺有钱呐，嗯？”
他抬起脚将地面上的脚印上猛地一跺，扬起的尘土荡得顾原灰头土脸。
顾原猛地一下站了起来，隐藏的怒火从厚厚的眼镜片中透射出来，看起来平静的脸上让高飞他们感到一阵阵寒意。这三个恶霸生平第一次底气不足，都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
高飞想到自己手上有双管猎枪，愣头和老赶的手里握有杀猪刀，这才胆粗起来，把枪从背上解下来捧在手里。
“双管猎枪？你有多少发子弹？”顾原眼晴里盯着那把火铳，似乎对它很感兴趣。
高飞呲着牙，恶狠狠地说道：“足够把你打成筛子！”
顾原突地暴起，一闪眼扼住了愣头的咽喉，右手抓住了他持刀的手腕，干净利落往脖子上一抹，鲜血喷涌了出来。高飞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握着手中的猎枪颤抖不已。刚开始隔着愣头投鼠忌器，待到愣头的尸体倒下，他毫不犹豫地端起了枪。
霎那间顾原手中的刀激射而出，高飞一声惨叫，血淋淋的手臂连同猎枪飞起来，掉落在地上。老赶瞪着通红的双眼，嘶叫着挥舞着刀扑上来。
顾原回身一脚踢出，像踢麻袋一样将老赶射到了公路上。老赶捂着肚子挣扎着在路面上蠕动。
一辆东风拉煤车呼啸而至，把老赶的身体压在了车轮下。拉煤车司机惊慌地朝车外望了一眼，加了加油门，车轮碾轧着尸体一溜烟儿地逃窜了。
路面上只留下一串血红的轮胎印，老赶肥胖的尸体匍匐在地面上，他的脑袋早已滚到了马路的另一边。
高飞被砍断了一臂，侧躺在地面上哼呓着低声呻吟，断口的右肩朝上鲜血淋漓。他现在即使活着，也失去了求生的意志。
倒是的哥张波被吓昏之后又醒了过来，双腿伸直坐在地上，尿液湿透了整个裤管。他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一切，身体不停地哆嗦着。
顾原走到马路上，单手提起老赶的尸体，打开雪铁龙出租车的后车门，塞了进去。他小跑到马路的对面，看了看路旁悬崖边上血葫芦似的一个脑袋，抬脚轻轻一踢，滚落到了悬崖下。他又扛着愣头的尸体塞进了出租车后座上。
最后是高飞，顾原提着高飞的衬衫后领，使其原有的姿势不变，两条腿摩擦在路面上。他打开车门，把高飞硬塞了进去，触动了伤口的高飞又杀猪般地嚎叫了起来。他好像没有听到似的单手用力一挥，重重地合上了车门。
掉在地上的双管猎枪还在高飞的断臂中紧紧握着，顾原走上前去，用脚踩着断臂的肘部，用手轻轻地握住枪管，从已经僵硬的手掌中拽了出来。他提着断臂从车窗里塞了进去。
做这一切的时候，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就像在默默地从事一项工作。这让在一旁昏厥过好几次的张波更加觉得恐怖。
处理尸体的时候，他身上没有沾染太多的血迹，只是西装外套上有些喷溅。他把西装脱了下来，扔进了副驾驶位。
顾原这才将注意力放到躺在地上的大活人张波身上，他提着双管猎枪走过去。张波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快到尽头了，他挣扎着双腿用力往前蹬，想要站起来却发现使不出一丝力气，只是一味地求饶道：“求求你，别杀我，出租车和车里的钱都给你，放我走。”
顾原提着枪一步步地靠近他，张波凭着求生的希望，一遍又一遍地求饶着：“放过我，我不会报警，也不会告诉别人的。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流下来，即使是求饶的话语也变得含糊不清，勉强能听得清楚的就是那‘别杀我’三个字。
顾原蹲在他面前问：“车里有毛巾和水吗？”
张波惊讶地抬起头来，将头点得像小鸡似的：“有，有，有！”
“还不快去拿。”
张波像是得了生还的希望，从地上爬起来，小跑着奔向出租车，从车的后备箱里取出了毛巾和矿泉水，还有一小块肥皂。
过了一会儿，顾原坐在路沿悬崖边的里程石上，探着身子观看悬崖下面的深度。这条修建在半山腰里的公路，与山谷的谷底落差将近一百多米。崖壁几乎是垂直向下，最下面只有接近底部的斜坡和茂密的植被。
张波蹲在地上顶着烈日用毛巾擦拭着地面上的血迹，时不时拧开矿泉水盖将水浸湿在毛巾上。他将沾满了血迹的毛巾，跑到悬崖边上拧干后继续回来擦拭。他的脑门儿上不停的流汗，嘴唇也发干的冒火。他丝毫不在意这些，只是不停的重复着这项机械的工作。
顾原回过头来，张波已经将地面上的血迹清理的差不多了，那条崭新的毛巾也变成了一团皱巴巴的破絮。他温和地问道：“活干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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