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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健仁和李信毅二人一觉就睡到日上三竿,若不是范雍遣执事来叫醒他们,怕是这一天就要睡过去。醒来后,二人对视一眼,不免心中感到后怕,若不是陈健仁有所察觉,二人此时定然已成两具尸体。
跟随执事回到节度使府,陈建仁在范雍的书房拜见了范雍,将此事详细说了一遍后,范雍问道:“你怎么看待此事?”
陈健仁被人刺杀心里极度不爽,将刘永绪一家慰问了一遍说道:“下官区区一个七品闲职,不过是与刘秉焕有些小矛盾,怎么够得上刘永绪他们专门派人刺杀?怕是他们矛头另有所指。”陈健仁这么说意思是自己身份低微,根本够不上刘永绪专门对付,人家是冲着你来的,你看着办吧。刘永绪父子还有那个豹哥三人想要谋害自己,此仇简直不共戴天。陈健仁想要报仇无奈自己现在根本没有资本与他们对抗,所以才想从中煽风点火,让范雍跟刘永绪两人对掐起来最好。
范雍人老成精,根本不接他的茬,说道:“这只是你自己的猜测,没有证据的事,不可外传,否则刘知州给你来个诬陷朝廷命官,看你如何是好。”
陈健仁暗骂范雍老狐狸,只能说道:“那范大人如何看待此事?难道就任由此事不了了之么?”
范雍沉声道:“刺客逃走,并没有当场抓获,线索也没有,正常途径来看只能暂时放下了。对方在暗,我方在明,小心应付就是。”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陈健仁一眼。
陈健仁本来心中不满,自己好歹是范雍手下,被人刺杀,他竟一点表示都没有,这也太怂了吧?但是看到范雍意味深长的眼神,想了一下,顿时心中一亮,范雍不愧是老狐狸,这不正是提醒自己明着不好做,你不会也来暗的么?反正此事谁也不能提到明面上来说。陈健仁故作恍然大悟状,说道:“下官会小心应对,范大人果然高明!”
范雍看陈健仁一点就通,这个马屁拍的自己也是很受用,不禁深感欣慰,赞道:“孺子可教!”
离开范雍书房回到办公署,署内三人也都听说了陈健仁李信毅二人遭人刺杀的事情,胡志田和蒋宇番二人虚情假意慰问一番,最后只是总结一句“贼人实在猖狂!”就没了下文。相比之下,张之浩就真诚许多,他点着刘永绪的名说道:“刘永绪太猖狂了!这如何能忍?陈兄弟只需一句话,我定帮你出头。”
陈健仁深表谢意,说道:“这事没有证据,话可不能乱说,之浩兄好意小弟心领,小弟自有主张。”张之浩心里知道自己其实也并不能帮什么忙,所以也就不再逞强。
发生此事之后,陈健仁与李信毅平时也很少往办公署去,只是早上去应卯之后就出去逛街,陈健仁偶尔会去骚扰一下范菁菁,有时范菁菁也会和他们一起逛街。陈健仁逛街的目的就是为了打探刘永绪和刘秉焕父子的消息,几番打探下来,他只知道刘秉焕是个花花公子,喜好女色,其他就没什么收获了。
这日,陈健仁、范菁菁和李信毅三人又去街上闲逛,不觉间走到狗市,路上听人说狗市上新来一批斗狗,其中有一只来自西域的神犬,战无不胜,十分厉害,好奇之下三人打听到所在后直接赶了过去。
三人赶到时,斗狗场地外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陈健仁借着力气大在前面开路,三人好不容易挤进前排。就见场中一只像狮非狮、似虎非虎、凶猛异常的神犬卧在场中,神情颇为孤傲,面对人群也丝毫没有一丝惊惧表情。陈健仁一眼就认出这只神犬就是后世的藏獒,而场中角落处,还有其他几只斗犬,正自狂吠不止,看起来很是凶悍的样子。似乎看不过那几只狗乱吠的情形,神犬从地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朝着角落几只狗叫了一声,那叫声声如打雷,浑厚异常,不似犬吠倒类似虎吼。角落几只斗犬听到神犬叫声后竟都不再狂吠,而是全都伏地浑身发抖还发出“呜呜”的哀鸣声。
围观众人啧啧称奇,陈健仁旁边一人感叹道:“好一条神犬,若是刘知州的儿子刘公子在这,肯定不惜千金也要买下。”陈健仁一听跟刘秉焕有关系,忙问道:“这位大哥提到刘公子,刘公子很爱狗么?”那人看了陈健仁一眼,看他一脸虚心求教的样子,顿时虚荣心泛滥,夸夸其谈起来:“这延州城内,若说刘公子爱狗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告诉你个秘密……”说着那人声音低下来:“我听我一个在刘府当下人的亲戚说,刘公子生性风流,即使在行房事时也要带着爱犬,让其在屋内观看,这嗜好真的是不一般啊。”他声音虽低,却还是被旁边的李信毅和范菁菁二人听到,李信毅还好,范菁菁早就红了脸,假装没听到,眼睛只盯着场中神犬。
陈健仁听到这里,眼中光芒一闪,突然心生一计,他随即附和道:“果然异于常人,呵呵呵!”之后就不再答话。那人正说的兴奋,看陈健仁不再理他,也就兴趣缺缺,不再开口。
此时场中藏獒主人现身,他身穿藏服,说的却是不十分标准汉语,只听他说道:“我常年来往中原通商,此次恰遇这只獒犬主人逝世,他的家人害怕睹物思人,所以决定将此神犬卖掉。于是我就接手下来,可有人愿意买下这只神犬?”
场中不乏爱犬之人,当即出声愿意购买。藏獒主人看到这么多人想买,于是说道:“底价两千钱,价高者得。”他这一出声,顿时许多人就不再言语,要知道两千钱在当时就是普通一家人一年的口粮钱,虽然如此,仍有人往上喊价“两千一百钱!”“两千两百钱!”……价钱一路喊到三千钱的时候,出价的已经只剩一人了,那人普通商户模样,他心里打算的很清楚,就是要买下这只神犬再转手卖给刘秉焕,藏獒主人看已经没人继续加价,正要应承下来时,陈健仁却喊道:“三千五百钱!”这一下加价五百钱,听得周围众人一阵惊呼,先前出价之人本来还想出价,却看到陈健仁旁边站了个美若天仙的女子,他不是没有眼色之人,心道恐怕这三人来头不小,所以也不再继续喊价。
最终陈健仁将这只神犬买下,他手里是没有这么多钱的,只有两千钱多一些,还是开口问李信毅借了些,李信毅将他数落一通说道:“你我兄弟二人,怎么还能说借?”陈健仁听后感动不已,说道:“是我的错,不过用不了多久这些钱就能回来,还能多出不少,哈哈哈哈!”李信毅不知他作何打算,也不继续追问。那藏獒主人跟随陈健仁回到他的住处,陈健仁将钱取来交给他后,他也将装有神犬的笼子亲自安放在院中,这才离去。
到了此时,范菁菁、李信毅两人才满脸好奇的望着陈健仁,范菁菁开口问道:“陈贱人,你花光所有积蓄就为买一条狗?虽然这是条神犬,也不值得你这么做吧?是不是打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鬼主意?”李信毅也是好奇无比,开口相问,陈健仁神神秘秘道:“我自有打算,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就行了。”范菁菁哼了一声说道:“我就知道,你这人一肚子坏水!肯定不是好事!”陈健仁嘿嘿一笑,不再言语。
此后一段时间,陈健仁和李信毅照常应卯逛街,只不过这些天他老是往王立书那里跑,主要是那藏獒食量太大,无奈只好来大哥这里找些剩菜剩饭来喂它,不然他实在是养不起啊,毕竟现在他可以说是倾家破产!但是他每天走时却是不忘从王立书这里顺走一两根腊肠。王立书只道是这个三弟喜欢吃腊肠,并未做他想。
那藏獒自打买回来后,就一直在笼子里关着,陈健仁本来就没打算真的养这只神犬。是以每天只是定时喂食,除此之外每天定要喂它一根腊肠。还边喂边说:“神犬兄弟,我待你可算不薄了!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那藏獒每天都被关着,失去自由,脾气也越来越暴躁,除了喂食时,其他时候只要见到陈健仁就是一阵咆哮,但是陈健仁喂他的腊肠倒也来者不拒。
又过了一个星期左右,陈健仁终于等来了他想要的消息。刘秉焕上钩了!
这天陈健仁和李信毅放衙后,正欲回家,刚出节度使府的大门,就有一个小厮上前来拦住二人去路,说道:“我家公子有请二位去君子楼赴宴!”陈健仁故作不知,问道:“你家公子是哪位?为何宴请我们。”那小厮骄傲说道:“我家公子正是知州刘大人的三公子刘秉焕是也。让你去是看得起你,哪来那么多废话。”
李信毅听到是刘秉焕宴请他们,顿时担心说道:“三弟,只怕其中有诈!我们还是不要去的好。”陈健仁说道:“二哥不必担心,这顿饭不吃白不吃,小弟自有打算,我们只管去就是。”
李信毅看陈健仁一脸自信,只能将心头顾虑压下,二人跟随那小厮直奔君子楼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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