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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陈健仁与李信毅二人也还在商议此事。饭局上王立书已经将上次西夏军入侵定边县背后的事情告诉他们,他们也才知道刘永绪本意让范雍背黑锅,却不料此战大胜,送了范雍一场大功劳,明年开春范雍回京必定能再进一步。刘永绪此人心胸狭隘,精于算计,必定不会咽下这口气,只是不知他下一步行动会如何,王立书交代二人一定要小心。
是夜,二人皆无心睡眠。陈健仁在院中练习易筋经与刀法时,恰巧李信毅也出了屋子来到院中。他观陈健仁在练习那套军营刀法时无比流畅自然,竟将一套再普通不过的刀法练出一种特别的韵味,当即心中发痒,想要与陈健仁切磋一番,陈健仁欣然答应。
李信毅取出两口普通钢刀,陈健仁将寒月放在一旁,一人手持一口钢刀在院中站定。李信毅道:“我观三弟刀法纯熟自然,进步极大,然任何武功都需经历多次实战才能日趋完美,今后你我二人应当多做切磋才是。”陈健仁点头称是,二人调整好状态后,切磋正式开始。
陈健仁习练刀法时间不长,李信毅却是不折不扣的身经百战,是以一开始,李信毅就存心想让,他并未使用家传刀法而是和陈建仁一样用的军旅刀法。但是很快他就发现,陈健仁这套军旅刀法与自己所使的刀法有很大不同,虽然基础动作都是一样,但是从陈健仁手中使出却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连绵不绝。砍、撩、挑、截、推、刺、剁、点、崩、挂、格、削每个动作的衔接都流畅自然,几乎毫无破绽。二人你来我往打了十几回合,李信毅心中吃惊,再这样下去自己怕是要落败,所以也不再顾忌,使出家传刀法来。他祖上多有习武从军之人,流传下来一套血战刀法,这套刀法刚猛异常,注重进攻极少防守,刀法要义就是每一刀都务求最直接的杀伤敌人,快而狠,其中很多招式都是两败俱伤,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招式,然而这样在战场上往往却是最有效的,因为防守再好的刀法在战场上也没有一对一公平决战的机会,你防得了面前的对手,却防不了来自身边的别的敌人,所以最快的解决眼前的对手才是战场生存的要义。
李信毅使出家传刀法后,进攻快而直接,陈健仁连绵的刀势被迫打断,很多时候不得不停下当前招式回防,打断后再想接续难上加难,于是更加捉襟见肘,又打了十几回合,陈健仁自感再难坚持,于是开口认输。
两人各自收刀,李信毅开口道:“三弟刀法进境神速,我若不是用了家传血战刀法,恐怕就要落败。”陈健仁这番切磋过后,对李信毅是心服口服,赞道:“二哥不愧是久经战场,我还差得远。”李信毅又问陈健仁可是悟到了什么心法,不然一套军旅刀法怎能如此厉害,陈健仁将之前的经历告诉了他,李信毅听的直呼不可思议,他虽习得家传刀法,但却久久只得其形,历经多次战场厮杀,几年前才悟得其中心法,至此才刀法大成,而陈健仁练刀短短月余竟然已经自创出属于自己的心法,简直堪称练刀奇才。陈健仁到了现在才知道自己竟是创出了心法,心中难免骄傲。
李信毅看陈健仁脸上露出得色,又说道:“三弟虽天赋惊人,但是这套军旅刀法却实在是太过简单,即使配合三弟领悟的心法也难称高明。遇到我这种不顾生死的打法正是克星。”陈健仁说道:“那不如大哥教我你那血战刀法。”李信毅道:“非是我私藏,三弟确实不适合这套刀法。这套刀法不经历多次战场厮杀难有所成,而我侥幸能在战场活下来运气也是很大因素。三弟暂且先继续习练之前那套军旅刀法,若是能加以改进或许能自创出刀法来,毕竟军旅刀法虽简单却是任何高明刀法的基础。”陈健仁一想也是,冒着生命危险去领悟那心法自己确实也害怕,所以也就将此事暂时搁置。
两人洗漱过后,各自回屋睡下。不觉已经夜半三更,此时月亮已经躲进云层,整个大地都笼罩在黑暗之中。沉睡之中,陈健仁忽然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屋顶传来,他现在五感敏锐,立时醒来,他静卧在床上细细听去,却又什么也没听到,然而他不信刚才是错觉,刚才屋顶肯定有动静。他一动不动等了片刻,屋顶终于又传来了刚才的声音,这次他神经绷紧,此时半夜三更,来人的目的肯定不简单,他将枕旁寒月悄悄握在手中,起身静坐在床沿上,暗自调整自己气息。他正小心提防时,却听屋顶突然传来一声“喵……”紧接着一阵轻响从屋顶的一头传到另一头,继而一阵“吱吱”声传来,陈健仁暗骂一声,原来是猫捉耗子,真是虚惊一场。他正欲将寒月放下,却突然感到一阵头晕,他暗道不好,大喝一声:“二哥!小心刺客!”
喊完后,陈健仁提刀推开屋门,来到院中,正遇上李信毅也出来。李信毅显然也中了敌人迷烟,步履紊乱,若不是陈健仁一声大喝,此时怕是已经睡昏过去。李信毅紧张看了陈健仁一眼问道:“三弟可还好?我中了迷烟,现在浑身无力。”陈健仁虽也有些晕晕乎乎,稍稍运力后发现虽不能使出全力,但至少还保留了三成,他大声说道:“二哥放心,刚才屋顶响起声音时我已经醒来有所提防,吸入迷烟较少,加上我身体强壮,还有八九成力气。”李信毅闻言放心不少,问道:“可曾见到刺客模样?”陈健仁说道:“没有。”继而又大声说道:“不知阁下夜半探访有何指教?使出如此伎俩不嫌丢人么?可敢现身相见?”
无人应答陈健仁,月亮这时从云层后露出一小半,院中顿时有了些许光亮,不再伸手不见五指。陈健仁正暗自戒备,突然李信毅喊道:“三弟小心!”李信毅出声提醒时陈建仁已经听到耳后有风声传来,他忙往前疾奔并且转身,眼角看到一道黑影从院子阴影处冲出,那黑影身穿夜行衣,若不是有月光,怕是很难发现。黑影速度极快,陈健仁虽有所防备,提刀作势欲砍时,黑影已经欺近,一点寒芒传入陈健仁眼中,却见那刺客右手握一柄匕首朝着他胸口直直刺来,左臂架住陈健仁提刀的右手。陈健仁右手寒月不能落下,左手于危急中握住刺客右手。刺客使劲想要角力,却发现陈健仁大力异常,似乎并没说谎,心想:“糟糕,此人没中迷烟。”一击未中,刺客已经想要撤离。见刺客抽手想要逃跑,陈健仁怎能轻易松手?他左手握紧刺客手腕,右手弃了寒月,转而与刺客近距离交手。他敢如此,正是左手间传来感觉让他知道这刺客骨骼小巧,力量并不如何大,自己与他拼力量定然不会吃亏。
那刺客看陈健仁来势汹汹的一拳朝自己面门而来忙出左手格挡,却不料陈健仁力气之大远超自己想想,直打的自己左臂生疼麻木,他无心恋战,右手不再后撤,猛的朝前刺去,这一下突然变向让手腕从陈健仁手中得以往前递出些许,已经能够转动自如,刺客转动手腕,让匕首朝着陈健仁前臂削去,陈健仁此时只能松手。刺客趁机摆脱,拉开与陈健仁的距离,转身欲跑。陈健仁哪能让他如愿,紧跟不舍,右手探出抓向刺客肩膀,得亏他手臂长,一把就将刺客肩膀抓住,这一抓却让陈健仁暗自心想:这刺客好生瘦弱。那刺客肩膀瘦削,被陈健仁抓住后竟挣脱不得,他将匕首反握背着身朝着陈健仁腹部扎来,陈健仁也不躲闪,左手伸出又抓住刺客手腕,向他背上一提,却是将他整个右臂都锁住,这一招在擒拿里面多有使用。
陈健仁用左手锁住刺客右臂后,腾出右手一把搂住刺客上身,想将他彻底擒拿。却不料右手伸出后,所抓之处竟是一片柔软。陈健仁一愣神,这刺客竟是女的?
女刺客胸部被抓,大力反抗,却不料陈健仁正愣神,竟被她挣脱出来,她挣脱出来后,冷哼一声,快速朝着院墙阴暗处跑出,陈健仁此时想追,却突然一阵头晕眼花,那迷烟他还是吸入不少,刚才效果微弱,撑到此时方才发作的厉害。他停住脚步,眼看着那女刺客步履矫健越过院墙飘然远去,只能作罢。
李信毅看陈健仁本来处于上风,却突然被那刺客逆转逃跑,问道:“三弟,你怎么放他离开了?”陈健仁犹豫了下,没说那刺客是女的,只是说道:“我也吸入不少迷烟,刚才突然发作的厉害,只能放他走了,若是被他发觉我俩更加危险。”
李信毅看陈健仁步履也开始紊乱,方才庆幸二人躲过一劫。二人此时迷烟发作,早就昏昏欲睡,各自回屋,也来不及再做防范,就此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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