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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道的洞口建在默勒水附近的一处缓坡之上,哗哗的水声便来自默勒水。
“呼”,朝天阙从密道钻了出来,一扫满身的浊气,他贪婪的吮吸着新鲜的空气。
空气入口寒冷,可是朝天阙却是一丁点儿也不在乎,他的脚下就是莽莽草地,附近便是流水不腐的默勒水,那种踏实的感觉萦绕在心头,这就是自由的味道,这就是希望。
外面的世界依然飘着雪,朝天阙看着满天而下的雪花,他伸出双手感受着雪花入手的质感,聆听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他突然感觉这雪,这风,变得比以前可爱多了。朝天阙迎着风雪,沐浴在这雪中,这风中,恍惚有股超凡脱俗的意味……
天还未亮,朝天阙脚下踩的缓坡名叫回春谷,此处已经跳出默勒山寨的控制范围,不再受此节制,他终于算是摆脱了赵王霸的魔爪了。此刻朝天阙当真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只要愿意,他随时都将获得久违的自由。
可是他没有。他心甘情愿再次回到赵王霸的魔爪。
不为别的,他只为那些无辜的生命,因为自己如此的接近过死亡,所以愈显生命珍贵。他要拿这宝贵的自由去换取默勒山寨寨民数以百计千计的性命。
而且,这性命,还不一定能够换的回来。可是朝天阙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大不了只是小命一条,输了,把性命赔进去便是,但是假若赢了,哈哈,那可就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了。成不成佛不知,但是堂堂正正地做一回人总该可以吧。
这就是一场豪赌,赌的不是别的,而是命。
风起,人行,此去山寨,危险重重,朝天阙大有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兮之感。
……
回春谷到默勒山寨的距离着实不近。现在又摊上了一个坏天气,平地走起来都殊为不易,更何况踩在高低不平的山路上。
朝天阙迎着风雪,急匆匆的赶着路,他已经记不清摔了多少跤了。摔倒了,爬起来接着走。饿急了渴急了,胡乱的抓起一把雪填满嘴巴充饥。冷了累了,搓一搓手,哈一哈气,敲一敲胳膊,捶一捶腿……
临近晌午,朝天阙总算来到了默勒山的山脚之下。他举头望向高耸的默勒山,山上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雾气,显得雾蒙蒙的,半山腰上的山寨就像是飘在雾气里的一粒沙子,显得是如此的渺小。
都说行百里者半九十,愈是接近成功,遇到的困难愈多,愈要认真对待。
总攻就要开始了,朝天阙反而有些患得患失。
会不会被人发现啊?会不会来的有些晚啊?会不会途中遇到赵王霸啊?会不会……
朝天阙摇了摇头,什么会不会,会有怎样,不会又怎样?
既然是这样,那就往前冲吧。
在离山寨有一箭之隔的距离,朝天阙远远地趴在雪地里,偷偷地耐心观察着山寨外围的情形。
“吱呀”,积雪压折了一棵云杉的树枝,雪带着树枝扑扑簌簌的掉落在地上。
“呸呸,玛德,这大过年的,什么鬼天气……”,云杉下传来一阵叫骂声。
朝天阙眼中充满寒气,山寨之外果然布满岗哨,幸亏自己存了个小心,真的好险。看来现在是无法上山了,只得等到晚上看看有没有更好的机会。
打定主意,朝天阙慢慢的在雪地里挪动身子,寻了颗松树,他身子倚着松树,抓起一把雪送进嘴里,静待夜晚降临。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朝天阙不知不觉中竟睡了过去。
夜幕慢慢拉下,朝天阙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他的身子被冻的无比僵硬,体温也在一点一点的流失。他再不起来,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醒过来了。
“呜…呜”,远方传来了一阵狼嚎之声。在深山中,狼嚎实在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可是对于朝天阙却是不然。他对狼有心理阴影。
蹭,朝天阙蓦地睁开眼,眼中充满恐惧。
这次他没有发现狼,反而是狼间接地救了他一命。
他眨了眨眼,自嘲的向四周张望,看来自己真是被狼吓怕了。
坏了,朝天阙看着渐暗的天色,心儿不由得沉了下来。
……
再说默勒山寨的演武大厅之内,早已座无虚席。除夕之夜,这是一个狂欢的时刻。
门厅之外,贴着富有春节气息的楹联,数只写着福字的红灯笼高悬在门楹之上,门厅之内,燃烧的炭火将整个大厅烘烤的暖融融的,厅内不时有妇人来回穿梭其间,将酒肉端上桌来,酒肉飘来香气,伴着爽朗的笑声,觥筹交错声,气氛异常热烈。
王承德和他的宝贝女儿是最后到来的。伴随着他们的到来,宴会达到了一个小高潮。
演武厅内置有天地桌,上面置有木刻版“百分”神像画册,天地三界十八佛诸神、福禄寿等画像,王承德领衔众家弟兄祭拜,接神后,饮尽屠苏酒,众人散去归位,宴会才算真正的开席。
演武大厅内每个人都洋溢着节日的喜庆。大家离席互敬互饮,王承德笑呵呵的与众兄弟对饮,氛围趋渐浓烈。
只有坐在副首的赵王霸、孟武贵,还有王月婵看起来有些心事重重,他们均未离席。前者是因为紧张,紧张的等待最后的攻击,而后者则是因为失望,失望没有看到想要看到的人。
“二叔”,王月婵举杯离席,“侄女敬二叔一杯酒,祝愿二叔您心想事成,福禄安康。”
说着,王月婵将杯中的果酒一饮而尽。
赵王霸虽然对她早有觊觎之心,但是此刻他心里装着大事,反而有些牵强的笑着,“哈哈,好,好,好,二叔把这碗酒干了”。
王月婵平时极少饮酒,喝下一杯酒后,她的脸蛋变得红扑扑的,她看了赵王霸一眼,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二叔,那个小哑巴没来?他可是还欠着我一贯钱呢!”
“嗳,月婵,那小畜生现在还不知在哪鬼混呢,咱们暂不管他,明天二叔一定替你把钱讨回”,赵王霸放下酒碗,抹了抹嘴说道。
“哦,是这样啊!”,王月婵心不在焉的低低应了一句,返回了坐席。
筵席还在继续,它并不因多一人少一人而停止。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赵王霸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偷偷的朝着孟武贵使了个眼色,孟武贵虽然酒碗未曾离开嘴边,可是他只是浅尝辄止,他的所有心思全都放在用心观察厅内的一举一动。
只见他微微的点了点头,将酒碗放下站起身来,他清了清嗓子,“嗳,嗳,兄弟们都暂且停下,容俺说两句!”
厅内所有人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目光全都集中在孟武贵的身上。座首的王承德也是有些奇怪,他伸手做出准许的手势。
孟武贵见此,他整了整衣衫,清了清嗓子说道:“今日除夕,只有自家兄弟对饮,岂不少了许多乐趣,俺前几日偶得一舞刀高手,让他舞刀助兴,大哥以为如何?”
演武厅内皆是尚武之人,纷纷大喊叫好,王承德也不想驳了兄弟的颜面,自是不可置否。
“啪,啪,啪”,孟武贵连击三掌,只见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子步入厅内。
来人身体矮壮,头发中分,在耳朵的两侧绑成环状,他头上戴有楮木裹头冠,系发,衣着筒袖,下裳系宽松裤裙,膝盖缠有麻绳,脚裹白布蹬黑色木屐,他腰间斜挎一把长刀,刀身长三尺有余。
纵使众人见多识广,也不曾见过如此装扮之人。“他是……”,王承德看向孟武贵。
孟武贵微微一笑,“宋之东海有一小岛,此乃岛上土著,一倭人耳!”
众人恍然大悟。
来人步入演武厅中央,按刀站立,然后他身子微微下倾,头部猛地颔首,待到向厅内众人行礼之后,只见他原地上身一前一后急速震动,长刀便从腰间弹射而起。他足尖轻点地面,便已高高跃起将长刀轻松地从空中摘下。他右手握刀柄,左手握刀鞘,“锃”,长刀出鞘,寒光乍现。
众人不禁暗叫一声,真是一把好刀。
长刀脱离刀鞘,他双手紧握刀柄,双脚横跨小碎步,刀身虚指前方。
刀未舞,气如虹。
“哈”,舞刀之人大吼一声,手中长刀刹那应势而起,刀光一闪,闪电般斜劈击下,刀锋如芒,发出嘶嘶的破空之音。
厅中众人屏住呼吸,只见厅内一人一刀大开大阖、势道雄浑。他忽而疾趋疾退,忽而咄咄逼人,刀尖之上竟被幻出点点寒星。
果真是好霸气的刀式。
而后他急促收敛内劲,长刀恍若无骨,环他周身四周游走,如影随形。
真是舞的一手好刀。如果刚才还是雷霆万钧,那么现在就是清风拂面。刚才起舞时刀势还如暴风骤雨,令人屏息,但收舞时刀风已趋于平静,好像天空凝聚的斑斑月光。
舞毕,刀身之上不知何时多出两碗酒来,他取下碗来径直走向王承德,将一只酒碗饮尽,然后双手高高捧起另一只碗,“寨主,请您满饮此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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