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我们的义诊施药日,门前的一个小吸引了我的注意。“你怎么了?需要帮助吗?”我上前询问。他什么都不说,也不抬头。“你怎么了?”我又问了一次,可他还是什么都不说。我拿出了一锭银子,又让人从后面拿了几个馒头,“饿了吧,拿着吧。”我摸摸他的头。他不动也不说话。我伸出手,想要切脉,他突然抬起头,十分警惕的看着我,就像是一只猎豹盯着自己的敌人。“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说着,伸出手向他示好,他犹豫了一下,慢慢的把手递给了我。“小文,他怎么样?”皇甫汕听到了声音走了出来。“没什么,只是饿坏了,有些营养不良,珪儿呢?”我说,“让珪儿带他去后面吃点东西吧。”“可是珪儿……”他说。“我知道。你别怕,我也有个儿子,五岁了,我让他带你去吃点东西,好吗?”我说。
到底是孩子,很快他们就成了好朋友,两个人蹦蹦跳跳的去了后堂。“曹毅,你看!”就在刚刚小蹲坐的地方,我发现了一块珲玉。“这是什么?”他说。“我也不知道。”我蹲下来把玉捡了起来放在手里把玩。“这是他的东西?”皇甫汕说。“不知道。”我说。
晚上药铺打烊关门之后,那个坚持要离开,珪儿不舍得抓着他不放手。“孩子,你要走可以,这是你的东西?”我将珲玉拿出来放到了桌上。他立刻将玉收了起来,然后警惕的瞪着我们。“你到底是谁?”皇甫汕说。“……”他漠然。沉默了许久,“算了,你不想说,我们也不勉强,现在已经黑了,你家里还有什么亲人吗?”我说,他依旧不回答。“如果没有,今晚就在这儿住吧,明日一早再走不迟。”我说。珪儿可怜巴巴的看着那个小,看到他点点头,乐得屁颠屁颠的。“好了珪儿,带他去洗个澡就去睡吧。”我摸着两个孩子的脑袋。“你怎么……”皇甫汕说。“……”我伏在他耳边说。“你是说……”他惊讶。“嘘……我还不确定。”我说。
不知道晚上珪儿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让那个小改变了心意,决定留下来,这让我们都很高兴,即便事实与我们所想不一致,这好歹也是一条生命。沐浴之后,我发现这个孩子气宇轩昂,绝非一般人家,可是何以流落至此呢?他的一举一动似曾相识,又有些陌生,让我有些抓不着头绪。慢慢地大家都发现,这个小行为古怪,做事鬼鬼祟祟,有时还会在半夜偷偷哭泣,有时眼神中透漏出的气息让人害怕,他到底经历过什么?看到过什么?还有他为何至今一言不发呢?他到底是谁?对这个孩子我越发的不放心,可是除了让珪儿好好的陪陪他也别无善法。
一日我正在前面整理药材,珪儿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告诉我那个小不见了。“什么时候的事?”我说。“早上就没见过他。”珪儿说。这个孩子这一大清早还能跑去哪里呢?万一真的如我所想,他这样在外面乱跑太危险了。“珪儿,你先别急,你去找上欧阳舅舅,咱们一起出去找找看。”我说。出了药铺,我第一次这么全方位的扫描和审视我们所在的这个镇甸,小镇不大可是地形比较复杂,大街小巷胡同环绕,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存心想要藏起来绝不是什么难事。“大哥,你带着珪儿沿东西街找,我俩去南北街。”我说。“妹子,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可不就是一个小孩儿嘛,不至于这么紧张吧。”欧阳宇说。“大哥,这事儿我一句两句和你说不清,咱们还是先找到那个孩子吧。”我说着就往外走。由于不知道那孩子的名字,所以找起来特别困难,还好周围的小贩都与我们相熟,都承诺如果看到了那个孩子就会告诉我们。转眼天色慢慢的变暗,空中又飘起了雪花,我们走在回去的路上。“你怎么了?”皇甫汕问我。“你看……”他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条胡同黑黢黢的,里面横七竖八的堆放着不明物体。“怎么了?”他看着胡同里的杂物问。“我刚才好像看到里面有东西在动。”我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去。“好了,我看你是走火入魔了,兴许只是一只小猫呢。”他将我拉住。可是直觉告诉我,绝不是这样,刚刚动的绝对是个人,而且是个小孩儿。皇甫汕见我发呆,似乎有些生气了,“你到底怎么了?自从知道辛濮阳死了之后,你就一直神不守舍。”他粗鲁的将我拽了回来。“没怎么,走吧。”我也不看他,回头看看杂物就转身离开了。“你心里有事瞒着我。”他使劲将我拽了回来。“没有。”我说。“你是不是爱上了辛濮阳??”他强迫我看着他。“你在胡说什么?”我也有些生气了。“我也希望我是在胡说,可是你看看你自己,自从皇城破了之后,你一直惴惴不安,想方设法想要找到辛虎,我看你对这个辛虎,比对珪儿还上心!”他气势汹汹,像是要吃人一样。“曹毅,如果你真的这么觉得我也没有办法,你走吧。”我指着远方。“走?你让我走?就为了一个辛虎,你让我走?”他后退了好几步,似乎不能相信我的话。“猜忌已经产生,又何必勉强呢?你再这样下去对大家都没有好处,辛虎我找定了!”我说。“你是我的妻子,是珪儿的娘,就为了一个辛虎,你怎么忍心,你怎么忍心?!”他说。风越刮越大,天上的雪花洋洋洒洒,我也在问自己,一个辛虎是不是值得我抛下丈夫和儿子,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我们就这样在雪地里对峙、沉默,只听见雪花落在地面的声音。“这大雪天你们干嘛呢?”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欧阳宇和珪儿找到了我们。“……”我们谁都没有说话,珪儿跑过来摇晃着我的胳膊,一双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我,即便可以抛弃天下,珪儿,我的珪儿,我也舍不得你受到半点伤害。“珪儿……”我蹲下去,将儿子抱了起来,“走,咱们回家。”我说。
“怎么,听说你和曹毅吵架了?”雪停了,我一个人坐在院子中间发呆。“师父,这大冷天你出来干嘛?”我根本就不用回头,师父是我根本就不用防备的人。“你也知道冷啊?我看你都在这儿坐了快一个时辰了,有什么疙瘩解不开的?”师父说着坐在了我的身边。“师父,我一直认为我是对的,曹毅会体谅我理解我,他怎么能够怀疑我?怎么能够狠心说出那样的话?”我看着地上的雪,阳光洒在上面,真好看。“小文,你要他理解你,你也要多体谅他啊。不管怎么样,他是爱你的。”师父说。“师父,这里没有外人,我一直把您当成我的父亲一样,我可以和你说点心里话吗?”我说。“好,孩子,你说。”师父也慢慢的坐在我的身边。“师父,我一心一意找辛虎,要说一点儿私心都没有那是骗人的,辛虎是辛濮阳嫡出,是沐泽姐姐的亲儿子,师父,沐泽姐姐待我就像亲妹妹一样,她已经把她的生命都献给了皇宫,不管皇甫汕是不是爱我,姐姐临终的时候还是为我找了一个好归宿,至少是给了我郡主的身份,让我嫁于正室,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辛虎出事,我不能对不起沐泽姐姐的恩情。姐姐说过,辛濮阳是帝王,所以她从不奢求,她说她的事情都是小事都是儿女私情,不能耽误辛濮阳的大事。师父,沐泽姐姐生前唯一的愿望就是看到百姓富足,国家安定,我怎么能够让姐姐死不瞑目?师父,医者父母心,那些百姓手无寸铁,他们也有妻子儿女,也是母生父养,师父,为什么曹毅他就是不懂呢?”我不知道是该问师父,还是在问天地。“也许他只是在责怪你没有把精力放在珪儿身上吧。”师父摆弄着石桌上的雪花。“师父,师父!”说起珪儿我的眼泪就像是决堤的洪水,我的心理防线被彻底摧毁,我扑在师父的怀里,“孩子,怎么了?”师父有些不知所措。“师父,珪儿是我的儿子,我怎么可能不关心他?所有能想的办法我都已经想过了,这些年我从未放弃治好我的儿子,我也希望他能开口叫我一声娘,他聪明善良,坚强勇敢,这些都是珪儿身上可贵的品质,我也想要有一个健康的孩子,可是师父,我真的尽力了。我知道我是他娘,对我来讲只有永不放弃的尝试和寻找,没有止境,我会的,我会一直找下去,《千金方》没有方法,就是尝试《本草纲目》,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孩子,这些年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可是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呢?”师父摸着我的头发。“他好不容易才快乐幸福,让他抱着一丝希望吧,总比绝望来的好。”我说。“孩子,这些秘密你就打算这样隐藏下去?就像当年你隐瞒他娘的病?”师父说。“师父,当年我真的没有办法,我们好不容易才寻得他娘,我怎么忍心告诉他实情?”我说。“孩子啊……万一有一天他知道了真相,你不怕他会像今天一样怪你,结束了他娘的性命?”师父说。“师父,那件事我经过了深思熟虑,我不动手,婆婆只会是无穷无尽的痛苦和折磨,与其让她没有尊严的活着,我宁愿让她安静的死去。”我说。“孩子啊……你总是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师父说。“师父……我累了,真的累了,好累……”我说着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没了感觉。
等我醒来,已经是在我卧室的床上,周围暖烘烘的。“你醒了?”曹毅坐在我的床边。“我这是怎么了……”说着我挣扎着想坐起来,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快躺好,师父说你着凉了,这大冷天自己跑到外面坐了那么久,不生病才怪。”他拉我躺下又把我的被角掖好。我不再说话,而是把头瞥向了另一侧,皇甫汕,我到底该用什么表情来对待你?“那个小……找到了!”他说。“哦!”我说。“可是他还是一言不发,等你好了过去看看吧。”他说着站了起来,“师父什么都告诉我了。”说着他离开了。师父……师父,你终究是告诉他了,原来为我着想、真正一切为了我的,真的是你,像父亲一样时时处处的关心我、爱护我,舍不得我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
过了几日,我慢慢的好了起来,珪儿一天往我这儿跑好多次,吧嗒吧嗒的掉眼泪,看着他那小模样,让我实在狠不下心再病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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