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季节，温暖的阳光晒在身上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
这些天，洛羽经常在营里走动，他有经营长材，在营里经常找机会和那些下层的官兵喝酒、聊天，说的无非是段睿的为人很好，剑术超群，聪颖过人。而金泽又是一个不善于察觉、笼络人心的人，他只是觉得有大将军何进做大靠山，天是不会塌下来的。
段睿呢，按照郭嘉的谋划，很少在营里露面，主要是为了不引起金泽等人的注意，也不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这天的阳光就很好，段睿和郭嘉走在洛阳的大街上，路经金市（注1）。尽管天气已经十分寒冷，可是在这闹市里的气氛热度不减。段睿正走着，忽然看到路旁的一家服饰店的门前挂着一件火红色的裘皮大衣。他不是喜欢逛街的人，但是被郭嘉拽到这边来了——他最近和洛阳的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有了交往，这是来给人家买礼物的。段睿的眼神就在那件大衣上停留了一瞬，但就是这一瞬，那件大衣就似乎烙印在他的脑海里，下一刻的时候，他就被郭嘉给拽到另一间店铺里去了，里面全是些金银首饰之类的……
回到客店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一个店员递给刚进门的段睿一封信，信封已经有些皱了，似乎是过了很久才送到。不过信封上的字迹还可以分辨，那是一行娟秀的字体，段睿一眼扫过，马上就捏住信，风一般地跑上楼到自己的房间里，搞得店员莫名其妙。
这封信是从冀州来的——是甄姜写来的。
段睿急匆匆地拆开信封取出信纸，信不长，一眼扫过就看完了，但是段睿足足盯着信反反复复看了一刻钟。信里仅仅写着：到洛阳后住的可好，与其他的将官相处可好，还有，就是对之前的误会表示歉意——尽管我们的见解不同，但我们还是朋友……
“还是朋友……”段睿反复地默念着这句话。窗外的阳光堪堪照到窗边，房间里比外面阴了好多，木地板也有些冰凉。而在房间的一角，那里摆放着一个剑架，上面静静地躺着的赫然是——“血灵”。可是剑架的一端，又有一个不起眼的红穗子默默地挂着，上面的光彩黯淡了很多，是好久没有擦拭沾附了灰尘的缘故。
这一别已经过去大半年了。段睿并没有和甄姜有任何往来。他隐约中听说，袁家在月前曾向甄家提亲，结果是什么样的他并不清楚，也没有心思去打听。就像一株树进入了冬天，凋零了那些枯黄的叶，散落在尘土中；只剩下寥寥无生气的枝，在干冷的风中摇曳。
“少主，该吃午饭了。”店主的身影出现在屏风侧。他看到一个青年，坐在席上，手里攥着一张小小的信纸，怔怔地望着空中出神。
“呃——叔叔。”段睿说，“午饭我回来再吃，我现在要出一趟门！”说着他已经站了起来，把信纸揣在怀里，走了出去。
店主侧过身子给他让了条路，他突然停住了，是想起了什么，回过头说：“还麻烦给我准备匹马。”
“嗯。”店主无意中向房间的那一角望了一眼，“血灵”还在那里。
段睿骑上马就奔西城而去——金市就在城西，而这家客店在城东。
街上人很多，并不能像在原野上那样尽意驱驰，段睿只得一次又一次勒住缰绳，让马慢点走。他的心仿佛在烧着一把火，急燎燎的。
当那件红色的裘皮大衣再次出现在他的视野中时，他的心突然安了下来。
他翻身下马，进入店中，指着这件大衣：“这件我要了。”
“您真是有眼光，这件大衣是新从冀州运过来的，限量供应，小店只剩下这最后一件了。”
“嗯。多少钱吧？”
“十万钱。”
段睿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他不是会砍价的人，当即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这个够了吧？”
“够了够了够了。”
段睿取了大衣，又急匆匆地回到客店，本来陪郭嘉在大街上晃了一上午肚子早就饿得不行了，可是现在全然没有感觉。他找到店主，说：“能否把这件大衣送到河北？”
“好的。”店主看了年轻人一眼，从他的眼眸里似乎看到了什么，“少主，这些都交给在下去做，您先把午饭吃了，我已经去让后面去热了饭菜，您稍等片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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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无极，一个大宅院里。
一个婉柔的身影坐在一个房间里。
廊外，是一个小庭院，里面种着一株梅树。现在是半下午的光景，外面正飘着雪花，一片片落在院落里，轻轻地披在梅树的树枝上，一朵朵含苞待放的骨朵在飘落的雪花中微微颤动。
一双纤细的如玉般的手抚摸着怀里的一件大衣，这是一件红色的裘衣，领口是雪白色的，那裘皮的皮毛是那样的柔顺，摸起来是那样的舒服。
“姐姐！”一个曼妙的身影从廊上走进来，一双美目马上就被这件大衣吸引了过去。
“这件衣服好漂亮啊~”少女赞叹道。
“你穿上试试？”
“谢谢姐姐，那我就试了~——如果试着好的话，姐姐，你就把它送我好不好？~”少女撒了个娇，外面的天色很是阴沉，屋里的一盆炭火发出点点暗红色的光，印的少女的面庞上似有一层红晕。
婉柔的身影听着蓦地一怔，但马上又恢复了自然：“嗯~”
少女披上了这件红色的裘皮大衣，那一瞬，似乎整个房间都被照亮了，她伸直手臂转了一圈，仿佛翩翩仙子，整个人陶醉在里面。就连她的姐姐也不禁地赞叹道：“真好……”
少女把大衣脱下，满面笑靥。
“那就送给你吧。”
“谢谢姐姐~”少女爱抚着温软的裘毛，忽然想到了什么，“姐姐在哪里买到这件衣服的啊？”
“是别人送的。”
“谁呢？”
“段睿。”
少女的水眸中似有流水婉转：“姐姐和那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关系……”婉柔的身影轻颤了下，“应该算是朋友吧……”
“可是，上个月袁家来求亲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拒绝？”
“不是你想的那样子的，这两件事之间没有关系。”声音很平静。
“那这件衣服……”
“你喜欢就拿去吧。”
注1：洛阳的经济活动中心主要集中在三市，即金市、马市和南市。《洛阳记》：“大市名金市，在城中；南市在城之南，马市在大城之东。”三市均占有地利，商业兴盛，“船车贾贩，周于四方，废居积贮，满于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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