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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欣根本没打算与这个头领搭话。在以往追剿盗匪的战斗中,他们这些近卫若是带着官兵上阵,与对方对阵时,往往还未等第一轮覆盖性射击的箭雨落下,盗匪便已经开始阵脚大乱,四散奔逃;而若是几个近卫亲身上阵,也必然是首先击杀对方的头领,然后剩余的盗匪一样或逃或跪地求饶。
作为最精锐的近卫营战士,林欣即便伤势未愈也很有信心击溃这几个小小毛贼。在头领话音将落未落时,林欣左脚在地上一蹬,整个身体向前冲出,右手平举,随着“当”的一声轻响,一支弩箭撕开了林欣身前的空气,嘶鸣着向前飞去。
弩箭毫无悬念地贯入了挡在头领前面的一个盗匪头颅,那人连哼声都没有发出就倒地死去,喷出的鲜血和脑浆溅得头领满头满脸都是。
头领虽然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不过从没见过有谁可以悍勇如此,一言不发便出手击杀了自己一名手下。他心中虽然有点惊慌,但也是亲眼见过血、亲手杀过人的好汉,当下大呼一声:“这毛头只能射出一箭!兄弟们,杀了他!”话声中,手中钢刀已经向急速逼近的林欣当头砍去。
这时其他几个盗匪也反应过来,纷纷举起手中兵器,向林欣合围过来。
林欣此时确实无暇再给弩机装上箭矢,不过他一开始就不曾这样打算。他去势不减,手中钢弩上扬,头领钢刀正好劈在弩身之上,发出当的一声大响。两人都是感到手臂剧震,头领脚下退后半步,却瞧见钢刀在灯火照耀下明亮的刀身上出现了一点暗纹,竟是被崩了一个缺口,心中骇然:“这毛头的弩机好结实!”
林欣也被震退半步,不同的是,他的左肩猛地传来一阵剧痛,想必伤口已经震裂,暗叫不好,没想到这贼头子力量竟出奇的大,自己有点轻敌了。
三个辅兵手里持着木棍,脚下却慢慢朝后面溜去。他们平日随着战兵上战场,做的都是捡漏的活,哪曾真刀真枪和人拼杀过?若是己方占绝对优势,这些辅兵倒也不惮于喊杀喊打,把对方四散奔逃的溃兵敲翻在地一个个绑起来,若是己方处于劣势,辅兵们往往转身就跑,反而影响部队士气。
这时林欣出手杀死一人,但对方还有五个,而且个个手中都是货真价实的杀人家伙,单凭手中的木棍,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激起这几个辅兵上前厮杀的勇气的。他们互相对望一眼,同时发一声喊,将手中木棍一抛,转身就向院外奔去。
林欣心中叫苦不迭,他深知这些辅兵不会跑出太远,而是会躲在附近草丛或是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等到对方离去再出来,院外安排留守的几个人怕是也靠不住,眼前对方五个人,四个就在面前向自己包围过来,还有一个在屋子里,也探头探脑向自己的方向瞧来。
现在正堂屋门大开,林欣可以很清楚地看见里面除了一个提刀的盗匪外,还有两个青年男子,其中一人身着锦绣,应该是某个官家的公子,另外一个人穿着深青色的仆役服饰,大致是属于家丁一类的。那个家丁手里还执着一柄匕首,方才应该正是和盗匪在对峙。
目前唯一的变数,就是屋子里这个持有武器的家丁。
林欣心想方才六个盗匪围住这两人,两人还能坚持到自己进入驿站,想必那个家丁也是有一定的勇力才可如此。现在正堂内只剩一个盗匪,而且注意力明显已经被分散,那个家丁若是暴起发难,说不定可以将盗匪杀死或杀伤,然后出来与自己夹击敌人。
按照盗匪的秉性,是绝不愿与自己二人性命相搏的,多半会就此逃离,虽然自己无法追上并将其尽数剿灭,但至少眼前危机就此解除。
于是林欣咳嗽了一声,脚下不退反进,向逼近的盗匪走近一步,希望正堂里的人能够意识到眼前的局势。只见那家丁扬了扬手中的匕首,脚下却是一动不动,并没有要攻击盗匪的企图。
头领嘿嘿一笑,对方逃走了几个,这一战已经胜券在握,他也知道面前这个毛头十分棘手,自然不愿意逼得对方狗急跳墙与自己搏命:“念在你也是一条好汉,束手就缚的话,大爷倒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林欣这时冷静了下来,若是放在平时,区区四个盗匪还真不放在他的眼里,只是现下身上有伤,不能全力搏杀,不过在军队里常年积累下来的经验告诉他,此时自己必须设法冲进正堂,靠墙而守便可抵消对方的人数优势,才可能坚持到援军到来。心中计较已定,林欣突然将手中弩机向头领脸上脱手砸去,身子一转,却踢向右侧盗匪。
那头领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朝自己飞来,本能侧身一闪,林欣便从他身旁冲过,头领转手便是一刀劈去。
林欣冲向的那个盗匪也提起短刀便刺,小腹早被林欣一脚踢中,脚下登时站立不稳,向一旁歪去。林欣身势前冲,劈手夺过那人手中短刀,忽地感到背上一痛,原来头领终于还是将他砍伤。不过这时林欣已冲进屋门,虽然背上受伤,脚下却丝毫不停,直撞入内。屋内盗匪不曾料到这人竟冲过自己同伴到得自己面前,方要举刀砍人,林欣早扑进他怀里,手中短刀已刺入盗匪小腹,狠狠绞上两绞,那盗匪大叫一声,气息顿绝。
这一瞬如电光火石般一闪而过,众人还未看清,林欣已推开盗匪尸身,站到了屋内两人身前。只见他胸前、左肩和后背皆是鲜血淋漓,一处旧伤一处新伤都是自己的血,胸前鲜血却是方才杀死的盗匪喷溅而出。
这时林欣才注意到那公子和家丁身形都十分瘦弱,全身都在瑟瑟发抖,面色也白得可怕,显然此前从没见过如此血腥场面,想来是富贵之家里养尊处优惯了的,难怪方才没有出手与自己夹击盗匪。——不过以他们这般情形,却是如何在盗匪面前对峙了那么长时间?
地上还倒着另外两具尸体,装束也是这个驿站的驿吏,身下两滩鲜血都还没有干涸,看来是在自己潜入驿站时才刚刚被杀。
林欣冲入正堂,杀死留守在里面的盗匪,这只是片刻之间发生的事情。院子里剩余的四人虽然围了到门口,却没一人敢冲进来。
头领大声喊道:“这小子背上中了我一刀,肯定坚持不了多久。兄弟们,砍死他!”声音高昂,人却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其余三人也是存了一样的心思:眼看大功即将告成,可是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也委实厉害得紧,谁也不愿做了倒在胜利前夕的英雄。
将盗匪们的神态看得清清楚楚,林夕脸上露出轻蔑的微笑,反而向门口走了一步,一众盗匪赶忙倒退半步。林欣心知他们胆气已怯,是万万不敢主动冲进来杀自己的,只要自己一直不曾显露出虚弱的模样,这屋子里就是安全的。再过得一会,援军便可能到来,这些盗匪只有逃走一途。
——只是他身上几处创口此时流血不止,必须及时包扎,否则不等援军到来,必定失血过多昏迷,可就任由盗匪们宰割了。
林欣将短刀交在左手,右手用力,将上身衣服反手一件件除去,背上一道尺余伤口便暴露在身后主仆二人面前。林欣的本意是希望二人能够帮自己包扎止血,没料到却听到背后咚地两声响,忙转头一看,原来主仆二人本就战战兢兢、肝胆欲裂,此刻看到林欣背上伤口肌肉翻卷鲜血淋淋,竟然齐齐被吓得晕倒在地。
林欣暗骂二人无用,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倒退着靠在墙边,伤口磨在墙上固然剧痛无比,也有不少泥灰进入伤处,倒也能起少许止血作用。林欣又在墙上抓了一把泥灰,反手在背上抹了几抹,精赤着上身,冷冷地朝门外盗匪看去。
盗匪头领见这个少年如此悍勇,心中早存退意。只是他此来别有重任,否则也不会冒险袭击驿站。这时眼见即将得手,自然不舍就此离开。
见对峙之势已成,林欣心中略安。过得片刻,他感觉身上发寒,便俯身将衣物拾起,又一件一件穿回身上,全然视门外众人为无物。一个盗匪按捺不住,举刀冲入。林欣见他来势凶猛,自己已是退无可退,便反而朝前踏了一步,那盗匪刀举得甚高,还未砍下,林欣已冲到他身前,也顾不得左肩伤势,朝他腋下一顶,盗匪立足不稳,身子朝后仰起。
林欣短刀执在左手——伤口剧痛之下,左手其实已无力刺出——,右手成拳,朝那盗匪太阳猛击而去,盗匪顿觉脑袋嗡地一响,便失去了意识。林欣顺手抓住他左肩,重重一按,借力飞身朝后退去,盗匪随着他的去势扑倒在地,人事不知。
林欣将左脚踩在地上盗匪头部,对门外正要冲入的盗匪大喝一声:“还有谁!”众人气为之夺,竟无人敢做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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