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妙算,”东方开口道:“果然有两千狼军在隋关往南二十里处官道上全军覆没。”“你肯定是两千狼军全军覆没?”年轻人的暗黑眸子突然生光。“是的,苍鹰带回的信,上面写着清点出未及收尸的狼军骑兵两千余人,鹰爪上挂着这个。”东方解下了挂在腰上的一柄精美的弯刀递了过去。“连铁嶷也死了。”年轻人轻轻的念叨了一句。“唉,”东方叹了口气:“这是支什么样的力量啊,如此强大,据十鬼所说,他们完全是将狼军斩杀殆尽的,而我们对他们之前竟完全没有侦知。”“算了,虽然有点意外,但按原计划,我们马上动身。”“好的。”望着东方转过去的背影,年轻人渐渐皱起了眉,缓缓地摇了摇头,打马和东方并肩而行。
“父老们,我们回来了!”朝阳里,年轻人绰着长枪,身后带着将黑石城团团包围的两千骑兵,对着正在颤抖的黑石城高喝:“城上守军,再不投降,还待何时?”城中顿时一片骚动。不多时,城上便竖起了降旗,城门大开,数百士兵空手出城,为首者抓着守将的首级,跪地向年轻人投降。年轻人哈哈一笑,纵马提枪,带军入城。入城后,城中百姓皆焚香以待,年轻人转身对东方说:“军师做的不错。”“嗯。”东方面无表情地回答。忽然,青石的街道中间突然跪满了数百百姓穿着的人,年轻人一惊,下意识的紧了紧手中的长枪,东方也紧贴其后,以备不测。为首的是一个大汉,抱拳道:“我等黑石城百姓,受不得景朝官吏压迫,特来请求将军准许我们参加你们的军队,我们保证为您马首是瞻,赴汤蹈火,再所不辞。”“好!”年轻人大笑一声,“有你们这等重义的勇士,何愁景贼不败!你叫什么名字?”“小人季冲。”“好!我命你统领你们这数百勇士,正式加入我们,你们速去置办陌刀长枪和黑斗篷,明日辰时到城东门外集合。你们以后叫我老大即可。”“是。”季冲抓了下头皮,顿了顿,:“听闻老大部队里也有不少原景军人马,今日投降的大多是周围几个城内被强征为兵的百姓,他们早就对老大万分敬仰,还请让我去招降他们一同加入老大的队伍岂不是好?”年轻人听完微微一愣,随即一笑,说:“这当然很好,我已吩咐将他们安置在城北的仓库内,烦你去招降,明日辰时一同集合。”“好。我现在便去。”望着兴奋的季冲,年轻人打马缓缓走过高呼万岁的人群,脸上同样也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太平静了。“转过两条街,年轻人低低地说。点了点头,东方依旧毫无表情,然而眼中渐渐起了一抹无情的血色。
傍晚,随着夜色的降临,季冲带着十余个手中抱满武器的平民穿着的人,顺利地过了城北仓库外的哨所,加快步伐,进入了仓库。黑夜中,年轻人笑着凝望着。过不多时,数百景军士兵持械在季冲的带领下悄然从仓库里摸出,分两路直取附近的两个哨所。一直注视着的年轻人,一挥手,霎时,仓库周围举起了无数的火把,火光将整个夜空照亮。季冲和所有景军大吃一惊,只见年轻人和身后的东方缓缓走出夜幕,立马在所有身着黑斗篷的骑兵之前。看到这一切,季冲开始忍不住地发抖,但随即便又镇静下来。情知事情败露,季冲大喝一声,抄起一杆陌刀,便带人直取年轻人和东方。看着季冲冲过来,年轻人和东方一起举起兵刃迎了上去。双方越冲越近,季冲大喝一声,举刀便劈向年轻人的马头。年轻人探身摆枪将陌刀挑开,身后的东方赶上一刀便将身材长大的季冲从头到脚劈成了两半。血流满地。风起了,纵马站在一片腥风中的年轻人退了几步,看了看正提着滴血金刀的东方,喝道:“尔等还要抵抗吗!”早已吓得呆立在地上的一众景军顿时一阵颤抖,随后,几乎所有人都哆哆嗦嗦地放下了刚刚拿起的武器,跪在地上,祈求年轻人的宽恕。然而,年轻人一声冷哼,一挥手,霎时,所有举着火把的骑兵都从背上取下一张弓,箭,飞蝗般向跪在地上的景军射去。随着一阵阵惨叫的结束,骑兵们再次挥刀,砍死了所有还未死的景军。冲天的血气再次随风飘散,血雾中,映得年轻人冷冷的笑容是那般的冰凉彻骨,带着一丝嗜杀的恐怖。东方,正聚精会神地盯着鲜血,在金刀的刀面上缓缓扩散,像是在欣赏一幅美妙的画作。长风掠过,黑夜用黑色的瞳仁凝望着眼前的杀戮和死亡,似醉。
随着清晨的来临,大部分居民都被逐渐扩散开的血气唤醒,却都不敢相信昨日还宁静的城西,今晨便已横七竖八地堆满了尸体。还未凝固的血已经淌到了街上,冰凉的青石板渐渐冷了那殷红的鲜血,在初日阳光的照耀下,显现出一种饱含死亡的妖异,像是在嘲笑,嘲笑那些逝去的,痛苦而卑微的灵魂。风渐渐稀了,年轻人上下飘飞的绦带渐渐地止了,他站在将府门前,远远望了下远处充斥着死亡的血腥,朝身边似是在发愣的军师颔了颔首,开始应付眼前越来越多的“活人”。
“昨夜,那个自称是季冲的人乃是可憎的景朝奸吏。这厮诈降,预谋在昨晚血洗黑石城来报复,幸而在其行动之时被我军知觉,与之激战,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的之后,终将他们全数歼灭。我等不才,只能勉强保得大众平安,然仍有十一位黑石城的勇士被他们卑鄙的残害了,我们只收敛得他们的骸骨。他们都是勇士,萧萧的长风就是他们的英魂!我们要复仇,为一切死在景贼屠刀下的勇士复仇!”“复仇!”“英明的统帅!”在狂热的呼喊声中,年轻人抬了抬下巴,轻轻地看着军师,而军师略有些麻木地缓缓低下了头,嘴唇动了动缺什么都没说。
“宇文轩,你领兵五百带金鹏玉雕西取寿德!”“是!”“上官赫,你领兵五百带赤鸢墨鹄东取绥阳!”“是!”“东方,你领新兵一千并老军十人与青鸮就地训练固守,闻信而动!”“好!”“军师,你我领兵一千带碧隼南下龙泉!”“是。”年轻人望了一眼东方,东方马上便分派人马去了。城门下,三支骑兵绝尘而去,渐渐消失在天际。站在城楼上的东方远远地注视着,瞥了瞥身后,点了点头,随后又轻轻摇了摇。
“军师,对这个危城,你有什么看法?”年轻人眯起眼睛注视着已经严阵以待的龙泉对身侧的军师说。“龙泉离黑石较近,看起来已经知觉,故突袭为下。据传信,城中仅有守军一千,龙泉城大,守军人少,我认为应该虚张声势,围城三面,迫其撤退,再于由龙泉通往祁城的道路上设伏歼之,不知老大以为如何?”“军师此计甚好,我领兵五百前去埋伏。”“好,定于三日内将景贼*出。”“好。碧隼保护军师!”“是!”“又要日落了,”年轻人喃喃:“黑夜,就要到了。”趁着斜晖,年轻人轻轻带马,领着十余骑来到城下索战。
“此贼嚣张太甚,如若不斩之,士气何在!”守将常解对抱着自己大腿的张师爷大吼。“将军啊,此人敢前来挑战,必然身怀绝技,如若失机,则此城再难保全!乞将军传信祁城来救,还望三思!”“唉,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也罢,本将便忍了这一遭,但是如若求援,日后必为同僚耻笑,现在粮草充足,尽力守城罢。”那张师爷一看,也不敢再坚持,便陪着常解到城上巡查。
半晌不见动静,年轻人一挥手,身后的十余骑便对着城上一阵怒骂。一炷香之后,常解终于按捺不住,大喝:“辱我如此,孰不可忍!”再不顾张师爷的劝告,领军一百出城迎战。
城门徐徐打开,两下照面并不答话,常解拍马舞枪直取年轻人,眼看两人距离近了,年轻人蓦地拎起马头,借着马下坠的力量将手中的长枪猛地掷向飞马前来的常解的脖颈。由于速度过快,常解一时竟无法躲闪,结果被一枪洞穿了脖颈,钉在了地上。一直呐喊着的景军大骇,那一百景军连忙回城,紧闭了城门。年轻人哈哈大笑,拔起插在地上的长枪,挑起了常解的尸身,绕城走了一圈方将尸体掷在地上,命众军纵马践踏。一炷香后年轻人才在城上景军惊悚的注视下领兵返回了己方大营,点了营寨一侧的五百骑兵,在军师的注视下,借着树丛的遮蔽径直南下。
南行到半路,年轻人忽然转头对身后的骑兵说:“换上景军衣甲,我们转道向东,前往永平。”“是。”转眼,那五百手执弯刀的骑兵穿上了从黑石城带出一直掖在马鞍下的景军衣甲,一声不响地随着年轻人向东疾驰而去。
永平本是北原内地临近祁城的一个城市,虽然北原临沙漠的城市或是麒陵乃至祁城兴皇仓等地由景国内地军队把守,然而北原腹地的景军大多由当地招取,于是为防止其哗变将驻守龙泉,安阳,甚至西边福德的守军家属近万户尽迁至此,逐原有三千居民于城外,遣内地军马在城内监视,以防那些在北原招取的驻军有任何异动。
任马尾绑着树枝的骑兵在林子里造出一阵阵明显的烟雾,年轻人带着四百余骑兵从城东三里外醒目的高坡便开始了冲击,冲过城外的一片片住宅,直到已紧紧关闭的城门前。象征性地带兵向城门靠了靠,遇到箭雨即退了回去,年轻人对着城头高喝:“城中景军听着,大梁正盛,景国当衰,限尔等今夜全部撤出,我们围城三面,留出东门,否则明日攻城,必将尽诛尔等!“言罢,也不等城内景军答话,拨转马头,率军驻扎在民居外围,林内,烟尘渐渐稀,最终,一片沉寂。
黑夜,在晚霞褪去了最后一抹火红后来临。年轻人将军马安然驻扎在城东高坡的背后,独自一人,换上斗篷,抱着佩剑,缓缓登上了山坡,用融进夜色的黑色瞳仁去感知这个黑夜中弥漫着的死亡。
城中传出的难以掩饰的哀嚎和哭叫,渐渐被无边的黑夜冲淡,最后随着风,轻轻掠过年轻人的耳畔。年轻人取下了斗笠,任长发在风中飘飞,慢慢抽出金龙吞口的长剑,横在胸前。哭喊声小了,年轻人咬破唇角,勾起了一个妖冶的弧度,静静地看着血滴落在长剑上激起的血花的刹那芳华,和那恣意流淌的殷红的曼妙。血凝了,将剑装回了剑鞘,他俯身抓起一个土块,放在双掌间使劲揉碎,然后张开双臂,让风带着泥土的温柔划过指间,飘远。目中的冷酷,渐渐变成了点点温和与恬静,越过黯夜中的女墙,洒向遥远的天际。
灭了风灯,城西人影晃动。伸伸双臂,年轻人又戴上了斗笠,将剑横在怀里,坐下来,孩子般微笑着,恬静地睡了。
浓浓的血腥冲散了晨曦的柔和。死气沉沉的内城,和同样死气沉沉外城。
“为什么不伏击他们?”“他们总会死,但伤了你们中的任何一个我都会觉得无比心痛。换上斗篷,一百人守住内城四周,一百人封锁四周通向林子的开阔地,三百人在沙坡后待命。骑兵,永远不打巷战。”“是。”
“父老们,不用紧闭门户了,景贼已经走了。”一扇扇门裂开了缝,无数双满是惊恐的眼睛注视着年轻人。“昨晚的龙泉城义士为了他们的家人,已经前往祁城索仇。我军现正和景贼交战,也没有太多兵力,所以恳请你们赶快跟我们从未设防东边离开这里,景贼定会为封锁消息而返回灭口,以使安阳,福德的义士继续为其效命,因此,简单收拾一下,赶快走啊,我们很快还会回来的。”
年轻人目光中满是诚恳,语调平和而略带一丝关切的急促,所有人,都信了。不过半个时辰,数千人便跟着年轻人走了出来,来到了沙坡下。
年轻人的笑容越来越灿烂,直到蓦的一转身,挥剑将一名男子的头颅齐根斩下,那笑容更如骤起的血花般,满是死亡的曼妙。
扬起滴血的长剑,冷眼看着飞箭破空的呼啸,看着殷红在土地上缓缓蔓延。箭雨停了,他再次挥起了长剑。无一活口。
“搜索外城,尔后返回。”“是。”揉碎一个土块,拭去剑锋上的滴血,年轻人一寸寸推剑回鞘,直到剑柄与剑鞘铿然相碰,他才恍若梦中惊醒般,忙骑上马,带着搜索完毕的骑兵绝尘而去。
飞奔的骏马,你再快些奔跑,不是我冷血,不是我懦弱,我只是想为那割得我遍体鳞伤的恨寻找一个归宿,只是想在鲜血中捞起那冥冥中本该属于我的东西而已,仅此,而已。
又是那滔天的烈火,又是那流淌的鲜血,又是那空洞的双眸,又是那凄厉的狼嚎......年轻人压了压斗笠,遮住那张几近扭曲的俊美的容颜,随即,又取了下来,露出了面颊,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
其实,只要是人,都免不了骨子里的冲动,那无法遏制的冲动。顺利地在夜间逃出龙泉,被年轻人截住后顺利地改道永平,顺利地见到这个已被从地图上抹去的城池中满地的尸体和城外血腥的屠杀。没有见到一个景军尸体,于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师爷再也无法控制他的军队,士兵们派人联系了听到消息后同样悲痛而愤怒的福德,安阳守军,一起会攻祁城,为了复仇。
分兵占领了福德安阳,宇文轩与上官赫分别提兵三百,与留下了四百守军和碧隼守龙泉的年轻人,军师的主力会和,随后也来到了北原最大的城池祁城外。没有理会身后军师越来越沉重的脸色,年轻人带着宇文轩上官赫二人静静地看着前方的修罗地狱。
震天的喊杀声中,拼死爬城的愤怒的景军与穿着同样军装的守军进行着殊死搏斗。热油,擂木,滚石,强弩,守军看到那些红着眼冲过来的恶鬼,便知道了城破之后自己的下场,因而将所有能扔的东西全部扔了出去。但是,没了任何编制,没有任何章法的进攻彻底打乱了守军不知演练过多少遍的防御模式。每个人都忘记了除了杀戮之外的一切。于是,这不再是人的战斗,而是野兽出于杀死对方或者不被对方杀死的本能的搏杀。进攻的大多数人都从高高的云梯上跌落,摔死。每一个爬上了城墙的士兵,也都不断重复着被杀或是杀死几个守军再被杀的命运,然而仍有无数的人持续着这个死亡的循环。目眦尽裂的头颅不甘地从城头飞落,首身分离前也要拼死在对方的胸口添上一道刀痕。简易的云梯载着浓浓的恨与复仇的欲望向着那近在眼前却高不可攀的城楼。
城外的士兵越来越稀少,不全的肢体厚厚地堆积在城墙下,城内的抵抗也越来越弱,鲜血已经将古老的城墙染成了殷红。双方都在消耗着各自的最后一口气,努力用最后的力量扼住对方的咽喉。
终于,进攻的景军全死了,哪怕最后一个人,也是战死在高高的墙头。没有人退缩,没有人畏惧,他们的恨随着他们的死亡灰飞烟灭。力竭的守军从最初的两千人也只剩下了两百,他们再难以面对杀戮后的静谧,全都伏在地上,掩面而泣。他们中的大多数,对这场战斗的原因毫不知情。哭,是哀悼死去的人,也是抚慰他们自己,在生死间徘徊间的痛苦,与烈火鲜血中的卑微。
“杀掉他们!”率领骑兵们随后赶来的年轻人轻捷地越上重新架起的云梯,踩着一层层厚厚的鲜血登上了城楼。
撇去了马战时用的长枪,年轻人抽出了长剑,三尺青锋,剑身像凝了一层霜。一剑,两剑,又是两颗头颅应声落地。看着上官赫和宇文轩二人亦率兵爬上了城楼,年轻人心里忽然感到了一阵空虚,莫名的空虚使他不禁一颤,险些没有躲过一柄掷来的短刀。看着眼前毫无抵抗的屠戮,年轻人不再沉浸在刚刚的嗜杀的快感中,缓缓转过身,来到了城墙边,背对着身后纵情杀戮的兴奋与无力抵抗的绝望,用手轻轻抚摸着被鲜血浸染得残破不全的城墙。抚摸着过去的沧桑与现实的残酷,一时没了恨作支撑,一阵恶心涌起,年轻人慢慢跪坐在了鲜血中。此时,也只有此时,他觉得他终于像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一个还活着的人。但,他还有恨,那深深刻在骨子里的恨,浓浓的恨。因此,他不需要忏悔,也不能忏悔,他,只能凶狠,只能在鲜血中坚强。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疲惫至极的景军全部被杀死,厚重的城门徐徐打开,昭示着这个北原最大城池的易主。下了城墙,年轻人跃上城外的战马,轻轻绰起插在地上的长枪,便带着宇文轩上官赫二人和十余个骑兵径直穿过一条条街道,掠过一个个紧闭的门户,冲到了总督府门口。老远就听到总督府大门关闭发出的砰的一声,近前时,年轻人望着镶满长钉的双层包铜大门,挽了挽马缰,略摆了摆长枪,便对着里面高喝:“现在投降,可免一死,否则攻破之时无论何人,一律斩杀!”门内有了些响动,却随即静了下来,只有一面书着尽忠报国的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骑马绕着总督府走了一圈,没有看到什么明显的防守破绽,年轻人抡锏照着围墙便是一锏,结果却像砍在生铁上,反弹了起来。墙头却也像刚泼了油,云梯同样难以架上一丈多高的围墙。顿了顿,年轻人取下硬弓,扯满后一箭便将那大旗的绳索射断,旗子晃晃悠悠地缓缓坠到了地上。惊呼声中,年轻人笑着听到门栓抽动的声音,随即便是一声惨叫和兵器相触的铮铮声。放下弓,年轻人忽地举起的长枪,朝着旗杆掷了出去。空中,长枪带着撕裂空气的咻咻声,“咚”的一声,扎进了光秃秃的旗杆中,连木柄也没入了几寸,整个总督府为之一颤。
静了,门开了,门口,是一个尚自滴血的头颅。
打马走了进去,看着满地狼藉中跪着的三十余个府吏和衙役打扮的人,年轻人咬咬牙,迸出了四个字“一个不留!”惨叫声中,年轻人背过身,来到了门口,拔出了一杆将三个衙役钉在大门上的长枪,在手里掂了掂,那枪头滴着血,一次次捶打留下的波纹依旧泛着寒光,使人不敢直视。扭了扭枪杆,确是上好的铁木,年轻人便不再管那插在旗杆中的枪,缓缓躺在了马背上,他累了。
血腥中,黑夜到了。吩咐了军师拆去那防暴民的总督府围墙,年轻人独自一个人缓缓走在已经被清理干净的街道上,夜里的祁城依旧繁华,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其实,无论是谁掌控这座城市都不重要,百姓关心的依旧只是明天的晚餐,因而只要对他们施予恩惠,便能换来其爱戴与拥护。想到这些,又有军师帮助,年轻人便也不再担心。
灯红酒绿,年轻人忽然感到有点透不过气来,脚步顿时有些踉跄,朦胧间,散乱的步伐带着他来到了一个装璜艳丽的小楼,乱拂了拂斗篷,鬼魅般飘了进去。灯火通明,年轻人抬了抬头,看到那缀了花的影壁上镂着两行鎏金大字“浊酒杯里醉,清音梦中遥“。字下却是一块似是特意留下的空白石面。年轻人哈哈大笑,“铮”地拔出佩剑,用剑锋在那两行字下又龙飞凤舞地刻了两行“往来皆粪土,过客是英豪“。写罢,插回了剑,抓过供桌上的酒饮了几口,便大踏步地走入了堂中。之后发生的一切他便不大记得了,只知道一片惊呼声迎面而来,在惊呼过后的沉寂中,他穿过大堂,推开了一扇浅绿色的小门,像一个人,一个男人一样,在里面过了半夜,然后带着发泄过后的满足与虚空,回到了寂静的,拆去了围墙的总督府。
“军师,你带上官赫去拿下麒陵吧,人马你自己挑。”“是!“军师经过短暂的惊讶,欣喜地说。言罢,似是怕年轻人反悔,他赶紧行了个礼,转身欲离去。“等等,“年轻人看着蓦然顿住的军师,笑了笑:“我不会另行派兵的。”短短一刻,几滴汗从军师的脸上滴落,“啪”地砸到地上。“是”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军师又答了一声,快走了几步,逃也似的走出了屋子。
“宇文轩,你飞鹰调各地老军主力聚于祁城,只留守将和新军驻守,并知会东方入驻龙泉掌控全局。告诉军师,带着他那五百人和上官赫就地驻守麒陵。然后,再遣一百骑兵飞速前往月池口,放过一支人数超过千人的队伍,烧毁吊桥,杀死所有想过山口的人。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如有急事,飞鹰告知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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