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鱼摇摇头。
“那你……刚才哭什么?”她问。
“我哭……”怪鱼眼中又垂下泪来:“我哭的是天下苍生,千千万万的人,我哭的是飞禽走兽花鸟鱼虫亿兆的生物!”
子尹姑摇摇头,不明白它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犯错啦,犯了弥天大错啦!”怪鱼极度奥恼的说道。
“你犯了什么错了?”
“唉……”怪鱼连连叹气,道:“你知道死亡的味道吗?”
她摇了摇头,又点点头,道:“我前几日曾经快要饿死过,知道快要死了的味道。”
“你知道千千万万的死亡,万万兆兆的生命死亡的味道吗?”
她狠狠的摇了摇头。
怪鱼欲言又止,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如何描述,最后道:“你自己看吧!”说着张嘴喷了一股水雾,向子尹姑当头罩下。
子尹姑进入了一个幻境之中,不是眼与耳所见的幻视与幻听,而是如梦一般,从心底生成的幻境。
幻境中能听能看,但是不能交流,她如一个站在世外的影子,只能默默的看着一切,听着这一切。有山有水有天地,有人,有兽,有花鸟鱼虫,一切与现实相同,小孩子在玩耍戏闹,妇人们在做饭,在守望归人,男人们在山野里种田打猎。鸡鸣犬吠,鸟鸣鱼戏,是一个美好的世界。
但突然,天地晃动了一下,这个世界不一样的,南方的天尽头出现了一丝鲜红的火云,鸡不再鸣了,恍急的乱飞,狗不再吠了,没头没脑的乱窜,鱼沉入水底瑟瑟而抖,鸟缩入窝中,呜咽悲鸣。只有人似乎还无动于衷,脸上还安详。
日月轮替,一天又一天过去了,人与人闲话之后,往往都开玩笑似的叹说道:“好久没下雨啦!”
渐渐的,所有人都在说,渐渐的,语气不再是开玩笑的说。安详的神色一日日隐去,急切,盼望,焦燥的神情,与日俱增。
慢慢的,大人们的脸上只剩下沉重的忧愁,小孩子也受了这沉重的影响,失去了往日欢快的笑声,一个个有些惶恐的躲了起来。
天边火红的火云,一天天增大,盖过了远方的山头,占据了一小片天。
天地间是一片不正常的橘红色。
河流终于干涸了,青草也干枯了,田里的秧苗也干枯了,大人们也惶急起来,招集大伙去河心的泉眼处挖井,挖河底干涸的淤泥中鱼虾的尸体晾晌收藏。
天上的火云盖过了一半的天空。人们在酷暑中蒸腾,他们惶急之色也失去了,只剩下呆然木然,他们身体干瘦如枯柴,终于成了灾民的形像。鸡与犬消失在他们的肚子里,鸟与兽也消失在大地上,天地间唯一剩下的声音,是小孩子们干哑的哭泣声。
火云占据大半天空的时候,一些人离开了寨子,做了灾民,把灾难向别处传播,剩下的人用树皮,用干硬的土中的虫尸,用一切能嚼了动,吞的下的东西,填补肚子的饥饿。
火云终于蔓延到他们的头顶,下雨了,但从空中落下的不是水滴,而是一团团火焰。
饥饿终于泯灭了人性,他们终于把比他们更其瘦弱的尸体或者是活人当成了食物。
人吃尽了人,终于在火雨中彻灭亡。没有悲哀,因为他死的时候,已经没有了灵魂,没有人替他悲哀,因为已经没有人活着。
只有子尹姑,她立于世外,默默的看着这一切,但只能默默的,他的心中充满愤恨怨怒,却不知道该怨谁?她只觉着无比悲愤,他在世外哇哇大哭,却没有谁能听见。
接着,她看见,火焰占据了大地,蔓延到了海上,如敲响了反抗的锣鼓,大海沸腾了,海水如倒灌一般,向大地扑来,无数条比泰山还粗的水龙,从深海扑上空中的火云,天地间刹那间弥漫了白色的蒸气。
大地上,细小的虫子从深深的泥土中醒来,带着大地深处的湿润,爬到地面,向着火焰吐一口水气,然后被焚烧成灰烬。草木的种子,带着泥土深处的水份,发芽,向着大地上的火焰吐出一口水气,然后枯焦。飞鸟,从海水中飞起,带着湿漉漉的羽毛,扑向天上的火云,用身体浇灭一分火焰。
这一天,所有向往着生的生物,都奉献了生命,用身体扑灭火焰。所有麻木的人,泯灭人性的人,枯瘦如柴的人,都焕发了伟大的人性光辉,用爱,用悲哀,用生命,用所拥有的一切,去捥救土地,去阻拦火焰。
终于,奉献了无数生命,人的生命,鸟兽的生命,鱼虫的,草木的生命,火焰被扑灭,天火被熄灭了,焦土之上,还活着的生命,百不剩一二,他们战胜了天火,但没有欢呼,没有喜悦,只有深深的悲哀和恐惧。
天地间的火焰只剩下一团烛火般大小的火焰,外焰橘红,内焰深蓝转黑。它不再跳跃,不再燃烧,亦不熄灭,如凝冻一团死火。
无论水淹还是土葬,都不能使之熄灭,天地间所有的大神通者都不能使之熄灭。不能熄灭,就还会燃烧,恐惧与隐忧又占居了所有生物的心头。
囚禁它,使它像死亡一样不能再重现人间。天地间所有的生物又一次齐心携力,垒土为山,掘地为河,建造了一座天地间最庞大的困阵,欲将死火困在阵中,永远永远不再出世。
大阵建成的那一天,在所有生物的注视下,大神通者将死火放入阵心。生物缓缓退去。阵心是一处水湾。
如世外人一般的子尹姑,经历了悲哀,愤怒,恻隐,怜悯,激动慷慨种种情绪,幻境在她的眼前缓缓退去,最后一眼,她看见,阵心的水湾与眼前的水湾重合。
她闭上眼睛,心绪久久不定,所有的情绪退去之后,只剩下恐惧与怨恨,愈来愈重,重重的压在她的心上,使他喘不过气来。
恐惧,来自那团不能熄灭的火焰,怨恨亦是来自那团不能熄灭的火焰。
“那团火焰是什么?”她问眼前的怪鱼,怪鱼使他经历这场幻境,他想怪鱼一定知道这团火焰是什么?
“炎灵”怪鱼回答道,“其实是天地初生时的第一团火焰,混混噩噩,没有是非,亦没有善恶,这是在我们看来是如此的,以为它是魔,其实他并非是魔,它是秉天地之性,与天地同源之物。天地初生之时,亦是混混噩噩,没有善恶是非,天地初生,并非为天地间万物而生的。先有了天地,天地是无性的,然后有了万物,便以万物之性为天性,最后有的生物,生物之性是爱生恶死,便以爱生恶死为天地之性,最后有了人物,人之灵性最高,便将自己的善恶之性赋予天地。自此,天地便有了善恶之性。假如没有万物的爱生恶死之性,没有人的善恶之性,天地的性,也只是个无性。炎灵与天地同源,是天地之后第一团火焰,其性便是燃烧,无物不燃,无物不焚,若不燃烧,便会死去。如若火中诞有生灵,那在他们生灵看来,焚烧反是善,不烧反而是恶。只是如今,占据这天地的是人间,这天地是生物的世界,燃烧是毁灭,所以,它便成了恶。。”
“当时天地间便有了两条路,通往两个世界,万物的生,火焰的死。或者火焰燃烧,万物焚灭。这便是传说中天地初开,天火焚世之劫的由来。它们的争斗如今不用细讲,我们现在活的好好的,这个世界还是生物的世界,所以,炎灵当时是败者,万物得生,火焰熄灭之后,留下一团火种。天地万物都被烧怕了,怕这一团火种重以燃烧,只是用尽一切办法,也不能将之彻底熄灭。最后,天地万物齐心携力,垒石土为山,掘地渊为河,用水土山河做成一个困阵。阵心在中州之中,阵西为头,以山为脉,起于昆仑,截于太行。阵东为尾,以水为筋,沟通黄河,连结东海。占地数万里,九州皆为其支撑。此阵之名以万物之始为名,名曰太极!将在团火种囚禁在阵心之中。这是它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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