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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朵云的存在,对我是一种巨大的心里压力,总觉得她整个人就是灾难,并且会由她漫延及我和千夫指,我对她的所有物品都很害怕,就连她周遭的空气我都不愿意去触碰,尤其是那部手机。我很想尽快离开这里,远离现在正晕倒在地的朵朵云,但目前的朵朵云真的需要我们的帮助,我没法说服自己这样舍她而去。
看着我的目光游离在朵朵云身上,千夫指皱了皱眉头说:“阎王爷的花名册上已经有了她的名字,她终是一个将死之人,就算眼下救了她也活不过今天,反倒会成为我们的累赘,我看还是算了吧!”
听了千夫指的话,我真想掉头就跑,但终究败给了二十几年的道德熏陶与教育,深吸了一口气对千夫指说:“你这人民战士是怎么当的呢?难不成长官告诉你,见了困难就撤,看到敌人就跑?毛主席说了,世上无神鬼,他老人家还抱着菩萨洗过澡哩!我不相信这个世上真有鬼铃,只是刚才发生的怪事目前的科学暂时还没法解释罢了。“
千夫指木无表情地说:“但愿吧!如果你一定要救朵朵云,我也不能冷了你的热心肠,不过我先把丑话说在前面,朵朵云现在如一堆烂泥,你可别指望我会驼她赶路。还有,半路上若是有了什么差错,那是你自找的,你得自个抗着,可不能指望我。”眼前的千夫指有点不近人情,不过性命攸关的时候,谁不将自己摆在第一位?我并非有多么高尚,只是希望一同来的,能一同回去,即使不成,权当最后再为朵朵云做一件事。
千夫指都将话说得那么清楚了,我也不再多言,拉起朵朵云背在背上,地上被朵朵云扔的一应物什都不敢帮她捡,尤其是那部手机,看着心里就堵得慌。最后看了一眼已经停止引喉高歌的手机,掉头招呼一声千夫指,两人如丧家之犬,寻着标记仓惶而逃。
左拐右弯也不知跑了多久,只觉得托着朵朵云膝弯的两手又酸又麻,腰被压得都快直不起来了,反正是跑了不少路,心想就算有什么危险,也早该被甩远了,若是危险继续相随左右,就算再跑下去也无济于事,横竖一死,总不能累死,便招呼千夫指停下来歇歇脚。我的两条腿像灌了铅似的异常沉重,很想就这么跪趴地上好好休息一会,但我知道,剧烈运动之后不能立即停下来,那样会休克的,得活动一会待气息平稳了才能坐下来。
我是学医的,朵朵云现在身子虚弱,不能躺地上,那样容易吸了地气染上寒气落下病根子,将朵朵云从背上放下来后便叫千夫指扶着她,千夫指苦着脸唠唠叨叨,不过到底是按我说的做了。缓过气来后,在朵朵云人中掐了几下后,她便幽幽醒了过来,而后我就靠着石壁呼呼睡着了,只是生死未卜心里有挂念不敢睡太深,打了个盹就醒了过来,虽然只睡了个囫囵觉,醒来后人却精神多了,从包里取了点东西分给千夫指和黄花菜,幸好巫栖谷阴凉,好似一个巨大的天然冰柜,几天前的糯米团子居然还没有变味,要不,在这巫栖谷除了啃僵尸怕是连蝙蝠耗子或树叶草根都没得吃。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得去,不能先断了粮,几人不敢放开吃,都只吃了一点点。
想起鬼铃,我不由将自己的手机掏出来瞧了瞧,跟心里想的一样,手机在这里果真没有信号。我的手是机新买的,带GPS功能,可播放MP3、MP4,照相特清晰,我就冲照相功能买的,可贵了,花了我三千多。当时珍爱得紧,跑遍了整个桂林市才找到一家会贴防水膜的师傅将手机裹了起来,要不刚才陪我在水潭里洗澡时就报废了。我暗叹自己未雨绸缪,有先见之明。
恢复了些气力,三人寻着标记继续赶路,一个道洞接一个道洞,记不得走过多少叉道,又来到一个叉道口,这次的标记有些特别,比以往的标记都要大,位置也更醒目些。千夫指说:“这才像个指路标嘛,以往那些个标记,也就心像头发那么细的朵朵云才发现得了。”这么久了,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事发生,几人慢慢放开了些,但都极力避开那不可思议又无力抗拒的鬼铃不谈。不谈并不意味着我已经忘了那事,相反,越是不谈,心里越是憋得慌,越是觉得神秘可怕,总想着早点碰上蓑笠翁问个明白。蓑笠翁似乎就是为了追寻巫栖谷的个中缘故而来的,必然知道不少事情,以千年老妖都怕了他的身份,这些问题必然难不倒他。
朵朵云说:“咱们一路连奔带跑,照这个速度,估计用不多久就可赶上白雪她们了,到时候两队人马一汇合,人就多了,热闹了,就不会再这么瘆得发慌。”千夫指说:“你两条腿长在人家背上,跑什么呀?要不要把你用背包装起来,背着你赶路呀?人多了又咋的,不就多几个背包而已,有啥子可高兴的?”这一路下来,朵朵云实在没走几步路,一时语塞。这时,我忽然发现前面有微弱的亮光,不由说:“前面好像有光,莫不是山洞出口了?二楞你暂且把灯灭了,在你矿灯的光芒下,那光显得太隐晦了,灭了灯,咱们瞧个仔细。”
两人再顾不上争吵,都朝我靠了过来,站在我立足的位置朝前望去,的确,前面有亮光,只是那个光线有些昏黄。巫栖谷都废弃一千多年了,就算长明灯再怎么长命,也该歇停了,除了外面的阳光,实在想不出还能有什么经得起岁月千年的摧残,千夫指和朵朵云都很兴奋,我心里却莫名地升起一丝不安。
见千夫指和朵朵云乐成小孩似的,我说:“我们是为了脑控来巫栖谷的,到现在巫师的影子都还没看到,事情没解决,你俩乐呵啥呀?”朵朵云带着哭腔说:“来巫栖谷也好几天了,巫栖谷是什么情况你也看到了,自打进巫栖谷的第一天,一直来都在逃命,压根就没想过任务的事,小命却已经丢过好几回了,难道你还不死心吗?“千夫指说:”我们对巫栖谷认识不足,这次太过仓促草率,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先保住小命安全回去,武装好了以后再来“。巫栖谷太可怕了,我也想早点出去,见两人心意已决,便顺水推舟说:“都说进了巫栖谷,便没可能再出得去,现在希望就在眼前,但我们也不能高兴得太早,在这巫栖谷,什么千奇百怪的事咱都没少经历,没准那丁点光亮就是怪物的眼睛,可要小心着点!”
想要做成一件事情,最难在于坚持,过去的几天真的撑得很辛苦,三人放下寻找巫师的包袱,沉重的心情一下轻松了许多,甚至连脑控的事提都不愿意提。刚走几步,千夫指说:“我们不如干脆将矿灯灭了,望着那光亮走,免得矿灯的光亮,晦暗了眼前的引路灯,走叉了路。这谷子里,道洞纵横交错,若是走叉了,想要再走回来,那就难了。”
三人摸着石壁望着亮光慢慢往前走,光线越来越明亮,几人的心跳也越来越强烈。忽然,我看到前面石壁上有一个人头,身子陷在石壁中,只露个脑袋在外面,一头青亮的头发将脸全遮住了,赶紧招呼千夫指把灯拧亮瞧个仔细。听我这么一说,千夫指赶紧将灯拧亮,却发现那里是一块与其他地方没有两样的石壁,一样的灰暗,一样的凹凸不平。千夫指说:“三个人六只眼盯着前方,咋就只有你一个人看到?眼看希望就在前方,被你咋呼咋呼地,整得心神不宁,还好二爷心脏健壮,神精粗大,不然非得被你整出神精病不可。”
我猜想必然是看花眼了,将突起的石头当人头了,自己吓自己,还吓到同伴了,自觉也有些不好意思,只好默不作声,但心底还是有些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由回头看了一眼,这次离得近,顺光,远处的光亮照在石壁上,看得一清二楚,除了一块突起的石头,就是一堵石壁,哪有什么藤条了,心里不由自嘲一番,喜忧参半转过身,猛然发现前面又有一个人头,心里不由一惊,心想难不成我的眼睛真有问题了不成?或者是我人有问题,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正在考虑要不要告诉千夫指和朵朵云,这时千夫指说:“前面那光亮分手了,都整成两束光眼了。”朵朵云说:“可能真是出口了,建栋大楼都要分大门和侧门,你说这么大一个洞,出口怎么可能只有一处呢?”我盯着那人头没理一两人瞎掰,却也不敢再告诉他俩,怕招来两人抱怨,决定看清楚后再跟他俩说。
终于走近了,但这么目不转睛一直盯着,眼都瞧花了,越近反倒越模糊,只好闭了会眼睛,再打眼瞧去。这一下我算是瞧准了,我的妈呀!前面还真是一个人头,我一下被吓懵了,强烈地震惊与恐惧压得我的心脏跳动的节奏都变慢了。人头的身子嵌在石壁中,只露个脑袋在外面,一头青亮的头发披头盖脑,像爬山虎一样垂在石壁上,透过根根头发,我看到一张惨白惨白的脸,白得见不到一丝血丝,却又不似死人那般僵硬。在远处微弱的黄白光照下,瞧得那是一张典型的瓜子脸,虽然有些模糊,但我感觉很精致,情不自禁而又艰难地从口里绷出三个字:“黄花菜!”
千夫指听我声音有异,回头望了我一眼,赶紧打亮矿灯顺着我视线照去,在矿灯光线里,一大捆长长的头发迅速往石壁中缩入,千夫指急忙将机枪抄在手里说:“奶奶的!真有鬼啊,不过算她到底识相,眼都没对上就溜了,要不二爷一梭子子弹崩过去,还不得被打成一堆酱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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