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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年代初期,曹雄其出生在四川东北部吉岗镇一个叫云坪的小山村里,小时候的他经常爬上山坡,看着远处公路上的汽车,想象着外面的世界。初中他离开小山村到公社所在地去就读书,因为他的小山村里没有初中。到高中时,他到了永清县县中,这时的他,从心底燃起了通过知识改变命运的希望。
然而,*开始了,他高中毕业时,大学已经停止招生,他又回到了小山村,在母亲任教的那个没有一张完整课桌的小学当了代课老师。当学生们问他*是什么样的时候,他心里同样充满了憧憬。这一年小山村来了许多上海的、成都的知识青年,他和他们成了好朋友。
毕业后的第二年,公社来了几个征兵的军人,这个时候能走出山区的唯一途径就是参军,他期盼着参军。天从人愿,他终于在经过一番周折后走进了兵营。他身体素质好、有文化、脑筋快,新兵营滚爬三个月后,被分配到警卫连,几年后穿上了在那个年代令人羡慕的四个口袋的军装。
到了八十年代初,他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地转业到锦江市。许多军转干部进了公安局、检察院和工商局,他却分到市无线电厂,当时他才刚过31岁。他天生有一股犟脾气,主动要求下到车间从最基层干起,还买了一堆书钻研,由于是*期间的高中毕业生,那点底子看看小说还行,看专业书就力不从心了。就在他看得似懂非懂打算放弃的时候,正好电大机电专业招生,他去报了名,坐在厨房的小板凳上认真准备了一个月,通过了考试。
三年电大下来,再加上他是边学习边实践,其技术在厂里竟有了一席之地,到八十年代后期,他被提拔为技术副厂长。
做了技术副厂长后,他有了点自主权,锐气十足地领着厂里的几个技术骨干到上海学习了半年,回来后开发了厂里的第一个新产品。然而却一年都没有打开市场。厂里开始有人说他是个败家子,以开发新产品为由,拿公家的钱在上海游山玩水,让本来不景气的厂雪上加霜。好在厂长是个厚道的人,没有落井下石,只是拍拍他的肩膀说:“你还年轻”。
然而,当时的电子工业局却接到厂里的人民来信,要求罢免他的技术副厂长之职。厂长帮他顶着,人民来信却是一封又一封的到了局长的办公桌上。
正在曹雄其郁闷的时候,他的一个电大同学通过经营汽车配件,掘取了第一桶金,来邀请他一起搞通讯设备器材,同学出资金,他出技术,他动心了。最后他不顾厂长的多次劝阻,辞职下海。走出厂门的那一刻,他心里是不安的,他不知道后面的路是什么样的,但他已经不能回头了,只有走下去。
后来他才知道,那一封封人民来信都是出自一个车间主任和其两个小兄弟之手,那个人跟他并无芥蒂,只是看中了他副厂长的位置。当时的三个副厂长中,他是最没有*的,正好又开发新产品失败,给了那个人攻击的机会。
总算上天眷顾,他和他的同学经过二年短暂的狼狈,在第三年终于在通讯行业站住了脚。再后来,他和同学分手,各自经营。
他的公司逐渐发展成现在的三个分厂。
这三个分厂在一定程度上见证了天讯公司的发展轨迹。与同学分手后,他先是在一分厂这块原校办企业的地盘上建起了自己的小作坊,是租赁的。后来随着业务增多,又租赁了二分厂目前的这块地盘。再后来,公司业务越做越大,正好碰上市元件五厂亏损转让,他就买了下来,算是有了自己正式的地盘。当准备把一分厂和二分厂并过来时,公司的业务迅猛发展,一分厂和二分厂只好留在了原地。公司进入新世纪后,他在通讯器材行业中,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有人说运气来时挡都挡不住,曹雄其还真应了这句话。
他有了雄厚的基础后,开始了两个大的动作。
首先是建起了秦湖基地。他买了80亩地,按照25000平方米厂房和8000平方米办公楼的规划,建立了公司新的生产基地。由于地处秦湖边上,为了与天讯公司相区别,公司上下一般都称秦湖基地。他心里有个宏伟的计划,就是在明年实现整体搬迁后,把公司打造成以国内订单为基础,向国外高端通讯器材发展的大型通讯器材企业。
还有一个大动作就是筹建了天河围场。当秦湖基地动工的时候,他在一次和商界朋友聊天时又萌生了一个新的想法,建个林场。现在城市建设中树木的需求量越来越大,以后的市场一定看好。后来媒体经常曝光食品的不安全问题,让他进一步坚定了建林场的想法。他打算就象是套种一样,在林场中建一个绿色农产品生产基地,吃自己生产的、放心的农产品。说干就干,他到锦江所辖的县市转了一圈,最后选择了离锦江市20多公里的汉封县,这个县属半丘堎地带,前几年想改县为市,因为离锦江市太近,没有被批准。在战友袁正的斡旋下,他与汉封县县长接洽了三次,最后买下了600亩山地。地买下了,如何开发他却是一点数都没有。他找遍自己的知识点,也没有找到多少关于农林的知识。他18岁离开家乡,18岁前在家乡那段类似于“打猪草”的经历,起不了多大作用。在徐如仪的建议下,他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到湖北一个农林基地考察了一番,那是某军区搞得,林业搞得不错,农产品也是绝对无污染的有机农产品,曹雄其大受启发。回来后,他请南京林业大学的教授帮助规划,逐步建立起以林业为主、以有机农产品为辅的农林基地,取名天河围场。目前,已进入运转的第二年。
当公司做大后,他有了要培养儿子将来接班的想法。按照他的想法,儿子大学毕业后就进公司,在自己手下锻炼几年,一步步完成父子交接。在传承自己生命的同时,把天讯公司传承下去。他觉得自己已经为儿子铺就了一条宽阔而平坦的“康庄大道”,这是许多年轻人梦寐以求的,然而,让他沮丧的是,儿子不买账。
儿子不买账倒也罢了,让他烦恼地是吴玉洁的侄儿吴天想进公司。吴天大学毕业后换了二个工作都不满意,打算到天讯公司。亲戚进公司并无不可,这在家族企业中也是司空见惯的,他也有心培养晚辈将来与儿子互相扶持,可是大舅子提出来起点要高一些,进公司先主持一个部门的工作,然后向副总的方向培养。他原本也有此想法,但大舅子如此直白地提出来后他却犹豫了。
为了慎重起见,他专门找吴天聊了一次,没想到吴天的口气比大舅子还要大。吴天直截了当地说,姑父,当老总就是用好人,我学的就是管理,这方面驾轻就熟。小海回来,我帮着小海,小海不回来,我也不会让你失望的。
初生牛犊不怕虎,曹雄其尽管觉得吴天有点志大才疏,倒也觉得年轻人有点志气是好事。
然而,他最后没有让吴天进天讯,而是托人让他进了银行。这让吴玉洁及其家里人颇有微词。
他没有多解释,只是说从企业的发展看,应该摆脱家族企业用家人的弊端。其实,没有接受吴天进天讯公司的真正原因,是他偷偷看了儿子小海发给妈妈吴玉洁的一条信息。从这条信息可以看出来,吴天在鼓动小海不要回家。这让他心里有了疑影。
今天这55岁生日宴,他有了一种人将老去的感觉,让儿子接班的愿望也更加强烈。然而,儿子那条硬得发冷的信息,让他的挫败感也更甚。
余光中,他看到匡兰的嘴张大了,有点吃惊地望着自己。
他觉得徐汝仪向他走过来,徐如仪变成两个人、四个人,数个徐如仪转到了天花板上……
徐如仪又从天花板上转了下来,夺下自己手中的酒杯,强行扶住自己的胳膊。
他觉得自己是喝醉了,但心里还明白,只是身不由己而已。
徐如仪搀扶的手怎么不稳,让他碰到了餐厅的椅子上,有点疼,又一只手扶住自己。
他似乎听到有人说到医院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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