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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镇,农户家中。
大夫走后,忆尘将剩下的五十文钱送给农夫:“大伯,您对晚辈有救命之恩,这些钱不成敬意,请您一定收下。晚辈还有要事去办,不能在此停留了。”
农夫手里托着这串铜钱,感觉沉甸甸的,有些惶恐:“孩,孩子,俺也没做什么,就是把你背了回来。怎,怎么能收这么多钱?”
忆尘含笑说道:“您就收下吧,给您的孩子买点好吃的。”说完,忆尘拱了拱手,快步离去。
出了农户家门,看见铁匠铺的招幌,忆尘才知晓自己已经被送到杨柳镇了。
青竹帮的人为何把我送到杨柳镇?莫非与那奸贼帮主要我办的第一件事有关?
忆尘警惕的向四周看了几眼,走到小巷里一堵墙下停了下来,确认四周无人以后,忆尘探手入怀,取出奸贼帮主塞给自己的信封,拆开来看,只见里面装着一张画像,一张信笺。
画像上的女子头绾双鬟,插着一支白玉梨花钗,项戴琉璃璎珞,生得面庞清丽,娇姿如玉,看起来比灵儿、绮文还要美上三分。画像右上角写着三个墨字:柳意蓉。
呆呆的看了几眼之后,忆尘收起画像,取那信笺来看,只见上面写着:
江忆尘,限你十日之内,于杨柳镇不择手段,将画中之人毫发无伤的带到翠竹峰下。届时本座将亲自带江忆灵下山,与你交换美人。青竹帮主石风岳亲笔书。
看完之后,忆尘勃然大怒,以手击墙,愤然说道:“奸贼!你不得好死!”
石风岳,你想把我当作替罪羊?你妄想!
可是灵儿、绮文还在他手里,我若不把柳姑娘带过去,灵儿岂不是要被那淫贼……可恨!可恨!
柳姑娘有何罪过?我怎能忍心将她送入虎口?
可惜大伯、舅舅他们都不会武功,否则我可以向他们求助。
娘亲若在,一定有办法。可惜我没有娘亲那么聪明,唉!
爹,孩儿该怎么办啊?不管您是仙还是鬼,请您一定要保佑灵儿和绮文妹妹,莫让淫贼欺负她们。
不晓得柳姑娘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若是好人,我绝不会把她送入虎口;她若是刁蛮任性,我就……不行不行,不管是什么人,她都是无辜的,绝不能让姓石的得逞!
十天之内,我若不把柳姑娘送去,姓石的会不会另外派人,把柳姑娘掳走?
不好,柳姑娘如今也很危险,我得暗中保护她。
灵儿,绮文妹妹,愚兄一定另想法子救你们!
无论如何,先找到柳姑娘再说。
忆尘收起信笺,转出小巷。
杨柳镇,铁匠铺。
叮叮咣咣的打铁声响个不停,灰发布衣的老铁匠打铁正打得起劲。
一位青衣少年轻轻步入大门。
“呦!江公子,您又来买剑啊?”偶尔一抬眼,老铁匠看见了江忆尘。
忆尘指了指腰间佩剑,笑道:“老伯您没看清楚吧,晚辈的剑还没用坏呢。”
“那江公子此来是想买什么?”老铁匠打铁不停。
“晚辈此次前来,是要向老伯打听一户姓柳的人家。”江忆尘从容说道。
“我们这镇子名唤杨柳镇,姓杨姓柳的人家最多,不知江公子想打听哪一家?”说话时,老铁匠连眼皮也不抬,依旧在打铁。
江忆尘稍感意外:姓柳的人家很多?那就难了。
“老伯可知哪户人家有个名唤柳意蓉的女儿?”忆尘问道。
老铁匠摇摇头,“姑娘家的闺名,老汉岂能得知?不过,老汉倒是晓得,镇子上姓柳的人家里有三十多户都有女儿,均未出阁。”
“老伯知道她们都住在哪里吗?”忆尘追问道。
老铁匠答道:“老汉只晓得附近的三家,一家是开当铺的柳致和,一家是……”
“多谢老伯指点,晚辈就不打扰您了。”忆尘拱手作别,转身离去。
杨柳当铺,前厅。
一位青衣少年跨过门槛,步入当铺。
当铺掌柜抬头一看,吃了一惊:“呦!江公子,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如今是要赎回你那铺盖吗?”
忆尘笑道:“铺盖不急着赎。晚辈来此,是向柳掌柜打听一件事。”
“什么事?公子请说。”掌柜柳致和愕然问道。
忆尘道:“这件事柳掌柜必定知晓。敢问柳掌柜可有女儿?”
柳致和怔了一怔,不答反问:“你问这个作甚?”
“有一封信,我要亲手交给一位姓柳的姑娘。”忆尘的语声温和而平静。
“那你就问错人了,犬女与你素不相识,你要找的姑娘必定不是犬女。”柳致和的口气十分肯定。
“非也非也。晚辈要找的那位姑娘,正是素不相识之人。只不过这封信事关那位姑娘的名节,因此晚辈必须找到她。”忆尘从容不迫的说道。
一听“名节”二字,柳致和心中咯噔一震:“敢问公子,那位姑娘姓甚名谁?”
“单姓柳,名意蓉。”忆尘的声音依旧平静。
柳致和却是心中骇然,面色惊恐:“犬女的闺名正是意蓉,公子可否将信交与老夫一观?”
“不必着急,世间同名同姓者不在少数,安知世上没有别的姑娘也叫柳意蓉?”忆尘的态度很是慎重。
“公子不知,我们这杨柳镇上,再没有别的姑娘名叫柳意蓉了。”柳致和的声音十分焦急,脸上也显现出焦躁不安的神色。
忆尘微微摇头:“纵然如此,晚辈还是不太放心,只有把这封信亲手交给柳意蓉姑娘,晚辈才能心安。”
柳致和以手抚须,思虑片刻,无奈的说道:“好吧,请公子随我来。”
忆尘跟着柳致和从前厅进入内堂。柳致和给他倒了一盏茶,“公子先用茶,犬女稍后便至。”
柳致和走后,忆尘从怀里取出柳意蓉的画像,仔细看了几眼,又迅速收了起来。
少顷,柳致和领着女儿来到内堂。
忆尘抬眼望去,只见眼前这位少女绾着双鬟髻,头上插着一支白玉梨花钗,项戴琉璃璎珞,皓白如雪的双腕上戴着一对羊脂白玉镯,身上穿着浅绿色的衣裙,上身是一件梨花绿罗衫,下身是一条梨花绫纱裙,外披一件梨花映月鹅绒袍,生得面庞清丽,娇姿如玉,浑身上下除了衣服以外,几乎与画像里的女子一模一样。
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她了……忆尘心中暗暗欢喜,当即从怀里取出一封信,亲手送到柳意蓉手上,“柳姑娘,万事小心,在下告辞。”
柳意蓉接过书信,对着忆尘敛衽行礼,“多谢公子提醒,小女感激不尽。”哪知话未说完,忆尘的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江公子不简单啊,竟有一身如此迅快的轻功!”柳致和望着屋外的苍穹感叹道。
柳意蓉迫不及待的拆开信封,取出一张信笺,只见上面写道:
江湖邪派青竹帮,意欲掳走姑娘。姑娘若有亲戚在异乡,不妨远走他乡,暂避风头。姑娘只有十日工夫可以避祸,须及早行动,以免落入虎口。
柳意蓉双手持信,看得浑身发抖,一股畏惧之意由心头升起,继而弥漫全身:“爹,爹爹,孩儿该怎么办啊?”颤声说话间,清澈的泪水潸然而落。
“蓉儿,信上说了什么?你怎么哭起来了?”看到爱女如此模样,柳致和满脸俱是关切怜爱之容。
“爹你自己看吧。”柳意蓉将信笺递给了父亲。
柳致和看过一遍,大吃一惊:“青竹帮?不就是附近的山贼吗?还好我在异乡有个兄弟……蓉儿,今天你就收拾行装,明日一早,咱们一起上路,去你二叔家避难。”
“爹和娘都去了,我们的当铺怎么办?”柳意蓉娇脸上现出为难之色。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为父自有主意,你只要照顾好自己便可,不必管当铺。”柳致和语声温和,显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夜幕降临,繁星满天,晚风寒冷,枯枝摇曳,簌簌有声。街巷之中,阒寂无人,时有一两声犬吠,在寂静的冬夜响起,更让人感到寂寥。
忆尘独自在当铺周围的街巷来回行走,愁容满面,思绪万千。
柳姑娘收到信后,定会离开此地……只不知青竹帮有没有在附近设下埋伏。
或许,我得亲自跟他们走一趟了。
可是灵儿、绮文又该如何搭救?
唉,苍天弄人啊,我究竟该怎么办啊?……
夜色中,忆尘双手紧紧握拳,手臂上青筋暴起,额头上皱纹显现,心中无比煎熬,绕着当铺徘徊几圈以后,竟然拔出青锋剑,在小巷中练起功来。
心中的痛苦与煎熬,也许只有练功时才能缓解吧。
蓦然间,一条人影出现在小巷拐角处。
忆尘一心练剑,似乎没有注意到远方的人正朝自己走来。
忽然,一柄剑迅速袭来,只一击就把忆尘手中青锋剑打落于地。
“小子,我留意你很久了。从未时到现在,你就一直在当铺附近游荡。说,你是不是对蓉儿有什么企图?”说话的人也是一个少年,身着棕色衣袍,语声里带着几分怒意。
忆尘心中本就痛苦难熬,听到棕衣少年这番激烈的言语,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又是什么东西?我在这里练功干你何事?你为何打落我手中的剑?是挑衅吗?”说话间,忆尘弯下腰欲去拾剑。
“好小子,你竟如此猖狂!看来今夜不好好教训你,你是不会对蓉儿死心的!”一怒之下,棕衣少年一脚抬起,踢向忆尘头颅。
无奈之下,忆尘只好放弃拾剑,赤手空拳与棕衣少年搏斗起来。
棕衣少年身形虽不如忆尘灵活,可出招却狠辣无情。
忆尘心中不平,愁思未绝,心神不定,精神有些恍惚,原本轻巧迅捷的身形变得迟滞缓慢,是以出招、闪避反不如棕衣少年灵巧。
棕衣少年一腔恼怒,下手更狠,不过四十招,便把忆尘刺得浑身是血。
许是由于失血过多,再加上抑郁愤懑,忆尘倒在地上,很快就昏死过去了。
棕衣少年冷眼看着忆尘的血躯,狠狠踢了几下,见他没有反应,棕衣少年心中反倒有些不安。
小子,我只是想教训教训你,可不想要你的命。你怎么如此不经打?但愿你是装死,或是昏迷……哼,你见色起意,落得如此下场,也是罪有应得!我卢子义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蓉儿!
思忖片刻之后,卢子义提起忆尘的血躯,飞奔到镇子外面,把他抛到了野树林中。
杨柳镇以东三里,松柏林中。
星月隐去,旭日东升,晨风寒冷,枯草遍地,松柏挺立而不凋,野林静寂少生机。
一丛枯草,一张绒毯,一条棉被,一位少年,构成了一幅奇异的画面。
忆尘的双眼,缓缓睁开,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净蓝的天空,还有东天之中的红日。
咦?这一回我又没死?我还在人间?我不是被一个人刺得浑身冒血吗?
忆尘抬起胳膊咬了一口,感觉到疼痛,这才相信自己真的又一次死里逃生了。
咦?这一缕缕幽香和暖意,鹅黄色的棉被绒毯,还绣着荷花,它们不是被我放在当铺里了吗?
莫非,又是恩人姊姊出手相助?
忆尘掀开棉被,检查自己的伤口,却发现都已经上了药,还粘着一小块一小块的白纱。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一套干干净净、完完整整毫无缺损的新衣服。
这……是恩人姊姊亲手做的,还是找别人帮忙做的?
想到这里,忆尘的脸色变得通红。
旁边的鹅黄包袱里,又多了一大块烤鹿肉和一大袋甘泉水。包鹿肉的油纸上写着几个字:
今晚日落之时去雪梅坡与柳意蓉相见。
雪梅坡,柳意蓉?雪梅坡在哪儿?柳姑娘为何要见我?还要在日落之时?
唉,这铺盖像长了腿一样,总是自己跟过来,怎么甩也甩不掉,这回又得扛着它走了。
不过有了它们,我就可以随处安歇,不必非得去客栈了,也是好事一桩。
可是,一直扛着它们走路也不是办法……好极,好极!终于让我给想到了,我怎么这么笨啊,现在才想到这个法子?
忆尘狼吞虎咽的吃完烤鹿肉,喝了小半袋甘泉水,之后摸了摸肚皮,打了几个饱嗝,便卷好铺盖扛在肩头,找寻道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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