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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训?‘大李将军’?”
“不错,正是他!这可是我众里寻他千百度的结果,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位。”陈行健的语气颇为笃定。
当艾米莉和思文聚精会神地听徐子东回忆往事时,两人无不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李思训”这个名字虽然不为今天的大众所知,但作为文物鉴定和修复专业的高材生,徐子东对它却绝不会有陌生的感觉。
徐子东知道,真正令李思训名垂青史的,绝非因为他是李唐皇室,而是因为他的另一个身份——一位造诣非凡、影响深远的丹青圣手。当时的人推崇他是“国朝山水第一”,而明代董其昌等人更是推其为中国山水画“北宗”之祖。
李思训的祖父长平王李叔良,是唐高祖李渊的堂弟,所以按辈分来叫的话,他应当叫太宗李世民为皇叔,而玄宗李隆基则是他的孙子。在武则天当政大肆屠戮李唐宗室时,他弃官逃命,中宗时才又出来做官。玄宗开元初年,他官至武卫大将军。另外,他的儿子李昭道在书画界也很有名气,所以世人便将其父子称为“大李将军、小李将军”。
“你是说李思训画过传国玺,你怎么知道的?再说了,据我所知,李思训好像是以山水画著称,怎么会想到去画传国玺?”徐子东显然想不明白。
陈行健耐心给他解释,“李思训最著名的当然是他的青绿山水画,成就和影响也最大,可他在楼阁、花鸟之类的绘画领域,也有很大成就。他是朝廷宗室,身居高位,有如此广受推崇的绘画造诣,自然而然地会身兼宫廷画家的身份,富丽堂皇的宫殿楼阁理所当然也成为了他的绘画素材之一。”
说到这里,陈行健又进一步解释道,“当然,这些并不能说明李思训就有机会去画传国玺。但你不要忘了,他是唐玄宗的皇叔公,是从武则天手底下幸存的所剩无几的皇室之一,所以在玄宗初登皇位、权力尚不稳固的时候,他深得信任和倚重。单从他被委任为武卫大将军一职就能看出来,这是个什么职位你知道吗?它实际上就是羽林军首领,相当于现在的北京军区司令员,整个首都和皇帝的安危都掌握在其手中。如果没有皇帝的绝对信任,他绝不可能坐上这个位置。另外,还有一点也足以证明李思训与玄宗之间的亲密关系,那就是在李思训死后,玄宗将他陪葬于桥陵,那可是玄宗的父亲——睿宗李旦的陵墓,也是除了李旦的妃嫔、子女之外,唯一陪葬于此的臣子,完全就是一家人。玄宗对他这位堂叔公的尊崇甚至孺慕之情,几乎无以复加。”
徐子东听得出神,也忘了提问。
“这几年,我为此翻阅了大量相关史料,包括野史也没放过。史料中明确记载,李思训在玄宗即位初期,经常相伴左右,辅理朝政。闲暇之余,他还曾奉诏为大同殿、长生殿等作壁画,甚至为玄宗本人和他的书房画像。根据这些信息,我们完全有理由进行推测和想象,李思训在为玄宗本人和他的书房作画的时候,绝不应该漏掉传国玺这个关键道具。”
“你的推测的确有可能,可是找不到实物证据,也只能停留在推测和想象的阶段。”徐子东对于老朋友做的功课,虽然深表佩服和认同,态度却依然有所保留。
“这就是我来找你的目的了,希望你能帮帮兄弟。”陈行健的态度越发显得诚恳起来。
徐子东不禁愕然,“怎么帮?我总不能凭空把只存在你想象中的画变现吧?”
陈行健笑道,“用不到你这项特异功能,你只要陪我来个桥陵一日游就行了!”
“你要盗陵?疯了吧你!”徐子东不由得心头一震。
老朋友的反应有点大,这倒是有些出乎陈行健的意料。他赶紧解释,“你想哪去了?没有一支军队,谁有本事去盗皇陵!”
徐子东想想也觉得好笑,历史上所有的盗挖皇陵事件,几乎都是在乱世由军阀所为,当然现代也出现过官方有组织的大规模发掘行动,散兵游勇的盗墓者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
“那你去桥陵做什么?难道这与你说的关于传国玺的画有关系吗?”
“李思训不是陪葬在桥陵吗,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进去看看。”
“说来说去,你不还是要盗墓!”徐子东不禁有些气结。
“不是盗墓!”陈行健不得不向朋友耐心辩解,“好吧,我承认,这跟盗墓是有些像,但我只是想进去确认一些事情,并没打墓中陪葬品的主意。”
徐子东不由得又气又笑,“你这样就像我们中国人常说的那句老话,既做婊子又立牌坊,虚伪!你老虚伪了!”
陈行健怒了,“好吧,就算是盗墓好了,你帮还是不帮吧?你之前可是已经答应了的!”
“行啊你,原来你从一开始就有铺垫和伏笔,给我下套,一直在这等着我呢!”徐子东有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很不爽。
陈行健不愿跟他斗气,耐着性子继续游说,“你想想,如果我们能够证实这块玉玺就是传说中的传国玉玺,你能想象这件事会引发怎样的轰动效应吗?放眼中国文物和考古史,你还能想象出比它更富传奇性、更具历史意义和震撼效果的单件文物吗?它几乎算得上是中国两千多年封建王朝最具权威的象征,它就像是一筒微缩胶片,一部波澜壮阔的史诗,打开它,所有的金戈铁马,血雨腥风,盛衰兴替,繁华没落……都会呈现在世人面前。它几乎不用别人代劳,自己就会诉说自身的千年故事,而所有这些,都建立在它的身份被确认的基础之上。”
“你难道就这么确定墓中有关于传国玺的画吗?”徐子东明显被说动了。
“我不确定,但可能性极大。以李思训的身份、地位,陪葬品必然要有他生前的绘画作品,这样才能符合其画家的身份,这点可以说确定无疑。以玄宗对他的尊崇,如何才能进一步彰显祖孙二人的亲密关系?显然陪葬物品中要有二人的共同记忆才合情合理,李思训的那些宫廷画作便极有可能被放入墓中。我只能说,这是个很冒险的举动,但也是个极好的机会。”
“你既然已经准备得这么充分,想必陪葬墓的位置也早已确定了吧?”徐子东其实已经知道答案。
果不其然,陈行健不无得意地笑道,“这是自然,若不得其门而入,准备得再多又有什么用!不过我也都是根据资料研究确认的,从未实地探查过,还必须靠着地图才可能找到。估计过程不会太容易,毕竟已经过去一千多年了,沧海桑田,估计陪葬墓的地面建筑早就毁坏得差不多了。”
徐子东沉思了一会,突然说道,“即便你千算万算,只怕也漏算了一点。”
“哪里漏算了?”陈行健不解。
“你以前有过盗墓的经验吗?反正我没有!”
陈行健摇了摇头,显然之前他未考虑到这一点,不禁皱起了眉头。
“挖穴盗墓是个专业活儿,单凭我们两个生手,就算找到墓葬位置,也不太容易进去。就算碰巧进去了,墓葬中有何危险也不是我们能预料到的,只怕是进去容易出来难!”
“那怎么办?”陈行健也意识到问题严重了,“另外再找人?”
“要不还能有什么法子?至少得找一个专业的土夫子才行,只要你肯下血本,请一两个高手应该没问题。”
“钱没问题,找人的事就拜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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