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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回忆到这里,徐子东沉吟不语,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土夫子是什么?”艾米莉显然不明白这个专有名词的内涵,思文倒是有所耳闻。
“土夫子就是盗墓贼的雅号,就好比妓女也被称为性工作者一样。”思文乱比一通,不过意思倒是说得很明白。
“徐叔叔,后来怎样了?你们找到土夫子了吗?”艾米莉见徐子东一直没有继续的意思,只好开口追问。
“哦,当然,我通过考古界的朋友,跟一位经验丰富的土夫子搭上线。你爸爸出手真够大方的,对方开价之后,他一点都没还,当时就先付了一半酬金,余下的允诺任务结束之后再给。我记得那人好像是姓李,也是个爽快人。”
“桥陵位于陕西蒲城县凤凰山,你爸爸根据自己对相关史料的考证,认为李思训的陪葬墓应该是在三合乡后泉村附近。我们本来都以为要花费不少功夫才能找到墓葬具体位置,没想到很快便找到了。之所以如此容易找到,是因为当地专门修了保护设施。”
“那么——你们进去了吗?”艾米莉有些迟疑地问道。
“没进去,因为完全没必要了!”
“为什么?”艾米莉和思文都大惑不解。
“我们到了当地之后,一见那种情形完全出乎预料,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向附近的人一打听,我们当时心都凉透了。原来,墓葬在‘文革’浩劫中也未能幸免,遭到大肆破坏,挖出了大量的金银器,当然也的确如你爸爸所料,也有不少书画,而且多是绢帛画。可是最令人痛心的是,这些绢帛画在出土时几乎都被毁坏了,是那些挖墓的人胡乱争抢毁掉的……”
艾米莉和思文听了这番话后,面面相觑,作声不得。两人不由得都为陈行健感到难过,想他苦心孤诣,耗费数年心血,没想到竟然就这样一朝付诸流水,肯定很受伤。
“那个姓李的土夫子并不知道我们去的真正目的,以为只是去盗墓而已,所以他见墓葬已被毁,也并不觉得如何,而我却非常清楚,李思训墓葬被毁,也就意味着你爸爸验证传国玺真伪的计划,基本上就此彻底破产。”
“我本以为你爸爸会非常伤心,原准备想方设法安慰他,没想到他的反应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他的情绪只是在乍听噩耗时低落了一阵子,但很快就恢复了,我甚至觉得他比之前更轻松了。我当时真有些怀疑你爸爸的神经是否正常,因为他的反应完全不在正常人情绪反应的区间内,相当诡异。”
“起初我还以为他是故作淡定,强颜欢笑,但他接下来几日的生猛状态,彻底打消了我的疑虑,我最终确信他完全正常。我们当时并未立即离开陕西,而是去游览了很多名胜古迹。那个姓李的土夫子我刚想起他的名字,似乎是叫李赟,他也没走,是你爸爸将他留下来的。当然,所有花销都是你爸爸这个大款支付,这对他来说当然也都是小意思。你看,我们当时还拍了不少照片。”徐子东说着,拿出一本影集打开给艾米莉看。
望着照片中爸爸年轻时英气勃勃的面孔,想到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从此与她人鬼殊途,天人永隔,内心不由伤痛得阵阵抽搐,泪水早已如断线的珠子纷纷滚落。思文和徐子东知她睹物思人,触动衷肠,知道无法劝解,便由她尽情宣泄。
泪眼朦胧中,艾米莉心中忽然一动,她伸手擦去眼中泪水,又仔细地盯着照片端详。
“这人是谁?”她指着其中一张合影问徐子东。
“哪个?哦,他就是我跟你们说起的那位土夫子,李赟。怎么了?”
艾米莉盯着那个叫李赟的土夫子审视了半天,又摇了摇头道,“奇怪,我怎么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呢!似乎在哪里见过。”
徐子东不禁有些失笑,“你怎么会见过他!自打那次从陕西回来后,我就没再和他见过面,你爸爸也是。这世界上长相相似的人多了,你如果觉得某个陌生人眼熟也不奇怪!”
艾米莉盯着李赟看了半天,实在想不起来他像谁,听了徐子东的解释,也就没再多想,将这事丢在一边。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为何我爸爸会因这个真伪难辨的传国玺被害呢?”艾米莉想起这事,既伤痛愤怒,同时也困惑不已。
“传国玺给你们父女带来危险,大概也就是在最近这两年才出现的,之前从未听你爸爸提起过。”
“自打那次我和你爸爸去陕西回来后,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我几乎都忘了还有传国玺这回事,你爸爸自那以后也从未再和我谈到过它。”
“大概是在06年初,也就是两年多之前,你爸爸曾在电话中和我说起过,有两个亚裔人,对,应该是日本人,曾和他接触过。名义上是和他谈生意,没想到中途突然提起传国玺的话题,意思是想出重金购买,这让你爸爸感到非常奇怪,心中当时就生出了警惕。那两个日本人虽然没有确定无疑地说你爸爸手中有传国玺,但明显带有试探的意思。他不明白,他手中有传国玺这件事,知道的人极少,除了他本人外,只有卖传国玺给他的那个姓徐的,还有我知道,连你这个做女儿都没让知道。我自然没和别人说,那么透露消息的也只能是那个姓徐的了,可是事情都过去将近三十年了,再说你爸爸也只和那姓徐的见过一面,他并不知晓你爸爸的姓名身份,由他透露消息的可能性也极低,基本上可以排除这种可能。这样一来,你爸爸就更加想不通了,当然这也让他愈发感到不安。”
“后来,又有几批身份不同的人和你爸爸接洽过,或试探或开门见山,要出重金购买你爸爸手中的传国玺,甚至还有恐吓威胁的。你爸爸无一例外,每次都矢口否认自己拥有传国玺,希望他们以后不要再去骚扰他,否则就报警。艾米莉,这些人你见过吗?”
“没有,那时候我应该在学校,很少在家里。”
徐子东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随着时间的推移,你爸爸的压力越来越大,后来就开始慢慢变得疑神疑鬼的,似乎总觉得周围有人在跟踪或者监视他。我问他为何不报警,可他却说报警没用,又没有任何证据,警方也提供不了任何实质性的帮助,他只好自己雇了两个贴身保镖。”
“原来是这样,最近一年多来,我一直不明白,爸爸为何会突然变得那么敏感多疑,我问他,他也从来不跟我说。”
“我知道,他跟我说过,自己从来没跟你说起过这方面的事情,就是怕你也牵涉进来。我曾经建议过他,与其这样整日被骚扰、威胁,生活也被搞乱,还不如干脆将他手中那枚传国玺卖给那帮人算了,索性狠敲一笔,反正也不能确定真伪。可是他却固执得要命,当成心肝宝贝似的,说什么也不卖。我经常会被他搞得火大,臭骂他简直不可理喻,为了一块破石头,连女儿和自己的安危都抛在一边了。”
“后来,我突然收到他从美国邮来的一个包裹,包裹中便是这根投影笔了。他在电话中确认我收到投影笔之后,便告诉我,如果万一他有一天遭遇不测,你一定会来中国找我,到时我务必将这支投影笔交到你手上。”
“他说你是安全的,那些人并不知道你在哪,也应该不会将注意力放在你身上。但他却不能逃避,因为那些人要得到的是传国玺,只会盯着他,应该不会无故去伤害你,但是若连他自己也躲起来不见踪影,那么就极有可能将你也牵涉进来。”
“唉——”徐子东叹了口气,“没想到他果然一语成谶……其实我也早有心理准备,投影笔现在也交到了你手上,总算没有辜负你爸爸的重托。”说完这些,徐子东仿佛一下子虚脱下去,身体向后深埋在沙发的靠背之中。
“爸爸的意思是让我去投影笔中显示的这个地址?”
“应该是这样,其它解释都说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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