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leyi部分短篇 > 屠二煞进城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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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间破屋子。破屋子里住着一位老侠士和一位小侠士。老侠士姓贾名英雄。据说曾是名动天下的大侠。所以认识的人都尊称他为“贾大侠”。

  而那位小侠士便是这位贾大侠早年行侠仗义时收养的忠良之后。姓屠名二煞。因为从小爱吃包子,贾英雄老师傅便给他起了个小名叫做“土包子”。

  话说这一年天下大旱,山上的几亩薄田颗粒无收。贾大侠一来年事已高,二来心忧天下百姓,竟是一病不起。终于英雄末路,魂归九霄。

  临终之时,贾大侠将徒儿唤至床边,吩咐他可将家中薄产变卖,筹些银两,也好下山寻条活路。

  屠二煞那年刚好二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一身武艺已尽得贾英雄真传,早就有心下山闯荡。只是碍于师父一人实在孤苦,每每要走,终是狠不下心来。

  如今贾英雄既已过世,他再无半分牵挂。将师父好生安葬之后,于房中起了个灵位,守了七天,算是尽了孝道。而后又将山上剩余粮米尽数磨成面粉。蒸了三大屉馒头,充作干粮,收拾了几件换洗衣裳,这才施展轻功,翻山越岭杀向江湖。

  却说这一日正是早春二月。一场春雪刚过,山城里处处积雪,直如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一大清早,山城的市街上已是热闹非常。大小商贾开门迎客,全无半分灾年气象。

  此地虽只是个偏远小城,却也是贫富相隔,商戎有间。

  有道是东城穷,西城富,南城一步一件铺,北城只有死人住。

  原来此地达官贵胄多居西城,屋舍也最为精致华丽。东城则以平民百姓居多。茅屋草棚棱疵楷秕。偶有两间精舍,也多是大户人家图新鲜置的外宅。北城临山,地势崎岖不宜住人,加之颇多义庄祠堂,是以有死人才住一说。而那南城紧挨着城外官道,是以商铺如林,也最是热闹。

  这不,才刚一开市,当街的两列货郎便已吆喝开了。

  什么针头线脑、南北杂货、胭脂水粉、当季瓜果。真个是人声鼎沸,恬噪非常。其中一名卖刀剑的货郎喊得尤其卖力。而听他叫卖的器具也当真件件了得。

  “瞧一瞧那个看一看,上古神兵大甩卖。湛卢纯均轩辕剑,方天银戟日月环,小李飞刀青魔手,倚天屠龙孔雀翎。紫薇软剑赠佳人,富贵金枪配好汉。”这货郎一路喊将下来,声若洪钟乱撞,直将边上卖咸菜老汉的脸都吓得绿了。

  不多时,便引来了一名买家。却是个精壮少年,穿了一身青布短打,相貌平平无甚特出。只是一双眸子,倒是水汪汪地很是清澈。

  那小贩见来了主顾,便停了吆喝,堆起笑脸迎将上去,道:“这位客官,可是要买件趁手的兵器?”

  少年微微点头,却不答话。左手掂掂轩辕剑,右手摸摸孔雀翎,脸上神色甚是尴尬。

  这年轻人正是屠二煞。其时刚好自南门进城,听得有人叫卖刀剑,想起自己虽入江湖已近半月,却还没一件像样的家伙。这才过来看上一看。

  “老板,这把轩辕剑可要卖几钱?”踌躇半日,屠二煞终于开口问道。

  “这位少侠好眼光。”那货郎翘起大拇指赞一句,又道:“此剑乃是黄帝爷爷取首山之铜,集天地之精气,又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中炼了七七四十九日,方才铸成。我看少侠端详此剑良久,足见有缘。正所谓物卖识家。这样吧,这担买卖我分文不赚,便二十两让与少侠,也算是和少侠交个朋友。”

  “二十两银子……倒是不贵……”屠二煞右手往怀中摸了一摸,轻声嘀咕一句,左手将轩辕剑轻轻放下,拿起边上的屠龙刀,又问道:“那这把屠龙刀要卖多少?”

  那货郎见状微微颔首,道:“少侠果然是行家,竟识得这把屠龙宝刀。有道是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足见少侠胸怀大志。如此,在下依旧是不赚分文,十五两卖于少侠。”

  “十五两……”屠二煞脸色更是惨白,又将屠龙刀也放回原处。憋了半天,这才呐呐地说道:“不瞒老板,俺是初入江湖。没有这许多银钱。你这里便没什么便宜些的家伙卖么?”

  “便宜的?有啊!”那货郎听屠二煞如此说话,脸色顿时一沉,嗤笑一声,从货柜底下抽出两把弯刀来。“哐哐”对磕两下道:“西瓜刀!十五文钱一把,买一送一。另外友情赠送山贼成长指南书一本。客官您看这个可合适?”

  “便宜倒是便宜……只是这西瓜刀……”屠二煞低喃两句,又朝那货郎手中双刀觑了一眼,银牙一咬道:“也罢!西瓜刀就西瓜刀吧。”

  说罢,自怀中掏出一把铜钱来,数了十五文,交在那货郎手里。

  那货郎将手中铜钱轻轻抛一下,塞进怀里。取一张油纸,将那对西瓜刀的刃口裹了,又自货柜下摸索出一本薄薄书册,一并交与屠二煞。

  屠二煞接过双刀,往腰带间一插。倒也似模似样。只是全然不像是什么江湖豪侠,反倒和那地痞流氓有着八分相像。

  回头再看那本书册,装帧得倒是颇为庄重。牛皮纸制的封皮上写了“山贼指南书”五个大字。笔法苍劲,似篆似楷,别具一格。

  书页则是黄纸所缀,翻开封皮,只见第一页上赫然写着两句箴言:

  “奸*淫掳掠寻常事,杀人放火莫皱眉。”

  想那屠二煞师从贾英雄,自小学的便是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忽见这无耻言语,心中顿时颇为不快。当下冷哼一声,翻过第二页。却是一份目录,将此书细细分作劫财和劫色两个大章,十二个小节。屠二煞边走边看,直看得心头火起,暗自打定主意,要将此书零剥碎剐,充作手纸。

  便在屠二煞义愤填膺怒火中烧之时,忽而又听得有人在叫卖“江湖三宝”。心下又是一奇,便循着那声音出处,行至对街,却见一名中年文士,肩上背着个粗布包裹席地而坐。面前铺着一张白纸,上面写了“江湖三宝”却不见摆放出来示人,想来当真是甚么奇珍异宝,是以轻易不教见光。

  屠二煞曾听师父说过,这江湖之中多有奇人异士,此人卖的既是“江湖三宝”,想必有些来历。屠二煞有心结识,便含腰抱拳道:“这位先生请了。”

  那文士抬头朝屠二煞觑望一眼,一脸无奈地道:“这位小哥,我这小本生意,赚不了几个钱。方才你们陈浩南陈老大已亲自来收过保费了。你现在还再来要,那是逼我去上吊了。”

  那文士不住长吁短叹,却把屠二煞搞了个一头雾水,全然不知所云。只得又抱了抱拳,说道:“先生您在说啥?俺是个粗人,听不太懂。”

  “小哥不是来收保费的么?”那文士弹起一对三角眼,奇道。

  “不是。”屠二煞摇一摇头,又道:“俺方才路过此地,听得先生叫卖江湖三宝,想要见识一下,也好开些眼界。”

  “哦。”文士低吟一声,长身站起。上下又将屠二煞扫了几眼,说道:“这位小哥莫不是初入江湖?竟连这江湖三宝都不知晓?”

  屠二煞应道:“俺正要向先生请教。”

  “找个僻静地方说话。”中年文士面色凝重,拽着屠二煞走到一处矮檐下,一脸正色道:“有道是迷烟、马褂、蒙汗药。这三样,乃是闯荡江湖必备的三宝。”

  那文士一面说,一面解下背上包袱,把与屠二煞来看。

  屠二煞低头望去,却见一件黑不溜秋的短马褂子,旁里另有一大一小两个纸包。要说这么三样毫不起眼的物事,居然便是什么“江湖三宝”屠二煞虽然粗鄙,却也不信。遂摇头道:“这三宝俺没听说过,倒是俺东北老家也有三宝,那是人参貂皮乌拉草。还有人编成歌来唱的呢。不信俺来给您学上两句?”说罢,屠二煞也不管那文士愿不愿听,便扯开嗓子唱将起来:“俺们那嘎都是东北银银银,俺们那嘎特产高丽参恩恩,俺们那嘎……”

  屠二煞唱至此处,眼见那文士面色难看,便渐渐噤了声,又再低声问道:“先生方才说的三件物事。这迷烟和蒙汗药俺也略有所闻。只是这马褂却有何用处?竟也算作一宝?”

  那文士听屠二煞不再唱他那东北三宝,如蒙皇恩大赦,脸上神色稍缓,应道:“小兄弟,这个你就有所不知了。这件可不是普通的马褂。而是今年最新式样的隐形马褂。除了能遮风蔽雨,还能掩人耳目,实在是居家旅行必备道具啊。”

  说到要紧关头,那文士环顾左右,好似终究不大放心。又凑过脸去,在屠二煞耳边轻声说道:“我看小哥你资质不错,这才提点你一二。一般人我可不告诉他。”

  屠二煞朝那文士又看一眼,将信将疑地提起那件马褂,左看右看。实在看不出有何奇特之处,便又放回文士手中。抱拳作揖道:“多谢先生厚爱。只是俺粗胚一个,用不来这高档玩意儿。就此别过。”

  言毕,屠二煞掉头就走。任凭那文士在背后小哥少侠一阵喊,再不回头看他一眼。

  如此一路急行,直走出半里地去,屠二煞忽然嗅到一阵酒菜香味。抬头一看,却见面前好大一间酒楼凭街而立。分作上、中、下,三层。梁柱皆以红漆。门前贴一幅大红对联,上联是:天地湖海万般珍味

  下联对曰:秦浙川鲁四方小菜

  居中一块匾额,镌了金灿灿四个大字:“天上人间”

  这不看便罢,一看却是勾起得屠二煞肚子里的馋虫咕咕一阵巨响,他抬头遥望,见那中下两层皆是宾客满座,珍馐罗列。唯有三楼却是空空荡荡地不见一个人影。

  屠二煞隐居深山日久,清静惯了。遂拾阶而上,直奔三楼。不想方才行至二楼,却被忽而伸出的两条手臂,拦住了去路。

  屠二煞定睛看去,却是一左一右两名伙计,各自站了楼梯两侧。当下也未多想,只道是自己跑得太快,人家这才出手来扶。便哈哈一笑道:“两位小哥不必扶我,俺有轻功护身,摔不了。”

  那两名伙计同时冷哼一声,别转头去不理不睬,两条臂膀仍是横住去路,竟是存心不让他上楼。

  屠二煞一时心头火起,却是当着他人地界儿,不好发作。只得忍气吞声地又道:“两位小哥莫开玩笑,俺实实是饿得紧了。”

  站右首的那名伙计见他还在纠缠不清,脸上神情愈发不耐。当下也不搭话,只向着右侧努努嘴唇,鼻中“嗯”了一声。

  屠二煞扭头看去。却见那伙计的右首立着一块牌子。上有一行拳头大的黑字:“衣冠不整,谢绝入内”

  土包子这下可是傻了眼,低头看看自己那一件布袄,上面东一块西一块地结满了补丁。那条棉裤也是不遑多让,横七竖八地割破了好几道口子。至于冠冕更是无从说起,无怪人家要拦。现下自己这副模样,便是比起街边的乞丐也强不到哪去。

  于是,屠二煞只得讪笑两声,又回至底楼。

  这底楼倒是没这衣冠整洁的讲究。只是诺大一个楼面却已座无虚席。万般无奈之下,屠二煞只得退出店去,于对街寻了个背阴角落坐下。从包袱里取出两个馒头,嚼了两口,越想越是气闷,“呸”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便在这时,却听身边有人说道:“年轻人,且莫动气。若是气坏了身子,那便大大地不值。”

  屠二煞闻言一呆,循着话声扭头望去,却是街边一位测字的老夫子,见自己行止无端,出言开导。

  “俺是个粗人,不懂这些个道理。倒让老丈见笑了。”屠二煞说着站起身来,向那老夫子拱了拱手。

  那老汉微笑摇头,道:“小兄弟虽是不修边幅。却身负一股浩然正气。正所谓金鳞岂是池中物,风云际会待有时。我看你当非久居人下之辈。不出数日,必有奇遇。”

  “哦?”屠二煞听老汉如此说话,心中不禁一喜。又凑得近了些,问道:“却不知是何奇遇,可要提防紧记着些甚么?”

  老汉闭目掐指,摇头晃脑地一番推算,而后睁眼说道:“此乃天机,不可泄露。”

  “戚!”屠二煞盼了半天,却盼来这么一句。心下好生失望,便又自缩回一边角落,啃起了馒头。

  堪堪两个馒头快要吃完,屠二煞忽而闻到一股淡淡香气。那香气如兰似麝,甚是清雅脱俗。他抬起头来,四下张望,却见一座八抬大花轿甚是惹眼,正远远地从自长街北首向南而来。随着那轿子越来越近,那香气也是愈盛,最后竟是如蒸似熏,直撩得屠二煞心猿意马,意驰神摇。

  那轿子行至酒楼门前悄然而止。八名轿夫将抬杠放脱,左右各四于酒楼两侧垂手而立。神态甚是恭敬,仿佛那轿中坐的乃是玉皇大帝一般。

  而那轿中人却也不下来,只将诺大一台轿子,将酒楼大门堵了个严实。

  过不多时,却见一名身宽体胖的员外爷从酒楼内堂急奔而出,跑到轿边,一面满脸堆笑地哈腰作揖,一面不住声地陪起了不是。

  屠二煞心下好奇,便运起听风辩位的功夫偷听。

  只听得那员外爷般的汉子说道:“在下实在不知姑娘要来,未曾在门前迎候,实在该死。还望姑娘恕罪呀恕罪。”

  那轿中人低哼一声,道:“说的甚么混帐话。我早上分明派人来知会过的。钱老板,你这样说,莫不是在怪罪于我么?”

  这轿中人声腺尖细,像是名妙龄女子。言辞甚是无礼,直如斥骂一般。可怜那钱老板被训得哑口无言,只得举起袖子,不住擦汗。

  约莫半盏茶过后,只听轿中一声长叹,却又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其声浩渺无际,如有云雾盘绕。听在耳中如沐春风,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别了。”只听那女子幽幽叹道:“小醉,你唬我下球。”

  一声叹息已然听得土包子如痴如醉,现下当真开口说话,那屠二煞便如身中雷击,瞠目结舌。“扑”地一声轻响,嘴里嚼着的半块馒头跌落地上。至于这字句通是不通,那是全然理会不得了。

  便在此时,只见那轿子帘幔缓缓掀起,一名侍婢模样的少女低头含腰,走下轿来。不待站定,便退至一边,举手撩开轿帘,说道:“请小姐下轿。”

  轿中另一少女吟哦一声,举步行出。

  便在那一瞬,屠二煞只觉眼前金星乱冒,心如小鹿狂撞。但见那小姐面目艳丽,不可方物。虽只半边侧脸,却已是足可倾城倾国,加之该名女子的身形纤美,玲珑有致,身着一袭绛紫纱衣,底下白瓷般细致的肌肤若隐若现,更是引人遐思。

  那侍婢虽也已算得是个极为出众的美人,然而站在这女子身边,却似是小头陀遇上了真罗汉,半分光彩全无。

  只见钱老板引着那女子一步步朝酒楼里走去,一行人拾阶缓行,不多时已至三楼。那女子选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一手搁上窗沿,一面百无聊赖地往街上观望。

  屠二煞睁大了一对豹眼,一瞬不瞬地望着那女子,真个是三魂掉了七魄,直看得眼睛都直了。

  不知过了多久,却听边上有人唤道。

  “喂!喂!醒醒小子!你的裤带松啦!”

  “什么?什么?”屠二煞猛然惊醒,低头一看,裤带分明系得好好的。显然是有人故意作弄自己,不由大怒,扭头叫道:“谁说俺的裤带松了?谁啊!”

  这一下土包子发威,实在非同小可。路过行人径相侧目。屠二煞心知失态,一张国字脸涨得通红。但若要就此离去吧,心里却又实在不舍。正在进退维谷之际,眼角余光恰好扫到先前的那位测字先生。却见他一脸幸灾乐祸之色,正笑嘻嘻地瞧着自己。

  “怎么样?看傻了吧?”那老汉见屠二煞眼望自己,便又开口问道。

  “咳!原来是你这厮戏弄于俺。”屠二煞恼羞成怒,拔拳作势要打。却听那老汉又道:“你可想知道,方才那位姑娘来历?”

  “想!如何不想!”老汉此言一出,顿如当头一盆凉水,将屠二煞的怒火浇了个丁点儿不剩。乖乖地站到老汉身后,轻捶他双肩,说道:“俺是要给您老捶背。”

  “嗯。这还象句人话。”老汉微笑捻须,轻咳一声道:“方才这位姑娘,乃是本城第一乐坊-兰桂坊的花魁娘子。小兄弟,你可知啥是花魁娘子么?“

  屠二煞摇头道:“俺是个粗人,不懂这些个文绉绉的调调儿。老先生您就拣我听得懂的说罢。”

  测字老汉啧啧连声,摇头道:“连花魁娘子是啥都不知道,还敢学人探听风月。哪,教你个乖,听好了。这花魁娘子嘛,便是头牌歌妓的意思。”

  屠二煞听得此言,不禁虎躯剧震,失声道:“什么?歌妓?那不就是婊子么?”

  “呸呸呸,你当人家姑娘是那种人尽可夫的寻常货色么?”老汉大怒,骂了两句,见屠二煞不敢还口,这才又接着道:“人家姑娘可是卖艺不卖身的。不知多少王孙公子,金山银山地堆了来,想要一亲芳泽,都不能如愿。凭你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怎敢随便出言轻慢!你再罗嗦,我不与你说了。”

  屠二煞一听卖艺不卖身,顿时又转忧为喜,手上敲得愈发卖力,诺诺连声地道:“是是是,老先生说的是。俺就是这么一张臭嘴,老先生别和我一般见识。接着说,接着说。”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老汉又骂一句,接着说下去:“这位姑娘年方二八,芳名松岛菜菜子,乃是扶桑国王室之后。只因扶桑国连年内乱,双亲皆为乱寇所杀,是以远渡重洋,流落至此。虽是流落风尘,却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其中尤其擅长三弦。那三弦乃是扶桑古乐,却是中土所无。是以许多文人骚客,王宫贵胄都慕名而来。只是这松岛姑娘眼界极高,从不轻易见客。是以寻常人物便是想要见她一面,也是极难。你小子不知走了什么邪运,居然能在此地撞见。这实在已是天大的福份,不可再心存妄念。不然便只能是自寻烦恼徒惹相思罢了。”

  老汉说到此处,便缄口不语。回头看着背后少年,眼中隐隐透出几分关切,几分伤感。

  屠二煞却是对此浑然不觉,只是呆呆地望着窗边佳人倩影,心中愁肠百结,不由喟然长叹道:“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呐!”

  正自哀叹间,只听一阵隆隆声响,由远而近缓缓而来。

  屠二煞心中一动,侧首观望。只见远处一彪车马,正自南门慢慢开来。不多时,已至面前。屠二煞定睛细看,见是好大一支镖队,却是被那松岛姑娘的轿子阻住了去路,不得前行。

  “不好,看来这帮小子是想要动松岛姑娘的轿子。”屠二煞眼见那镖队庞大绝然绕不过松岛菜菜子的这座轿辇,心知要出事端,不禁暗自担忧。

  果不其然,只见为首的一名镖师跳下马来,行至花轿跟前,左右看了片刻,忽然发一声吼,叫道:“这是谁家的轿子,这般拦在路间,还叫不叫人走路了?”

  屠二煞听那镖师言语冲撞,甚是无礼,不禁大是奎怒。心道:“这厮贼笨。此路不通,你不会绕道么?这般大呼小叫地作甚?”

  至于这一支活镖队为何定要让一顶死轿子,这一节道理他却是连想都没去想一下。

  一旁的测字老汉却是不若他那般,将松岛姑娘奉若神明。只摇头叹息道:“这松岛姑娘别的都好,就是排场太大。这么大一顶轿子你叫下人如何处置?也只有横在这路中坎儿了。”

  老汉一边数说,一面眯起一对王八眼,又朝那镖队看了几眼。这一看不打紧,却正好撞上了那面迎风招展的镖旗。

  “咦?这不是洛阳金典镖局的镖车么?”老汉眼望那面镖旗,不禁轻呓一声,似是颇为讶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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