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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凡像是又做了一个梦，一个奇怪的梦……
……
似乎是在夜里，空气中静悄悄的，一丝风也没有，云层遮住了月亮，几点星光零星的点缀，夜色如墨。
恍惚的一闪……
眼前忽然有一抹红色的衣袂显现，黑暗中模糊不清的脸，朦胧间，只感到一缕发丝在脸上拂过，却是恍若真实般的触感……
女鬼？
红色的身影像是弯腰在地上放了什么东西，随后便转身，那火红的衣袂一摆，便消失进了黑暗，再无痕迹，一如出现时那般的忽然……
这是……
李凡微微一愣，鼻翼间却忽然有香气传来，眼前，不知何时已多出了两个冒着热气的馒头。
李凡微微一愣，下一刻苦笑着咧咧嘴，饿成了这样，果然，果然是个梦啊……
意识又慢慢的模糊了下去……
……
深夜。
李凡终于醒了过来，他慢慢睁开了眼睛，头依然昏沉沉的难受，身上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也不知道是因为疾病，还是虚弱。
傍晚时饥饿的感觉已经没有了，胃囊中空空如也，但一片的麻木，却偏又没有一点点感觉。
“呼……”
李凡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勉强挣扎着坐起，靠在身后的墙壁上，不经意的低头……
下一刻，李凡的眼睛微微一凝，眼前，在那杂草散乱，不知何时已多出了两个馒头，下面好像还垫着什么红色的东西……
但李凡却已经无暇顾及了，不期然的，那刚才的梦境又在眼前闪现，陡然间，他只觉有一股寒气从脚心升起。
真……真的？
那个红衣女子，刚刚看到的那一切不是梦，都是真的……
真的！
李凡悚然一惊！
但只是下一刻，他便又反应了过来，李凡盯着地上的馒头，慢慢眯起了眼睛，开始慢慢思量。
一番没有头绪的思考，李凡最终只能确定，不论那女子是鬼魂，还是精怪，对自己都是没有恶意的。
她若是想要杀掉自己，再没有比刚刚更好的机会，而至于掠夺阳气之类……就凭刚刚那模糊的一闪？
开玩笑？
可是，如果这些都不是，那那女子的目的是……
报恩？
蓦地，忽然有一个近乎荒谬的念头在脑中闪过，不知怎的，李凡的脑中忽的一闪，闪出那一尾金色的鲤鱼。
那入水前，最后的一眼是——感激？
是她？
怎么可能！
理智本能的便要否决，但情感却执拗的坚持，只一瞬间，这念头便在脑中发芽，再挥之不去。
算了，反正总归没有什么坏处就是。
这般想着，李凡摇摇头，静下心来，将所有的思绪驱出脑海，他想要转头，却忽然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眼神已经挪不开了。
那麻木的胃像是从沉睡中苏醒，缓缓的开始蠕动，一丝一毫的慢慢恢复知觉——
饿！
李凡脸色变幻，他看着眼前的馒头，脸色阴晴不定，良久他忽然用力的吞了一口口水，抑制不住的慢慢的伸出了手——
入手一片坚硬，馒头已经冷透。
李凡从没有想到过，原来饥饿可以让一个人的意志降到如此的程度。
原本心中还有着诸多的犹疑，但当指尖碰触到那份柔软时候，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不翼而飞了。
眸中，两朵火花陡然升起——饥饿的火焰，腹中那被饥饿的的感觉，一瞬间被放到最大！
这一刻，李凡觉得自己甚至可吞下一整头象！
再没有任何的犹豫，李凡一把将那两个馒头攥住，迫不及待的送进了口中。
入口一片干涩，但李凡却甚至连咀嚼都来不及，便狠狠的将这来历不明的食物的吞下。
干了的馒头裹着唾液顺着喉咙滑下，火辣辣的痛，但那近乎痉挛的胃却立刻便变得舒服了。
一种奇异的感觉。
李凡像是愣了愣，下一刻，他像是疯了一般，更快的将馒头朝着嘴里塞去，一直到嘴巴被塞满的时候，他的手中两个馒头也已经不见了……
“呼……”
一直过了许久，李凡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他的眼睛缓缓眯了起来，然后慢慢的扬起头来。
天空中几点稀星，月华洒落，一地惨白……
……
惨白。
眼底深处，蓦地，忽然有一抹红光闪过，一闪即逝……
“恩？”
李凡一愣，随即转头，下意识的朝着那红色看去，牛棚的杂草间，在那刚刚放着馒头的地方，一角红娟妖艳。
这是……
李凡眼神一凝，伸手，取过那方红布，入手一片光滑，比之最上等的丝绸还要犹胜一筹。
红娟上一缕墨气萦绕，若有若无的牵进鼻翼，李凡耸了耸鼻子，将绢布翻了过来。
果然，在红娟的背面，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
“昨日之厄，感君援手，然恶灵未除，此身犹险，故虽救命大恩，不敢当面谢矣，只徒留此卷，聊表万一……”
墨迹已尽。
李凡放下红娟，不知怎的，那刚刚的梦境又在眼前显现，却忽的一闪，变成那一尾金色的鲤鱼，两者交替的闪现，最终合为一体。
是她！
脑中一个念头闪过，下一刻，却忽然——
“嗡！”
一声嗡鸣，一刹间，天旋地转，李凡只觉脑中一空，他眼前蓦地一花，眼睛下意识的睁大……
依稀间，李凡像是看到，手中，那红娟猛然光芒大放，万朵红光绽起，随即便失去了意识……
……
当李凡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正午了。
迎着阳光，李凡慢慢睁开眼，眼前白晃晃的一片，他只觉脑袋空荡荡，裂开般的痛！
“唔……”
李凡使劲的摇了摇头，却没有丝毫的好转，他伸手捂住了头，动作却忽然一顿。
刹那间，脑中电光闪过，就像是快进的电影，昨夜那一幕幕，在眼前一一闪过，就像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陡然间，一种荒谬的感觉在心中升起！
但就在这时，眼角的余光一瞥，阳光下，指缝间，一抹嫣红泻*出，红娟扬起，墨迹缭绕——
真的……
心中陡然一空！
蓦地，脑中却忽然又是一痛，及其突兀的，忽然有无数信息纷杂着涌出，在脑中勾连，逐渐汇集：
修炼之道，乃窃阴阳，盗生死，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凡修炼之士，只练胸中一口先天之气，故修士又称练气士……
无数的字符在心间流淌，李凡的表情慢慢的变了，他的脸色在痛苦中纠结，先是惊愕，然后不信，最终却只化作复杂……
这……这是——
仙诀？
……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字符终于停了下来，一切又归于平静。
“呼……”
李凡长长舒了一口，一瞬间，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他抬头，看向天空，不知何时，骄阳已落，西坠在天边，染出如血般的嫣红……
而身侧，那一角绢布却已不知何时滑落，跌在地上，失去了色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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